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升職的第二十五天

第25章 升職的第二十五天

瑪瑙一言, 簡直是石破天驚。

皇後一個眼神,春和便會意,出去叫人把瑪瑙拖了進來。

“怎麽回事, 說。”皇後坐在上首, 俯視着瑪瑙跟麗嫔等人。

瑪瑙疼得面容慘白無色, 哆嗦着嘴唇回話:“我們娘娘厭惡極了喬常在, 奴才就、就鬥膽出了個主意,奴才的意思是想給喬常在一個教訓而已,沒想到娘娘會……”

“你個賤人, 你敢冤枉我!”

麗嫔氣壞了, 渾身的血湧上腦袋, 她一時氣糊塗, 直接沖過去, 抓着瑪瑙,揚起手就給了瑪瑙兩個耳光。

這兩個耳光打的狠辣爽脆,分明就是不想讓瑪瑙往下說下去。

但瑪瑙吃痛之下, 也恨上了麗嫔,邊躲邊喊道:“奴才怎敢冤枉您, 這事就是您幹的, 你還打賞了奴才一根金簪作嘉獎,金簪就在奴才屋子裏。”

“夠了,還不把人拉開!”

貴妃拍着桌子, 沉着臉呵斥道。

她的眼神掃過麗嫔,那冰冷如蛇信一般的眼神叫麗嫔不敢對視。

旁邊的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上來阻攔。

皇後道:“既然這奴才言之有物, 那麽春和你帶她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拿的出證據。”

“是, 娘娘。”

春和福了福身,領着瑪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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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那根金簪不過是作為證據之一,好讓麗嫔無法辯駁罷了。

果不其然。

金簪拿了過來,皇後接過手,看了看金簪,又看向麗嫔,“麗嫔,你這怎麽解釋?”

麗嫔此時衣裳淩亂,想擡頭朝貴妃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貴妃卻低頭摩挲着手腕上水頭極好的冰玉镯子,手指撫摸過鬓發,耳朵上的紅寶耳墜一閃而過。

不想摻和這事的意思,十分明顯。

麗嫔好似置身在冰天雪地裏,就連一顆心也跟泡了黃連似的一般的苦。

“嫔妾、嫔妾只是想跟喬常在開個玩笑。”

麗嫔硬着頭皮,試圖解釋。

“開玩笑,誰開玩笑牽扯到一條人命啊!”如意氣惱地說道,“要不是今日有王院判來,發現不對,我們小主吃了這些東西,日久天長,不定怎麽樣!”

“如意。”喬溪雲嗔怪地看了如意一眼,又看向麗嫔,“麗嫔娘娘,我能知道您為什麽這麽恨我嗎?”

麗嫔咬緊牙關,心裏恨得要死。

若是到這會子她還不知自己進了喬溪雲的局,那她這腦子裏裝的就真是水了。

“我沒恨你,我真的就是……”

“我們娘娘是為了堪輿圖繡屏的事!”

瑪瑙為了戴罪立功,也是豁出去了,她整張臉剛才被打的紅腫起來,說話雖然含糊,但也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了。

“什麽繡屏?”

皇帝皺眉問道,他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什麽,“莫非是先前萬壽節麗嫔賀禮那個?”

“皇上聖明,确實是那一份禮物。”

瑪瑙道:“這主意本是喬常在的,但麗嫔娘娘得知喬常在這個主意後,就竊為己有,可誰知繡屏有錯,麗嫔娘娘丢了面子,因此就記恨上了喬常在。”

瑪瑙一番話說完,屋內鴉雀無聲。

若是先前,衆人還不大明白麗嫔為什麽下手對付喬溪雲,此刻卻是了然了。

麗嫔這人最好面子,那份萬壽節賀禮,她炫耀了好一陣子,結果最後卻丢人現眼,還被後宮衆人笑話了好幾日。

既然這事是因為喬常在,這就莫怪她這麽恨喬常在了。

“胡說,胡說,不是的!”

