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交代

第19章 交代

遲昕自上次回家之後，情緒便不是很高，魏京岚關心過幾次，都被遲昕随意搪塞過去。

魏京岚明白她心裏藏了事，卻也不再逼問她。

從遲昕的那套時間邏輯論，魏京岚就明白遲昕心理防線很重，并不是通過一兩天的相處就能得到解決。

好在遲昕心裏有她，只要她願意敞開心扉，魏京岚相信遲早有一天，遲昕會全心全意地接納她。

況且……

唇邊的刺痛打斷了魏京岚的神思，遲昕略顯不滿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接個吻都能走神？”

“我的錯。”

魏京岚捧住遲昕的臉，重新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卷着遲昕以口塞給她的潤喉糖，寸寸深入。

直到遲昕主動撤開，魏京岚才停下來。

“你的氣息怎麽比我這個唱歌的還長？”遲昕額頭靠在她的肩窩裏輕輕地喘息。

魏京岚将口中只剩下薄薄一片的潤喉糖嚼碎咽下，雙手環緊她的肩膀沒有回答。

二人溫存一陣，便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遲昕放開魏京岚，走到客廳接起電話，阮忻意的聲音從中傳來。

“昕昕，你同遲阿姨吵架了？”

遲昕簡短地“嗯”了一聲。

“阿姨的電話已經打到我這裏來了，希望我能勸動你，适當也該收收心，找時間和崔家大小姐培養培養感情……”

手機的聲音并不小，即便魏京岚并非有意偷聽，也能将阮忻意的只言片語收入耳中。

遲昕也意識到這話有些引人誤會，她面上有一瞬間的慌亂，朝魏京岚瞥了一眼，發現魏京岚表情沒什麽異樣之後，一邊走去卧室一邊道：“所以，你是來給我媽當說客的？”

随着卧室的門關閉，通話的聲音也被隔絕在門中。

魏京岚想了想，也走進衣帽間去收拾行李。

短短幾句從手機裏傳來的話，已經讓魏京岚對遲昕與她媽媽吵架的原因有揣測，八成與她和遲昕的婚約脫不了幹系。

想來，是自己媽媽見從她這裏撬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便去出言試探遲昕媽媽。

這才有了後續遲昕被叫回家的事。

思及此，魏京岚認為有必要盡快回京城一趟，一來和母親們商量一下訂婚儀式的具體流程，讓家裏幫忙給遲昕驚喜；二來，可以讓母親們安心，也免得自己那好奇心重的母親不慎露了餡。

回去花不了太長的時間，但……她還得回工作室幾天，禮服的初稿雖然定下來，但真正純手工做下來還需要耗費許多精力。遲昕訂婚當天儀式上要穿的衣服，她不想假手她人。

魏京岚準備好需要換洗的衣物，收拾完裝好箱時，遲昕也正正好打完電話從卧室出來，見她拿出行李，不禁疑惑：“你要去哪裏？”

“有事需要回趟老家。”

遲昕知道魏京岚的老家在京城，稍稍懸起的心回落：“很着急的事嗎？”

“是的。”魏京岚的鳳眸定在她身上：“非常着急。”

遲昕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心口一跳，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移開。

魏京岚彎了彎眉眼：“廚房裏有給你泡好的潤喉茶。”

遲昕點點頭走進廚房，抿了口熱茶，狀似不經意地問：“需要去多久？”

“半個月左右。”

“嗯，挺好的，趕上最近我也要忙錄音。”遲昕放下茶杯，聲音平平地回了一句，便朝卧室走去。

魏京岚趕忙拉住她，耐心解釋：“阿昕，我需要回去和母親們交代一下情況，不是有意丢下你一個人。”

遲昕對她的依賴心其實很強，并不喜歡和她分開太久，鬧別扭這次已經是遲昕忍耐的極限，如今兩個人和好，自然又恢複了日常的相處模式。

魏京岚甚至計劃以後就着遲昕的方便，将工作室從京城搬到禮城。

算起來，這半個月将會是魏京岚與遲昕重逢後，分開得最長的一次，也難怪遲昕會不高興。

“交代什麽情況？”遲昕懵懵地問。

“自然是交代我未婚妻的情況。”魏京岚将她圈在懷裏：“我家裏都知道我在和你交往，我媽媽更是對你好奇很久了。”

這話不假，魏芸商甚至一直有親自來禮城見見遲昕的想法，只是礙于對自家閨女的尊重，只好将想法通通收在心底。

“或者，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等你錄歌完成，我們一起回去？”魏京岚提出另一個方案。

遲昕一聽，連忙推她：“你計劃哪天走？”

這是變相拒絕的意思。

“明天吧。”魏京岚莞爾。

“我幫你訂機票。”

“不用。”魏京岚在遲昕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承諾：“我一定盡快回來。”

遲昕的小情緒被魏京岚及時安撫，面色緩和了不少，可她想起阮忻意的叮囑，心緒又沉悶起來。

“岚岚，我媽媽那邊……可能不太同意我們的事。”

