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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何兮隐約想起,訂酒店的時候頁面是有寫什麽特色主題,不過他沒太在意,以為就是噱頭而已。

他哪裏想到,特色成這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闖入人家的婚房了。

不過何兮就是頭鐵嘴硬,來都來了,就在這裏睡怎麽了?就算真是婚房,他們兩睡一晚也不會成夫妻,擔心個啥。

換來換去折騰又浪費時間。

“怎麽樣?”何兮若無其事地擡手指了一圈,姿态高傲,“我選的房間還行吧。”

只要他坦坦蕩蕩,臭不要臉,那就沒什麽好尴尬的。

周以澄眉眼含笑地嗯了一聲,由衷地道:“挺行的。”

何兮心态徹底放平和了,稍作休息,就率先去沖了個澡。

因為事出突然,他們都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何兮于是下午跟張曉菁打電話,叫她收拾了兩人的換洗衣物,閃送到公司,他們這時帶來了酒店。

他洗完之後,不想穿酒店的浴袍,就直接換上明天要穿的衣服。

也方便待會兒等周以澄睡着了,好直接跑路。

周以澄在他之後也去沖澡了,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是穿的自己的衣服,何兮以為他是潔癖,就沒在意。

何兮将那礙人的玫瑰花用手掃進垃圾桶,兩人一前一後躺上那張大床上,只留下壁燈。

何兮不玩手機,也不發出聲音,閉目養神。

身邊的人也很安靜。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何兮睜開眼慢慢轉過臉去,這才發現身側的周以澄不僅沒睡,而且看起來一點睡意也沒有。

燈光透過紅色的紗帳,映照得他漂亮的眼瞳裏微微泛起暗紅,不似平常那般清澈純潔,反而多了幾分勾人心魂的豔色。

何兮莫名喉嚨緊了緊:“你……怎麽還不睡啊?”

“你呢?你怎麽也不睡。”周以澄反問。

“我睡不着,還想玩會兒手機。”何兮說着拿起手機撥弄。

周以澄頓了頓,道:“我也還想玩手機。”說着也抓起自己的手機看起來。

他不睡怎麽行呢?何兮義正詞嚴地譴責他:“你最近睡眠不好,就該要早點醞釀睡意,可別待會兒又要我哼歌哄你。”

周以澄道:“那我們一起睡。”

“我說了,我想玩手機!”

“我也想玩手機。”

“……”何兮察覺自己被他繞進去了,呆滞兩秒,不容置疑的奪走他的手機,同時自己的手機也放下了,“睡睡睡,我也睡的,不要熬夜看手機。”

周以澄眼神柔和的沖他笑了笑,身體往他這邊更靠近了些,終于閉上了眼睛。

何兮害怕自己真睡着了,不時地悄悄掐一下大腿。

一個小時後。

何兮屏住呼吸,睜開一只眼瞟向身旁呼吸緩慢的周以澄。

看這樣子,應該是已經熟睡了。

不能再耽擱時間了,今晚還有得忙呢。

何兮動作小心地爬起來,蹑手蹑腳地下床,結果還沒走出一步,身後突然傳來周以澄清晰的聲音:“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何兮嘴角抽搐地扭過頭去。

周以澄已經坐起身來了,那雙毫無睡意的清澈黑眸望住他,充滿困惑。

影帝吧!裝睡裝得這麽像!

何兮在原地僵了一會兒,舒展了一下雙臂:“我上洗手間啊,還能去哪兒。”

“哦。”周以澄看上去是相信了,點點頭道,“我等你回來。”

等什麽?你沒事兒吧,上個洗手間要你等??!

何兮無語凝噎,但還是不得已拖着腳步進了洗手間。

何兮當然不是真想上,一進去就關門,蹲在門邊玩手機。

多耗一會兒,就不信他能一直等。

結果,不到五分鐘,周以澄來敲門了。

猝不及防咚咚咚的敲門聲,震得何兮心髒都突突直跳。

“何兮?你還好嗎?怎麽這麽久沒出來?”周以澄聲音很關心,“何兮?”

