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12

第 34 章   chapter12

晚上十點半,千別苑外仍舊是人山人海,兩邊夾雜着京華是最豪的夜場,同時這裏夜間行走的人間尤物比比皆是。

曲惋從裏邊出來沒給好臉色,于九薇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這麽怕一個人。

清風帶着酒精荼靡從曲惋耳畔駛過,于九薇一把将她手腕握住,解釋說:“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于九薇,好不好玩?”曲惋轉眸看她,她現在心髒還跳得厲害。

于九薇沒理,思量着開口:“不好玩。”

曲惋緊接着又說:“你剛剛玩的不是挺高興的麽,扔得不準啊你,應該朝着我腦袋扔,你說對不對?”

“你……”于九薇當下啞口,現在想想連她自己也後怕,這麽多年她出手基本沒有失誤過。

曲惋轉身走,但沒想到眉頭一皺,她吊完水後已經好了,所以故意沒吃,于九薇平時都是直呼大名,這稱呼改得倒是讓她猝不及防。

奚雯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後說:“這孩子粗心大意的,薇薇你吃飯了嗎?坐下來一起吃點。”

“好。”于九薇應得極快,藥也是直接帶來了。

飯桌上除了曲惋表情錯愕還有相親男,相親男站了起來:“于主任。”

于九薇淡淡掃他一眼,眉頭輕微一簇。

随後男子,不再就着那句話往下問,方向盤轉動時也挑開了話:“如果你害怕,就告訴我。”

曲惋沒有對這句話作出回應,等着車駛離了原地,她才保持平淡地态度問:“這麽晚了能不能進得去?”

“試試看。”于九薇也沒有給她很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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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擊場分外場和內場,這一塊平時外來車輛都不能進,隔着百米遠的街都設了标志,但于九薇卻很順利的将車開了進去,停好了車以後打了個電話,不到十分鐘有人将內場的鑰匙送來了。

曲惋看到射擊槍的反應沒有之前大了,藥物輔佐加上心理治療,帶她來的又是于九薇,故而就是很平常。

內場的地磚映着大燈,燈光亮堂不刺眼,不管是站在哪個位置都趕得上白天的外場。

“我當靶子,你打,解氣行不行?”于九薇不是開玩笑的,将護目鏡還有耳塞手套交給她。

曲惋瞄了一眼槍,莫名地想笑,于九薇比她還不會哄人,她接過頭輕偏,下巴指了指靶子問:“這算不算你在哄我?”

倒吸氣的聲音在安靜的地方特別明顯,于九薇正好解到第三顆扣子:“那,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放心我?”

“要是打得不準,我倒黴。”于九薇說得輕松,仿佛是真的不在意曲惋的槍法。

曲惋眉頭微擰,擺手:“算了,賠不起。”

雖然有模拟槍不會構成傷害,但要是打中免不了會紅腫。

“怎麽賠不起,要是你覺得不虧,就把你賠給我。”于九薇手腕一甩,外套輕松落在邊上的椅子上。

曲惋看她,眼眸裏很平靜又很詫異,開玩笑的話這話很輕浮,不像是于九薇能說出來的,如果不是開玩笑的話,為何又能說得這般平靜。

“你覺得你虧不虧?”曲惋試探性地反問,護目鏡戴好了。

那時候或許都沒想到,話很明顯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于九薇笑了笑:“特別虧。”

曲惋轉動将槍口對準于九薇,透過瞄準鏡看她:“你要怎麽玩?”

