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74章 第 74 章

眼見着沒多久便是祭典, 朝廷各部都緊張忙碌起來。

單騰喪眉耷拉眼,下巴都是青茬,憔悴的模樣老了好幾歲。

他打了個哈欠, 讓人弄了一壺濃茶, 直接灌了兩杯才覺得清醒不少。

一擡眼,便瞧見伏案辦公的蘇大人, 依舊是風姿神韻,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啧。

單騰舔了一下後槽牙, 尋思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大人, 今日休沐, 您怎麽沒好生在家歇着啊?”

因着到了年底,所以這将是除夕前最後一次休息的機會。本來單騰打算去新開的茶館消遣一番, 放松一下`身心的,但走到半路碰見了蘇大人, 直接跟着他回來了。

單騰瞧了一眼天色。

正值晌午,照着他對蘇大人的了解,非得辦公到夜晚才能回去啊。

唉, 他還沒去茶館聽故事呢。

蘇子烨頭都沒擡,溫聲道:“若是有事你盡可去辦,這裏我來就好。”

“那怎麽行, ”單騰趕緊表忠心,道:“大人為國為民, 不辭勞苦, 我自然要向大人學習。”

之前在城外運回來的幾具屍體已經驗過了,但因着都是乞丐, 也沒法聯系對方家屬,便只能将人好好安葬了。

不過蘇大人似乎對死者的死因起疑, 覺得事情怪異。單騰沒覺得哪裏怪,每年都要死幾個乞丐,要麽是凍死要麽是餓死。

雖然他們頭骨都有損傷,但說不定是打架鬥毆所致。

他就見過乞丐為了争食物互毆的場面。

“大人,”單騰走了過去,給蘇子烨倒了一杯茶水,“近日街上巡邏士兵增多,而且香料鋪子都派人人把控,沒再發現極樂香的蹤影。”

“大人,您說,他們是不是知難而退了?”

在單騰看來,他們只是亂臣賊子的餘孽罷了,和皇室對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況且蘇大人分析過,說他們手裏的極樂香并不多,所以只能用在京城內。

從他們不停的制造流言這一手段上來看,單騰覺得大人說的對。

若是對方真有什麽辦法,怕是早用出來了。

再說,賢王已死,剩下的人就是無主之人,何苦和朝廷作對呢?

蘇子烨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說道:“兵法有雲,謀定而後動。”

他起身淨手,将勁松般的手指擦拭幹淨:“也有可能是在謀劃更為兇猛的進攻。”

單騰皺眉:“大人的意思是,過些日子的祭典是他們動手的時機?”

蘇子烨将棉巾放回架子上,還伸手擺正了位置,就像是沒用過似的。

“之前禮部尚書一事,給了他們機會,當然,很有可能此事就是他們一手策劃,将禮部弄出個空子,方便他們的人鑽進去。”

單騰道:“但是宮裏那位定然也明白,怎麽會不清掃呢?”

蘇子烨笑了:“清掃?沒露出端倪前,又如何得知哪位是早就埋好的樁子?”

當年賢王想要謀逆,除了手裏的兵馬外,自然還要人。雖然當時将與他有瓜葛的官員全部清理,但難保有漏網之魚。

單騰一聽這話,只覺得毛骨悚然,他苦着臉道:“感覺今年這般不太平是怎麽回事?之前蘭國使者來就出了一通幺蛾子,這叫什麽,這叫內憂外患啊!”

亂黨們有後手,難保蘭國那邊沒有什麽想法。

蘇子烨邊整理桌案,邊道:“現在是冬季,他們沒有物資供應自然會老實,但到了開春之後,草原上的馬兒有了食物,就不好說了。”

蘭國鐵騎天下無雙,若不是大顯國富民強,能源源不斷的供應上糧草,當年也不會将鐵騎逼退。

單騰嘆氣:“罷了,我等文官也無法上陣殺敵,只能想辦法讓這次祭典順利進行了。”

同樣煩心于祭典一事的還有錦衣衛。

孟旭升将手裏的冊子翻看了一遍,旁邊站着的田潤等人大氣都不敢出。

随着孟旭升翻冊

子的速度加快,屋裏都像是冷了幾分似的。

“所以,那些進城後沒有出城之人,半點蹤跡都找不到?”