麗嫔矢口否認,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渴求似的看向皇帝。

但皇帝只問她一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麗嫔一下仿佛被人點住了穴位,整個人啞巴了似的。

皇上跟前,說謊可是欺君之罪。

她可以借口說自己不過是想跟喬常在開玩笑,但這個問題,卻不容許她搪塞。

皇帝見麗嫔不回答,心裏已明白了七八。

他看向喬溪雲,問道:“有這麽一件事?”

喬溪雲眼眸裏好似揉碎了滿天星辰。

她睫毛顫動,帶着病态紅暈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微微颔首:“奴婢不敢欺瞞皇上,确實是有這麽一件事。”

“那你怎麽……”皇帝心裏不解,剛要問喬溪雲怎麽不告狀,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反應過來。

喬溪雲道:“是奴婢擔心懷疑錯人,畢竟繡堪輿圖也不是什麽很難想到的主意,興許有個巧合呢,但直到那日萬壽節,奴婢瞧見麗嫔娘娘的堪輿圖上幾處錯誤之處跟奴婢原來記錯的地方一模一樣,才意識到麗嫔娘娘的确借用了奴婢的主意。”

喬溪雲看向白梅。

白梅下去,捧了那一幅繡了三分之二的江山秀麗圖上來。

皇後看後,贊了一句:“好仔細的手藝,果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怎麽不繡完?”

喬溪雲無奈嘆氣。

白梅道:“我們小主是怕睹物傷心,也怕生出事端,索性将這繡架收了起來。”

聽聽喬常在的覺悟,人家吃了虧,不但不計較,還想息事寧人。

再看看麗嫔,自己作惡多端,還心生嫉恨,欺君罔上,對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貴妃看了眼麗嫔,心裏忍不住罵了句廢物。

“喬常在也有心了,”皇後幽幽嘆了一口氣,“皇上,您可得為喬常在做主。”

“皇上,嫔妾自知有錯,可嫔妾知道錯了,嫔妾給喬常在認錯,以後嫔妾再也不敢了。”

麗嫔着急的涕淚四流,膝行上前,砰砰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皇帝道:“你既知有錯,先前為什麽不承認?”

麗嫔瞬間啞巴了。

皇帝冷笑:“你不是覺得自己有錯,你是被發現了才想認錯道歉。倘若沒被發現,喬常在被你害了,只怕你心裏還只會拍手稱快。”

“皇上,嫔妾不是……”

麗嫔想解釋,但她哪裏能說服得了皇帝。

“來人!”

皇帝喝了一聲,李雙喜等人忙上前,“奴才在。”

“禦膳房吳仁耀疏忽職守,鐘粹宮宮女瑪瑙行事不端,賜死;鐘粹宮索卓羅氏麗嫔,降為答應,褫奪封號!”

降為答應,褫奪封號……

這八個字仿佛在衆人耳旁炸開。

別說貴妃心裏一驚,就是皇後也都面露錯愕地看向皇帝。

皇後攥緊了手中的十八子念珠,低聲道:“皇上,這責罰如此重,安國公那邊……”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皇帝眼神冷冷地看了皇後一眼,“适才不也是你說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是,是臣妾糊塗了。”

皇後知道皇帝惱了,便住了嘴。

橫豎倒黴的人也不是她。

皇帝卻對皇後有些意見。

他淡淡說道:“後宮事務雖由貴妃暫時管理,皇後也該上上心,不能總是息事寧人,無為而治。”

這幾句話的諷刺,毫無疑問是将皇後的顏面撕扯下來,在地上踩踏。

貴妃心裏稍覺快意些,可一看倒黴的索卓羅氏還是覺得嘔心。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吳仁耀才喊了幾聲,就被人堵住嘴巴拖出去,瑪瑙的下場也是一樣。

至于索卓羅氏,她已經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皇帝發落了人,就叫人都散了,留了王院判給喬溪雲重新開了方子。

皇後等人是一步三回頭,卻見皇帝坐在喬常在身旁,溫言款款地關心,不少人心裏怪不是滋味。

“她倒是運氣好。”

出了绛雪軒,溫妃不陰不陽地說道:“偏偏就把事情鬧大了,這麽巧又有證據……”

