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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莊園被蠟燭點燃，整片陰森的房屋被烈火侵蝕，黑色的濃煙滾滾而來。火勢愈發的大了起來，照的人臉上火辣辣。

南雀從莊園逃了出來，伯爵的祭祀已經失敗，他再也沒有複活新娘的機會，祈璟已經逃了出去，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身上的白衣已經不能穿了，他擦拭了臉上的灰塵看了眼莊園準備離開。

突然，一雙手抓住自己的腳踝。他垂眸看向抓住自己的手，沒有戴手套，冰涼且毫無血色。

南雀側身看着躺在地上的伯爵，伯爵不似往日的風光霁月，身上的衣服被燎起，多處滲出血跡。不過他還是帶着個面具，綠色眸子死死盯着他。

他蹲下身與伯爵對視，說：“你也要我死嗎？”

伯爵沒說話，抓着腳踝的手稍微松開。

南雀俯身雙手捧着伯爵的臉，問：“能告訴我，畢業照的相片是怎麽的來的嗎？”

伯爵沉默一瞬，聲音嘶啞。

“不知道，不記得。”

預料之中的答案，心底一瞬的空落，南雀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手不停摸着伯爵的臉，離那張金色的面具的距離逐步縮小。

像是感覺到他要幹什麽，伯爵猛的抓住他的手想要拽下來，但無濟于事。他眼睜睜看着南雀掀開他的面具，還算柔和的面色一點點冷下來，褐色的眼睛帶着一股複雜的情緒。

伯爵的臉沒有完全恢複，部分皮肉已經壞死露出下面的白骨，南雀沒感覺般盯着這張臉看了許久才開口。

南雀說：“你騙我。”

“你想我親你嗎？”

伯爵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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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是伯爵主動，他還記得自己殺害新娘冒充他被發現時，伯爵雖然生氣卻沒對他做什麽分過的事，只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說“既然你想，我便讓你做新娘。”

現在他要還給伯爵。

他抱住伯爵倆頰親吻了上去，他吻得很輕，帶有溫度地落在額頭，如風一樣擦過留下觸覺。

南雀說：“早知道如此，我或許就不會對你下這麽狠的手了；可惜你不是他，”相處了兩年多的人他怎麽可能說認錯就認錯，只是這張和柏桓百分白相似的臉差點讓他誤以為人還活着。

柏桓是不可能的活的了，他親眼看見人死了，他殺的。

他問：“你是世界BOSS還是人？”

伯爵不明所以，他肯定是世界BOSS，一個NPC，按照人類說法就是一團亂碼，身上設有初始的程序。

不算人。

南雀還想再說什麽，遠處傳來祈璟的聲音。

祈璟站在遠處，夕陽半挂山頭，橘黃色光線照在他身上。他臉色焦急，邊跑邊說：“南雀，快殺了他，只要他死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南雀點頭，對他說：“等一下，我後話他說。”

他轉過頭對伯爵說道：“你可以選擇拉我一起死。”

伯爵怔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南雀：“我死了，也能陪你，算是對你的補償，一命還一命。”

伯爵搖頭，他強撐手臂讓自己站起來，高大的軀體遮住南雀。他抑制住想要抱住南雀的想法，轉過身拖着殘缺的身體向莊園走去。

整個莊園已經被大火吞，他這樣無疑是準備送死，他明白只有他死了南雀才能回去。

臨近時，他忽得說了一句話。

“還活着。”

南雀站在遠處，眼睜睜看見伯爵進入火海，那句話他聽見了。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現返回游戲空間。】

電子音響起，周邊環境變成點點碎影随風消逝。

南雀再次睜眼，他身處在一個碩大的空間，四周八方都是人，他們和他一樣都是游戲玩家。

【恭喜玩家完成伯爵的新娘獲得積分五十萬，完成額外任務成為新娘再獲得積分三十萬，此次任務評分B級，還請宿主加油。】

南雀收下積分，詢問系統。

“有房間嗎？我想休息。”

【有的，需要積分兌換。】

南雀點頭準備離開這裏，大廳又傳來一陣電子音。

“親愛的玩家，由于本次游戲世界‘伯爵的新娘’出現了bug，導致部分玩家受到不公平對待，這次意外很突然，無法照顧所有玩家，現在對玩家補發十萬積分，部分玩家補發二十萬。現在正對世界修複中，玩家可延遲進入副本。”

廳內歡呼雀躍，都在感謝那隊出現bug的隊伍。

南雀斂下眼，收下積分，世界的五十萬加上額外任務三十萬以及現在對二十五萬，一百零五萬。

南雀對系統說：“實現一個願望要花費多少積分？”

系統回答七千六百五十萬。

離目标還差得遠。

南雀離開基地，跟着系統的指引找到一處酒店，酒店裝飾豪華，與現實世界沒什麽差距。他點了一間房，又像服務員要了一件衣服回到房間。

南雀洗了澡躺在穿上，發現自己業界面多出了幾條消息，他仔細一看發現是祈璟，便通過了好友申請。

祈璟：你去哪兒了？

南雀：酒店休息。

祈璟：好的，好好休息，你挺累。下次副本還一起嗎？

南雀：嗯。

祈璟：下來吃飯嗎？

南雀：不用了，不餓。

南雀看着上面正在編輯中沉思了一下，丢下手機睡了過去。

“審判長，還好嗎？”

說話的人目光緊盯屏幕，金黃色的頭發披在肩頭，藍色的眼睛随着光影轉動。

被叫做審判長的人睜開眼，一身黑色制服緊貼他的身軀，銀色制品的皮帶扣住腰身，領口處的胸章放着冷意。原本雙手的動過改了，白色的手套敲擊着桌面，發出沉重的聲響。

“我在想，世界是怎麽bug的。”

