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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昏迷的男人被120帶走了，朱擎宇也被請去警察局喝茶。宋予安淚眼婆娑挨在朱擎宇身邊。她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受害者。而朱擎宇就是那個拯救她的英雄。

警車鳴着警笛遠去，周圍人群紛紛四散。蘇淺抿嘴砸吧了一下，此時她還握着許夢馨的手不曾抽離。許夢馨低垂着腦袋，兩邊鬓發遮住了她的半張臉。沒人知道躲在陰影裏的她到底在想什麽。

曲罷人終散，蘇淺覺得自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那個，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蘇淺向許夢馨道別，并打算抽手離開。

溫熱的手帶走還未捂熱的溫度。許夢馨只覺得全身發寒。她仿佛身處冰冷的深淵，看不見底的暗崖深處伸出無數只手，似乎要将許夢馨拖進無邊的黑洞。她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拼命抓住自己身邊一切可以漂浮的東西。

手被許夢馨再次緊緊抓住，蘇淺疑惑地回頭望向許夢馨。“這裏還有我出場的戲份嘛？這種情況許夢馨不應該拿錢為朱擎宇走關系嗎？。”為什麽還拉着她不放。蘇淺搖晃自己捶落的手臂，企圖晃掉許夢馨的手。

看簡介的時候，蘇淺記得這裏是許夢馨高光時刻，為了初戀拿錢與病患私了，這也是後期解除兩人誤會的事件之一。

手心傳來痛楚，許夢馨的指甲突然嵌進她的肉裏，痛地蘇淺忍不住掙脫。

許清禾也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失态，他立刻想上前拉開許夢馨。奈何許夢馨像着了魔一樣不肯松手。

“夢馨，你先松手，你朋友被你抓痛了。有什麽事我們慢慢說。”許清禾以為許夢馨是因為朱擎宇被員警帶走所以急了。他急忙低聲哄道。“別急，我警局有朋友，我叫他過去看看。”說着他輕輕掰開許夢馨的手。

有什麽東西在流失，許夢馨伸手緊緊抓住蘇淺的衣袖，腦海裏的理智在緩慢回歸。

“你好，我是許夢馨的哥哥，你是夢馨的朋友吧？對不起，她只是不想你走。麻煩你再多陪陪她。謝謝你”許清禾知道許夢馨給人家小姑娘帶來麻煩，他急忙道歉。

蘇淺單手撩開遮住自己視線的頭發，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自我介紹道：“哥哥好，我叫蘇淺。”許夢馨還抓着她的衣服不放，蘇淺只好任由她抓着。“沒事，她可能是想去警局看看朋友，我正好也沒事，我留下來陪陪她。你有事快去忙吧。”

許清禾急忙道謝，他和蘇淺交換了聯系方式就和朋友匆匆離開。只剩下蘇淺拉着許夢馨在路面面面相觑。

許夢馨的理智終於回歸，“走吧，”她拉着蘇淺的手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許夢馨的前後反差太大，許淺跟在許夢溪身後望着她如松樹一樣挺拔的背影。

“去哪裏？”蘇淺疑惑，她木讷地被許夢馨推上副駕駛座。蘇淺想探頭出去，許夢馨又彎腰探進身來。她拉着副駕駛座上的安全帶替蘇淺系上。

清馨的冷杉香再次襲來，蘇淺垂眸稍稍後退，與許夢馨拉開些許距離。由於相隔太近，蘇淺幾乎可以看到許夢馨吹彈可破的臉上覆蓋細小絨毛。她的臉微不可察的燥熱起來。

“系安全帶就系安全帶，靠這麽近幹嘛。呃，許夢馨的睫毛好長。”蘇淺不自在地在胡思亂想。

好在許夢馨幫蘇淺系上安全帶就退出去。

她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上。許夢馨并沒有立刻點火，而是雙手握着方向盤把臉抵在上面。她骨節分明的手因為緊緊扣着方向旁而暴起青筋。

