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回到辦公室，裴紀關了門，看似随意地将玫瑰花放在辦公桌上，他側身見程聽歲還捂得嚴嚴實實地，有些好笑，調侃她說：“今天的打扮很隆重。”

“那當然，畢竟是來你的公司，怎麽可能給你丢臉？”程聽歲環視四周，接話道。

裴紀被她的話說得心情大好，招呼程聽歲坐下，“口罩和墨鏡摘了。”

程聽歲沒動。

他又強調說：“現在沒人了。”

沒人倒是可以露一下臉，程聽歲取下自己的口罩和墨鏡，和往日的淡妝不同，今天她塗了一個很有氣場的口紅，顏色豔麗，十分惹眼。

裴紀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弄得程聽歲有些不自在，她摸着自己的臉問他：“我是哪裏卡粉了嗎？還是妝花了？”

大直男裴紀哪裏知道什麽叫卡粉，他只是繼續打量她，少頃告訴她：“你今天很漂亮。”

程聽歲沒想到裴紀會說這樣的話，有些受寵若驚，她害羞地低下頭，十分禮貌萬分客氣地奉承道：“你今天也很帥。”

“哼，”裴紀點評她的話，“不真誠。”

程聽歲擡眼：“我哪裏不真誠了？”

“剛剛還說我壞話呢？”

“我，我沒有。”撒了慌，程聽歲差點咬到舌頭。

“哼，不信。”裴紀繼續維持他的高傲本色，又不理說話了。

她坐在裴紀的對面，沒過一會小裴總進入工作狀态，專注地盯着電腦瞧。也不知道人看什麽看得這麽入神，目不轉睛的，她本不想打擾他的，只是實在是好奇，他這麽用心的工作，她坐在這裏是不是不合時宜。

“我在這裏不會影響到你嗎？”

“你只要不出聲就不會。”裴紀說。

他像想起什麽似的，兀地擡頭，一副壞壞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程聽歲登時就猜到這人心裏指定有沒憋出什麽好話，果不其然，裴紀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哦，也不是，你出聲也不會影響到我。”

“裴總真厲害呀，一心多用也不耽誤。”程聽歲少見的陰陽怪氣了一句，只是她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麽殺傷力，聽着倒像是在吹裴紀的彩虹屁。

她無所事事，便用手支着下巴，坐姿漸漸從端正變為懶散，時間久了困意襲上心頭，她打着哈欠無精打采道：“你要加班到什麽時候。”

裴紀說：“八點。”

“八點啊。”程聽歲想了想，覺得也不算晚，只是現在才五點半，離八點鐘還有兩個半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反正挺難熬。

她繼續問：“我今天都來接你下班了，那晚上是不是不用給你打語音了呀？”

裴紀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果決道：“你倒是想得美。”

“好吧。”又沉默地略微坐了半個小時，程聽歲有些呆不住了，“裴紀，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随意。”

裴紀的辦公室很大，室內裝修沒什麽特別的，辦公簡約風，程聽歲從最裏面走到最外面，又從最外走到最裏面，來回兩趟後在落地窗邊站定，看着商業街來往的車輛，一個一個地數，數第到一百的時候她忽然困得厲害。

一轉頭，她就看見了裴紀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一時興起，她走近仔細地盯着裴紀的電腦看了幾眼，小裴總也沒阻止，就放任她不管。

她心血來潮，忽然對他說：“裴紀，你就不怕竊取你們公司的機密啊？”

裴紀：“先看懂了再說。”

好吧，她的确看不懂。

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她撲在桌子上淺眠休息。

裴紀提醒她：“辦公室裏面有休息室。”

“不要，我就在這裏淺睡一下，”程聽歲找了個悅耳的借口告訴他：“這叫閉目養神。”

這是好聽的話，當然內在原因就是程聽歲下意識地排斥和陌生男人的接觸，對裴紀她則是客氣與疏離，那是裴紀的休息室，她進去睡總不太好。

“我說裴紀啊，你工作也不要太辛苦知不知道，”程聽歲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以至于裴紀沒聽見她後面嘟囔的那句：“你加班我也得加班，好辛苦的。”

