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塵埃落定，李瑾玉和祝半雪便開始籌邊婚宴了。

婚宴定在了一月之後，李瑾玉這回提前寫了信給那幾位朋友，請他們來蘇州城喝喜酒。

幾個人還疑惑怎麽兩個人又要辦婚宴，李瑾玉只說先前漏了祝半雪遠鄉的親人，順帶将他們也叫上，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本該為了婚宴發愁的祝半雪，這會兒卻在茶樓聽故事聽得上瘾。

李瑾玉過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揮手讓他也過去聽。

“今日不行，得先去量體，要讓繡娘開始準備嫁衣了。”

“哎再等等再等等，不着急，等我聽完這段。”祝半雪磕着瓜子滿不在乎道。

“哎你幹嘛！快放我下來！我還沒聽完呢！”

李瑾玉抱着人往外走，道：“其他就算了，這個不能等。先去量衣服，我明日請先生将這段再說一次。”

“好吧。”祝半雪聞言也不掙紮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怎麽連抱也不讓抱了？你這幾日天天往外頭跑，我總也見不到你的人，等會兒量完衣服我怕是又見不到你了。”

他這幾日一直在籌備婚宴事宜，原本是想着一切從簡，只請幾桌朋友便好。

只是秋萍姑姑覺得有些禮節還是不可廢，該走的流程還得走一下，還拉了他一起商讨。

李瑾玉沒辦法，只好又同她一起忙活。祝半雪自然也被安排了事做，她一開始還很積極來着，只是那熱情維持了沒多久就散了，煩的直嚷嚷說不想成親了。

李瑾玉聽不得她說這種話，便将本該她做的的事情也攬了過去一并處理了，雖然不合規矩，可秋萍姑姑念叨她她又不聽，兩個小夫妻也自覺沒什麽，秋萍姑姑便也随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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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半雪這便閑了下來，日常在外面吃喝玩樂什麽也不用費心，苦了李瑾玉晝夜不分一直忙活。

好在他自己也樂在其中，之前那次婚宴，雖然盛大隆重，可到底不算你情我願。

這次雖不比之前，可二人心意互明兩心相許，他親手操辦兩個人的婚事，讓他心中無比滿足。

等量完衣服，祝半雪又歡歡喜喜拉着青竹去玩了，李瑾玉扭頭又去做前期準備工作。

原本新娘子的嫁衣是要新娘子自己去繡的，只不過祝半雪沒那個手藝，李瑾玉也沒有為難她，這才請了繡娘來做。

到了大婚當日，祝半雪早早被拉起來打扮，坐在鏡子前面被幾個人塗脂抹粉。

清荷和胧月也在，她們在蘇州城見到祝半雪在之後就沒有離開，只不過剛開始沒能露面，後來得知二人和好了，這才來找她賠罪。

祝半雪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大婚當日還邀請她們過來送嫁。

眼下被一幫人按在椅子上梳妝，嫁衣披上身，她才有了自己真的要同李瑾玉成親的實感。

外面很快有丫鬟跑過來說，新郎過來迎親了，衆人着急忙慌給她蓋上紅蓋頭，扶着人往外面走。

來到門口，隔着紅色的頭紗，祝半雪隐隐約約看見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

看着他翻身下馬，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祝半雪心中生出些莫名的緊張。

李瑾玉停在她身前，一貫柔和的嗓音響起。

“悠悠，我來娶你了。”

當年花海一顧，你于人海中回眸，笑靥如花衣裙翩跹，而我自此淪陷。

本以為此生無緣，不曾想竟得上天垂憐，兜兜轉轉，你說願意嫁我，着一身嫁衣在我身前，而我滿心歡喜，只想迎你回家。

祝半雪的臉藏在蓋頭下，李瑾玉看不清她什麽神情，只拉了她的手，将她送進花轎。

之後的一切全都順理成章，毫無差錯進行下去，祝半雪卻因李瑾玉那一句話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處。

再正經不過的一句話，竟叫她陡然亂了心。

拜堂時，堂前案上放着祝半雪母親的牌位，秋萍姑姑本是站在一旁的，硬是被推着坐在了上首，充作高堂。

拜完堂，祝半雪便被扶着入了新房，李瑾玉則在前廳宴會上陪酒。

祝半雪坐在新房裏，這時候才生出些緊張忐忑。

說起來，這次才應當算是正兒八經的洞房花燭夜，京都那次實在有些兵荒馬亂，除了外人面前那些禮儀做的好，回了房間便什麽也沒顧上。

蓋頭是她自己掀的，交杯酒也沒有喝，她還在新房跪了那麽久。

那時他應當是很期待那場婚禮的，只不過被她搞砸了。

即使沒有那些意外，只一人懷着情意的喜宴到底比不上兩心相許二人一同期待着的婚禮，這次婚宴也算是補了之前的遺憾。

亂七八糟的想東想西，緊張感褪去，祝半雪開始覺得餓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許久，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傳來，她還吓了一跳。