風緒聳聳肩，粲然的臉上帶着笑意，“雖然是bug卻沒有那麽簡單，能讓一個BOSS甘願死的他還是第一個。”他将屏幕上的那張臉放大，說：“不得不說他長的好看，有這個資格。”

審判長不信。

“好不好看不重要。”他劃去照片，找到一張影像——是伯爵世界中，新娘被人複活的時的黑影人。

他指着上面的人對風緒說：“這個人我沒見過，我探測過，他不是玩家。而且為什麽伯爵的世界會出現額外的NPC，會和玩家長得一樣。”

審判長目光帶有審視，看得風緒心裏慌亂。

風緒說：“或許他沒死？”

審判長不說話，空氣低沉。

他沒死，真是個壞消息。

審判長說：“風緒，當初你那麽維護他，又很突然的殺了他，你是個老玩家了，也陪我出生入死這麽久了，也讓我懷疑。”

風緒面容微變，說：“可他死的時候你看見了。”

“靈魂呢？”審判長問：“他的屍體是毀了，可靈魂沒有，他可以附身在任何人身上。”

風緒：“……”

審判長：“他是死是活你最清楚。”

風緒牽起嘴角，點頭說：“我确認，他死了。”

“你應該慶辛這個玩家完成了任務，世界BOSS和NPC也死了。”

風緒：“跟我沒關系。我恨他。”

審判長起身，他的神情昏暗的燈光下，他走近風緒，上手摸着他的脖頸一塊痕跡說：“我不記得你喜歡去娛樂場所找刺激。”

風緒：“……”

他尴尬掩飾。

審判長拾起外套，臨走時對他說：“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用審判技能審判你。”

半夜，南雀睡覺時總感覺自己床邊有人，他翻身掀開一條縫，發現自己窗前站着一個黑影。他心驚，臉盲擦拭眼睛，又什麽都沒有。

南雀蹙眉，他問系統：“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

系統否決了這個想法，說是他太累，眼花了。

***

洗洗手池的水溢了出來，滴在地板上形成一道小溪流。頭頂上的燈已經很久沒有修過，忽閃忽明，将廁所的模樣照的空寂。

一個模樣清隽的男生闖了進來，他随手拉開一道門就進去，将門反鎖。

男生喘息着，依靠在門板上，他驚恐地抓住鎖孔，祈求外面的人能夠放過他。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四周環繞，男生呼吸緊迫，眼眶蓄滿淚水。男生擡腳站在馬桶邊沿上，手撐着讓自己的腦袋稍微往外探，他掃視了一圈，發現那個生物已經不見，只留下一些不明液體。

男生輕輕松了一口氣，把頭抵在門板上聽了半個鐘頭，确認沒人之後開始轉頭鎖。

當門打開後，閃爍的燈光一下子滅了，男生的心提了起來，再次亮起之後，一個奇怪的生物在他眼前顯現。

嗓子裏聲音還沒有叫出來，就被黏膩的觸手蒙上嘴，拖進黑夜的深淵。

【玩家南雀進入副本‘異變的老師’，請玩家找出異變的老師并且逃出學校。在游戲中，玩家百分百遵守學校老師所設置的規則，不得違抗，其中不得出現玩家勾引或引誘NPC作出違反規定的事。】

南雀聽見這話，覺得這條規定的針對人是他。

他問：“那讓NPC幫忙算嗎？他自願那種。”

系統點頭。

【主要玩家通過正當手段得到的幫助都可以。】

南雀了然，說：“進入游戲吧。”

【好的，玩家。】

聲音落下，四周的景象變化，白光乍現，場景瞬間變換了。

這個游戲的背景是一個校園，環境和大部分人理想中的差不多，蟬鳴呦呦，芳草茂盛。耀眼的陽光拉回人的思緒，讓人回到少年時。

“南雀。”

南雀轉身，與剛來不久的祈璟打了個對照。在游戲空間休息的那幾天，他跟祈璟玩的還不錯，祈璟挺會聊天照顧人的。不過他麽和隊裏的其他人搞了，那些人對他沒個好臉色。

祈璟問：“你有在空間買什麽東西嗎？”

南雀說：“沒有，太貴了。”

他休息的那家酒店一晚上就要六千七百的積分，連吃的那碗面都要四千五左右，他買不起。

祈璟說：“到時候跟在我們身邊，小心行事，別在一個人。”

南雀跟着他們一起走，穿過走廊他們撞見一個人。

那個人五官隽逸清秀，身上穿着白色襯衣和卡其色風衣，鼻梁上架着一個銀色半框眼鏡。他的年齡看起來不大，二三十歲，正意氣風發。他手裏抱了一堆書，驚訝的看着他們。

“你們還不去上課？”

祈璟啊了聲，說：“現在是上課時間嗎？”

老師苦笑，“已經八點多了，第二節都上了，還不去嗎？”

祈璟呵呵兩聲，擡步就要離開，老師喊住他們。

“南雀，你跟着他們幹什麽？”

南雀頓住，灰色眸裏倒映老師的面容，他和伯爵長得一樣，準确一點和柏桓相像。

南雀問：“你是？”

老師說：“我是你新來的班主任，昨天我們才見過面呢，怎麽現在就不認識了。”

南雀：“……”

“好的，老師，那我去上課了。”

南雀一有動作，老師叫停他。

“傻孩子，走錯地方了，我們班不在這邊。”

南雀：“……”

南雀和祈璟告別，跟着老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