怎麽跟屁蟲似的!有完沒完了!何兮來氣了,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喊一句你叫魂呢,結果,蹲久了起猛了,身體還沒完全站直就腿發麻眼發黑,一下子撲通跪倒在地。

周以澄聽到裏面的動靜,臉色一變,趕緊試着擰開門。

門沒反鎖,立馬就打開了。

還沒來及往裏沖,就看到了雙膝結結實實跪倒在眼前的何兮。

“……”

“……”

大眼瞪小眼兩秒,周以澄默默地伸手扶他起來。

“不要。”何兮卻甩開他。

跪都跪了,何兮絕對不浪費這個場景,也不能白白讓他占這個便宜。

“男兒膝下有黃金,V我50我才起來。”何兮梗着脖子,堅決要耍這個無賴。

周以澄看他皺着臉,還以為摔疼了,沒想到開口就是這句話,不由失笑。

二話不說掏出手機,給他微信轉了五十。

何兮滿意地點了收款,這才搭着他的手慢悠悠地站起來。

雖然靠近門口的地方很幹淨,何兮的褲子也沒弄髒,但是,對于周以澄這種愛幹淨的人來說,肯定會受不了他,不會再挨着他睡。

可誰知,何兮自覺躺在床邊邊後,周以澄主動貼過來。

而且還用一只手緊緊拽住他的衣角。

何兮掃了一眼他的手,幽幽地問:“你幹嗎呀?”

周以澄看着他說:“不知道,總覺得……我要是睡了,你就丢下我跑了。”

何兮大為震驚。

他是太聰明太敏銳,還是他也有系統啊?怎麽猜得這麽精準?

“沒這回事!”何兮虛張聲勢地瞪了瞪眼睛,“還有,什麽叫丢下你跑了,搞得我像是始亂終棄地渣男一樣。”

周以澄很可愛地沖他彎了彎眼眸:“我不是這個意思啦。”頓了一下,又輕聲說,“反正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裏睡,你要是走了,我就打車回家去。”

何兮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差點沒上來。

這個周以澄究竟怎麽回事?怎麽這麽難搞,怎麽跟原主遇到的完全不一樣!!!

何兮找系統:“你能幫我把他弄暈嗎?”

系統實話實說:“我只能把我自己弄bug。”

何兮:“滾啊。”

何兮的雙腿胡亂蹬了幾下,又煩躁地伸出雙手使勁揉亂周以澄的頭發。

“周、以、澄!你好煩啊!”

周以澄微愣,眼眸圓睜,神态極其無辜。

何兮背過身,兩眼一閉,最終決定躺平睡覺,順其自然。

于是,他真的睡着了。

等他乍然驚醒,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月黑風高,萬籁俱寂,非常适合幹壞事。

何兮醒了醒神,将周以澄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一點點地扒開,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何兮拿上手機輕悄悄地下了床,開門溜之大吉了。

他才剛走,周以澄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爬起來下床,他打開門,看向外面,何兮腳步匆忙,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周以澄也朝外邁出幾步,不過很快頓住停下來了,沒有繼續追過去。

他長睫微斂,沉思良久,最終緩慢轉身,回到了房間。

他好像總是不得已的要做一些事情。

算了,随他去吧。

……

半夜道路暢通,何兮打車很快回到了喬家。

晚上值夜的保安用電筒掃到他,很是驚訝,連忙貼身将他護送到屋子裏面,這才撤回去。

何兮剛要上樓,卻迎面撞上穿着睡衣,手裏端着個水杯,正游魂似的晃蕩的喬灼言。

喬灼言無意間轉過頭來,看到了何兮,吓得渾身一個哆嗦,手裏的玻璃杯掉地上摔碎了。

“你!”喬灼言顯然是真被吓到了,臉都沒了血色,“你大半夜不睡覺幹嗎!”

何兮還以為這時候回來沒辦法撞見他呢,也挺驚訝:“你才是,到處晃蕩啥呢?”

“我咖啡喝多了,睡不着心煩起來走走。”喬灼言懊惱往前一步,“你管我!”說剛落音,他嘶了一聲,低下頭去。

他穿的涼拖鞋,剛才沒留神往前時,左腳的大拇指劃到了碎掉的玻璃杯,開始往外滲血。

喬灼言皺起眉頭,拖着受傷的腳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坐下,抽紙巾擦腳上的血。

何兮沒幫忙,在旁看了會兒,以為他會叫人來幫他處理傷口,沒曾想,他只是又悶不吭聲的換了張紙巾擦血。

何兮問:“你怎麽不叫人?”

