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戀愛進度6

第6章 戀愛進度6

沢田綱吉羨慕地左右看看山本武跟獄寺隼人手裏正常的便當。

又看了看自己膝蓋上的午飯，不明顯地吞了吞口水。

并不是聞到了食物散發出的香味，而是緊張的下意識表現。

雖然聞起來的味道和它糟糕的品相很不匹配，但幾經猶豫，沢田綱吉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去吃掉眼前的食物。

而日野咲正用一種讓沢田綱吉覺得毛骨悚然的期待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吃完以後沢田綱吉會給出的評價。

倍感壓力的沢田綱吉心虛的把眼神移開，盡量避免和日野咲的目光有什麽直接的接觸。

視線有意的偏移，落到了對方在陽光下也蒼白到過分的臉上，在眼下那一塊泛青的皮膚就顯得尤為明顯。

沢田綱吉無意識地“欸？”了一聲。

注意到日野咲沒有紅腫的眼睛，和眼眶周圍沒看見其他類似淤青的痕跡，可以排除掉是人為留下的傷痕。

“日野……昨天難道沒有睡好嗎？”對于不太熟悉的兩人，顯得有些親近的稱呼讓沢田綱吉微微感到不自在。

在日野咲看過來後，沢田綱吉不好意思的擡手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位置來提醒對方。

他看着日野咲若有所思的眨眨眼。

就當沢田綱吉以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時，手就被人緊緊握住。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順着二人相連的皮膚傳遞給沢田綱吉，在他被這意外的舉動感到不解的間隙裏，聽到日野咲的聲音：“我明白了！”

“十代目，是在向我索吻嗎？”日野咲深情款款地注視着目光逐漸呆滞的沢田綱吉，繼續說，“真是失職，沒有注意到十代目的需求。”

“你這女人！不要把什麽話都串聯到自己的想象裏，也休想妄想着能夠玷污十代目的天人之姿！”獄寺隼人咬着牙把沢田綱吉擋在身後，嚴防死守不讓日野咲有能夠接近的機會。

獄寺隼人防備着日野咲的同時，沒注意到沢田綱吉被他的動作撞的一晃，身形單薄的少年腳下不穩，雙手在半空無力地掙紮撲騰了幾下，結果依舊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痛……”

又一次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沢田綱吉捂着腦袋後面鼓起的包，無聲流淚。

“我覺得，阿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山本武笑着把沢田綱吉拉起來。

獄寺隼人看不下去尊敬的十代目再被糾纏，直接地說：“是黑眼圈啊！重到這種讓人想無視都沒辦法的程度，自己還沒有自覺嗎？”

日野咲對着鏡子照了照，雙眼微微睜大，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不過她關注的顯然不在自己身上，日野咲收起鏡子，迅速的像是一陣風一樣，重新湊到沢田綱吉的面前。

日野咲頂着滾動的荷包蛋似的感動目光：“十代目，您對我的關心，我感受到了！”

“我以後會更努力的！為十代目鞠躬盡瘁，不如就先從幹掉班級上其他人來讓十代目的成績成為全班第一開始吧！”日野咲的頭頂緩緩出現了一個燈泡。

“這種危險的想法千萬不要有啊！”沢田綱吉慌張的阻止，又緊接着沒用的從喉嚨裏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而且、到底為什麽，連日野都知道我的成績很差這件事了啊？！”

日野咲連忙解釋：“請不要誤會，我并不是那種有偷窺癖的家夥，在沒見到您本人以前，我對打探一個廢柴學生的學習成績這種完全是浪費生命的無聊事沒有任何的興趣……”

“越說越過分了嗚，根本就是人身攻擊吧！”沢田綱吉不滿地喊。

日野咲也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樣：“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在彭格列對我的雇傭合同裏看到這些，不過的确是reborn先生的來信中特地注明的。”

“十代目的成績……”日野咲難得的停頓了，随後她又洋溢着燦爛到看不出異樣的笑容，單手握拳舉起拇指，“和您本人給我的印象一樣，都非常讓人難忘呢！”

明明日野什麽貶低的話都沒說，但出奇的并不是特別的開心呢……

雖然從日野的表情裏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得到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安慰，還是感覺很難為情啊！

“喂！reborn！”沢田綱吉不滿地轉過頭。

reborn：“咻~咻~”

沢田綱吉看着reborn還睜着的眼睛、手上還端着冒着熱氣的咖啡杯，以及鼻子上突然出現的鼻涕泡，難以置信地喊：“這就睡着了嗎！！！”

看見沢田綱吉的崩潰，日野咲似乎明白了困擾着少年的難題，沉聲向他承諾：“十代目放心，我會把那張記錄着十代目寶貴生活記錄的紙打印出來，發給并盛町所有的居民的，讓他們也沐浴在您的個人魅力之中！”

像是被預想裏的畫面打擊到靈魂出竅一樣，沢田綱吉有氣無力的說：“請饒了我……”

得到日野咲失落下去的目光，沢田綱吉勉強的笑了笑，但還是問出了心裏的疑惑：“果然還是稍微有點在意呢，會有黑眼圈的原因，是熬夜了嗎？”

