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牽手

牽手

純……純潔的握手而已。

許清兮, 你臉紅什麽。

不能輸。

但他裝可憐的樣子，盛茶茶，有點可愛。

——《青春記事簿》

鬼使神差的, 不知真的是被迷惑的腦子懵懵的，還是也想要借此機會, 跟他擁抱。

許清兮試探地往前走了一步，睫毛輕顫閉上了眼睛，忍住心尖的不好意思，伸出雙手, 動作還有些僵硬, 但随後慢慢地環抱住了他的腰。

那一剎那。

手臂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樣, 逐漸蔓延到全身，以至于臉都有些泛紅。

但他懷裏，總是帶着安全感, 讓人不想要離開。

雖是夏天, 可少年身上依舊帶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仿佛就是夏日本身。

熱烈, 張揚，又清爽, 像是碎冰落在西瓜上叮當響。

盡管心裏有些不舍，可終究顧及到這是在外面。

還有接下來的比賽，許清兮竭力調整着面上的表情，不讓他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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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松開了他。

而後，笑意盈盈又單純地問：“所以現在，體力分給我了嗎？”

盛奕輕輕扯唇, 眉梢微揚：“時間有些短，分的不多。”

兩人四目對視, 仿佛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借口。

只是想要來接近喜歡的人。

忍不住地想要抱一抱他。

想要跟他肢體接觸，想要時時刻刻都看到他的身影。

主席臺上廣播的聲音繼續響起，剛好播報的是剛才跳遠的成績前三名。

毋庸置疑，盛奕穩穩當當的第一。

少年聞言，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桀骜張揚地笑着：“許清兮，記好了，第一塊金牌。”

一共四場比賽，後面還有三場。

許清兮擡眸，看着他的神情，也不自覺地被感染，笑眯眯道：“好呀。”

我心中的英雄和王者。

下午的項目幾乎都是跑步，二百米跑的時候，班裏幾乎所有人都跑去了終點處給盛奕加油。

他已完全超越第二名一大截的速度，沖到了終點。

第一眼就看到了少女溫柔的笑。

像是夏日的一抹清涼，浸潤了他的心。

随後下一場的是4×100m接力賽。

盛奕跑的是最後一棒。

但沒想到，賽場上出了意外。

他們的前兩棒速度很快，到第三棒的時候，班裏跑步很快的蘇晨接過來，剛要跑。

明晃晃的。

被旁邊一個人故意撞倒了，力度還特別重。

但他咬着牙站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跑。

但賽場上一分一秒影響都很關鍵，第四棒傳到盛奕手裏的時候，其他三個組已經到了終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他忍着內心的憤慨，跑到終點，給這個比賽一個結尾和交代。

下一刻，就又返回沖到了蘇晨的旁邊，一把把人扶了起來。

“沒事吧？”

蘇晨咧嘴笑：“我沒事。”

下一秒，就憤憤不平道：“他們太過分了，我們不是第一了。”

“盛哥，對不起啊——”

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接力跑也能拿第一的。

怕是盛奕從來沒有得到過倒數第一。

盛奕皺了皺眉：“蘇晨，跟你沒關系。”

此時，班裏其他同學也趕了過來，一同圍繞着他關切地問。

就連老于也氣得大喘氣：“哪個班的學生，走！我帶你們去舉報犯規！裁判長眼的話，這場壓根不能算。”

許清兮和盛奕同時看了一眼蘇晨：“老師，我們先帶他去一趟校醫務室吧。”

“對，先去看看蘇晨有沒有事。”

“咱班的學生，斷然沒有讓人欺負的道理。”

故意推倒蘇晨的那個男生，父親是校董，給學校曾經捐過一棟實驗樓和圖書館。

仗着關系，經常不把人放在眼裏。

成績不好，但體育還算可以，他父親打算送到體育大學。

老于帶着其他同學過來的時候，那個男生一臉的嘚瑟，趾高氣昂的模樣。

看得讓人拳頭都硬了。

蘇輕輕向來是個沖動的：“你為什麽故意撞人？”

“誰看到的？嗯？誰給你的膽子污蔑我？”

