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頂級濾鏡+極致護短

頂級濾鏡+極致護短。

回家後,卓楓也沒有久待,晚飯後不到半小時,任齊柯就來接他了。

青檀莊園非常大,從門口進來開車都要好久,所以很安靜,因此院子裏有一丁點動靜都很引人注目。

他不用打電話給卓楓,曲疏桐就知道了。

彼時曲疏桐和他正在偏廳坐着,她在泡茶消食,卓楓在一側陪她,兩人聊着回國的日期。

卓氏每年都會放聖誕假期,連着元旦假,而今年卓氏舉辦了周年慶典,所以也會順便放一個周年假期,也就是從年會過後開始,假期直接從二十三號放到新年一號。

所以曲疏桐後面都不用上班。

收到任齊柯的消息,卓楓回複他:“進來。”

曲疏桐睨了眼對面,不緊不慢地邊喝茶邊說:“你喊司機進來扶你呀?我扶你就可以呀。”

卓楓放下見底的茶杯,瞥她:“你好好休息,不用麻煩。最近操辦年會辛苦你了,桐桐。”

曲疏桐抿抿紅唇:“好假。”

“……”

“你是怕我将你的拐杖丢出去了。”

“……”

卓楓嘴角徐徐上揚,起身摸了把她柔順的長發,“沒有。你在家裏玩,乖,別出門。”

任齊柯剛好朝偏廳走來。

在曲疏桐灼灼發燙的目光下,任齊柯汗流浃背地接上了他那拄着拐杖的老總出門。

卓楓走到門口時回頭,曲疏桐已經扭開頭在優哉游哉喝茶了。

收回視線時,見任齊柯也在看曲疏桐。

卓楓邊走邊問:“看什麽?”

任齊柯立刻目視前方,扶着他往外:“哦,沒……”

卓楓沒說話。但是氣溫好像有些不尋常了。

任齊柯識相地又開了口:“就是有種感覺,曲小姐好像不太喜歡,嗯,不太樂意見到我……來接您。”

“感覺沒錯。”

“……”

任齊柯第一次在沒有他問話和授意的情況下,主動地,給了一個私人建議:“那後面,要不要我就在門口等您?”他相信卓楓自己拄着拐杖出來沒問題的。

卓楓:“明天回港了。”回去就孤家寡人了,剛剛喝茶他再次确認,小兔子還是選擇不和他一個窩。

還美其名曰t是為了他的腿早日恢複,因為她看到他的拐杖就煩,他自己住會有益身心健康。

任齊柯顯然沒明白他說了一半的話是什麽意思,就問:“回去後呢?曲小姐就會樂意見到我扶您了嗎?”

卓楓冷着臉:“你會見到一場空氣。”

任齊柯雖然還是沒太懂但還是選擇默默地閉了嘴。

上了車他才再次主動說起公事:“卓家大少還在紐約,沒有阻止他飛其他州但是他沒走,非要見您,打了很多電話,威脅說您今晚不見他,他絕對會有本事讓您家裏的老爺子回心轉意。”

“不就是打算領着個私生子回去。”卓楓看着車窗外青檀莊園郁郁蔥蔥的樹影在飛逝,漫不經地嘲諷,“老爺子一個孫子都沒看在眼裏的人,稀罕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曾孫。”

任齊柯贊同式地靜候下文。

卓楓:“去吧,總要了結一下。”

任齊柯出了莊園就把車拐去了卓榮約好的地點。

公平起見,那是卓家老爺子在美國的一處私人老宅,現在很久沒人住,卓家的兩個老人上了年紀後都講究落葉歸根,如今都喜歡長居國內香江養老,鮮少來這邊。

今天天氣很好,車子開入園子的時候,灰色的天幕下閃着一排的星鬥,夜風吹過兩側茂密的竹林,婆娑聲稍顯清冷。

盡頭的主屋燈火通明。

大概是看到卓楓的車子來了,在他們車子快停下的時候屋子裏就已經走出了幾個人。

西裝革履漫不經心的卓榮,還有兩個保镖。

“看上去他挺急的。”任齊柯一邊把車側面停穩一邊說,甚至等不及他們進屋去。

他們來了兩輛車,任齊柯的車子在前面,另一個保镖廉麥康的車子在後面,後面的車裏有幾個随從保镖,但是跟着卓楓下車的只有任齊柯。

“卓楓,你現在是一副想撕破臉的樣了是嗎?”卓榮手插口袋裏,在夜風中斜着眼沖他哼笑,“阻止我出美國,阻止卓朝進來。你沒有想過,他進不來就只能在國內。”

他擡手指了指那拄着拐杖的男人,“那你呢,你進香江的時候怎麽打算?打算橫着進去?”