是因為要準備幾個人的便當，才會有這麽重的……

畢竟，就算是請別人來準備午飯，也需要花費不少精力的樣子。

沢田綱吉看日野咲臉上浮現出深思的表情，他又緊接着表示：“當然！如果是不方便說的事情的話，就請無視我好了！”

“唔，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日野咲很坦然的這麽說着，從臉上的神态，也看不見類似于不情願的表情。

日野咲不太确定的說：“為了能不引人注目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殺掉幾個礙事的家夥，通宵制訂了暗殺計劃，也許是這個原因吧？”

沢田綱吉遲緩地眨着眼，不自覺的附和着：“真是辛苦啊，日野同學，為了殺人做準備什……等等！這完全不對吧！！”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的沢田綱吉滿臉寫着震驚，如果不是朋友們都在附近，想必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了。

“咿！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殺人什麽的……”沢田綱吉懷着微薄的希翼問，欲哭無淚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他感知到的那個糟糕的結果。

reborn淡定地說：“沒什麽好驚訝的。”

“千萬不要因為外表去輕視女士哦，日野可是裏世界近期倍受期待的超級新人呢～很多人都期待着日野的殺手首秀呢。”

殺、殺手？！

原來reborn反複提起的超級新人是這個意思……

聽起來更可怕了啊！

等reborn欣賞夠沢田綱吉石化的表情，他又用聽不出真實心情的上揚語調評價：“畢竟日野的能力很好用嘛。”

意味深長的語調在在場的四個人裏都沒有意識到話語裏特別的深意後隐沒。

嗚……

沢田綱吉從喉嚨發出一聲氣音。

他就知道，一直自稱第一殺手的reborn邀請來的日野，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拿着槍招搖過市啊。

日野咲卻顯得十分自豪，連本就顯眼的、仿佛一團燃燒着的火焰的紅發都錯覺般變得更鮮豔了。

“沒錯！十代目，就像reborn先生說的那樣，希望我能幫他們殺人的肥羊們都快排成隊了，但我的人和心在見到您的第一眼起，就全部屬于彭格列了！”

看着整個人都洋溢着自信光芒還不忘和他表白的日野咲，沢田綱吉已經詭異的開始習慣了。

但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還有、

直接把雇主叫做“肥羊”什麽的，果然也很符合他對日野的刻板印象啊……

山本武左右看看，明亮的瞳仁錯覺般閃過審視的神态，又在下一秒爽朗地笑出聲：“哈哈哈哈，日野也要加入到黑手黨游戲裏嗎？”

沢田綱吉額頭落下黑線，都這麽久了，山本還當這是游戲啊……

“但是，殺人是絕對不行的吧！”沢田綱吉沒有因為話題被岔開，就忘記最開始的念頭。

氣勢柔軟到不會讓人感到任何威脅和殺傷性的棕發少年，在日野咲的注視下，語氣漸漸弱了下來，但依然堅持着自己的觀念：“無論如何，奪走別人生命都是件很嚴重、不該被誰私自決定的事情……”

那雙琥珀色的濕潤眼睛在眨動下時不時被睫毛遮擋住一瞬，其中溢着矛盾的情緒，像是脆弱和堅毅被蹂雜到一起，無法被人為分開似的。

“……我是這樣想的。”

日野咲：“……”

她緩緩擡起手，在沢田綱吉的注視下用手捂住了下半張臉：“哦呼……”

在一堆“難得認真起來的十代目更有魅力了”“見到了另一面的十代目一定是上天給我的啓示”“整個人都Dokidoki”等等用輕飄飄語調的碎碎念中，沢田綱吉終于意識到，對方根本又是沒有認真聽他究竟說了什麽。

“就像日野說的那樣，想雇傭你為他們賣命去、去……殺人的請求，你都拒絕了，為什麽又要制定什麽殺人計劃呢？”沢田綱吉從剛才對話裏找到了說不通的疑點，于是他也遵從內心的感覺問出口。

日野咲稍微從對十代目的濾鏡裏脫離出來，面對沢田綱吉的問題，她給出了原因：“假如殺了那幾個廚師的話，就可以不用支付欠下的幾份餐費了。”

居、居然就因為這個！

用非常開朗的語氣說出了很恐怖的話啊。

沢田綱吉下眼皮抽動着，想要逃單而選擇殺人，怎麽聽都很可怕。

而且……

連對他們正在吃的便當，都有一種莫名很強的負罪感了啊！

“日野作為彭格列臨時的員工，也算的上家族成員裏的一份子，身為首領的你，當然要為她的行為負責。”reborn不緊不慢地宣布，讓沢田綱吉從豆豆眼的呆滞狀态裏回神。

“……欸？”

reborn無慈悲的說：“等日野殺完人被警方發現，你去頂罪，去監獄裏待上二十年，大概就足夠了吧。”

腦海裏出現自己在監獄裏度過幾十年的蒼老模樣，沢田綱吉崩潰地揪住頭發大喊。

“那種事情千萬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