如今索卓羅氏已經跟廢人沒差了,溫妃看夠了她的笑話,又嫉妒起喬常在來了。

她的心裏酸酸澀澀的,跟螞蟻咬過似的,皇帝對她可從來沒有對喬常在這麽溫柔過。

皇後心情不适,沒心情搭理她,“這會子皇上就在裏面,你想步索卓羅氏的後程,就不妨聲音再大些。”

溫妃臉色變了變,到底是被索卓羅氏的下場吓到了,嘴角撇了撇,沒再多說什麽。

“皇上,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若是早知索卓羅答應會如此糊塗,當初就不該……”

喬溪雲嘆了口氣。

皇帝握着她的手,“這事就不要再提,也不能怪你,你百般忍讓,是索卓羅氏放肆糊塗!”

“嗯。”

喬溪雲答應一聲。

她看向旁邊的白梅,道:“皇上,奴婢有個請求。奴婢這绛雪軒伺候的人少,得力的也就如意跟李福全,尋常時候也罷了,碰上要緊事,缺個老成的姑姑幫忙看着。這回得虧有白梅姑姑幫忙,奴婢這邊才不至于出亂子,奴婢想讓白梅過來绛雪軒,不知可不可?”

先前皇帝就有留意到喬常在跟前伺候的人少,但他沒多想,只當是喬常在不愛人多,此刻聽出異常,眉頭微皺,也不點破,點頭道:“那就把她調過來吧。”

“多謝皇上。”

喬溪雲要起身謝恩,被皇帝按住肩膀。

皇帝看了下如意等人,好似随口一般問道:“你這绛雪軒就這幾個人?”

“先前有個稱心,劉常在那邊缺人便過去了。”喬溪雲看了看白梅等人,唇角帶着些恬淡的笑意,“奴婢以前還覺得人少清淨,碰上事了,才知道厲害,也是奴婢糊塗了。”

李雙喜心裏咋舌。

您這哪裏是糊塗?

您這上眼藥的功夫可能耐着。

皇帝礙于喬常在身體不适,加上先前的動靜鬧得事情太大,在绛雪軒的時候就沒說什麽。

等回了乾清宮,皇帝臉就沉了下來,擡手啪地一聲拍在扶手上。

伺候衆人心咯噔跳了一下。

鄧公公才要進來,聽見動靜,脖子縮了縮,沖李雙喜使眼色。

李雙喜悄悄搖頭,鄧公公懂了,今晚上皇上沒有翻牌子的心情。

“朕就在這裏,你們在下面使什麽眼色。”

皇帝冷冷質問,俊美的眉眼下壓着怒氣。

鄧公公、李雙喜忙跪下。

鄧公公道:“主子爺,是奴才不是。”

他揚起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李雙喜待要給自己也來兩個耳光,皇帝擺擺手,“罷了,朕要跟你們計較,只怕早已氣死。”

“是,是主子爺您寬宏大量,奴才這些個小人哪裏配讓您生氣。”

李雙喜連忙說好話。

皇帝臉色好了些,也知道自己是遷怒,“你倒是油嘴滑舌,成日裏朕叫你盯着後宮,你就盯出這麽個結果。”

李雙喜老實道:“主子爺,奴才是有心,可實在無力,您後宮佳麗沒說三千,卻也二十多個人,奴才就一對招子,要交給旁人,奴才也信不過,少不得得有些犄角疙瘩的地方疏忽了。您要是罰奴才,奴才也沒二話。”

他是看着皇帝長大,從小到大情分不同,另一個,則是他知道皇帝的脾性其實不壞,看着冷心冷情,可若是被他放在心裏,那态度則截然不同。

皇帝斜了他一眼,到底沒發怒,只是道:“你去永壽宮一趟,傳朕的話,問問貴妃是怎麽管的後宮事務的?若是她沒這個能耐,就讓溫妃、順妃幫忙。”

“嗻。”

李雙喜也不怕得罪貴妃,答應一聲就去了。

他背靠的是主子爺,只要主子爺不想換掉他,又有誰能奈何他呢?