“那要看你具體是打算,活着出美國,還是死着出美國。”卓楓目光淡淡地罩在一身嚣張氣焰的男人身上,“你死着出去,我就走着進去。”

“你他媽真敢在這滅了我嗎?!”他氣焰十足地質問,又笑出聲,像在看笑話一樣,那神态完全不似在曲疏桐面前的紳士風度,完全沒有了僞裝。

“你有幾個膽子,卓楓。”

任齊柯目光緊鎖住他指卓楓的那只帶着戾氣的手。

卓榮瞥了眼他,挑起嘴角冷嘲道:“任總這眼神,恨不得上手了?這幾年你是道行越來越高了啊,卓楓這種勾當你都敢接活了,怎麽?他把你下輩子的酬勞都付上了?那你他媽可要保護好自己,要主仆倆一起死了那你不虧大了嗎?”

任齊柯一臉平靜,只是把手從腰後處摸了下,那半秒的工夫,一支在黑夜裏幾乎隐匿無蹤的手槍出現在他手上,他還拉開了槍支保險,蓄勢待發。

卓榮身後的兩個保镖馬上做了同等的動作。

這麽一來,二對一,所以卓楓車子裏的幾個人自然也都把家夥上了膛。

從而後面的別墅主屋頂層,緊接着就出現了不少人。

區區不過三五秒的工夫而已,園子裏已經硝煙彌漫,劍拔弩張。

竹林搖曳聲藏起了所有機械摩擦聲,将冰冷人聲都顯得悠遠起來,戾氣都少了很多。

“把我父親送出日本,回香江,讓他醫治。”卓榮目光回到卓楓身上,“不然,你別怪我不念最後一點兄弟情義,卓楓。”

“你覺得我有你蠢嗎?”卓楓接着問,甚至沒有思考沒有停留半秒。

卓榮臉色一變。

卓楓:“我連你們父子三個,埋哪兒,都給你想好了。論兄弟情義,我這麽仁至義盡了,應該更值得這稱贊吧。”

卓榮眼底如深海的黑,胸膛像刮風的海浪洶湧起伏:“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卓楓!!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怎麽不問問老爺子吃不吃你敬酒?忍沒忍你很久了?”

卓楓輕笑,眼神輕飄飄的像風中飄落的竹葉,像看垃圾一樣甚至沒有花多少力氣多少心思去看着他,“他都能把你從視若珍寶到看作垃圾般棄掉了,我還能把你當座上賓?你失心瘋了?”

卓榮眼皮一阖,深深地呼吸,忽然手從腰間掏出了什麽。

他自然是來不及開槍的,那個動作只是在示意後面的人動手。

但是任齊柯在他垂眼變臉的同一秒,電光石火之間就已經朝他那兩個還沒擡手的保镖開了槍。

正中手臂。

卓榮被任齊柯那不可思議的電光速度震驚到,怒極,轉頭把手沖他指了過去。

這也是虛晃一槍的動作,目的是等主屋裏的人動手。

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中,沒有。

反倒他自己在那一秒猝然倒在了地上,“砰”聲響後他悶哼一下捂着腿跪下。

他震驚地看着任齊柯,“你敢……”

男人又忍着痛扭頭看主屋靜到好像無人的畫面,扭曲的臉上泛起了無法置信的顏色。

一群叛徒。

卓楓往前,漫不經心地到了他腳邊,踢翻他痛得佝偻蜷縮的身子。

卓榮深深地痛哼一聲,當然其中更多的是屈辱和惱火。

他仰着頭瞪着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看那居高臨下的男人,怒喝:“卓楓你他媽狗娘養的你敢……”

一只皮鞋踩上那把槍,踢到了扳手,又砰的一聲,空氣被子彈劃破,硝煙彌漫在他足下,接着遠處的竹子爆破聲打斷了卓榮的怒罵。

卓楓目視地上那個一邊驚恐差點自己被射中喉嚨,又一邊目光憎恨得仿佛要把他燒出一個洞的男人。

他微微垂首,薄唇微動:“你和你爹有個蠢到極致的相似點,總是願意相信,血脈能永無止境地給你供給滿血的資源;以及,自己脖子上的那顆腦子,可以荒廢幾十年後,一夜之間生出墨水來替你們扭轉乾坤。”

他冷笑一聲,踢遠了那支槍,轉身拄着拐杖走了。

任齊柯跟在卓楓身後走。

卓榮痛苦地梗着脖子扭頭怒罵他:“姓任的你這條狗最好一輩子跟在你主子身邊當走狗,別讓我……”

任齊柯扭頭。

子彈嗖的一聲紮入地上,就在卓榮的肩頭和脖子的中間,一塊不到二十公分距離的土地中。

怒罵戛然而止,卓榮被打穿濺起的水泥石頭撲閃到了眼睛,眼前也被飛揚的塵土模糊了視線。

任齊柯的語氣終于有一絲絲波瀾,不像剛剛拿槍時眼神的平靜。

“老子這充其量算還你之前給我的兩槍,你注意你的狗嘴。滅了你算我的,你放心,不算我老板的。”