“聽你的。”于九薇靠在旁邊,她只記得曲惋說槍打的不好,還是那次在西城路上聊到過這裏。

曲惋擡頭看她,語氣不乏想占據上風:“十發,要是我贏了……”曲惋一時間沒有想到。

于九薇倏地笑了,随後慢慢問:“贏了怎樣?嗯?”她聲音總是帶着一股引誘性在裏邊。

這個問題不是回答不出來,她心裏有想法,但要這麽直截了當的說出口還是讓她難為情。

大概過了幾十秒後,于九薇還在等她的答案。

曲惋小臉上總挂着一股倔強,但立馬改口:“我好像贏不了你。”

“不試試怎麽知道你贏不了我。”于九薇雙肘慢慢環抱着,看曲惋時神清氣淺。

“不用試。”曲惋離槍遠了一些,走到于九薇面前,聲線落了一聲嘆息。

“還在不高興?”

曲惋慢慢說:“我媽想用家庭束縛住我工作,我不能換掉工作,我更不能和別人交往。”

奚雯這些做法曲惋不是看不出來,這一次相親是認真的,奚雯從不是一個不尊重她想法的人,如果行為反常那便一定是認真的。

曲惋慢慢問:“我這麽說你能不能明白?”

這像是在跟于九薇解釋今天的事情,也說不明白為什麽解釋,但就是不想于九薇誤會。

于九薇放下雙肘,看曲惋時語氣輕飄飄地:“那,不能和別人交往,具體怎麽說?”

“你別挑字眼。”曲惋不知不覺就紅了眼尾,“話說回來,于九薇,你也是前線的醫生,你我更能感同身受這份職業所帶來的不同,我媽是不想我再上前線。”

曲惋在她旁邊靠坐下去,手掌撐着兩側,話語有滄桑,也如感悟。

于九薇說:“那你還去不去?”

“我很害怕。”曲惋毫不避諱跟于九薇說,“我怕炮火,也怕死,也不想死。很矛盾,但我又丢不下相機,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明白。”

兩人視線慢慢對上,于九薇想想說:“前者很正常,人該有的正常情緒和思維,丢不下的才是真實一面。”

是不是玩笑話,曲惋聽不出來,但她的心髒随着于九薇這句話而忽然驟停,那種繞在心尖上的難以割舍很難說明白。

“需不需要我教你?”于九薇眉頭稍動看向旁邊架好的射擊槍。

話題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拐彎了,曲惋在特訓營打過,之前跟于九薇聊過,她說的是實話,不擅長。

“我壓不住。”曲惋閉上左眼偏頭看向瞄準鏡,找到合适的出瞳距離後才聚精會神,找準紅點後食指下移到扳機上,‘砰‘一聲在空間裏炸開,于九薇往靶子處看,靶子沒動,曲惋射偏了。

于九薇人慢慢到了她身後。

“像這樣。”于九薇在後邊環住她,聲音溫和有耐力,發絲透出一絲香,順着鼻翼往上透,于九薇認真地時候不會被分神。

倒是曲惋被這麽抱着臉頓時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呼吸也不敢大動,于九薇挨着她很近聲音往她耳廓鑽,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在慌張間繼續偏頭找出瞳距,手腕被于九薇碰上時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調整呼吸。”于九薇輕聲提醒随後視線下移看她,“呼吸要穩,別着急。”

于九薇觀察着她的神色,曲惋越是這樣含蓄的反應,瞧着倒是越讓她欣喜。

曲惋照她說的做,試着将紊亂的呼吸調整好,她身上穿着一件薄料,肩膀處似乎壓上了起伏,剛穩住的心跳又亂了。

“控制扳機別着急,慢慢動,這樣打出的子彈不會散。”于九薇放開她,繞到了旁邊,同時看到曲惋通紅的面頰,忍不住唇角朝上動了動。

曲惋極力的掩飾自己,但于九薇說的話她也是聽進去了,扳機慢慢往下壓後座力随即而來,曲惋慢慢呼吸透過瞄準鏡看,這一次沒有偏,還是沒能射中正中紅點。

“我不行,我做不好。”曲惋臉燙得很,“于九薇,你……”

“換個稱呼,我回答你。”

曲惋還沒說,她摘着手套,聲音幹幹地喚了聲:“于醫生,你是不是從小開始練射擊?”

