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游風間絲毫沒有謊言被拆穿的羞赧,鎮定自若,仿佛不是自己撒的謊。

脾氣好如伶舟,也不免有些生氣。

明明已經說好會幫助救助老父親,卻還要将他留在謝家,就這麽不願意相信他?

車內氣氛沉悶,只能聽見空調冷氣的聲響。

謝家的司機不是強行找人聊天的出租車司機,盡職盡責地開車,一句話也不多問,就算八卦繞着飛來也充耳不聞,車平穩地朝着市區行駛。

原以為天師協會應該坐落在更隐蔽的地方,游風間看着眼前的高樓大廈,嘴角微微抽了抽。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隐隐于市麽?

伶舟中途也沒說話,帶着他乘坐電梯上23樓。

游風間眸光微動,想着到時候還要仰仗這人救父親,便主動緩和關系問道:“你們天師協會坐落于23樓,是有什麽特殊含義?”還是有什麽特殊目的?

當然後面這句太過涉及機密隐私,他沒問。

原以為伶舟會故意裝聽不見,或者随意搪塞過去。

但事實證明游風間小看他了,他還是那個有問必答的伶舟,沒有一絲絲改變。

游風間聽見對方搖頭說:“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只是因為23樓死過人,租金比較低廉。”

游風間:“……那還真是經濟又實惠。”

他看着伶舟一副正經模樣,又忍不住挑逗道:“願意和我說話了?”

伶舟又沒接話了。

哪怕對方可能不搭腔,被對方影響的游風間,還是忍不住八卦,“你們天師協會很缺錢麽?”

門店都還要找經濟實惠的。

伶舟搖頭,“并不,相反,我們協會是相當有錢。”

畢竟大部分是給有錢人家捉鬼,獲得的酬金還是很不錯的。

游風間:“那你們還……”

伶舟向他解釋道:“你自然不會懂,錢自然是越多越好,萬一哪天……”

他突然又停頓片刻,不說話了。

游風間聽了兩句,覺得自己确實不懂。

對他來說有錢就用,及時行樂。

畢竟在無限游戲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與其“遺産”讓一些雞鳴狗盜的家夥撿漏拿走了,倒不

如自己揮霍一空。

死後哪管洪水滔天,活着就先浪了再說。

電梯速度很快,兩人沒交談幾句就到了23樓。

游風間原以為電梯門打開,裏面會是符紙陰氣亂飛,一群道士手忙腳亂捕捉不小心被放跑的鬼,一團烏煙瘴氣的景象,結果發現和想象的完全一樣。

對,完全一樣。

伶舟顯然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睜着雙死魚眼輕咳一聲,“有客人來了。”

捉鬼的道士終于将逃出來的鬼捉回葫蘆裏,頗為斯文敗類地扶了扶啤酒蓋般厚的眼鏡,“有單子來了,小顧來記錄一下。”

“好的張天師!”

顧十裏抱着一沓文件,跌跌撞撞地将東西搬到自己的工位上,聽到張天順的吩咐,又急急忙忙地從工位上抽出一根筆和A4紙,慌慌張張地小跑過來。

張天順見他這副蠢樣,嫌棄地撇撇嘴,轉過頭見游風間還是個學生,倒也沒有生出輕視之心,反倒是笑眯眯說道:“這位客人需要辦理什麽業務?”

聽到這熟悉的業務,游風間不由得想起前幾天V信和一葉靜舟的聊天記錄。

伶舟接受到他的視線,輕輕嗓子道:“張天師,會長在不在?”

張天順不假思索道:“會長出去辦事了,還要一些功夫才能回來。”

伶舟無奈地将視線投回給游風間,“看來只能等了。”

游風間蹙眉,“不可以和你們會長打電話麽?”

伶舟還沒說話,張天順就主動插嘴道:“我們會長是個怪人,從不用手機,更不帶任何通訊設備。”

伶舟不贊同道:“請不要私下妄議會長,張天師。”

張天順撇撇嘴,“我說的可是實話,會長大人可不就是個怪人麽。”

游風間聽着,也對他們口中的會長起了幾分好奇心。

畢竟能在這個信息技術發達的時代,還不使用智能機的人,都是當之無愧的社會狠人。

“喲,你們都在聊什麽呢?”

辦公大門又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拿着黑傘的黑衣人走進來。

張天順樂呵道:“小江從天橋下擺攤回來了?這回又坑蒙拐騙了幾個大冤種?”

江決明滿臉晦氣,沒有計較對方言語上的調侃,只抱怨道:“顆粒無收,除了前幾天那個說要掀我攤子的大叔,就沒有人上門了,看來還是搞其他業務來錢快。”

游風間玩味道:“你還有什麽業務?”

江決明聽見聲音掃了他一眼,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我去,怎麽是你!”

伶舟也有些意外,“江哥和游同學認識?”

游風間輕笑,“有些業務上的來往。”

他沒有細說,将葬禮上那出說出來,實在丢人。

沒想到出售“葬禮黑衣人”業務的家夥,居然還是正經天師。

江決明看游風間找到這裏來,似乎來者不善,也怕他舊事重提,趕忙劃清界限,“大哥,我們已經是錢財兩清,沒有任何瓜葛了!”

看江決明慌慌張張的模樣,像極了要被人搶蘿蔔的小白兔,只是這小白兔切開內裏是黑的,貫會坑蒙拐騙,只有被欺負的時候才能逼他現出單純的內裏,得幾分趣味。

游風間像是逗弄獵物般,不緊不慢道:“确實錢財兩清。”

江決明松口氣,還沒準備奉承兩句把事情糊弄過去,就聽見對方慢悠悠說道:“但你前幾天忽悠的那個大冤種,是我爸。”

江決明直接跪下了。

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提着嗓子哭訴道:“大哥,我錯了,現在認錯還來得及麽?”

伶舟:“……”

雖然見慣了江決明沒節操的樣子,但在事務所撒潑是他屬實沒想到的。

衆人看着江決明就賴在地上,一副今晚就要和地板度過的樣子,一時無奈。

伶舟想讓江決明收起這副不值錢的樣子,還沒開口,就被一道男音搶先了。

“決明這次又惹出了什麽禍端?”

音色溫潤,又清淩淩的,若玉石擊冰。細聽語氣似乎又帶着笑意,頗有世外高人般的一派閑适之意。

張天順驚喜道:“會長,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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