兩個車子順暢無阻地開出老宅園子。

任齊柯收起家夥又成了一個矜矜業業的司機,邊開車邊和卓楓說話:“我今天聯系于繼,他說老爺子今天在醫院又大發雷霆摔了不少東西,您父親匆匆趕到後才好起來,但怒罵長房的話也一直沒停止,義憤填膺,說是從老夫人前一陣入院起,大房一家就卓朝去了一會兒,其餘沒一個人到。

這次老爺子進院,大房從頭到尾跟不知道消息一樣,無人進醫院一步,老爺子氣得夠嗆,說他們現在連做做樣子都不了。”

卓朝是卓榮的親弟弟。

于繼是卓楓留在香江的另一個司機,他的得力助手之一,眼下他負責連接卓楓與卓家老宅的信息,最近卓楓不在香江,于繼從早到晚上醫院替他看望照顧老爺子,一邊照顧,一邊也拿了不少一線消息。

任齊柯從中央後視鏡裏看了眼平靜無波、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或者早已在預料之中的卓楓。

“卓老先生目前心裏是怎麽想的您知道嗎?真的要斷絕關系了還是一時氣頭上而已。我們還能這樣,留着卓大少在美國嗎?”

卓楓淡淡道:“放了,他能走得了就走。”

“……”任齊柯想起剛剛自己那一槍。

車子開了一段後到時報廣場,那邊分路,一邊可以去公司一邊可以回家。

任齊柯問卓楓:“卓總回公司嗎?”

沒有回應,任齊柯邊等紅燈邊回頭瞅了眼,後排的男人姿勢慵懶地倒在椅子裏,在看窗外時報廣場的大屏幕。

任齊柯遠遠就注意到了,那上面是卓氏五十周年慶典的祝詞。美國的這個特助,就是他老板的這個女朋友,她在本職工作之外還很擅長公關美化與營銷,這兩年她上位後,卓氏在業務上取得不菲成績的同時,名聲不得不說比前些年要外擴很多,此刻集團五十周年慶,她自然要全美宣揚一番。

只是這些年來,卓家二房在大房的打擊以及老爺子的偏頗下,即使掌控着整個集團也過得并不舒服,華麗的只是外表。

如果不是卓家大房實在是扶不上牆的阿鬥,卓氏t這個巨大的美味蛋糕,根本落不到此刻的卓楓手上。

皇城有內外,第二的出身決定一輩子要爬那失之毫厘的千裏城牆。

所以此刻集團落在他手上了,也招惹來了諸多禍患,如果是落大房手裏,就不會發生任何事,二房的任何争取都會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任齊柯有時候都覺得替卓家二房委屈,替卓楓無奈,這些年被大房追殺到,只要一離港就得帶一堆保镖護身,但想直接滅了卓溫茂父子,又得顧忌着那個卓家老爺子的心,那老爺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真敢在他活着的時候動卓家大房,那卓家二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挺無奈的,所有不公就得忍着。

任齊柯猜測卓楓此刻也就是兩個心态,一個是……那種日子熬到頭了,後面會好了;一個是……同上。

“回家。”卓楓開口。

任齊柯都已經打好了拐去公司的轉向燈,他私自揣測這會兒的卓楓肯定一身戾氣想要去公司處理工作,盡快地,盡快地把整個集團徹底收回麾下。

沒想到他??

任齊柯尴尬地在後車不明所以地注視下,把轉向燈從右撥到左。

“卓總不去處理事情了?”他最後沒忍住問了一句。

“不去。”男人把目光從外面收回來,淡淡地看着腳邊的拐杖,冷聲道,“同那家狗雜種見面,影響心情。”

任齊柯理解。

驅車回到青檀莊園,任齊柯徑自往裏一直開,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別墅主屋的正門口屋檐下才停。

正要下車,後座的男人問他:“怎麽不開屋裏去?”

任齊柯:“……”

他深深咳了一下,往後瞄了眼冷眉冷眼的男人。

正常來說車子不會開到大門口的,會在院中的自動車庫入場轉盤上停下。

但是任齊柯今天是想着,卓楓此刻行動不便,就不适合停在那裏,他還要拄着拐杖走過來,有十幾米遠呢。

本來他可以扶着卓楓,但是今天他的目的就是……直接開到門口後,卓楓能自己進去不用他扶。

屋子裏在放粵語歌,曲疏桐跟着在哼唱。卓楓一顆煩躁的心被洗滌得無比幹淨,只覺得歲月靜好,想迫不及待見到他的兔寶寶。

看清了這個手下的心思,卓楓一邊下車一邊不以為然地低語:“她那麽乖,能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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