因着孟旭升下令,所以進出城門都需要登記信息。但是這東西可以造假,随意的登記張三李四,瞎編一個村子住址,誰都不知道。

之所以發現有人造假,還是因着孟旭升提出抽查,讓人照着登記的村子尋過去。

結果發現,村裏根本沒有這幾號人!

如今冊子上畫着紅圈的名字,便是虛假身份。細細掃過,竟然紅的驚人。

啪嗒——

是孟旭升猛的将冊子扔在地上。

他臉色陰沉的似能滴出水來,呵斥道:“僞造身份之人定然別有目的,說不定就是來破壞祭典!連普通人和亂黨都分不出來,你們要眼睛有何用!”

這話說的吓人,田潤等人立即行禮,低垂着腦袋不敢吭聲。

屋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孟旭升的喘熄聲。

半響之後,他按着鼻梁,皺眉道:“再派一隊人過去,将進城之人全部認真檢查,搜身随行的物件,若是發現兵器,直接将人拿下!”

“是!”

這回城門口排隊等着進城的隊伍越發的長了。

有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探頭探腦的打聽:“這是怎麽了?不讓進城了?”

“不是不讓進城,是檢查東西,眼看着祭典的日子到了,怕有什麽閃失呗。”說着,這人打量一眼問話之人,道:

“你放心,我們就是普通莊稼漢子,你竹筐裏也是要送進城裏賣的東西吧?沒事,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

這人一身獵戶裝扮,手上拎着自己打獵得來的兔子,背後的竹籃子裏好似還有山雞,上頭蓋着一層破爛薄被。

“啊,我想起來了,”獵戶拍了一下腦袋,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獵戶說完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身後那人笑着點頭說是。

有士兵走來回走動,就怕有人見到這陣仗逃跑,那定然就是反賊了。若是老老實實的等待檢查後進城,才可能是良民。

那人掃了一圈後,眼珠子轉了一下,向前一步離獵戶更近了些。然後擡手拍獵戶的肩膀,在獵戶轉頭的時候,有什麽東西閃進獵戶背後的竹籃子裏。

但是獵戶并沒有看見,還笑呵呵的和那人敘話。

待到他們檢查時,獵戶如實禀告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晃了晃手裏的兔子道:

“這是我自己打的,來城裏換錢等着過年,我媳婦快生了,我給她再買點補品回去。”

士兵顯得不耐煩:“誰問你這些了?聒噪!将東西放在桌子上,張開雙臂!”

“好的官爺,”獵戶如實照做,将東西全部放在一旁,然後自己攤開手,任由士兵搜自己的身。

另外有人去檢查他随行的東西,甚至将兔子來回翻看了一遍,生怕藏着什麽東西。

幾息過後。

“這是什麽?!是武器!來人吶,這人持械!”

一聲吶喊讓現場亂了,官兵迅速将那獵戶圍住,百姓們被喊着蹲在地上。

而不遠處田潤和屠志平快步往這裏趕,見那獵戶似乎要做什麽,屠志平想都沒想,直接拔刀飛身上前,将人捅個對穿。

“我……”獵戶瞪大了眼睛,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咽了氣。

刀從身體裏拔出來,帶着紅色的血珠。

屠志平面無表情的擦了擦,将刀回鞘。

田潤走了過來,蹲下查看獵戶的屍體,見獵戶的手掌上有一層薄繭,不過瞧着像是總用弓箭所致。

再看那兵器,是鴛鴦刀。

鴛鴦刀,分為鴛刀和鴦刀,一長一短同放在一個鞘裏。田潤查看獵戶的左手,發現并沒有使用武器的痕跡。

也就是說,死者并不會使用鴛鴦刀。

他的一番動作,被屠志平看在眼裏。屠志平冷笑:

“指揮使有令,若是賊子全部當場擊殺。”

田潤沒說什麽,揮揮手叫人将屍體擡走。

城門口發生的事情,第二日琳琅才收到消息,還是在去赴宴的馬車上,謝瑩瑩告訴她的。

“琳琅姐姐,你不知道,聽說城門那裏紅了一片,吓暈了好些人呢。”謝瑩瑩說着,像是感同身受一般,道:

