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陽光永不消散(4)

第82章 陽光永不消散(4)

附近有家小超市,蔬菜水果都很新鮮。

何叔拎袋菠菜,又單獨買了好些蔬菜和水果。放下後,他沒想留下來打擾兩人的。

“小少爺,給禾小姐做飯?”

何城挽了袖子,系着圍巾,他剛在打雞蛋。廚房還有幾顆雞蛋,一小袋面粉,他把面粉倒進攪拌均勻的雞蛋碗裏,準備煎雞蛋餅。

“嗯。”

何叔感慨地說:“您從前可不會做這些事。”

何城笑了下:“她喜歡吃。”

何叔:“您還打算将來要跟她分開?”

何城沉默了會兒,點頭。

何叔提出建議:“既然小少爺沒打算長久跟她生活,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少做為好。你心疼她,給她做飯心甘情願,聽到她的消息連忙趕來照顧她,試問這樣細心周到的,能有幾個?”

何城:“她值得更好的。”

何叔搖頭失笑。

何城很快就将何叔說的話抛在腦後,如果沒有更好的那個出現那他就照顧禾央。

抽空回屋裏看了眼,開着暖氣,禾央把被子蹬掉了,出了一額頭的汗,他又把被子給她蓋好。

禾央難受地咕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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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城溫柔地看着她,好一會兒,他像是克制不住了,彎起食指,小心地蹭了蹭她的側臉。有些熱,還有些軟,他的心尖立馬像是被撓了下,眼底溢出歡喜的小泡泡,靜靜看了會兒,這才掩好門出去。

何城從來沒有做過飯,得益于第二次何城的精心學習,他一上手就做的很熟練,或許還有比較的緣故,他更上心,連鹽加多少都嚴格控制。

菠菜洗淨,肉腸切成片狀。本來不想加腸的,但想起禾央聽到菠菜湯皺起的眉頭,怕她不喜歡吃。

菜湯在鍋裏悶着的功夫,何城聽到禾央細微的哭泣聲。他手忙腳亂地關好,跑進屋內。

禾央還在睡着。

只是不知道是做了噩夢還是什麽緣故,神态蔫巴巴的,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何城單膝跪在床上,俯身拍拍她:“央央怎麽了?”

禾央迷迷糊糊睜開眼,見是何城,哭腔立馬就出來了:“不舒服,很難受。”

何城看起來比她還要慌,他忙壓低聲音詢問:“哪裏疼?”

禾央的溫度很燙人,他在她睡覺的時候給她夾了個溫度計,拿出來一看快要三十九度。

她人半睜着眼,沒完全清醒,正在難受着。

禾央嘟囔了句:“肚子疼。”

何城掀開被子将手探進去,在她肚子上揉了揉,她忽然扭着身子驚呼了聲,随後睜開眼。

“你幹什麽呀。”

何城的動作滞住:“對、對不起。”

何城以為是他的力氣用大了,把她弄痛了。

禾央卻坐起來,她頭暈乎乎的,掀開被子,稍微挪了挪地方,果然看見她剛躺着的地方濡了血。

何城看到床單的那攤血後驚得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很無措地收回手,第一反應是他的力氣有那麽大嘛......

過了大概有兩三秒,他才猛地回過神。

“央央,家裏有姨媽巾嗎?”

禾央捂住肚子重新趴回床上。

她感覺四肢都不聽使喚了,沉甸甸的,根本坐不起來,好像渾身失去了支撐,只能癱倒在床上。

何城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好在他知道禾央的習慣,在衣櫃最底下的抽屜裏翻出來擺的整整齊齊的姨媽巾,挑出袋最長的。這對他并不陌生,他的記憶中第二次的何城經常做這些事,想起“他”,何城的心裏就像被堵了快大石頭。他惡劣地想,幸虧“他”死了。

禾央是他一個人的。

緊接着又被反駁,不,不行,禾央值得更好的人。

何城拿衛生巾的功夫,回頭就見禾央重新躺回床上,坐起來一會兒的功夫都沒有,他先拿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要他來這裏。

他默默地蹲在衣櫃旁幾秒鐘,很害羞地眨眨眼,他的眼睛潤着汪清澈的泉,此刻那泉水碧波蕩漾,像極了他躁動不安的心。

翻出幹淨的內褲,他只知道在哪裏并沒有使用過,不過好在他看一眼就會了,很簡單,他将衛生巾撕開粘在內褲上。旋即回到床上将禾央抱起來,禾央立馬攬住他脖子。

“我不去醫院,睡一覺就好了。”嘟嘟囔囔的,語氣還有些嬌。

何城的耳根癢癢的,他低垂眼,目光淺淺柔柔的,很耐心地哄她:“央央,你先去浴室洗洗。我來整理床,很快就好了......”

默了片刻,試探性地問:“有力氣嗎,要不我幫你?”

禾央沒反應過來,被他帶進浴室。

何城擰開花灑,調到熱水。

禾央混混沌沌的大腦總算是有了絲清明,連忙把他推出去,急急忙忙地小聲喊:“不用你,我自己來!”

何城紅着臉出去,在門外站了會兒,任勞任怨地收拾被弄髒的床鋪。

禾央收拾好出來的時候,床單換了套新的,那套髒的被他放到洗衣機裏,他沒事幹了,懶懶地倚在門框邊,正對着浴室的門,垂着頭耳根紅得不像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唇邊淺淺挂着抹笑。

禾央沖了個澡舒服很多,還有迷糊,不能能夠忍受。走到他身邊,奇怪地問:“你在想什麽?”

何城抿緊唇,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頭發:“沒什麽。”擦了兩下把水擦幹淨,說:“去吹幹淨,我把菜粥熱一下。”

禾央還是很好奇:“你笑什麽呢?”