男生痞氣滿滿，站姿都吊兒郎當的，還邊威脅着裁判：“你說——這場比賽公正嗎？”

裁判是學校處理後勤事務的一個老師，本來就膽子小，又知道他的開頭，睜着眼睛說瞎話：“公……公正。”

“兩位同學是不小心擦肩而過，不是惡意碰到。”

老于瞪了一眼他：“我們眼睛沒瞎，學校有監控，我的學生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這個獎，我們也不稀罕要！”

但公道要讨回來。

全班所有人幾乎一條心，惡狠狠地瞪着那個男生，心裏的不平之氣憤然而生。

這個年紀的我們，張揚，輕狂，堅持內心的正義，重友情，有團結精神。

對不公不允敢于面對。

或許，就是青春最好的顏色。

不懂什麽圓滑世故，也不畏懼強權。

天真純粹，熾熱幹淨的如同一張白紙，但卻有無限的可能性。

在老于和全班同學的奮力抗争之下，學校最後判了他們那一組違規。

直接踢出了決賽。

剩下的幾組重新比賽。

但蘇晨已經受傷了，班裏一個平日裏比較沉默寡言內向的男生主動頂了上去。

“我來吧，跑步還行，應該不會給大家拖後腿。”

這一次，是個漂亮的結果。

蘇晨看到之後，也滿足又欣慰地笑了。

他向來大大咧咧，也不覺得受點傷多麽委屈，但是給班級讨回了公道t。

四枚金牌又到手了。

嘿嘿嘿。

4×100m的接力跑是每個人都有一枚。

只是沒想到的是，所有人拿到獎牌第一反應，都是把他遞給了蘇晨。

“嗯，拿着，你應得的。”

老于本就是語文老師，也借此事件給大家上了一課。

他很激動，眼中也含着熱烈的淚：“我希望我們大家所有人，都記得今天。”

“面對所有的不公敢于挑戰，敢于見義勇為，永遠赤誠善良。”

挺直脊背，做一個正直又誠實的人。

心中有光，有火。

有千千萬萬。

始終相信，所有的正義都會勝利，哪怕稍微遲些，哪怕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

運動會的第二天下午，是許清兮和蘇輕輕的雙人單搖跳繩，地點在體育館裏。

一樓大廳很多人，都拿着各自的繩。

剛檢錄完，許清兮就看到了盛奕和周堯一同過來了。

少年懶洋洋地站在一旁，唇角噙着一抹淺笑，直勾勾地看向她的方向。

唇角微動，像是在說。

許清兮，加油啊。

蘇輕輕見狀，調笑打趣了兩局：“吆吆吆，誰家的同桌這麽好啊，還特地來關心加油。”

“兮兮，別說你倆沒談，我不瞎。”

許清兮耳垂有些紅，偷看了一眼盛奕，又很快收回目光：“哪有——我倆清清白白。”

“啧，萬惡的小情侶！我狗糧快吃飽了！”

許清兮：還不是呢。

還不合适。

“周……周堯不也來了嗎？同桌來看比賽，多正常。”

蘇輕輕連忙擺手：“別，他這是配盛奕來呢，我倆可是純純好兄弟。”

半點旖旎的東西都扯不到。

雖然，之前可能偶爾會有一些錯覺。

許清兮瞥了一眼周堯，見他耷拉着耳朵，像是不太開心。

一時間，也沒再多說什麽。

別人感情的事，誰都插不了手。

她和盛奕，還看不到虛無缥缈的未來呢。

“大家準備好，一分鐘計時開始。”

裁判話音剛落下，大家開始帶着同伴跳了起來。

去年的銀牌，她們是跳了170，金牌是181，這次想着，如果能接近200應該沒什麽問題。

許清兮和蘇輕輕将人配合得很好，比之去年速度更加快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被盛奕看着的緣故，她幾乎是聚精會神，用盡了全力去跳。

直到時間截止的那一刻。

兩人沒輸錯的話199個，差一個到兩百。

只是沒想到，聽到裁判錄入數據，其他人的成績，有超過兩百的。

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只不過轉瞬即逝。

她笑笑：“我們走吧，馬上結束了。”