“錦衣衛确實沒有半點人性,殺人就像是砍瓜一樣簡單。”

曾經的錦衣衛,此刻的琳琅,不由得覺得頭大。

這話題,她不知道該怎麽接,于是她只能靜靜的聽着。

謝瑩瑩頓了頓,又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的和琳琅道:

“其實,我曾經見過錦衣衛。”

興許錦衣衛的名聲太差了,讓人聞風喪膽,覺得錦衣衛各個青面獠牙。像謝瑩瑩這般嬌弱的女兒家更是怕極了,連說這三個字,都要壓低了聲音,怕被旁人聽見。

謝瑩瑩的語氣裏似乎既害怕又自豪,她道:“就是有一次我跑出去玩,在賭場裏見到的。聽大哥說,對方還是個千戶呢!”

琳琅:……

她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謝瑩瑩似乎回憶了一下,這才道:“不過我覺得對方倒沒那麽吓人,還笑呵呵的和我說話,要不是大哥和二哥拽着我走,說不定我能将對方的賭術都學來了。”

說着說着,謝瑩瑩就不怕了,反而只剩下遺憾。

琳琅尴尬的笑了幾聲,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幸好,小姑娘心思轉的快,說起了楚桃。

“楚桃性子好,朋友不少,今天應當是賓客滿朋,琳琅姐姐你別緊張,到了之後我們就一起吃喝玩樂,待下午就回家。”

一大早,謝瑩瑩就去找琳琅,非要給她打扮一番。

琳琅推拒不過,只能坐在那任由謝瑩瑩發揮。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謝瑩瑩拿來不少東西,給琳琅塗塗抹抹。琳琅閉着眼睛,想起自己上次的妝容過于緋紅了。

這次,指不定是什麽顏色。

等聽見謝瑩瑩說好了的時候,琳琅睜開眼睛,就見到銅鏡裏一張美人面。

“琳琅姐姐,這是我新學會的,怎麽樣?還不錯吧?”

這次謝瑩瑩沒給她塗很重的胭脂,只是略施粉黛,更顯清透自然。唇上塗了淡色的口脂,瞧着飽滿豐盈。

琳琅本身顏色不如那些貴女們濃豔,她是清秀一類的姑娘。這樣的裝扮也很适合她,更顯她飒爽的氣質和眉間的英氣。

下車的時候謝瑩瑩還給琳琅扶了一下簪子,笑着誇贊道:“你的簪子一看就是好玉,做工也是極好的,想來出自大家之手吧。”

琳琅怔愣。

“不是夫人給我準備的嗎?”

她記得當時蘇大人給她的時候,好似提了一句為了慶節日,府裏人都有的。

“啊?當然不是啊,我娘是給你準備禮物,但不是簪子。”

說着,謝瑩瑩捂嘴,覺得自己說多了。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也無法挽回,謝瑩瑩只當剛才自己沒說話,她仔細觀察那簪子,道破天機似的道:

“成色這樣好,我娘手裏都沒有幾支,不用想肯定是我大哥送你的,對吧?”

大哥也是,送人家姑娘家東西,怎麽還打着娘親的名號啊,難不成還怕人家不收?

“這、這确實是蘇大人給的,”琳琅一時有些發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只覺得頭上的簪子都重了些,讓她脖頸僵硬着不敢亂動。

好在沒走幾步,就有楚桃的丫鬟迎了上來,将倆人往府裏帶。

一路往府內走去,就見處處都洋溢着喜氣,還有不少妙齡少女和翩翩公子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往日裏混在男人堆裏談笑風生的琳琅,此刻變得有些拘謹。她努力不讓自己胳膊晃的太厲害,也不讓自己步伐邁的太大。

她自己丢臉沒事,若是因此讓蘇大人落了顏面,那可真是罪過了。

倆人身後跟着顏淮,男賓客們也不少,他自然是去找相熟之人敘話。看見亭子裏幾個少年站在那,顏淮走了過去,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其中一個英俊的少年笑着和顏淮打招呼,朝着顏淮喊了一句:“堂哥。”

