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第二十二章淵帝

第二十二章 淵帝

劉淵?這名兒也是起得讨巧,與承宋國的皇帝劉弘淵只有一字之差。

素來聽聞承宋國淵帝有着天人之姿,使得所有未出閣的女子都心馳神往,前仆後繼地想要進宮……就是不知道這位與淵帝名字如此相近的男子是否也是這樣的樣貌出衆?

霁歡眼眸一眯,盯着其寬肩窄腰的背影許久,對他的長相越發好奇了。

可惜他始終都沒有轉過身來,王霜影便急着将她拉走了。

“怎麽了?”霁歡一臉莫名地被她扯着走,問道。

王霜影煞有介事地“噓”了一聲,似是有些忌憚地輕聲道:“那人輕易招惹不得。”

霁歡聽了心中雖不免有許多疑問,但也識相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看王霜影的樣子,顯然是就算她追問估計也會守口如瓶,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做無用功呢。

……

涼亭。

“皇上……”等她們走遠後,王瀚然沉吟了一會兒才面帶恭敬地開口。

“無妨,偶爾這麽一玩也是挺新鮮的。”那被喚作皇上的玄衣男子正是承宋國的天子——淵帝!他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棋子,道:“該你下了。”

王瀚然看着眼前猶如神祗般的男子,神情有些複雜。

已經多久都沒有看見過這位年少的帝王起了玩心了?

雖說他從小就被送進宮伴當時還是太子的劉弘淵讀書,兩人感情十分深厚,但大多時候王瀚然還是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或許是過早繼承了帝位的緣故罷,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邊境亂黨也在不斷地生事。總覺得那個從前還有點生人氣息的少年已經不複存在了。

如今周身散發着寒氣,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然模樣,眼底的寒冰只消望一眼仿佛都能被冰凍三尺。

身為臣子的他,對這樣勤勉賢明的帝王自是心懷敬意,誓要忠心輔佐。

可作為好友的他,有時候也會抱有私心地想要讓他喘口氣……

“方才那是哪家的閨女?”劉弘淵還是一貫冷硬的表情,不帶半點情緒地突然問道。

王瀚然一愣,像是沒有想到一向對任何事物都無動于衷的他竟會破天荒地問出這麽一句話,但還是立刻回道:“哦,是李大學士家的嫡小姐,名喚霁歡。”

“原來是李和安的閨女。”他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柔和,快得讓王瀚然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皇上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就是覺着挺有意思罷了。”劉弘淵冷悠悠地随意一答,面不改色地落子,“你輸了,承初。”

承初是王瀚然的字,極少人知曉。

而劉弘淵只有心情愉悅時才會這樣喚他。

王瀚然定睛一瞧,他的白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劉弘淵的黑子吃得所剩無幾,而最後那一步則将他圍堵得逼上絕路,如今勝負已十分明朗。

“皇上的棋藝,臣自愧不如。”他笑着搖搖頭,真心嘆服道。

“是你不專心。”劉弘淵嘴角勾起,将棋盤一推,站起身來道:“聽說王尚書的後花園裏新種了一片斑竹林,朕也想開開眼。”

王瀚然颔首道:“臣這便帶路。”

他擺擺手,說道:“不必,朕又不是不識得路。對了,朕之前讓你調查的事如何了?”

王瀚然頓時臉上肅然,回道:“臣已經有些眉目了,只是……”

“說。”

“只是牽扯的官員太多……”

“必要時,連根拔起。”

一句看似輕飄飄的話裏裹着渾厚霸氣的上位者氣息,讓在他身邊多年的王瀚然都不禁心裏微顫了一下:“是。”

……

而另一頭,此時應該與霁歡興高采烈聊着天的王霜影正好被尚書夫人——她的母親抓了個正着,于是被揪着耳朵提着回房抄今日的《女戒》去了。

她邊走還撕心裂肺地喊着:“霁歡!你先等我一會兒!我抄完這勞什子女戒便來尋你!”

王夫人對霁歡歉意地笑笑,轉而又叉着腰朝王霜影罵道:“你這鬼精丫頭!看你爹回來不收拾你!”

“母親,母親——您輕點呀!”王霜影捂着耳朵吃痛地嚷嚷着。

漸漸地,兩人吵吵鬧鬧地消失在曲廊轉角。

霁歡失笑地看着遠去的兩人,心裏暗自腹诽道:這老話說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在尚書夫人母女身上倒是極準……

掃視了一眼這偌大的尚書府,霁歡一下不知該去哪裏才好,便走下曲廊,信步朝旁邊的幽深小徑走去。

走過那條彎彎曲曲的小徑,映入霁歡眼簾的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旁還有一個不大卻極為古樸的池塘。微風拂過,那細長的竹葉随風輕擺,倒映在池中的影子顯得清幽秀麗極了。

“王尚書真真是‘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吶……”霁歡被這景致迷了眼,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看來你對王尚書的評價很高。”霁歡背後突然響起一道醇厚的男聲。

她驚惶地回頭,望進了一雙深不見底黑如曜石的眼眸。

那眼生得極美,形狀細長微微上挑,凝視着你時沉靜宛如深潭。

單單只是一雙眼睛便如此的攝人心魄……

霁歡順着往下瞧。

只見他劍眉微挑,鼻梁高挺,裹在玄底暗金紋錦袍裏的身軀挺秀高颀,一頭烏緞般的長發随意地半披在後頭。

霁歡攏住了心中的微微慌亂,淡聲道:“原來是劉公子。”

劉弘淵不動,依舊靜靜地凝視着她。

站在他面前的她,有着一張清麗脫俗的小臉,這類型的女子原本多如繁星,因此吸引他的不是她姣好的面容,而是那雙清澈又堅定的眸。

在她眼裏好像世間所有俗事都不值一提,哪怕是世人最渴望的權力、富貴,只要她想抛棄,給人一種随時都可孑然一身一走了之的感覺。

這種眼神怎麽會出現在一個自小嬌養在深閨的弱女子身上?

“你爹爹将你教得不錯。”半響他開口,聲音依然是不帶絲毫的情緒色彩。

哪怕是贊賞,也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若不是霁歡聽得懂人話,還以為他是在羞辱她。

真是個怪人……

“多謝劉公子,我會向家父轉達您的話的。”即便心裏有些不大舒服,霁歡還是禮數周全地福了福身,嘴角還噙着一絲人畜無害的溫軟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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