何城忍了忍沒忍住,眼睛像是驟然亮起的燈泡:“我是第一個背你的人嗎?”

禾央愣了會兒,仔細想了想确實是。

何城得到肯定的回答,接着又問:“那,他們有給你準備過衛生巾嗎?”他似乎很難為情,低了低頭,又猛地擡眼看向她,手中還做了個動作。

禾央的臉本來就很紅:“是啊是啊,你是第一個。”

何城就很愉悅地笑起來。

何城個頭高又沉默寡言,穿身灰色毛衣,面無表情顯得很冷淡,那眼神尤其涼,禾央在之前就見識過,雖然他沒有看着她,只是看向醫院的湖,眼底的悲涼卻鋪天蓋地向人湧來。

此時的他與那天截然相反。

甚至與她記憶中最熟悉的何城神态各異。

那時的何城如一輪蒙塵的月,染灰的雪,他明明有很多很多的優點,卻總是在妄自菲薄、自卑自厭,妄求控制她的自由才能獨占她整個人。

其實他已經很好了。好到喜歡上他再也沒有空隙去看到別人的美好。滿心滿眼就只剩下他。

何城的眼底清澈美好,唇邊含着抹溫柔的笑。

他似乎是被許多個第一次滿足到了,眼睛始終彎彎的,仿佛有無盡頭的喜色湧出來。

他輕輕牽起禾央的手,把她帶回洗手間,一進門有個大鏡子,旁邊懸挂吹風機。禾央呆呆的,眼神似乎凝在他臉上,他就有些羞澀地垂了頭,借着拿吹風機的間隙長長地吐出口氣。

吹風機嗚嗚的聲音響起。

溫熱的風撩起她的濕發。

禾央垂在身側的手不太自在地握起來,竟然被他臉上的羞澀感染了,她也有些不自在。

“何城,你......為什麽說他們?”

何城如實相告:“他們不是我。”

禾央:“嗯?”

何城:“央央。我愛了你十一年。”

何城微微揚起下巴,似乎在炫耀誰都比不過他。

何城不會去問禾央更喜歡誰這樣的問題,他心裏清楚這些人都是他自己。

何城關掉吹風機,說:“他們都不适合你。”

禾央詫異:“哦?”

何城抿抿唇,紅着臉說:“只有我最适合你。”

禾央笑他:“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值得更好的人嗎?”

何城似乎被問住了,他一手拿着吹風機,另只手撩起她的頭發,就維持着這個動作停頓幾秒,他忽然笑了下:“在他出現之前,我最适合你。”

......

吃完飯,禾央喝了退燒藥,何城叫來的家庭醫生沒給她打針,要先看看情況,如果身體能夠抵抗下去是最好的,不能總是依賴藥物和打針。

禾央躺在床上。

何城坐在旁邊,手裏随便拿了本書在看。

禾央拍拍身邊的位置:“你躺上來。”

何城搖頭。

禾央看出來了,何城還在拘謹呢。

也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麽,堅定地認為總會有更适合她的那個人出現,要是真做好了要跟她分開的準備,何必留在A市,去國外不就行了?

而且她身體不舒服他立馬就知道了,還跑到她的單位門口等她下班,沒等到她的人就抓着她的同事問情況,就這種關心程度,禾央可不會傻傻地真把他話當真。

她要是真跟別人談戀愛,何城真得能保持冷靜嗎?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禾央的身體算是很強健的,之前那麽難受估計是被何城說的那番話氣得,帶着點自暴自棄,現在吃了飯又喝了藥,人就精神很多。

頭腦也活躍了。

她看會兒何城,眼珠就轉到旁邊,嘴角間或勾起來,很狡黠調皮的笑容。

何城注意到她還醒着,放下手裏的書,彎腰靠近她:“還不睡?”

折騰了這麽會兒天都有些黑了,窗外的燈光很亮,他将窗簾拉上,按開床頭燈。

暖黃的燈光将兩人籠罩,燈影搖晃,外籁俱寂。

何城繼續正襟危坐:“休息吧,我在旁邊坐一會兒。”他的手自然而然落在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按壓。

禾央扒住他的手腕:“睡不着。”

何城:“把眼睛閉上。”

禾央伸出只手,兩眼亮晶晶的,指腹指了額頭又指鼻尖臉頰,最後是嘴唇,笑嘻嘻地說:“這樣這樣這樣,是晚安吻,從來沒有人對我做過哦。”

何城愣了愣,旋即局促地看着她,一方面想要跟她保持點距離,一方面又被她話裏的意思吸引。眼睛眨動的頻率加快,連呼吸都快得在狹小的房間內清晰可辨,他艱難地吞咽了下,眼神盯住禾央白皙的額頭和紅撲撲的兩頰,最後落在她瑩潤的雙唇。

禾央的眼底盈滿笑意,對他是最要命的引誘。

何城彎腰,垂下修長的脖頸,按照禾央說的軌跡依次落下輕柔的吻。

全都做完後,他心跳得不像話,指尖愉快地蜷縮。

禾央抿着唇偷偷笑。

“何城,你不睡?”

何城心裏想,夠了已經很滿足了。

他搖了搖頭,說:“你睡,我去沙發躺一晚。”

禾央無所謂地哦了聲,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

“你既然現在不睡覺,找你哥聊聊吧。”

何城不明所以:“我跟他能聊什麽?”

禾央勾着唇,微微露兩顆尖尖的牙:“你一直說我适合更好的人,可你也看到我的工作環境,很少能接觸到成功男性,你哥認識的人肯定多,你讓他幫幫忙,給我介紹個?正好你也幫我把把關。”

何城整個人瞬間僵住,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禾央微微一笑,語氣親昵:“你問問他吧,我先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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