蘇淺猜不透許夢馨到底在想什麽，她只覺得此時的許夢馨看上去很喪氣，周身氣壓很低。許夢馨全身籠罩着灰色的抑郁，讓蘇淺不敢多說一句話。

時間一分分流失，停車場裏的聲控燈因為太久沒人走動而熄滅。就在蘇淺考慮要不要提醒許夢馨

時，許夢馨擡起頭來。她發動車子，暫态間車內的燈光照亮許夢馨的臉。

蘇淺瞥見許夢馨微微發紅的眼睛。她飛速彈射前傾靠近許夢馨，許夢馨出手握着許夢馨的手将車子熄火拔掉鑰匙。

許夢馨也被蘇淺吓了一跳，原先的壓抑淡然無存。她疑慮地扭頭與身邊的蘇淺對視，清明的眼裏倒影着蘇淺的讨好。

“嗯……嘿嘿”

四目相對，蘇淺尴尬一笑，她将許夢馨手裏的鑰匙順走藏在自己的腰與靠背之間。“酒後挪車也算酒駕。”

蘇淺滿臉正義地解釋，似乎在全心全意為許夢馨着想。實則內心求生欲滿滿。

“要死！要死！許夢馨該不會情場失意發瘋在路上飙車吧。救命，路人甲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可不想玩心跳。”

“我只是覺得車裏有點悶想開空調涼快一下。”許夢馨回道，現在她已經清醒了。望着蘇淺熠熠生輝的眼眸，許夢馨補了一句。“我已經叫代駕了，一會兒就過來，不會要你命的。”

“……”

蘇淺覺得小世界的女主都帶着氣運，他們是做大事的人，通常不會在意這些細節。說白了，小說生成的小世界邏輯一般不會太高。

“車子點火不開也算酒駕”蘇淺扭頭看向窗外，她将身體陷進靠椅裏位許夢馨科普道。

許夢馨無奈地打開一點門縫仰頭靠駕駛座上。停車場內空氣不流通，氣味極其刺鼻。油漆味混雜着汽車尾氣從門縫裏傾瀉而入。原本就有些頭痛的許夢馨不禁皺起眉頭。她将車門重新關上又洩氣地靠回去閉目養神。

蘇淺見她終於安分，這才松一口氣。“許夢馨是不是要哭了？”蘇淺剛才也閉上眼睛和系統233聊天。“我剛剛看到她眼睛都紅了，該不會真的情到深處難以自拔吧？她會為了朱擎宇暗自流淚嗎？”

黑暗的車內，許夢馨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并沒有睜開眼睛。

車內空間狹小，即使知道許夢馨聽不到，系統233的還是壓低聲音。

“不會的，女主是清冷類型，就算再難過也不至於哭。頂多會和男主冷戰幾天。不過這部小說主是甜文，最多給男女主一點小磨難，兩人很快就和好的。”

蘇淺內心惋惜，“唉，好像看許夢馨哭。”像許夢馨這樣的清冷美人哭起來應該很好看。

“宿主大人好澀。”系統233雙爪捂臉，透過毛茸茸的縫隙偷看許夢馨，它害羞地指責蘇淺。

“嘿嘿……”

蘇淺內心猥瑣一笑，扭頭就看見許夢馨微側着頭對着自己怒目而視。她芙蓉自麗開、粉面含春威的模樣令蘇淺呼吸一滞，腦裏不安分的想法生生被吓地陰影全無。

蘇淺臉上挂上甜美的笑容問道，“休息好了？接下來我們是要去警局嗎？”

許夢馨沒有回答，她坐直身子靠近蘇淺。蘇淺臉上表情呆讷，她還在為自己腦海裏的猥瑣粉飾太平。被當事人許夢馨靠得如此之近，蘇淺臉上露出慌張。

許夢馨伸出左手按在車窗上，将蘇淺固定在副駕駛座上。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警局。”許夢馨右手捏住蘇淺的下巴淡淡地問道。許夢馨不得不承認，蘇淺太神秘引起了她的注意。

剛才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被無形的絲線操控，想馬上去警局為朱擎宇保釋。可當她拉住蘇淺的那一刻，那些冥冥之中被操控的束縛感一下子崩地粉碎。

許夢馨知道，呆在蘇淺身邊對於她來說有益無害，更可況她還聽得到蘇淺的心神。

望着蘇淺眼裏閃爍着一絲慌張，許夢馨再次靠近蘇淺。鼻息帶着淡淡的芳香噴灑在蘇淺臉上，她捏着蘇淺的下巴玩弄地搖晃。唇齒輕啓，許夢馨幽幽地問道：“嗯~你似乎很懂我的想法。”

