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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電話另一頭的人嘴裏叼了根草, 人站在警局外面吹着冷風，狗尾巴草随着風在空中晃動。

從上午到下午, 素容一直在忙前忙後，到處疏通關系，直到現在才稍微閑下來打個電話。

她很快得到了答案：“不用了，人找到了。”

素容驚訝地挑了挑眉，她可是查了全北城的監控都沒見到半點影子：“你是在哪裏找…”

“滴滴滴——”電話被挂斷了。

素容無語凝噎，她呸了一聲, 嘴裏的狗尾巴草掉到地上。北城警察局走出來一個警察，身姿挺拔，□□上有兩條豎杠, 她走到素容身邊，遞了根煙過去：“怎麽了？”

“事情辦的不順利, 還是遇到其他麻煩了？”

“都不是。”素容把煙推回去：“戒了，訂婚對象不喜歡煙味。”

李警官自顧自給自己點了根煙, 吸了一口煙霧吐在冷冷的空氣裏：“那是怎麽了？”

“蕭如月找到了。”

李警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不是好事嗎，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我半句話還沒說完, 就被人挂了電話。”

李警官邊抽煙, 邊調侃道：“現在居然還有人敢不給我們素老板面子, 誰啊？”

素容随手從警察局旁邊的綠化帶裏抓一根草叼在嘴裏，她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回應道：“我女兒。”

“哈哈哈哈哈，胡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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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容笑了一下：“開玩笑的，晚上請你吃飯, 幫了我這麽大的忙。”

“那可得好好宰你一頓。”

七月大暑, 北城，人來人往。

大雨過後, 大地重新散發一片生機。最炎熱的夏至日已過，空氣漸漸由熱轉向微涼，溫冷的風吹拂在皮膚上好不清爽，夏秋交界之時，往往是一年之中最令人舒服的季節。

淮安小區一棟中高層，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柔地撫摸着屋內依偎在一起兩人的臉頰。

一周前。素汐冒着暴雨趕回淮安小區，她實在不敢想象，離開的短短幾個小時居然可以發生這麽多事情。

一入北城淮安區附近，她就感受到了空氣中那股Omega發情期才會出現的蜜桃味信息素，素汐急忙催促皮劃艇裏的巡邏員加快速度。

信息素的味道依舊無比濃郁，素汐一到淮安的小區門前，就急忙沖上樓梯，用鑰匙打開了蕭如月家的門。

空無一人，只有殘留的信息素和幾支淩亂在地的劣質抑制劑，表明了蕭如月确實在她離開的這幾個小時裏，正式進入了Omega的發情期。

其實看到抑制劑時，素汐勉強松了口氣。雖然這種抑制劑雛形産品有副作用，但大概率能暫時控制住Omega發情期那極為難忍的發情熱。她下樓去找阿米多和王樓長簡單聊了幾句，得知了抑制劑的來源。出于安全考慮，她并沒有告知這幾人蕭如月憑空失蹤的事情，而是拜托了在北城人脈更廣的素容幫忙調查附近的監控。

一開始素汐還很理智，以為蕭如月只是遇到了必須要出門的急事，很快就會回來。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一周過去了，素汐越來越焦躁，淮安小區附近的監控全都查了，沒有結果。她甚至翻遍了整棟房子，也沒有找到半分可能是蕭如月留下來的線索，蕭如月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在短短幾個小時裏。

想到這些，素汐抱着懷裏Omega的動作更緊了，她好不容易才懂了自己的心意，現在的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面前的人分開。

“素汐，你抱得太緊了，你先放開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素汐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但整個人還是以一種環抱的姿态坐在她身後，她用頭蹭了蹭Omega的後頸處，從容道：“嗯，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蕭如月：“我綁定了一個…”

“噓——”

一道電波般的聲音從耳邊閃過，蕭如月怔愣了一下，看向素汐的臉，那雙亮晶晶的藍色眼眸正認真地盯着她，等待着她話的後續，絲毫沒聽見那電流一般的聲響。

“這就是你選擇的Alpha？”空間之靈傳音道。

蕭如月皺了皺眉：“這和你無關。”

她要把S級精神力和綁定空間之靈的事告訴素汐。

空間之靈聽到了她的心聲，微微一笑：“不建議哦。”