鄧公公忙跟着李雙喜,悄悄摸摸地出來。

他一身冷汗,對李雙喜道:“李公公,咱家可算是服了您,您在主子爺跟前可是咱們這些人裏頭一個。”

鄧公公這番話,說的半羨慕半嫉妒。

他摸了摸臉,這會子已經熱辣辣的燒起來了,等再過一會兒,只怕兩個巴掌印就該浮出來。

為了讓皇上息怒,鄧公公剛剛那兩巴掌可沒有留情。

“鄧公公,您啊,別光看賊吃肉沒看賊挨打啊。”

李雙喜笑呵呵壓低聲音,“您瞧瞧我現在是去辦什麽差事,您要羨慕,這差事我讓給您。”

“可別,可別。”

鄧公公膽子小,連連擺頭,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算了,這福氣還是您享着吧,我老鄧只盼着主子爺多去幾次後宮,回頭太後娘娘回宮前宮裏頭多幾個小阿哥小格格,奴才就心滿意足。”

李雙喜笑而不語。

這事不難,可難就難在得天時地利人和啊。

後宮妃嫔哪個不想生育龍種,可也得有機會。

……

永壽宮富麗堂皇,日光從雙交四菱花扇窗透進來,因着貴妃喜歡豔色,這紗屜子都用的是上等織造府送來的霞影紗。

此時黃昏時分,餘晖不絕。

次間內擺設冰盆,卻是徐徐生涼。

門外的蝦須簾磕托磕托底拍打着門框,外面行走的宮女太監俱都是輕手輕腳。

李雙喜垂手站着,聽得上面傳來當啷一聲聲響,緊接着是茶水潑灑在地上的聲音。

“好放肆糊塗的東西!”

貴妃揚手給了旁邊接茶盞的宮女一個巴掌,“就接個茶盞都能打翻了,要你何用。”

那宮女被貴妃手上的金指甲套刮花了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哭,慌忙跪下,“娘娘恕罪,是奴才愚笨。”

“還不把東西收拾了,難道還要叫娘娘看着心煩?”

蔡公公出生呵斥道。

他的嗓門尖,說話時仿佛人的指甲在牆壁上劃過,叫人內心煩躁。

“是,是。”

小宮女忙用帕子收拾了碎茶盞出去。

她從李雙喜身旁走過時,李雙喜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見她側臉上一道二寸長的傷口,鮮血淋漓,血肉都翻開了。

那宮女似乎察覺到李雙喜的眼神,抿了抿唇,尴尬、難堪地低下頭。

“叫李公公看笑話了。”貴妃拿了帕子擦拭手指,“如今這些個奴才真是一個個越來越不像話,缺調少教的,我看明年得叫內務府好好管教管教下面的人。”

“娘娘說笑了,誰不知道您永壽宮裏的人最有規矩。”

李雙喜笑呵呵地說道:“您這裏的人要是還嫌棄,那旁處的人都要上不得臺面了。”

他心知肚明剛才貴妃是指桑罵槐,卻也只做糊塗。

貴妃唇角扯了扯,笑了下。

“皇上派你來,為的就是叫你傳剛才那句話?”

“是。”李雙喜低着頭。

貴妃眼神裏露出幾分怨惱。

“皇上是為了喬常在的事吧?”

李雙喜裝聾作啞,“這奴才就不知道了,想來皇上也是怕您操勞,所以才……”

操勞?

貴妃冷笑,唇角勾起。

蔡公公看了李雙喜一眼:“皇上這話太傷人心,這後宮事務多如牛毛,我們娘娘日夜操勞還唯恐哪裏做的不周到,今兒個出了喬常在這麽一件事,先前的功勞一下沒了,倒有過錯了。”

“蔡公公。”貴妃出聲訓斥,“皇上的話豈容你質疑,也是我做得不夠好,李公公。”

“奴才在。”李雙喜手心裏都冒汗。

“你替我帶句話給皇上,就說貴妃已經知錯,以後定會改過。”貴妃撥弄了下手腕上的冰玉镯子,手指撫過鬓發,鬓邊的牡丹嬌豔無比,卻壓不過她的天生豔麗。

“嗻。”

李雙喜答應一聲。

貴妃又看了看他,“公公這就去吧,我這裏忙得很,只怕沒功夫招呼你。”

李雙喜臉上露出尴尬神色,打了個千,帶着人退下去。

他出了永壽宮。

身後幾個小太監才呼出一口氣。

“瞧你們這點兒出息。”李雙喜回頭指指他們,“咱們禦前伺候的,哪裏能懼人!”

