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肥肉

肥肉

蘇怡見恬恬眼饞看着鍋裏和她說：“這個是給盛姐姐的回禮，等會嘗嘗就好，過兩天再有洋柿子熟我們再做來自己吃。”

恬恬看向姐姐說：“姐，剛才洋柿子炒雞蛋很好吃。”

蘇怡應：“嗯。”番茄炒蛋和米飯配一起吃更好吃，哎，以前最平常的番茄炒蛋和大米飯現在都是奢侈食物。

番茄醬熬好，蘇怡裝一點進碗裏拿小勺嘗一點覺得還不錯，恬恬拿小勺挖一點吃進嘴裏，哇，酸酸甜甜，眼睛亮亮說：“姐，很好吃。”

蘇怡嗯一聲。

恬恬開心捧着碗勺出廚房走到堂屋門口喊：“大哥，小哥，柿子醬。”

海澤放下報紙，海濤馬上竄到妹妹跟前看碗裏說：“好少。”

恬恬說：“姐說那些給盛姐姐回禮，過兩天柿子熟再做。”

海濤拿勺挖一點吃進嘴裏說：“酸酸甜甜。”

海澤嘗後說：“放糖了。”

恬恬：“還放醋了。”

海濤：“洋柿子本來就有點酸，幹啥還放醋？”

恬恬：“不知道。”

海澤聽弟弟妹妹說話有點愁，姥姥說得不錯，姐姐過日子手太松，過幾年實在不行自己讀到初中就不讀，上工掙工分。

蘇怡不知道蘇海澤想太多，把番茄醬裝進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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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蘇怡去上學進教室坐下，從書包裏拿出玻璃罐裝的番茄醬給盛海霞說：“我家種洋柿子比較多，我做成醬給你嘗嘗。”

盛海霞不好意思要，蘇怡塞給她：“自己種的洋柿子沒有花錢，天氣熱不能久放，這兩天吃完。”

盛海霞聽她這麽說收下放進書包，放學回家直接進廚房拿出罐子打開，拿小勺挖一勺吃進嘴裏眼睛一亮，這個夾饅頭肯定很好吃。

隔天是端午節，今年端午節比較早，在芒種前面幾天，沒有糯米包粽子，比較舍得的人家用艾草煮雞蛋意思意思，不舍得吃雞蛋的人家和平時一樣。

蘇怡清早天剛亮就去公社，不到八點就回到隊裏，提着帆布袋直接去郭家，恬恬志山愛梅愛蘭在院子裏玩，恬恬看到姐姐出現在門口跑去開心喊：“姐，姐。”

蘇怡微笑應：“哎。”

志山愛梅也跑來喊：“怡姐姐。”

愛蘭颠颠在後面清楚叫：“怡姐姐。”

“哎。”蘇怡微笑應聲，空的左手從口袋裏掏硬糖分給他們一人一粒，四個小孩眼睛亮晶晶接過糖。

王萍放下手裏縫的衣服責備：“咋又給他們糖？”浪費錢。

蘇怡說：“他們還小。”她不想和老太太拉扯，走過去低聲說：“姥姥，我買到三快肥肉，一家一塊。”

王萍驚喜問：“真的？”兩個兒子回來瘦得不像樣，除了吃幾個雞蛋，一罐炒黃豆，喝點紅糖水和小米粥，油太少，沒啥補，她很擔心兩個兒子的身體。

蘇怡點頭，王萍看大門口一眼說：“走，進廚房看看。”

兩人進左邊的廚房，蘇怡打開帆布袋掏出兩個油紙包，王萍打開油紙見肥肥的肉條，臉上露出笑說：“很肥。”

她又打開另一個油紙包是同樣的肥肉條，她惦一惦重量問蘇怡：“多少錢一條？”

蘇怡回：“這是兩斤，兩元錢。”肉鋪的肥肉價格是七角一斤加一斤肉票，黑市的價格在一元以上，系統裏的肥肉是十塊一斤，用現在一塊錢充進系統是五十五塊，在系統裏買非常劃算。

兩邊倒騰東西買和賣能掙不少錢，但蘇怡現在沒有倒騰，打算上初中後再做。

王萍高興說：“好。”照例囑咐她：“一定要小心，糧食準備夠了就少去。”

蘇怡照例回答：“我知道。”

王萍把肉重新包好放廚櫃裏鎖着，去房間拿錢出來給蘇怡，蘇怡沒有拒絕，收錢放進口袋問恬恬：“恬恬，我回家，你跟我回去還是繼續玩？”

恬恬跑向姐姐說：“姐，我和你走。”

蘇怡牽她的手和姥姥道別回家，回家後合上大門後又關上廚房門，把肥肉洗一洗切片放鍋裏煮後熬油，現在天氣熱，肉放到傍晚會變味。

熬出油後誘人的香味傳出，在竈前的姐妹倆忍不住咽咽口水。

蘇怡覺得自己的自制力越來越差，想吃紅燒肉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快崩潰了。

油熬好，蘇怡熄滅火後把油渣撈到小盆裏，撈完撒些細鹽，用碗拔出一點和恬恬一起吃，普通的油渣讓她們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覺。

恬恬眯笑着眼：“好香！”

