43 橙汁兒之死(探索篇)
“因為是你,間接害死了橙汁兒。”
這句話脫口而出,狠狠敲擊在李清茲的心底。
“怎麽會?”李清茲不解地問道,手微微一抖,端起的小杯子中潑出茶水來,在空氣中彌漫出一股清香。他的表情從迷惑茫然到震驚不已,再到若有所思,最後開始懷疑人生。
奧洛拉沒有太過在意李清茲豐富的表情變換,兩只手下意識地扒住桌沿,眼波流轉,目光卻是空洞無神。她再次語出驚人:“因為,兇手想要殺害的,原本是你啊。”
沉着鎮定如李清茲,聽到這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的話語,也不由得改換了那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神情,雙目圓睜,眉頭緊蹙,欲言又止。
他抿了抿嘴唇,躊躇片刻,還是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昨天晚上,有一個神秘的疑似兇手的人來問前臺小哥,你和橙汁兒住在哪個房間。他的回答是‘李呈至先生住在404,另外一位先生就住在他的隔壁’。”奧洛拉深深嘆了一口氣,解釋着。
她感覺無力感與疲憊感像是洶湧澎湃的陣陣波濤巨浪,将她拍在陰冷的沙灘上,轉瞬間被卷入海底,一點一點地被淹沒。
李清茲似乎從奧洛拉的話中感知出了一些什麽,張了張嘴,猶豫着說道:“404……是我的房間編號啊。”
“坐前臺的那位接待員小哥是一個中國人,并且聽他的方言口音很有可能是南方人,不僅NL不分,還不分前後鼻音。”奧洛拉擡起手來,擠按着鼻梁兩側的睛明穴,以舒緩僵硬的肌肉,提神醒腦。
李清茲依舊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面,不發一言。更準确地說,他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奧洛拉說出的話暗示性極強,他被她引導着,結合起那句直戳他心窩的話語,不難猜出這起案件背後藏匿着的,是多麽令人絕望的真相。
“就在剛才,前臺小哥說的一句話讓我引起了我的注意。”奧洛拉微微勾起唇角,笑意卻未達眼底,她幽深的眼眸中一抹冷漠的嘲諷意味,“在我問起你們兩個人的時候,他給我看了這家賓館的登記簿,說‘系啊,介上面都寫截呢。白紙黑志,撐撐楚楚’。你聽出重點了麽?”
李清茲凝視着奧洛拉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不知她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逃過一劫的他,抑或是這奇幻的命運。他目光有些發直,呆愣愣地回答:“白紙黑志,撐撐楚楚。”
“白紙黑志,撐撐楚楚。意思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這位前臺小哥把‘字’誤說成了‘志’,又把‘清’說錯成了‘撐’。”奧洛拉有氣無力地說道,與其說是在想李清茲解釋事情的始末緣由,不如說她是在感慨。
李清茲也不是傻子,聽到這裏,當然明白了奧洛拉是想說些什麽,不禁垂下了頭,眉宇之間有幾分落寞,接着說道:“撐和呈、字和茲、志和至,分別諧音。而清,原本就是同一個字。”
“李呈至,李清茲。”奧洛拉重複着他們兩個人的名字,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指甲都嵌入手心的肉裏,也絲毫覺不出疼痛,“你們兩個的名字原本就有些相像,在南方人的方言中就變得更是相差無幾。”
“那位小哥原本說的是我住在404,而李呈至住在我的隔壁,兇手卻聽成了李呈至住在404號房間。”茶水濺到李清茲的純白襯衫上,有潔癖的他也絲毫不介意,或者說是顧慮不到那麽多了,“所以,那個兇手的目标,從始至終,都是我。”
李清茲此時的心情很是複雜,有逃過一劫、避免被殺的僥幸與後怕,有連累李呈至的愧疚與抱歉。只要一想到昨晚被殺的原本應該是自己,他就心有餘悸,不寒而栗。但是思慮到合作夥伴李呈至,為了讓他如願以償和女朋友多膩歪幾天,一片好心千裏迢迢,跨越整個亞洲大陸把他從中國洛陽接來英國倫敦,卻因為他不明不白慘遭冤死,他就陷入愧疚的泥沼中,無法自拔。他的思緒混亂不堪,他甚至不知道、分不清哪種情緒更占上風。
“所以,我才要問你,你在倫敦有沒有結下過什麽怨?”奧洛拉白皙沒有血色的手心被掐出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紅印,但她卻因為內心的麻木而感受不到什麽疼痛感。
不比上一回,李清茲這次意識到了這個看似沒有意義的問題有多麽重要,緊鎖着眉頭,思量再三,才用不是十分确定的語氣說:“應該是沒有的,我在這邊除了我的女朋友,也不認識什麽人。”
“除了女朋友,一個人都不認識?”奧洛拉對自己的這番猜測的準确度很有信心,但李清茲的回答卻說不太通。
“嗯……這麽說的話,倒是還有一個人。”李清茲拿起桌面上的素色抹布,試圖拭去自己純白襯衫上的沾染到的茶水,但是碧綠色的茶水早已滲進柔軟舒适的布料中,這樣的舉動根本就是徒勞無功,他猶豫着說,“準确地說,我也不算是認識那個人。只是聽說過,但并沒有真正見過。不知道算不算。”
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猜測正确性的奧洛拉聞言,揚起淺淡的眉毛,歪了歪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清茲見襯衫上的茶漬實在是擦拭不掉,扶着額頭,放下手裏的抹布表示放棄。他抿了抿嘴唇,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是我女朋友的追求者,三年來一直對她窮追不舍,說什麽也不肯放棄。不過,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只是聽我女朋友說起過。”
奧洛拉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似的,驀然間擡起了頭,急切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人的其他一些詳細信息,比如說姓名,或者是工作單位?”