腳步聲越來越近，待眼前出現一雙紅色刺金革履時，祝半雪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面前人一直沒有反應，祝半雪沒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道：“怎麽不掀蓋頭啊？”

“這就掀。”

不知為何，祝半雪聽李瑾玉的聲音有些沙啞。待掀開蓋頭，擡頭瞧見他一身喜服滿面紅光，祝半雪難得有些害羞。

嘴上卻抱怨道：“你怎麽才來啊，我好餓啊。”

李瑾玉眼神晦暗不明，将人從床上拉了起來往桌邊走，“怎麽沒吃點東西？”

說到這個祝半雪還有些郁悶，“我比一月前量身那時候胖了好多，前日喜娘過來量，說是不合身的話還可以改改，結果那衣服小了一圈，穿在身上繃着難受死了，喜娘連夜又拿去改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哀嘆道：“我這兩日都不敢再吃厲害了，今日更是餓了一天了，生怕讓人看見我鼓起來的小肚子鬧了笑話。”

“怎麽會？”李瑾玉伸手将桌上的糕點拉過來放在她面前，“哪裏胖了？我瞧着同以前也差不多啊，就算稍稍長點肉了又如何，哪個不長眼的敢笑話你？”

祝半雪拿了糕點往嘴裏塞，含糊道：“他們自然是不敢當面說的，背地裏可說不準。”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嗎？你這樣出門上街我都擔心有人觊觎你，怎麽可能會有人笑話你？”

她這段日子确實是長了些肉，李瑾玉看出來了，只不過女子總以為瘦了才好看，李瑾玉便沒有說她胖了惹她心煩。

只是祝半雪從前太過清瘦，這段日子長了些肉反倒顯得精神，臉上多了肉感也顯得可愛許多，比之從前更添靈動神采。

她這樣的連珠圓玉潤都還算不上，如何能說胖？

還好祝半雪也沒有說什麽要節食瘦身之類的話，不然李瑾玉又得想法子哄人。

一連吃了好幾塊糕點，祝半雪才算稍稍滿足，李瑾玉道：“我叫人去給你做碗面來可好？一整日不吃東西只這麽幾塊糕點怎麽受的住。”

“是不是不太好啊，哪有新娘子洞房花燭夜還要吃面的。”

“這有什麽。”李瑾玉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人餓了本來就是要吃飯的，新娘子又不是什麽天上下凡的仙人，連飯都不給吃是要餓死人嗎？”

“有道理。”祝半雪點點頭，“那你去說吧，讓他們快一點。”

“好。”李瑾玉應了，起身走向門口吩咐外面的丫鬟。

等他再回頭，看見桌邊的祝半雪正在伸手扯身上的衣服，他走過去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有點兒，這衣服雖然改過了，但還是不怎麽合身，穿久了難受的很。”

李瑾玉替她松了松腰帶扯了扯衣領，問道：“好點了嗎？”

祝半雪點頭，“嗯，比剛才舒服多了。”

“那先将合卺酒喝了？”李瑾玉拿着杯子問她。

祝半雪倒是一愣，方才跟李瑾玉說了那麽幾句，差點将這個給忘了。

“對哦，合卺酒還沒喝。”祝半雪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兩個人勾着手臂将酒喝了，她道：“上次就沒喝，這次差點也給忘了。”

“忘了也沒關系，我記着就好。”稍作停頓，他又道，“上次也是，我也喝了的。”

“你什麽時候喝的？我怎麽不記得？”祝半雪有些疑惑。

她分明記得，那夜他們之間并不算愉快，他最後也離開了卧房，他什麽時候喝了合卺酒？

李瑾玉解釋道：“我确實喝了，桌上兩杯酒，有一杯應當是空的，你許是沒注意。”

祝半雪冥思苦想，怎麽也沒想起來這茬，李瑾玉笑着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沒一會兒，丫鬟在門外說面做好了，李瑾玉過去把面端了進來。

祝半雪聞到味道就開始兩眼放光，拿了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絲毫不顧及形象。

李瑾玉神色柔和，在一旁靜靜看着她吃完。

“啊，滿足了。”祝半雪拍拍肚子，心情甚好。

“滿足了就好。”李瑾玉俯身将她抱了起來，祝半雪驚呼一聲，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李瑾玉道：“我現在，應當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吧，娘子？”

祝半雪被他最後的稱呼叫得臉紅，撇過頭将臉藏進他脖頸間，不理他了。

李瑾玉将人放在床上，無比輕柔地捧起她的臉，溫熱的唇落在祝半雪額頭，然後是眼睛，再是鼻尖，最後是唇瓣。

他喘了口粗氣，低頭與她額頭相抵，輕笑道：“我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