李二寶擡起袖子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師父,不怪我們害怕,這、這貴妃娘娘實在叫人敬畏。”

但凡進宮裏頭的,哪個先上的頭一課不是不可得罪貴妃娘娘。

沒瞧見皇後都讓貴妃三分嗎?

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害怕貴妃,那是太理所當然了。

“娘娘,皇上也是,為了那起子賤人責怪您!”

蔡公公端過新茶,遞給貴妃。

貴妃臉色早已沒先前的從容,滿臉烏雲密布,沉着臉,眼裏泛着怒妒。

“今兒個為了那賤人發落了麗嫔還不夠,還質問我!”

她啪地一聲拍在填漆戗金雲龍紋炕桌上,兩根留的蔥似指甲根應聲而斷。

“哎喲,娘娘……”

周圍等人都吓了一跳,蔡公公忙叫人去取了剪子出來,貴妃垂着眼,“陳公公。”

“奴才在。”

陳公公應聲而出。

“你去內務府一趟,把喬氏份例裏的人補上去。”貴妃說道,她閉了閉眼睛,“另外,叫人把索卓羅氏那裏多出來的人弄走,記得,動靜要大。”

陳公公遲疑了下:“娘娘的意思是把索卓羅氏的人安排去绛雪軒?”

貴妃淡淡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上哪裏找教好規矩又能用的奴才,我這可是為了喬氏好。”

陳公公一下明白了。

皇上不是說绛雪軒缺人嗎?

這麽一招,不但能惡心人,還能氣死人。

便是皇上知道,也挑不出毛病來,畢竟貴妃這麽安排也是事出有因。

七個太監、六個宮女都站在喬溪雲跟前。

喬溪雲的病是真病,但王院判的藥方有效,加上麗嫔倒黴,好事跟前,她的病好的也快。

不到兩日時間,燒就退了七七八八。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內務府領着人過來,讓她挑選。

“這幾個不是……”

喬溪雲看向內務府太監:“索卓羅答應宮裏的人?”

“常在好眼力,正是索卓羅答應的人,如今答應被降,名下的宮人則多了不少出來。”那太監回答道:“正好您這裏一直缺人,娘娘的意思是叫您挑挑。”

喬溪雲能說她還是一點兒不意外嗎?

她理了理衣裳,“咱們這裏缺幾個人?”

白梅回答道:“小主,咱們缺兩個公公,兩個宮女。”

“哦。”

喬溪雲點點頭。

她看向低着頭的衆人,想來不只是她心裏嘀咕,這些人心裏也有些嘀咕。

畢竟麗嫔跟她不對付,他們先前跟了麗嫔,現在要被安排過來绛雪軒,要說不害怕穿小鞋,那得是缺心眼。

可宮裏頭有幾個缺心眼。

“都擡起頭來,讓小主看看。”喬溪雲看了白梅一眼,白梅便明白了,對衆人說道。

衆人紛紛擡起頭,有的借此打量喬溪雲,有的則是低着眼皮,不敢跟她對視。

喬溪雲瞧見裏面兩個頗有幾分顏色的宮女,眉頭一挑,沖那二人招招手,“你們過來,叫我好好瞧瞧。”

兩個宮女走上前來。

比較俏麗的宮女滿臉笑容,盈盈行了一禮:“奴才新月見過小主,小主吉祥。”

她身後那個比較木讷,也跟着行禮:“奴才滿月見過小主,小主吉祥。”

“嗯。”

喬溪雲微微颔首,“你們倆都是哪年進宮的,會些什麽本事?”

