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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感受到攥在手腕上的手指越來越緊, 素汐輕輕一用力，把被指着鼻子罵的蕭如月扯到自己身後, 用身體隔開了她和幾個人的距離。

蕭若陽神情一變，眼神裏湧動着令人難以讀懂的情緒，指着蕭如月的女生因為個子矮小，伸出的手指堪堪夠到素汐的下巴，此時突然換了一個人，她瞳孔微微放大, 一時不知是進還是退。

蕭若陽攔住着她的臂彎緊了一點，被叫做“茹茹”的女生想起自己是要為朋友出氣，鼓起勇氣, 盯着比她快高出一個頭的女人，故作輕蔑：“你誰啊, 多管什麽閑事，給我讓開, 你知道我媽是誰嗎，信不信我随時都能讓你丢了工作。”

素汐長臂一掃，毫不留情地打落快碰到她下巴的那只手, 用身體被身後的Omega護得更加嚴實, 表情冷淡：“我不知道你母親是誰, 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沒教育好你，不分青紅皂白在公衆場合用手指着一個陌生人。”

茹茹：“誰指你了，我指的明明是若陽的姐姐蕭如月，我為我朋友抱不平, 你多管什麽閑事！”

素汐冷笑一聲：“只允許你給朋友抱不平, 不允許我保護我的朋友嗎？”

茹茹：“你懂什麽...蕭如月她...”

“好了，茹茹。”一直默不作聲的蕭若陽像是終于忍不住了, 将站在自己身前的朋友往後推了推，離開那片高大的陰影：“都是我不好，你們不要再說了，姐姐她一直對我很好。”

“若陽你就是脾氣太軟了，你家收養了她，她不感恩就算了，居然還這麽對你！”

“就是，伯母去世的時候她可是來都沒來，真是個白眼狼。”

“你們把嘴巴放幹淨點——”

素汐眉心微蹙，正要上前一步，手腕被一道不輕不重的力量拉住，她回頭發現蕭如月正在靜靜地看着她，沖她微微搖頭。素汐停住腳步。

“蕭若陽。”

一道毫無情緒的平靜嗓音響起，躲在閨蜜團中眼淚汪汪，一臉委屈的蕭若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在她的記憶裏蕭如月很少會直呼她的姓名，她不禁攥緊了手掌，心底隐約有些緊張。

蕭如月棕黃色的眼眸裏沒有愠怒，也沒有悲傷，就像是一汪幽潭深不見底，讓人猜不出情緒，不自覺地有些發怵：“我早就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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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若陽愣了一下，意識到她說了什麽，很快就揚起标志性讨好的笑容：“姐姐，我們是一家人，哪有什麽欠或者不欠的。”

“我說的是什麽，你自己明白就好。”

“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閨蜜團的四個人面面相觑，蕭若陽和蕭如月兩姐妹的話就像是謎語一般，什麽欠或者不欠，明白或者不明白，她們通通聽不懂，但是她們知道這種時候必須站在自己人身邊，這才夠義氣。

四人團中比較機靈的一個，把手背到身後，從超市米面那一欄裏抓了把面粉，默默遞到了四人團中剛剛為蕭若陽出頭的茹茹手裏，眼神暗示。

沒被蕭若陽抱住的茹茹所占據的地形幾乎是絕佳，她惡狠狠地盯着蕭如月，此時只要輕輕一揚，就能讓面前這個裝清高的可惡女人出醜，順便為自己的好朋友報仇。幾乎是毫不猶豫，在兩團面粉遞到手心的一霎，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瞄準蕭如月的臉揚了過去，抱着她的蕭若陽瞳孔驟縮。

面粉雖然沒有毒性，但大面積被揚起，細小的白色顆粒彌散在空中，幾乎是瞬間都會讓人咳嗽不止，如果不小心弄到身上，洗起來黏糊糊，也很麻煩。

空氣裏瞬間被面粉揚起後的粉塵籠罩了一片，閨蜜團的目标只是教訓蕭如月，沒想到兩把面粉在空調正下風的效果這麽好，她們自己也被困在粉塵裏，被嗆到的咳嗽聲此起彼伏。

蕭若陽幾乎是瞬間松開了抱着姐妹的手，慌張地在白霧裏跑向被扔面粉的蕭如月，她伸手去抓，沒碰到蕭如月潔白無瑕的手套，只觸到了一塊結實的後背肌肉，她擡起手揮散了眼前的粉塵，看清了面前的場景。

穿着長裙的黑發女人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摟在懷裏，蕭若陽只能看到她搭在對方後背的一绺發絲和露出的裙擺，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被另一個女人以十分強勢的姿态擁進了懷裏。蕭若陽手指越攥越緊，幾乎用盡了全部理智，才沒有擡手把兩個分開。