蘇怡點頭，內心淚流滿面，吃點肉太難了！

身體從疲憊的三十歲出頭變成青春年少十三歲很好，從鋼鐵森林到自然生态的農村還可以，穿着破舊有不少補丁的衣服也還能适應，只是吃一點點肉都要有足夠的理由，太難了！

蘇怡熬完油收拾家裏，晚一些，海濤和海澤回來，蘇怡也給他們每人吃幾塊油渣，海濤吃得喜滋滋，海澤的心思比較重，懂事，吃兩塊就不吃，說留着炒菜。

蘇怡覺得自己還不如這個小少年定力好。

李春紅和周翠英下工回家看到肥肉有多高興自是不說，郭平泰和郭平安心情複雜，他們不支持蘇怡常去黑市找買東西，和她說過她有理由反駁，她比他們想的還要能幹。

傍晚，蘇怡在池塘排隊打水的時候有一個婦女問她：“怡丫頭，你後天去公社嗎？”

蘇怡回答：“不去。”

這人又問：“那什麽時候去？”

蘇怡說：“農忙後吧。”該準備的已經準備，不用再去，她知道對方想讓自己幫忙買肥肉，但肥肉很難買，自己輕易買到就很有問題。

對方臉上失望，聽說午後她兩個舅家傳出煉油的香味，那兩家沒有人去公社，買肉的只能是蘇怡。

第二天早上，蘇怡進教室剛坐下，盛海霞低聲和她說：“你做的洋柿子醬很好吃，天氣熱我小表哥不愛吃飯，用柿子醬抹饅頭他很喜歡。”

蘇怡和她說：“做法很簡單，洋柿子燙去皮後切碎，放鍋裏加一點糖，用小火慢慢煮二十多分鐘，放點白醋就可以。”

是挺簡單，盛海霞：“謝謝。”

蘇怡笑笑。

番茄再次成熟，蘇怡用五個做番茄醬，海濤和恬恬滿足吃一回，蘇怡和海澤感覺用番茄醬抹粗糧餅還不如沾辣椒油好吃，那些番茄醬給兩個小孩兩頓就造完。

麥收前兩天，大多數人家泡糧食磨成漿做煎餅，農忙時吃方便，王萍來問蘇怡做不做，蘇怡回她不做煎餅做粗糧餅，王萍覺得也可以沒有說什麽。

麥收前一天午後，蘇怡帶海濤恬恬兩個做十斤三種面的粗糧餅，蓋一層布吊在粱上。

清早，天還沒亮，蘇怡吃兩塊餅喝點水，用頭巾圍着脖子，拿草帽帶水壺出門，在倉庫領鐮刀後跟在兩個舅媽後面去麥地。

豐收在即，大家都很高興，說話間透露出喜悅，前面有一個知青在唱歌：“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大部分人不會唱但都愉快跟着哼唱，蘇怡置身于其中感受向上的精神，平靜的心微微起波瀾。

大家到麥地時天灰亮，分在各處割麥子。

蘇怡前世農忙時也割過麥子，這一世割過兩回，感受是癢和腰特別難受，彎腰割一會臉上和小腿很癢，忍着繼續勞動，時間一長感覺還好。

太陽出來，各家各戶負責做飯的人送來早飯，大家暫停吃飯。

周翠英走向蘇怡問：“小怡，還行吧？”

蘇怡回答：“還可以。”吃健體丸後身體素質提升很明顯，割麥子沒有想象中的難受。

李春紅剛才留意蘇怡幹活，見她幹得有模有樣，現在也不見很累有點意外，還以為她幹一會就頂不住。

海澤帶着海濤恬恬來給姐姐送飯，郭愛芹給爹娘哥哥叔嬸送飯，大家坐一起吃飯，吃完後馬上繼續幹。

海澤去抱麥子十一點回去做飯，海濤和恬恬提籃子回家。

蘇怡跟着壯年婦女們從早上割到中午感覺還好，和一些人一起回去吃飯，進家門海濤和恬恬迎上，相繼關心問：“姐，累不累？”

蘇怡說：“我感覺還好，不是很累。”

海濤和恬恬看姐姐神情确實不是很累，恬恬說：“姐，大哥馬上做好菜，你快洗手。”

蘇怡應：“好。”她放鐮刀洗手進廚房，海澤正裝起豆角，他看姐姐臉色還行沒有說什麽。

一會，四姐弟坐下吃飯，豆角用油渣焖，粗糧餅用鏊子坑過，碴子粥早上煮的，吃着都不錯。

吃完飯海澤和姐姐說：“姐，下午實在累了就回來。”

蘇怡說：“我覺得能堅持，割一個上午沒有感覺特別累，你抱麥子累嗎？”

海澤說：“不累，我抱得和志勇哥一樣多，姐，我力氣好像增長不少。”

蘇怡和他說：“那是你天天吃飽飯，而且每頓吃的大多是幹飯，所以以後不要說少吃飯的話。”

蘇海澤猶豫：“可是這麽吃太費糧食。”

蘇怡和他說：“我說過剩下的錢能支撐到我們成年，平時你想得有點多，這沒什麽，但你不夠堅定和果斷，有點畏縮，這不太好。”

自己常買東西花錢比較多，他有這個擔心正常，但是生活也只是改善一點點，要是隔三差五地吃肉…，愁人！

蘇海澤整個下午在想姐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