新月搶先道:“奴才會梳頭梳妝,宮裏什麽時興的樣式奴才都會。”

滿月則是道:“奴才什麽都會一點兒,沏茶做點心,做胭脂水粉,都懂一些。”

喬溪雲微微颔首,也不說什麽,叫兩人下去。

新月臉上露出不安神色,看了眼滿月,暗暗握緊雙手。

而滿月則表現的比她從容得多。

之後喬溪雲也問過衆人擅長之物,留下三個太監,太監交給李福全,兩個宮女則是留下新月、滿月。

在她宣布了答案後,新月明顯呼出一口氣,滿月則表現的一臉寵辱不驚。

喬溪雲給兩人安排了差事,新月負責梳頭梳妝,滿月則是去茶水房打下手。

待到兩人下去,阿七不解地小聲問喬溪雲:“小主,您怎麽把新月給留下來,奴才看着那人不像是安分的。”

“阿七,看人不能只看她說什麽。”

白梅攙扶着喬溪雲進裏間休息,給她蓋上芙蓉軟被,“小主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如意在旁邊聽,暗暗記下。

喬溪雲看在眼裏,卻也不多說什麽。

以前绛雪軒門庭冷落的時候,如意可以蠢點笨點沒關系,只要忠誠就夠了,但随着她漸漸得寵,如意若是再不進步,遲早會被落下。

她能自覺學習,是一件好事。

忠誠跟聰明,并不違背。

“她就這麽把人留下。”

貴妃手裏拿着金剪子在修建着花枝。

貴妃喜歡牡丹,但凡宮裏有什麽牡丹名種,頭一盆便送到永壽宮。

這事不合規矩。

人盡皆知那句詩詞,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牡丹自然更适合皇後娘娘。

但貴妃喜歡,皇後沒有異議,又有誰會糊塗的出來住持正義呢?

“是。”

回答的是剛才去绛雪軒的太監。

“娘娘,我看她是拿您沒辦法了。”成貴人在旁邊,手上托着個茶盤,茶盤裏擺放的是貴妃修剪掉落的花枝,“問這些個東西,有什麽用,難不成她還能以此看出誰是忠心的。”

貴妃聞言一笑,将一朵開的繁盛的牡丹剪下,随手遞給了成貴人,“你怎麽知道她沒有這樣的本事?”

“這還用得着說。”成貴人笑道:“她要是眼睛那麽尖,怎麽會被麗嫔偷走了主意。如此看來,她不過是個有些時運的小賤人罷了。皇上而今對她有幾分貪新,等日子久了,皇上哪裏還稀罕她。”

“怕就怕這人在皇上心裏不一般啊。”

貴妃放下金剪子,眼神端詳着跟前的牡丹盆景,眸裏幽深。

成貴人低聲道:“娘娘的意思是想……”

她做了個除之而後快的動作。

貴妃看了成貴人一眼,搖頭:“眼下不行,而今皇上緊張着她,咱們要是真動手了,成了還是一回事,要是不成,豈不是要叫皇上越發憐惜她,把咱們都當成豺狼虎豹。”

“我明白了。”成貴人了然。

不是不動手,是現在不是時候。

新月等人的到來,無疑是減輕了如意他們的負擔,尤其是那三個太監,自從他們來了,绛雪軒的粗重活可算有人幹了。

李福全樂的好幾日眉開眼笑。

如意打趣道:“他這是升了官,下面有人了,心裏高興,只怕這幾日不用吃飯都能飽了。”

“這可不成。”李福全搖頭道:“飯還是要吃的,不吃怎麽能伺候好小主。”

喬溪雲笑笑,喝了口蜜茶,問道:“那三人怎麽樣?”

“他們三個都挺老實,奴才跟旁人打聽過,索卓羅答應以前不愛用太監,他們這幾個又是比較不靈光的,在那邊也是幹粗活,到了咱們這邊,幹的活還比之前少,吃的比之前好,一個個都心裏高興呢。”

說起正事,李福全就嚴肅了起來。

喬溪雲點頭:“老實就好,咱們這邊也不用他們幹什麽別的活,寧可要老實的,也不要心思太活的。”

“小主說的在理。”白梅道,“這幾個奴才看再仔細瞧瞧一陣子就能放心用。”

“有姑姑跟小主的話,我可就放心了。”

李福全頓時喜笑眉開。

他也怕裏面出什麽釘子。

“那另外兩個,新月跟滿月呢?”

