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游風間心說真有比伶舟還掃興的人,但還是悶着聲開口道:“沒寫。”
謝長流也不發火,“那就1回去寫。”
像是怕游風間繼續消極怠工,他補充一句:“如果不寫,我會讓爸斷掉你零花錢。”
斷掉零花錢游風間無所謂,他物欲不強,V信裏的錢暫時夠用。要是還不行,還可以跟伶舟一起去天橋下坑蒙拐騙……幹嘛又想到了他。
游風間暗自輕罵一聲,但偏偏謝長流耳力極好,問道:“在學校交朋友了?”
不等游風間回答,謝長流先自顧自否定道:“算了,你這個性子能交到什麽朋友。”
游風間喜歡刺別人,但絕不喜歡別人刺他,所以他毫不客氣回怼道:“哥哥,彼此彼此。”
謝長流輕飄飄道:“斷掉你的零花錢。”
游風間冷笑:“真是卑鄙的大人。”
他絕對不要受制于謝長流之下。
謝長流顯然也覺得較這個真沒什麽意思,轉化下一個話題,“父親生病了,你回去不要惹他生氣。”
游風間挑眉:“什麽病?”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這麽突然就生病了?
謝長流沉默一瞬,似在猶豫該不該和游風間說,權衡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好像是沾染了什麽髒東西。”
沒有人比游風間更熟悉髒東西了,剛剛顧着和謝長流拌嘴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對方身上似乎多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他輕輕在謝長流頭頂一抓,将伸出來的奇怪觸手握住。
謝長流只感覺頭頂一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以為是游風間的惡作劇,擰眉道:“沒大沒小。”
游風間輕輕一笑,不置一詞,将謝長流抛之腦後,開始認真擺弄抓住的家夥。
事急從權,因為怕這小怪物跑掉,游風間就直接抓了。但在摸到他帶着黏液的觸手時,才後知後覺惡心。
以後還是天天戴手套吧,他在心裏盤算着。
小怪物個頭只有蘋果大小,雖然觸手上有吸盤還流出透明黏液很惡心,但樣子卻算不上醜陋。
像是海裏的章魚,但顏色卻是純粹的黑色。游風間從它身上撕下來一小塊皮膚細細觀察,卻沒看出個什麽結果。
反倒是因為小怪物掉了一塊皮,痛得輕輕叫喚一聲,張開秀珍小口順帶咬了他一口。
游風間吃痛,想給它一巴掌送它上西天,但它又突然張開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人不忍心傷害了。
可惜游風間不是人,他面無表情地将巴掌按下去,故意将它壓扁成一攤泥,像一個面團子反複揉搓□□。
車一路行駛,浮光躍金,落下一兩粒在車座軟墊上。小怪物試探性地摸摸,又像被燙到般縮回手。
游風間:“別亂動。”
謝長流看他一眼,冷冷道:“你說什麽?”
游風間搖頭,“沒什麽。”
兩人相對沉默,
車便在極度安靜中到達目的地。
謝家莊園外圍欄杆上,排滿了薔薇藤蔓,又是開花時節,一陣風吹來花瓣零落,紅粉一地。
游風間沒理會,剛想推開大門進去,頭發就感受到微微異動。
他看向謝長流,對方玉白指尖正捏着一片紅豔豔的花瓣。
明明是盛夏,游風間面色卻很透露出病态的白,像是寒夜裏的玉冰,帶些傷人的冷。
學校裏稍顯活氣的人似已經被抽幹,回到謝家莊園,他又露出最本真的模樣,陰郁,冷漠,不近人情。
他微微擡眸,也不言語,只是用那只露出來的眼一瞬不瞬地看向謝長流。
謝長流原本沒有解釋的打算,被他這麽一盯,反倒是不自在了,下意識解釋道:“有花瓣,要注意保持形象。”
游風間将視線收回來:“我知道。”
說罷,自顧自向前走。
謝長流看着他的背景,心裏盤算着要給游風間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游風間不知他所想,就算知道也不會理會,最多返回來揍他兩拳。
他第一件事就是奔向謝鶴笙的房間,看看到底是什麽髒東西。
雖然謝長流含糊地一句話帶過去了,但這事兒他還是記在心上的。
游風間可以對任何人淡漠無情,但卻是無論怎樣也不可能放任親人被鬼東西糾纏。
而且最有可能那些東西是被他的陰氣吸引過來的,這樣就更不可能置之不理了。
霜寒自他眼中一閃而過,快得看不見蹤跡。爬上二樓直奔謝鶴笙的房間,推開門卻沒瞧見任何人。只有一個沙包在空中晃蕩,顯示曾經有人擊打過。
房間內确實有鬼祟的氣息,陰氣直沖天了。
游風間愈發緊張了:謝鶴笙看着文文弱弱的,不見得是喜歡運動健身的,偌大個別墅卻是連健身房都沒有,這也佐證了他的猜想。
運動都不喜歡,更別提喜歡拳擊這種激烈的運動了。這沙包不會是謝鶴笙打的,這個房間有別的東西進來過。
就是不知道進來的是人是鬼了。
親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游風間心煩意亂,連暫且冷靜思考都做不到。
所以等門再次被推開時,他有些草木皆兵地擡起頭,就瞧見謝鶴笙□□着上半身,肩膀還擔着一條白毛巾,明顯是剛做完劇烈運動。
他下面的八塊腹肌突出得驚人,明顯是經過長久運動保持下來的。
游風間:“……”看來我還是不太了解我的老父親。
謝鶴笙看兒子呆愣愣地站在自己房間裏,還當是經歷過死生大關後,一掃往日陰郁沉默,鼓起勇氣來和自己談心。
于是一臉欣慰地坐在床上,還笑得溫和,拍拍旁邊的位置,“來,坐,想和我聊些什麽?”
游風間:“……”
他真就走到謝鶴笙旁邊坐下,看對方欣慰得像個外表憨厚的柴犬,于是默默把“父親你好像中邪了”這麽不好聽地話咽下去,轉而問道:“父親身體怎麽樣?”
謝鶴笙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眶瞬間紅了,從桌臺上抽出兩張餐巾紙,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又擤了擤即将流出的鼻涕,聲音哽咽,“阿間,你長大了,知道關心爸爸了!”
游風間:“……別鬧。”又不是三歲小孩。
謝鶴笙又抽出一張紙抹淚。
游風間面無表情:“請回答我的問題,父親。”
任由謝鶴笙怎麽插科打诨,游風間都不讓他蒙混過關。對方身上萦繞的死氣,已經濃到快把他熏死了。
他的父親被惡鬼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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