少年歲數和顏淮差不多,衣着鮮亮,笑容腼腆。

打招呼之人正是謝老爺親妹妹的兒子,名叫王持。王持性子随了母親,格外的腼腆,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能放開一些。

王持走到顏淮身側,遠離了那幾個少年郎之後,覺得耳邊清淨了不少。

“堂哥,可算将你盼來了。”

王持也在讀書,不過因着功課一般,未能去上篤山書院,對于這個能在篤山書院讀書的堂哥,他格外的崇拜。

顏淮知曉他不喜歡人多,于是倆兄弟站在亭子外頭敘話。

說着說着,就見不遠處的青石板路上走過幾位世家小姐。

出于禮儀,大家見面都會點頭示意。倆人站的位置不好,總是路過不少姑娘。

顏淮蹙眉,道:“我們去那邊說話。”

說的便是湖邊,那裏無人也安靜。

誰成想本該立馬答應的王持猶豫了起來,餘光瞥見走來幾個女子後,他臉頰像是被火烤似的染了緋紅。

顏淮于男女之事不大通,還以為堂弟身子不适,問道:“可是被風吹的難受了?走,我們進去說吧。”

“堂哥,”王持趕緊制止住顏淮,道:“屋裏人更多,空氣滞悶的難受,不若站在這,等一會縣主出來我們再過去。”

王持的父親曾經跟着謝老爺,後來謝老爺辭了官,王父就當了個清閑的差事。按理來說,楚桃生辰宴,來的都是達官貴族,豪門世家之子,像王持不該來此的。

但楚桃知道顏淮重親,特意給王持下了帖子,讓他也能來。

這些來賓,王持認識的人不多,因着性格的原因,也不太願意和他們說話,也就和堂兄妹們親近一些。

顏淮掃了一眼走過來的姑娘們,見最後跟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圓圓的臉蛋,瞧着嬌憨可愛。

前頭的少女們似乎不太願意搭理她,故意快走了幾步,将她一人落下。

那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都紅了,只能低下頭,慢吞吞的往前走。

即便如顏淮也看出,那些少女故意排擠最後那位姑娘,王持更是在那姑娘走近的時候,緊張的不知道手放在哪裏是好。

這回,顏淮好似有些明白了。

待那姑娘走遠了,顏淮問他:“你認識那個人?”

王持唰的臉紅的像是熟透的蝦子,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了下來,但到底還是點頭承認,說認識。

整日在書院讀書,參加宴會的時候少,若是男子的話顏淮興許還認識,姑娘家他壓根就認不出誰是誰。

王持主動解釋道:“禮部員外郎馮大人的女兒,名叫馮明薇。”

禮部員外郎,在京城官場裏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

按理說,楚桃不會請對方才是。

就聽王持又道:“她祖父是武侯。”

顏淮恍然大悟:“竟然是武侯的孫女嗎?”

王持點頭。

要說這武侯,京城誰人都知道,讓他聞名遐迩的原因有二。

一是他年輕時曾跟着先帝打江山,一把紅纓槍在手,虎虎生威,逼退蠻族敵軍,

扞衛大顯平安。

這讓百姓們都敬重他,感激他。

二嘛,當年皇帝踏過屍山血海登基,各大世家為表忠心,将适齡女子送入宮裏。

但武侯,沒送。

武侯不曾納妾,只有一位正妻育有一個寶貝女兒,自然舍不得女兒進那等吃人的地方。但他的能力和對先帝的忠心讓皇帝忌憚,他又執拗的不肯獻女表忠心,惹的皇帝頗為不高興。

對了,那時候他不是侯爺,還是國公爺。

雖說後來女兒為了保全爹娘自己入了宮,但皇帝還是下了旨意,降公為侯。

再後來,侯夫人有了身孕,生下一個男童,可惜的是這個男童不是練武的料子,棄武從文,現在當個小小的禮部員外郎。

顏淮從小練武,知道習武之人對于傳承的執念,想必老侯爺對于自己的槍法失傳頗為難過。

“侯爺的槍法很厲害,”顏淮感嘆一聲,“教我的武師傅曾說過,天下長。槍耍的最好的便是武侯,靈活如蛇,橫掃千軍。”