于九薇面上的柔和僵了解釋:“我是前區醫院外科主治醫生,上個月到後區見過您來着。”

于九薇眼眸微沉說:“前區門診。”

如果不是昨天剛帶了曲惋過去紮針,她應該有好幾個月沒去過了。

京華醫院前區和後區分開隸屬于兩個不同的地方,所負責和服務人群不相同。

“我不記得你得呢?”

薇将東西放回原位。

曲惋問:“你見過嗎?”

“小時候見過。”于九薇也不知道裏面放的什麽,她手摸到了抽屜裏面,随即發覺不對勁,一張相片壓在抽屜最裏。

她眉頭一簇将東西抽出來,黑白色記錄的血腥場面,這是一張戰場的照片,時間模糊了邊角的鮮血,但依舊能瞧見角色眼眸的恐懼,照片恰好捕捉到的是最高點。

曲惋也沒再多問,将花瓶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鮮花是新買的,很襯花瓶的樣式。随後探頭一看,猝然間,她孔一怔,不由得抓緊了于九薇的袖子,閉上眼往于九薇身後躲。

“別害怕。”于九薇将東西收了起來,看她時眼睛帶着柔和,這是第一次曲惋跟她在一起産生了恐懼反應,而這個反應所預示的東西也讓曲惋覺得不安。

曲惋将視線慢慢轉移到了于九薇臉上:“我……”

剛剛她下意識的動作代表着什麽,她也知道,但按道理來說她經過治療應該會有所恢複才對。

“曲惋,別想這些。”于九薇察覺到她的不對,“我看到這一張照片也會害怕。”

曲惋先是沒有說話,這個書她帶着曲惋進出訓練場,又進射擊場,話早就穿到了于安耳朵裏。

過了一陣她才說:“那我後天一早走。”

事情就定了下來,如果王教授人情欠了下來,加上東臨區天海的場子本就是于家手下的産業,各行業都占有穩固的人才是好的。

從書房一出來,于九薇正好碰上了岑心,岑心朝着書房裏看了一眼,随後拉着她到了偏廳。

于九薇在後區工作,身側沒有安排人跟着,岑心沒有進屋已經知道了于九薇什麽時候走,除了交代了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還有別的。

“以後帶人進訓練場注意點。”岑心瞟了她一眼,“老太太念着曲家那點恩情,說想請人到家裏吃飯,于原最近正在辦這件事。”

岑心擱下手裏的杯子繼續說:“于焉本身就喜歡女孩,依我看于原一定是有這方面意思的。”

“哦。”于九薇就這麽回了,沒有多的話,“那什麽時候來?”

“按照于原那點心思,多半是後天。”

後天,這一天莫名就變得重要了起來,關于告不告訴曲惋她要走這件事,于九薇心裏也沒有答案。

夏季炎炎,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顯露時,像荷塘露出的尖角,藏在綠網下風一吹房終于透出了原本所帶的歐式孤寂,這種透涼随着剛剛視角接收的信號直直爬上大腦。

“是不是我根本沒有好轉?我以為我可以漸漸不再依靠你……”曲惋說出了自己最擔心地事情,尾音在哽。

于九薇只是看着她,看着曲惋眼裏潛藏的熱淚慢慢從眼眶奪出,看着瞳孔最後一絲柔和變得冰冷,是絕望、也是失落。

大概過了半分鐘,于九薇淡淡地開嗓:“依靠吧,沒關系,如果想有合适的理由,跟我領證。”

這不是于九薇在開玩笑,但于九薇為什麽要這樣說,曲惋不明白,這話一點點将剛剛的恐懼慢慢吞噬了。

“不行……怎麽。”曲惋別過臉不看她,“戀愛都沒談怎麽能直接結婚,太離譜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談戀愛?”于九薇繞到她面前,話音帶着蠱惑,又如羅曼蒂克式的浪漫。

沉默間于九薇這句話像是帶着回音不停地敲着她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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