陽光體育項目有跳繩踢毽子，結束後就是各個班級的評分得獎了。

回去的路上，許清兮興致不是很高，她猜測到大概和金牌無緣了。

但很多事你想過最壞的結果，同時也期盼過，萬一拿到了呢。

期望落空，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她沒頹廢，知道還得再進步。

只是，有一點可惜。

本來，想要把金牌送給盛奕的。

她長長的睫毛忽閃，掩蓋住眼底的情緒，他卻好像已經猜出來了似的。

腳步也慢了下來。

少年額間的碎發微微蓋住眉骨，眉眼漆黑清亮，流淌着幾分笑：“許清兮。”

“啊？”

他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三枚金牌，分別是跳遠，200米跑和三千米長跑拿到的。

“給你。”

“嗯？”

“不是說好，拿金牌給你的麽。”

“我同桌真厲害，今年拿了三枚。”

他笑着，語調慵懶卻帶着幾分安慰。

許清兮原本就只是有幾分失落可惜，沒怎麽特別難過。

因為這種情緒是沒有太大用的。

想要贏，再努力才是王道。

可看到他像是變戲法似的哄人開心，一下子笑了出來。

“都給我啊？”

“嗯，我也不認識別的姑娘啊。”

“小許同學，你是唯一。”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微微彎下了腰，跟她視線平齊。

可眼睛裏卻閃着星星。

許清兮心髒驀然又很快跳動了一下，從他手裏接過金牌的那一刻，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指。

第一反應是，想握。

她克制住內心的想法，擡了擡下巴：“盛奕，那假如，我拿了銀牌或者銅牌的話，送給你你不準嫌棄。”

盛奕挑眉：“當然。”

“我的榮幸。”

比這三枚金牌還要令人珍視。

因為是你送的。

果不其然，許清兮沒有猜錯，第一名是203個，第二名是200整。

她們這次是銅牌。

但總比沒有獎牌好。

跟蘇輕輕一起去主席臺上領獎的時候，下意識地看向了盛奕的方向。

他的目光裏帶着鼓勵，贊揚，驕傲。

仿佛，她做了什麽很厲害的事兒一樣。

一瞬間。

許清兮覺得，認識他這樣的人，能做朋友，永遠都有最好的情緒價值。

是生命之幸。

又怎麽可能會……不動心。

哪怕她這樣冷心冷情的人。

喜歡他這件事，本來就是真命題。

毋庸置疑。

她下臺的時候，一步步地向他的方向跑過去，一如他跑向她一樣的雙向奔赴。

少女眉眼彎成月牙兒，捧着手裏的獎牌，梨渦淺笑：“盛奕同學，送給你。”

“我的諾言。”

盛奕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而後輕擡眼睫，看着面前心尖上的人兒。

此時，主持人正在宣布頒發獎牌，底下也是一片哄哄然。

人生鼎沸之時。

盛奕唇角勾起：“許清兮，我們這樣算不算——”

“啊？”

“交換定情信物了啊。”

“誰……誰跟你定情了？”她氣鼓鼓地嗔了一眼對面的少年。

只是，心口像是有清甜的泉水汩汩地流動。

站在班級裏，所有人都在看向主席臺等着各個班結果的時候。

他牽住了少女的手。

很軟很軟，想要一輩子不放開。

許清兮驚地眼睛都瞪大了，他竟然這麽大膽。

可随後往周圍看了一眼，沒有人注意到。

大家都在關注拿了第幾名。

她松了一口氣。

而後，心驚肉跳地慢慢把手縮回來。

少年卻一秒變臉，深邃的眸子浮現出一絲絲委屈，像是在說。

你竟然嫌棄我。

不願意跟我牽手。

一時間，許清兮有些心虛，怎麽有種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她只好壓低聲音小聲哄着說：“等……等沒有人的時候，再，再牽好不好？”

語罷，臉卻已經紅了個徹底。

怎麽回事。

他們的關系怎麽越發展越怪。

對于蘇輕輕比賽時的調侃，她竟然說不出否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