顏淮搖頭:“可惜了。”

對于堂哥的惋惜,王持不太懂,他只知道馮明薇只有一個妹妹,家裏暫時沒有弟弟,想來也不會讓女子繼承槍法。

再說,馮明薇的身子骨不像是能練武的樣子。王持不是瞧不起她,只是擔心罷了。

方才的排斥他看的清楚,就是因為武侯越發的勢微,這群人見人下菜碟,不愛搭理馮明薇。

馮明薇有些失落和尴尬,但到底随着她們一同往楚桃的院子去了。

到了之後,屋裏已經一群莺莺燕燕了,馮明薇懂事的沒上前,只在角落裏坐下,眼睛看向今天的壽星。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楚桃格外的美麗,粉面桃腮,嬌豔欲滴。

挨着楚桃坐着的都是和她關系最為要好之人,馮明薇認出左側的是将軍之女,性子爽朗和楚桃縣主趣味相投。

馮明薇将視線轉向右側,這位笑起來可愛的姑娘她也認識,正是大理寺卿的妹妹,她家的鋪子遍布京城,最為出名的便是一家胭脂鋪子,她還去買過東西。

不過謝小姐旁邊的是個面生的女子,馮明薇從未見過。她好奇的看着對方,對方竟然敏銳的察覺,視線轉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琳琅微微一笑,時刻謹記保持優雅,而馮明薇卻是震驚的張大嘴巴。

琳琅見對方的神情,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麽不合禮節的事情,趕緊低頭看了一下。

雙腿并攏,很好。

裙擺垂下,很好。

琳琅又摸了摸耳朵,墜子也沒掉,很好。

那對方在看什麽?

琳琅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姑娘已經垂下腦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興許是自己看錯了吧。

“走,今天天氣好,我們去外面,我可準備了好東西給你們看!”楚桃笑着站起來,先一步朝外走去。

後頭呼啦啦的跟着一群姑娘家,就如同盛開的萬千花朵,姹紫嫣紅,好看的緊。

京城裏有頭有臉的姑娘們都來了,出于禮節,楚桃還給李素環發了帖子。雖然李家沒了爵位,但李四姑娘素有才女稱號,若是能來也是極好的。

琳琅一眼就瞧見姍姍來遲的李素環了,因着她身邊站着的是宮裏那位驕縱跋扈的六公主。

琳琅不解。

六公主不喜歡李素環,她都能看出來,怎麽李素環還往她身邊湊啊。

楚桃也看見六公主了,雖然倆人不對付,但表面功夫還是要的,于是笑着打了招呼,帶領衆人朝着抄手游廊去了。

府裏極大,衆人随着到了一處梅園。

前些日子下過小雪,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幹淨,但梅園裏依然保持着落雪。

枝頭綻放的梅花和白雪相得益彰,形成一幅美景。

楚桃拍拍手,便有多位身姿窈窕的舞娘魚貫而入,猶如雪中的仙子般,在梅園裏翩翩起舞。

有那才華橫溢的世家公子,忍不住鼓起掌來,笑稱:“妙極!”

長廊裏站着一衆少男少女們,都和身側交好之人笑着誇贊這等盛景。

角落裏,單獨一人的馮明薇咬着下唇,視線時不時的掃過琳琅。

琳琅其實有所察覺,難道她曾經見過那姑娘嗎?

想了一會,琳琅實在是記不起來,便也不理會了。

一舞結束,衆人撫掌,誇贊楚桃安排的好。楚桃笑的很是開懷,在見到顏淮也點頭後,更是高興的臉都紅了。

“今個來的都是貴客,而且也都相熟,不若就一起玩個投壺游戲,大家松泛一會我們再去吃茶,如何?”

“壽星提的,誰敢不應啊!”有人逗趣似的接了一句,大家便齊聲笑了起來,氣氛松快愉悅,讓琳琅也忍不住跟着笑。

原來宴席是這樣的啊,還挺不錯的。

只不過一個時辰後,琳琅恨不得咬爛自己的舌頭。

不錯什麽不錯,就是錯!

人家楚桃縣主的生辰宴,他孟旭升來湊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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