在意識到一團白色的面狀物朝自己襲來的時候，蕭如月意識到自己躲不開，幾乎是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只是想象中的襲擊并沒有到來，她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了一雙湛藍色的雙眸，藏着擔憂還有些許憤怒。她和素汐挨的如此之近，以至于她甚至都能感到到這個人的呼吸，和撲面而來的滾燙的熱氣。

這個人的身體好燙，和她生病時的那種病态的熱不一樣，她感受到的熱度是自然的熱，是造物主賜給這個人生機勃勃的活力。

在這樣強勢、極有安全感的保護下，蕭如月幾乎是下意識地擡手，虛虛地環住了對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躲避那沖她而來的攻擊，明明只是短暫的幾秒鐘，卻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你們在幹什麽，怎麽可以随便亂玩超市的面粉！”

管理這邊的超市售貨員急匆匆地趕過來，今天超市顧客少，她沒找人幫她盯着這片區域，就去上了個廁所，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面粉撒了滿地。

蕭如月回過神，意識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後，迅速松開了環住對方腰間的手，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神躲避地看向地面。

“抱歉阿姨，我們會賠償的，我們...就是鬧着玩。”

蕭若陽道歉，找補的聲音響起，她長相甜美，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個乖乖好學生，模樣特別讨長輩喜歡，售貨員瞥了她一眼，語氣稍微軟了些：“鬧着玩也不能玩面粉呀，這都是糧食，現在糧食多緊張呀，A國剩下的能種植的土地可不多了，趁着現在食物還充足，你們小年輕要學着愛惜糧食呀！”

“是，是。”閨蜜團急忙點頭稱是，手上沾了一堆面粉殘渣的陳茹，嫌惡地拍打自己的手心，不以為意：“一點面粉而已，有錢什麽買不到啊，還扯到浪費糧食上，最煩別人道德綁架我了。”

蕭若陽本意只是想裝可憐，在好友裏博一博同情，順便看看能不能離間這個姐姐唯一的朋友，誰能想到陳茹居然直接往蕭如月的臉上揚面粉，她當時差點沒控制住表情，她是讨厭蕭如月，卻還不想現在就和她交惡。

“茹茹。”蕭若陽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酒精濕巾，耐心地幫她擦拭手心的面粉，語氣溫柔：“別墅裏有熱溫泉，我還讓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蒸蟹粉，我們回去先泡溫泉，再吃東西，好不好。”

陳茹瞪了素汐被染成白色的後背一眼，臉上還有愠怒，但心裏卻暖洋洋的，任由蕭若陽細心地為她擦幹手心，她為朋友出頭，朋友也肯領她的情，這個人算是沒白交。

即便蕭如月被素汐的背影擋住，蕭若陽還是揚起了一個帶着歉意的笑，語氣溫和又有禮貌：“抱歉姐姐，我的朋友們對你有一點誤會，我會好好和她們解釋的，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和朋友逛超市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素汐忍不住側身看向說話之人，蕭若陽此時也在盯着她，笑容一如既往的看不出破綻，甚至還不忘囑咐素汐，語氣裏帶着對姐姐濃濃的關心。

“姐姐的胃不太好，而且對所有海鮮産品都過敏。”蕭若陽指了指購物車裏的一袋冷凍蝦，那是購物車裏少數素汐放進去的食物：“蝦是高蛋白食物，不太好消化，如果要一起吃飯做菜的話，還是不要拿這種高蛋白的海鮮做配菜了。”

蕭如月對海鮮過敏，素汐在原地愣了一下，手下意識伸進購物車裏，想拿出那袋冷凍蝦放回架子上，只是手剛剛摸到袋子，就被一雙戴着手套的纖細手指按住。

蕭如月搖了搖頭，素汐松開了手，但目光還停留在購物車的那袋冷凍蝦上。

“我們走吧。”

蕭若陽笑容僵了一下。

蕭如月推着大購物車，素汐拉着小購物車裏那三箱可口可樂，默默跟在蕭如月身後，她每一步都走得那麽筆直幹脆，但背影卻那樣單薄。脆弱的事物往往會激起Alpha的破壞欲，但素汐盯着孑然一身的孤單身影，覺得心髒好像被浸溺在水中，被一只手緊緊抓住，無法呼吸。

她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伸開了修長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側目盯着那瓷白，又如玉般易碎的漂亮臉頰，當那雙摻雜着淡淡悲傷的棕色眼眸望過來的時候，那雙抓在她心髒的手驟然縮緊，心跳如鼓。

素汐咧開嘴笑了一下：“怎麽這麽慫啊，當時把我送進監獄的狠勁呢。”

“我們回頭揍她們一頓怎麽樣，不是想給你出氣，我就是單純手癢想打架了。”順便教教她們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