“雖然我并沒有辦法幹涉你的決定，但是…你身邊的這個Alpha有同樣的秘密瞞着你。”

蕭如月微微一怔，即将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在腦海中和空間之靈對話：“什麽同樣秘密，素汐身上有你的同類存在嗎？”

空間之靈沉思了片刻，給出了答案：“是的，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我很确定那個家夥在她身上…”

幾個白色光團跳了出來，補全了空間之靈未說完的話。

“是不死骨！”

“不死骨不是在閉關嗎？”

“可這個Alpha身上确實沾染了不死骨的因果。”

“就是不死骨，我就是化成灰也不會忘記不死骨那東西的氣息！”

“是的，不死之靈選擇了她。”空間之靈極為得體，哪怕說的是最讨厭的靈，評價也不偏不倚。

“不過——”它語氣頓了下：“氣息真的非常微弱，就連我也差點察覺不到。”

蕭如月：“這是怎麽回事？”

空間之靈沉吟片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不死之靈刻意收斂了氣息，不希望有靈察覺到它。”

蕭如月問：“另一種呢？”

空間之靈目露深意：“它傷的很重，連靈體都維持不了了，只能化成實體跟在那個Alpha身邊。”

幾個小光團叽叽喳喳。

“應該是第一種吧！”

“沒錯，是第一種！”

“真是個心機深沉的靈！”

蕭如月沒理這些嘈雜的議論聲，她在等待那個機械質聲音的回答。

空間之靈幽幽開口：“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小光團們面面相觑：“可是不死之靈那麽強，誰能傷的到它。”

的确如此，不死之靈很強，幾乎沒有靈能夠傷到它，但它實在太了解不死那家夥了。

它寧可相信不死之靈被重傷到連靈體都維持不了，也不信那家夥會示敵以弱。

安靜。

耳邊的聲音消失了，一雙手在眼睛前晃了晃，蕭如月回過神來，抓住了那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素汐的手很溫暖。

素汐笑着開口：“怎麽說着說着走神了？”

她問道：“你剛剛說什麽，你綁定了一個？”

蕭如月的身上很冷，她天生體溫比較低，尤其是到快換季的時候，簡直像一個冰塊。她抓住那雙溫熱的手，将身體重新靠了上去，靠進素汐的懷裏。Alpha的懷裏有炙熱的溫度，還有讓那她心安，心甘情願臣服、依賴的信息素。

空間之靈的話回蕩在她的腦海中，蕭如月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翻湧的情緒。她知道的，人與人之間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坦誠相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守護，出于各種各樣的理由。有的是為了私欲、有的是為了利益、甚至有的是因為愛，她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她本以為自己懂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便能知行合一，但當這一切真的發生，她還是覺得心髒很痛。

蕭如月有秘密瞞着素汐，素汐當然也有自己的秘密。

心情低落到極點，那道消失的機械音很合時宜的再次出現。

“忘記說了。”

空間之靈語氣溫和：“你選擇Alpha還不知道她被靈選擇了。”

所以，不要再難過了，做你想做的事吧。

如果你感到悲傷，選中你的靈也是會很苦惱的。

蕭如月擡起眼眸，看到那雙溫柔的，像大海一般湛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恍然間，她産生了一種近乎篤定的感覺，如果是這個人的話，一定能夠包容她的一切，就像大海一樣，無論多麽洶湧的江水，在彙入大海的那一刻都會歸于平靜，成為大海的一分子，在日出之時，海水會被初生的太陽照耀，一直到日落而息，周而複始。

蕭如月：“我綁定了空間之靈！”

素汐：“我喜歡你。”

蕭如月的身體在那溫熱的懷裏顫抖了一下，Alpha的下巴輕輕靠在她的肩頭，撒嬌一般蹭了蹭，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小貓，動作溫柔又缱绻，仿佛懷中抱着是稀世珍寶一般珍惜、真愛。

寒冷與炙熱交織在一起，蜜桃的清香與攻擊性極強的烈酒難舍難分，素汐将Omega摟在懷裏，低聲喃喃自語：“如月，我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

“一周前的晚上，我做了一場夢，醒來後我想起了過去的很多事，至少記起了我到底是誰，來自于哪裏，有怎樣的經歷，可我仍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我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答案，但我知道——”素汐手臂收緊，力度仿佛要将懷中的Omega嵌入自己骨髓中。

“我已經離不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