“叫誰?”喬灼言都沒回頭看他,語氣生硬道,“這個家裏的人都不喜歡我,大半夜的叫人起來,指不定心裏要怎麽罵我了。”

何兮聽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心酸。

本來今晚不該管他的,但是看他孩子氣犯倔的樣子又有點于心不忍。

家裏很多地方都存放有醫藥箱,何兮轉身很快便找了一個來,坐到他旁邊。

“我把你吓到杯子才碎,你才會受傷,就由我來幫你包紮吧。”

喬灼言臉頰鼓了鼓,看起來挺想拒絕他,但一想到現在也确實沒人幫他了,最終把話給憋回去了,別扭地朝他伸出受傷的那只腳。

何兮翻出碘伏和棉簽來給他擦拭腳趾上的傷口。

處理好,正用紗布給他包紮的時候,喬灼言黑眸打量着他,突然問了一句:“你不是暈血嗎?”

喬灼言竟然知道這個事兒,何兮也沒慌,不動聲色地道:“暈血也不是見血就暈的,你這點血還不夠我暈的。”

喬灼言頓時怒了,扯着他問:“什麽意思?你嫌我的血流少了?!”

“沒有沒有。”幸虧是小傷口,不然就不方便你離家出走了,何兮心裏默默地說。

何兮收拾東西站起來,準備把東西放回去。

喬灼言卻拖着剛包好的腳追在他身後:“那你是覺得我嬌氣?這麽點傷口都要你來幫我處理嗎?你……”他沒穿鞋,急着走路時剛好杵到傷口處,疼得他表情都扭曲了,身體不穩往前栽去,他本能地想扶一個東西,伸出的雙手卻只能攀扯上何兮,還因為慣性撞了他一下。

何兮也是倒黴,之前才雙膝跪地,此時毫無防備又被喬灼言搞得突然失去平衡,手裏醫藥箱飛了出去,人也撲到在地。

乖乖,何兮一擡眼,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就離他的臉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差點就毀容。

喬灼言也沒想到會這樣,手足無措,正要去扶他,樓梯那邊突然傳來喬易天的暴喝聲:“喬灼言,你在幹什麽!!”

猶如驚雷炸響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不僅喬灼言被驚得臉色慘白,就連何兮都呆住了。

怎麽還沒去找他,他自己就出現了?

這個家大半夜都不睡嗎?

“爸爸,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只是……”喬灼言心中害怕,想扶何兮又不敢,忍着眼淚磕磕巴巴地向喬易天解釋。

穿着睡袍的喬易天臉色鐵青地在陳新奇的陪同下,疾步走下樓,攙住已經自己爬起來的何兮,忙問:“兮兮,你沒事吧?”

“沒、沒事。”何兮也有些懵,他先是看了滿臉緊張的喬易天,又看了眼扁着嘴終于忍不住開始眼淚吧嗒的喬灼言。

這孩子就是脾氣差了點,剛才應該沒什麽惡意,卻被喬易天誤會吓成這樣,怪可憐的。一時間何兮都有些忘記了今晚的任務,下意識裏為他解釋一句:“爸爸,不關灼言的事,不是他推的我,你別怪他啊。”

說完他就住嘴了。

他說的很誠心,可是這一字字的細品,怎麽聽着茶茶的……

果然,喬易天一聽他的話更為震怒,對着喬灼言厲聲呵斥道:“到現在他還想着要維護你,你呢?!你是怎麽對他的?!”

喬灼言渾身都在發顫,淚流滿面,哽咽着使勁搖頭,根本說不出話來。

喬易天眼睛都怒紅了,伸手顫顫地指着道:“剛才我都親眼看到了!他好心給你包紮傷口,你不感激不說還胡攪蠻纏,意圖将他推得摔倒在玻璃渣上!喬灼言啊喬灼言,你這樣心思歹毒,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喬灼言渾身一震,淚水更加狂湧,嚎啕大哭起來。

陳新奇有點看不過去了,正邁腳朝喬灼言那邊走了一步,喬灼言一抹眼淚,鞋子都沒穿,就這樣哭着跑了。

啊?啊?啊?

何兮靠在喬易天的身側,完全傻眼了。

所以,劇情線竟然就這樣全自動完成了一半?

這當真是令人懵逼的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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