李清茲垂下頭來,在腦海中努力搜索相關信息。
“那個人是不是在一個酒店工作?”奧洛拉不動聲色地提示道。
李清茲聽到奧洛拉話裏的暗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躊躇片刻後說道:“好像……是姓米爾斯吧?我也不确定,記不太清楚了。”
米爾斯先生,塵柒酒吧的副總經理,在政府高官一案中曾經給奧洛拉介紹過酒吧近來裝修的近況。聽說,他在那起案件結束之後,立即頂替了作為殺人犯的酒吧總經理黛米·歐坎波,一躍成為酒吧正式的總經理。
奧洛拉又想起來剛才的前臺小哥提到的,嫌疑人純黑色鴨舌帽上那兩個字“塵柒”,愈發确定自己的想法。
“沒錯,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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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的夏洛克與安德森法醫也一邊冷嘲熱諷、陰陽怪氣地絆着嘴,一邊成功檢驗屍體完畢。而最後的結果是,并沒有什麽值得探究的線索。
唯一一條不能被稱之為“線索”的線索,是身手敏捷、武力超群、警惕性高的中國國家安全部成員李呈至,為什麽會半夜三更在賓館自己的房間裏慘遭殺害,并且絲毫沒有反抗過的痕跡。
伏在地上查看屍體的夏洛克終于站起身來,摘掉安德森法醫被迫提供的塑膠手套,拍了拍手,轉頭就看見了李呈至敞開的行李箱裏,塞滿了寫着中國漢字的棕色紙袋。
鑒于之前提到過的,夏洛克沒有點亮過漢語的技能,自然也不認得紙袋上寫的是什麽字,不過上面的英文翻譯他倒還是看得懂的。
Tongting Spring Snail
似乎是産自中國的一種茶葉。
夏洛克沉吟片刻,走過去抱起了那十幾個紙袋,完全不顧及什麽不能破壞案發現場的規矩,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給還沒有反應過來要阻止夏洛克這種行為的安德森法醫留下一個格外潇灑的背影。
他剛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倚靠在隔壁房間的門上、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奧洛拉。
“怎麽樣?”夏洛克緩步走了過去,懷中抱着的那十幾個紙袋和整個人的氣場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我确定兇手是誰了。”奧洛拉目不斜視地盯着空蕩蕩的天花板,沒有分給正在走近的夏洛克一個眼神,語調中充滿了如釋重負,似乎是在慶幸自己用這麽短的時間找出了兇手,也算是沒有辜負李呈至。
夏洛克捧着滿懷的紙袋,走到奧洛拉面前,淡淡地說道:“這些是在那個什麽李呈至的行李箱裏找到的,應該是專門帶給你的。”
奧洛拉瞥了那些紙袋一眼,眼波流轉,波光潋滟。
Tongting Spring Snail
洞庭碧螺春。
記得那是和李呈至見的最後一面,奧洛拉在和他開玩笑的時候,交代他這次回國要給自己帶點東西回來。
“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再給我帶上幾袋上好的洞庭碧螺春。”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麽說的。
李呈至并沒有給她正面的答複,更沒有當面就答應下來,而是把話題又引到了萬年不變的“欠債還錢”上,化身天天催債的大債主。
當時,奧洛拉也只是那麽一說,并沒有放到心上。她說那句話的真實目的是從李呈至可能會感到難過的話題上轉移開,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将這樣一句明顯是玩笑的話語放在心上。
奧洛拉從夏洛克懷中接過那些紙袋,自始至終都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還沒開始推理,就被小可愛猜到了真相,有點挫敗感。
不過這大概也能說明我的線索留得比較到位?
好心疼橙汁兒QAQ
在此立下flag:如果勇士贏得西部決賽,我就把橙汁兒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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