喬溪雲看向如意。

如意心裏緊張,握緊手,“奴才瞧着,新月可以用,倒是滿月只怕得提防些。”

李福全露出詫異神色,但見小主沒說話,便摸摸下巴,站在一旁。

“怎麽這麽說?”

喬溪雲沒露出什麽異常神色,如平常一般笑着看向如意。

如意心裏忐忑,但她還是鼓起勇氣:“這兩個人,新月乍看上去比較積極,滿月比較老實,但奴才覺得有些古怪。她們兩個初來乍到,不說跟梁豆他們一樣打聽打聽,也該跟我們套套近乎,拉拉關系,這都是人之常情。”

“沒錯,是這麽回事。”

李福全似乎明白了什麽。

如意從他的話也得到了些底氣,繼續道:“可這幾日新月倒是會過來跟我們搭交情,幫我們做些活計,旁敲側問小主的喜好,可滿月卻什麽都不問,我們吩咐的活,她都一一去做,甚至我有時候刁難,她也一言不發,一點兒委屈都不說。”

“我、我覺得這個人,奴才看不透。”

喬溪雲微微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真的?”如意臉上露出喜色。

喬溪雲笑道:“這自然是真的,我還能哄你。明日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叫滿月去做雜活,茶水房的活計就別讓他做了。”

“小主,那、那萬一是奴才猜錯了怎麽辦?”

如意有些忐忑。

她到底是心軟的,即便覺得滿月有古怪,也怕冤枉錯了人。

喬溪雲看向白梅。

白梅會意,開口解釋道:“如意,小主的吩咐也有個意思,那就是試探滿月的反應。”

如意愣了下後,随後明白了。

這一次并不是直接給滿月判死刑,而是要測她。

她蹲了蹲身:“奴才明白。”

“多謝小主、姑姑指點。”如意感激地說道。

喬溪雲捏了塊核桃酥遞給她,“你還年輕,年輕人難免想得不周全,這是常有的,要緊的是知錯就改,多學。”

“是。”

如意心裏越發渴望多知道些東西。

姑姑年紀大,沉穩知道得多很正常,可小主年紀輕輕還比她想得周到,這讓如意不禁愧疚。

如意把安排告訴了滿月。

“你以後就負責打掃後院落葉,別叫葉子污了院子裏的井。”

滿月一怔,“好的,如意姐姐。”

她什麽也沒說,下去領了笤帚。

新月則是繼續負責給喬溪雲梳頭。

她的手着實靈巧,而且動作既快又輕,很快就給喬溪雲梳了個兩把頭,用一朵海棠點綴。

海棠開得嬌豔,尋常海棠無味無香,可西府海棠不同,既香且豔,燦若明霞,襯得喬溪雲膚色白皙,眉眼如秋水。

新月給喬溪雲畫了遠山眉,兩頰淡掃胭脂,輕靈一抹紅暈暈染,好似美人含羞。

“小主可真漂亮。”

白梅在旁看着,忍不住誇贊。

喬溪雲看着銅鏡,眉眼也帶出幾分滿意,她挑選了一對滴水白玉耳墜戴上,杏眼回轉,看向新月,“這都多虧新月手藝好。”

“小主謬贊,奴才有什麽本事,不過是會些錦上添花的本事,全靠小主您自己天生麗質。”

新月嘴甜地奉承道。

喬溪雲唇角帶笑,她挑了個玉镯戴上手腕,她的手腕細,這玉镯戴上空空蕩蕩,襯得手腕越發纖細,十根手指更是削蔥一般。

“新月,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喬溪雲從鏡子裏看新月,“你這麽有本事,又會說話,為什麽索卓羅答應的心腹是瑪瑙,而不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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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