室內空調開到二十五度，程聽歲穿着西裝短褲，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冷風拂在她裸露的皮膚上，程聽歲的人已經縮成一團，裴紀盯着她看了好久，确認姑娘已經睡熟，他起身從休息室拿出兩張嶄新的毛毯，一張蓋在程聽歲的腿上，一張蓋在她的身上。

按理說這個紳士的行為結束之後他就該回去工作了，然而小裴總不僅沒有走還順勢地坐在程聽歲的身邊，幾次三番地捏着她身上的毛毯左扯扯右拉拉，總覺得這樣沒有蓋好，那樣也沒有蓋好。

這暖男的動作片刻就變了味，裴紀的手漸漸地從給她蓋好毯子，變成了替她捋頭發，更确切的說，是玩她的頭發，用指節挑起一段程聽歲的空氣劉海往上撥弄，卻發現她的頭發韌勁十足，被他撥上去之後馬上就會彎回來複原。

他覺得很有趣，孜孜不倦地挑逗着她的發絲。

裴紀玩的不亦樂乎，然而某個人确實一點都不沒有察覺到，不經意的，他的手指碰到了程聽歲的臉蛋，軟軟的，帶着一點溫熱。

先是一點指節的皮膚，然後是指腹，漸漸地再到整個手掌，程聽歲的臉很小，裴紀的指節幾乎是要插入進她的頭發裏，這樣的觸感無端地讓裴紀有些入迷，等他回過神時，不禁為自己的失态懊悔。

程聽歲睡了一個小時才醒，睜眼起身時毯子就從自己的身上滑落，她頓了一下後向他道謝：“謝謝啊。”

“文秘書替你蓋上的。”裴紀面不改色地說。

“那替我謝謝她。”

“會的。”

程聽歲欲言又止：“那個……”

“有話可以直說。”

程聽歲：“其實沒有別的，就是我有點餓了，我可以點外賣嗎？”

“想吃什麽告訴文秘書，她來點。”

“這也太麻煩了，我可以自己點。”

裴紀說：“文秘書點，我報銷。”

程聽歲一想也是，她可以以後要給裴紀發工資的大冤種，這個時候自費點外賣太虧。

“那你要吃什麽？”她問。

“我不吃。”

“我深夜放毒，你真忍得住？而且我看你也沒有吃晚飯。”

裴紀終于放下了手頭上的事，大忙人能對她做到有問必答也是不容易，想當初她實習的時候，她問什麽問題帶她的師傅對她要不就是愛答不理要不就是很不耐煩，等她真幹起活來的時候，倒是一個勁地愛挑她的毛病，兩廂對比之下小裴總真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大好人擡眼看她，微笑着故意買了個關子，“知不知道有一個詞？”

“嗯？”

“秀色可餐。”

裴紀就是故意的，刻意地撩撥她，四個字被他說得跟動人的情話一樣，語調悠揚就算了，還将尾音也拉長了些，聲音很蘇很蘇。

程聽歲不禁撩，效果立竿見影，臉蛋和耳廓燙到厲害，這樣的裴紀着實令人招架不住。

為了從這種暧昧的氛圍中逃脫，她嘴比腦子快，不假思索地接話道：“我只知道飽暖思欲。”

裴紀：“……”

程聽歲自覺說錯了話，道了一聲歉後急忙開門出去和文秘書商量吃什麽好。

等人走後，裴紀自嘲地笑了一聲，垂眸低聲道：“你說的對。”

*

次日，文秘書詢問裴紀的工作量：“裴總，你昨天晚上加班處理了什麽事？”

只有知道裴紀做完了什麽事情，她好對裴紀接下來的行程有一個更加清晰的規劃和安排。

罕見的，裴紀沉默了。

“裴總您什麽都沒幹？那昨天晚上加班加哪裏去了？”文秘書訝然，文秘書尊稱裴紀為您，看來事情不簡單，話中調侃：“女朋友來了，無心工作了？”

裴紀完美無缺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像是被人說中了心思，他頗為無奈且大方的承認了，“可以這麽說吧。”

“我下次注意。”這話也不知道裴紀是對文秘書說得還是對自己說得，充滿了感慨。

活久見啊，文秘書啧啧稱奇，看來談戀愛的人還真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