兩人本來就在密閉的空間，車內空氣不流通，又因為許夢馨的靠近，蘇淺的臉不争氣地紅成大蝦。她腦子飛速旋轉為自己想出托詞，“我只是覺得朱擎宇是你的男朋友，你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許夢馨微微用力将蘇淺的臉再次擡起，迫使她與自己對視“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她明明記得他們是在朱擎宇家裏關上門說話的。許夢馨又怎麽知道的。

“啊，這個……那個……”身為合格的快穿員就該具備随機應變的能力。蘇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反問道：“他難道不是你男朋友嗎？你們既然不是男女朋友關系，那你幹啥半夜三更過來敲他家的門？”

蘇淺的表情及其無辜，落在許夢馨眼裏卻格外諷刺。許夢馨目視這蘇淺眼裏清麗的臉上皲裂出點點憤怒的痕跡。

這是在嘲笑她失态嗎？

許夢馨深吸一口氣恢複了以往的冷淡，車窗下籠罩的陰影仿佛是她的面罩，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黑暗中她淡然地說道:“有時候眼見未必是真。”

她擡眸透過後玻璃鏡看到慢慢走來的人。她的嘴角突然勾起玩味的笑容。她靠近蘇淺将自己的臉貼在蘇淺的嘴角邊，壓低聲音說道:“就像我們兩個……”

“咚咚咚……”，玻璃窗上傳來敲門聲。許夢馨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還保留剛才的動作沒有起身開門。直到窗外的人再次敲門她才慢吞吞起身開門。

楊師傅開着自己的小二輪匆匆趕來。面前一輛白的私家車就是他的訂單。走近車子，他就透過車子看到裏面熱情香吻的人。

楊師傅五十出頭的人車技很好，平時代駕什麽人沒接觸過，他自認為自己還算是開放的人。沒想到今天遇到了比他更開放的年輕人。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去敲門了。

直到車上下來一位氣質清冷，長相絕美的女人，楊師傅才看清車裏頭還坐着另一個粉面嬌羞，處處動人的女人。楊師傅腦子宕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接過客人的鑰匙坐上車。

蘇淺反手摸摸自己身後的鑰匙。果然許夢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鑰匙拿走了。

“混蛋”她捏碎悄悄罵了一句。

讨厭，拿個鑰匙幹嘛靠這麽近。她的心都加速了。

楊師傅都在觀察後排和副駕駛座上兩人的關系。他平時開車喜歡唠嗑，看着車內副駕駛坐上女人氣惱的神态。他無話找話開始唠嗑。

“小姑娘和女朋友鬧別扭了？”

蘇淺:“？？！”

“我們不是……”

等她反應過來要澄清時，許夢馨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是呀，吃醋要和我分手呢？”許夢馨透過後視鏡看向蘇淺眼裏帶着得逞的笑容。她歪頭看向蘇淺眼裏帶着幸災樂禍地挑釁。

“我沒有……”蘇淺急於辯解，可楊師傅已經先入為主。誰讓他乾脆看見兩人接吻了呢。他語重心長道。

“唉，小倆口哪有什麽隔夜仇，回去好好聊聊，心結自然就解開了。”

“我們不是……”蘇淺的話再次被楊師傅打斷。老司機念叨起來年輕人着實有點招架不住。

“我知道，懂得懂得。我活這麽大把歲數了，什麽世道沒見過，你不用遮掩。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蘇淺聽着楊師傅勸說只好點頭應和。瞧見車後排氣定神合的許夢馨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望向車窗外。許蘇淺能想像許夢馨此刻心裏樂開花。她瞪着眼睛仿佛一只沒有利爪的小貓。

許夢馨怕她氣狠了，替蘇淺解圍。畢竟她還有求于蘇淺。“好，都聽楊師傅的。回去我和她好好道歉。”

楊師傅無比欣慰。

車子停在蘇淺家停車場裏。看着和自己一同下車的許夢馨，蘇淺疑惑地問“你怎麽下來了？”

許夢馨走到蘇淺身邊，她摟住她的腰湊到蘇淺耳邊。說話聲音卻并未小聲:“怎麽你今晚要趕我走？”

蘇淺:“……”

她偷偷把目光暼向下車的楊師傅。果然，她看到楊師傅了然的神情。

“都同居了，還說不情侶關系。你們騙不到我的。”

*

蘇淺氣結，她只把這筆賬算在許夢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