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李瑾玉紅着眼睛面目陰沉冷厲，讓祝半雪覺得有些陌生，她吼道：“李瑾玉！你發什麽瘋？！那是我姑姑，你讓他們把人放開！！”

“與其擔心她們，倒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李瑾玉不顧她的掙紮，将人扛起來往外走。

“姑姑！青竹！”祝半雪看着院裏還被官兵押着的一行人，使勁兒拍打他的背，“李瑾玉！你放我下來！李瑾玉！！”

任祝半雪如何掙紮發脾氣，李瑾玉都不理會，直将人塞進馬車裏，之後自己也坐了進去牢牢把人制住。

“你瘋了是不是！那是從小将我養大的秋萍姑姑！”

“與我何幹？”李瑾玉臉色很冷，“你一點都未曾考慮過我，從來也沒有在意過我，我又憑什麽在意你身邊的人？！”

祝半雪不服氣，怒道：“你簡直無理取鬧！我哪時候沒有考慮過你！”

“初見時你掠過我奔向宇文楓，那時你不認識我，我不同你計較。成婚後你處處與我疏遠，得知我心意當即便離開京都，縱使心中難過，我也忍了。”

“我以為時間久了，你總會心軟，總會看到我待你的好。賞花宴上，你在宇文楓面前對我百般誇獎，還說如果我和他之間有一個人是你未來的夫君，那也只會是我，我心中不知有多高興。”

“我帶你去見莫大哥他們那一日，你明知我裝醉，卻也未曾拒絕，默許我與你親近，我以為我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我以為你心中多少對我生出了些情意，可你呢？”

李瑾玉聲聲質問：“我全心全意信任你，從未對你設防，你卻在醒酒湯裏下藥，只留下一份簽了你名字的和離書給我，一聲不吭一走了之，你怎能對我如此狠心？”

祝半雪被他問的啞口無言，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李瑾玉接着道：“重逢那天你明明看到我了，可還是任由那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背着你從我身旁走過。第二次了祝半雪，我已經是第二次眼睜睜看着你因為別的男人與我擦肩而過，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嗎？你讓我如何還忍的下去？”

李瑾玉彎腰，低頭抵在祝半雪肩上，啞聲道：“祝半雪，你沒有心嗎？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情意嗎？你怎麽能對我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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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是受傷了，而且你出現的太突然，我沒有反應過來，其實我。”

祝半雪話還沒說完，便被李瑾玉伸手捂住了嘴，他擡頭，目光悲切哀傷。

“不用解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李瑾玉臉上笑容苦澀，“你太會騙人，太會哄我開心，兩年前就是如此，我還傻傻以為你是在對我撒嬌，其實不過是為了讓我放下防備而已。”

祝半雪突然覺得很難過，眼睛也有些酸，她擡手想把李瑾玉的手拉下去，卻未能如願。

李瑾玉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将她按進懷裏，低聲道：“不鬧了好不好，你安分一點，我不想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對付你，也不想惹你不開心。所以你安分一點，算我求你了，別再逼我了好不好？”

祝半雪眼睛一眨，淚水便落了下來。

李瑾玉捂在她嘴上的手感覺到滑下來的水痕，松開懷抱去看，她已是淚水漣漣。

李瑾玉忙撤了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驚慌道：“我胡說八道的！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吓唬你，你別哭了！”

祝半雪也想停下來，可這會兒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李瑾玉捧着她的臉，一遍遍拭去她眼中不斷湧出的淚水，啞聲道：“你若生氣，打我罵我都好，別再哭了。”

“你哭的我心裏好難受，你一哭，我比你還要難過。”

祝半雪擡頭，看到眼睛通紅仿佛快要哭出來的李瑾玉，她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悲怮大哭。

她不是因為害怕才哭，她其實是心疼他，替他覺得難過。

“我和那個背我的男人沒有關系，那天你問我的時候我沒有否認，只是想氣氣你。”祝半雪嗓音哽咽，在他耳邊給他解釋，“我也沒有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除了你，誰也沒有。”

青竹那日的想法是對的，有李瑾玉這樣的珠玉在前，祝半雪怎麽可能還瞧得上其他人？

李瑾玉這樣的人，有些人窮盡一生都未必能遇到一個，光是他的出現，就能驚豔一個女子的一生。

祝半雪何其幸運，這樣的人不僅叫她遇見了，還滿心滿眼都是她，幾乎所有心思都用來愛她。

遇到過他這樣的人，真切感受過他赤誠濃烈的愛意，她如何還能去愛上別人？

祝半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打着哭嗝一邊道：“我好想你啊李瑾玉，我好怕你把我忘了，怕你遇到更好的姑娘，發現我其實沒那麽好也沒那麽喜歡我，我怕你真的不來找我了。”

“……悠悠，我會當真的，你不能用這種話來哄騙我。”

祝半雪搖頭，哽咽道：“沒有，沒有騙你。詩經，詩經我也找來讀了，你先前同我說的那句詩，我也讀到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祝半雪很是笨拙地念着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詩，她這時候才發現，她對這詩竟熟悉到這種地步，開過頭後，一句接着一句便自己冒了出來，完全不需要自己費心去想。

她仍帶着哭腔，哽咽道：“我其實……我是想過要，要去找你的，可我怕，怕你氣我一走了之，不要我了。”

李瑾玉緊緊抱着人，啞聲道：“別說了，我信了。”

怕她哭狠了喘不上來氣，李瑾玉撫着她的背替她順氣，道：“我哪時真的與你生過氣？你早該來找我了，我找你不好找，你找我多容易啊。往後不許再這樣了，有什麽事情都要同我說，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改就是了，不許再一聲不吭離開我。”

祝半雪點頭應了。李瑾玉溫言軟語哄的她止了哭，這才将人拉開，替她将臉上的淚痕的擦了。

“兩年前我同你說，那是最後一次叫你哭，往後不許了。可現在重逢還不到三天，我便叫你哭了兩回，讓我覺得自己好生沒用。”

“不怨你。”祝半雪小聲道，“上次是疼的，這次是我自己心疼你，不能算在你身上。”

李瑾玉捧着她的臉吻在她眼睛上，低聲道：“你傻不傻，我都這樣惹你傷心了，你還替我說話。”

“你才傻。”主祝半雪反駁道，“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嗯，我傻。”李瑾玉順從地應了，“你明明心裏有我，我卻沒能早點發現，真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