這話魏京岚倒是第一次聽遲昕主動說起，不過她現在并沒有對遲昕亮明身份，被遲昕媽媽那邊誤解也是正常。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

遲昕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轉言道：“你和阿意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剛才在電話裏，阮忻意盡管否認了來做母親的說客，但話裏話外都是希望遲昕盡早和魏京岚撇清關系。

聯想到上次二人吵架，魏京岚對阮忻意的态度，容不得遲昕不多想。

“我和她的過節，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魏京岚牽住遲昕的手，在客廳坐下來。

遲昕想了想，替阮忻意說情：“那是阿意媽媽送她的手機，她一直很寶貝的，難免會失了分寸。其實她不是個計較的性格，你主動道個歉，這件事就能過去了。”

魏京岚：“你到現在都認為是我撞了阮忻意？”

“不是嗎？”

“阿昕，高中那兩個月的校園霸淩，背後主使是誰，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魏京岚定定地望向她：“還是說，因為她是你好朋友，所以你單方面忽視了她所有錯誤的行為？”

她這話隐隐透着一點尖銳，果然，遲昕被她一番話惹得蹙了眉頭。

魏京岚緩了緩語氣，繼續道：“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本來就計劃在禮城一中待兩個月，而不是因為心虛。或者說，她還能安安穩穩地在禮城上學畢業，那是因為我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準确地說是魏京岚自己單方面沒有追究阮忻意的責任。

她母親們事後知道自家閨女在禮城受了欺負，可沒有心慈手軟。

禮城一中的校長直接被拉下馬，那個叫尉遲凡的同學因學籍造假的問題被退了學。

至于阮忻意，母親們借着生意場的争鬥，攪黃阮家公司幾個重點項目事小，阮家的實力更是因為這一場孩子之間的風波從禮城前三直接掉到了十名開外。

只是這些事，阮忻意未必知情罷了。

“除了你親眼所見的我打掉她的手機之外，我沒有主動撞過她更沒有欺負過她。”魏京岚将當年的事一并說清楚。

“阿意怎麽會……”遲昕還是有些不肯相信魏京岚口中的阮忻意：“她脾氣一向很好的，和其她同學相處也很好……”

魏京岚無意去和遲昕過多争辯阮忻意是個什麽樣的人，将事實擺在遲昕面前後便不再多言。

誰知，遲昕過了片刻，又來質疑她：“當年的霸淩真的與她有關嗎？”

“是。”

“她為什麽會欺負你呢？”

“也許是嫉恨，也許是別的。”

“你是不是誤會了阿意什麽？”

魏京岚嘆了口氣，直言道：“阿昕，你有沒有聽過通感症？”

遲昕美眸中有什麽閃過，未回答有或者沒有，只問：“怎麽了？”

“我有通感症，別人的情緒，在我的視角裏能幻化成形狀。雖然這是病症，可久而久之，當作一種能力用也未嘗不可。”魏京岚頓了頓，補充：“所以沒什麽好誤會的，阮忻意對我的情緒形狀，我看得清清楚楚。”

通感症并非常見病症，旁人對這類病本就了解甚少，更不可能理解利用通感做判斷這樣聽起來很荒謬的事，所以魏京岚以為遲昕會反駁她，誰知遲昕兀自沉思一會兒，竟快速地接受了她的理由。

“我知道了。”遲昕等了會兒，問：“那你看到我是什麽形狀的？”

魏京岚沉了片刻，才說：“你在我這裏沒有形狀。”

或許在親密時會出現一點可怖的利齒，或許在醉酒後會出現呆萌可愛的動物，但在魏京岚心裏，那都僅僅是自己的幻視而已。

遲昕只是遲昕。

“你看不到我的形狀？”

“算是吧。”

遲昕沉默了許久，竟捏捏魏京岚的下巴：“有趣。”

她這個反應着實出了魏京岚的預料。

“你……不害怕嗎？畢竟，這是一種精神類疾病。”

“那有什麽，被奇形怪狀圍繞的又不是我。”遲昕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再說，不是還有我這麽個避風港供你使用嗎？”

魏京岚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她的阿昕，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嗯，你說得對。”她附和道。

“對了，你學服裝設計，是不是也可以利用這方面的天賦？”

“是。”

“那這病還能替你賺錢生活，沒什麽不好的。”

遲昕說得很是随意，卻将魏京岚的心包裹得嚴嚴實實。

原本因阮忻意帶來的低落也随之瓦解。

魏京岚在遲昕的鼻尖落下一吻，真誠道：“阿昕，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願意理解我。”

“你不是之前說我的心站偏了？”遲昕雙手勾住她的脖頸，順勢将她的唇壓下來含住：“那今天我偏你一點，很公平。”

魏京岚哭笑不得，卻還是在她這樣別扭的回應裏柔了心腸。

她将遲昕圈在沙發中，手悄然探向遲昕的衣扣，輕聲請求道：“阿昕，以後都這樣偏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