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各司其職

二十個人算是都認識了，他們介紹完自己之後，就站在那裏看着吳有為，這次膽子大了些，覺得小老爺也不那麽面目可憎了。

“現如今，你們既然進了這院子的門，就是我這院子裏的人，就要遵守我這院子裏的規矩。”吳有為打算跟他們約法三章：“第一，無故不得出院子，想出去就要跟我說一聲，有了我的允許才能出去；第二，你們都是住在下人房那邊的人，我知道某些人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妄想的，傳遞消息很容易，但是你們要記得，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不然小老爺我随便賣出去二十幾個人還是能辦到的！”

衆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他們想起了今天上午看到的那一幕。

“我的書房、卧室，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這兩個地方，是吳有為現在唯一能保持住的私人空間了。

“可是，小老爺，平日裏的打掃……。”萱草壯着膽子提醒吳有為，平時的打掃，都是需要人手的，不進去怎麽打掃？

“有小小就夠了。”吳有為斜了萱草一眼：“如果被我發現誰偷偷摸摸的靠近我的書房和卧房，男的賣去黑煤礦，女的賣去大栅欄。”

衆人又齊齊打了個哆嗦。

這對下人而言，是最嚴重的懲罰了，基本上，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這裏廟小，想當大佛的趁早走人。”吳有為板着臉訓斥道：“平日裏鬥嘴的，打架的，動手的，也給我滾蛋！”

“是！”衆人紛紛表示，自己最乖，除了幹活什麽都不會幹。

小小也趕緊跟着他們點頭，但是他卻不是怕小老爺，而是想以後一定要看好正房。

吳有為的院子是一個一進的四合院，京城裏的建築基本上都這樣，只不過是大四合院套小四合院罷了。

他這個就是一個小四合院的格局。

正房大三間，中間是客廳，東邊是卧室，西邊是書房。

左右兩邊的廂房，一個放置小老爺的各種東西，例如銀錢，擺件，衣服，被子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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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是空置，客房，如果有人來見小老爺，這裏就是留人入住的地方。

東腳房讓吳有為給小小住了，西腳房則是茶房，生火煮茶的地方。

這就是小院子裏的格局設置了，不過在院子裏還有一棵杏樹，從原主出生開始就種植在了這裏。

因為科舉取士時代，為公布會試考中者而發的榜文，當時正值陽春四月，杏花綻放，故稱“杏榜”。

會試放榜，可謂“杏榜題名”，得中者就是“貢士”，杏榜的頭名就是“會元”。

所以他的院子裏，原主的父親親手種植下了一棵杏樹。

到如今這棵杏樹長大了，每年都有開花結果。

這就是他這個小院子。

“阿大，阿二，阿三，阿四，每兩個人一組，輪流守着正房的門，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放人進來；長風長宇，守着小院門，一天一個人，也是輪流來；大山跟大海倆，就在院子裏做一些力氣活；茶房歸萱草管，衣服冠帶歸芙蓉，小蓮小苗都跟你；清潔歸茉莉，小葵和小芬，以及這四名仆婦都聽茉莉的。吳旭，你是管事，給我盯好喽！男的犯了錯，我就找你問，女的犯了錯，我就找萱草。好了，就這樣安排，都散開吧！”吳有為是分配的挺好，他将萱草給架空了，吳旭也沒得到多大的權力。

實際上，他們沒權卻擔着責任。

萱草是大丫鬟不假，卻被分配去了茶房，除了煮茶燒開水，連個打下手的丫鬟都沒有。

芙蓉跟茉莉卻手下一堆人。

吳旭沒有正經差事卻還得關注所有男仆的工作，壞一點吳有為都會去找他算賬。

“那小小呢？”小小這個時候出聲了，他發現小老爺沒說自己啊？

“你就給我當個監工，誰來我的書房和卧室打掃衛生，都要你在場，替我看着點兒，還有，以後我的膳食，都要你去廚房拿，不經他人之手。”吳有為特意在人前說明白：“誰敢靠近我的膳食，我就讓誰以後無法吃飯。”

萱草的心裏一激靈：“是，奴婢們記住了。”

“奴婢們記住了。”

“小的們記住了。”

不止是女的這邊，男的那邊也都一個個謹慎了起來。

小小一根筋，當下就拍着自己的排骨胸膛保證，小老爺的膳食盒子，除非他死了，否則誰也別想碰一下！

吳有為對此很滿意，他的正房，平時除了他，就小小能随意進出，守在門口的兩個常随，大冬天的也穿着厚實的棉衣，卻從來不敢邁進門檻一步。

也因為有兩個常随守着房間門，那些丫鬟想進來也得事先通報，想要強闖進去那是不可能的，常随的力氣大着呢，而且對方是男人，一個女孩子，怎麽也不敢靠的太近，那就有投懷送抱之嫌。

安排好了人，大家都散了，各司其職。

管事吳旭走的時候，心裏十分不平靜，老爺說過的話他還記得，在來之前，老爺就将他叫去了，吩咐他老老實實的看好小老爺的院子，不要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當時就認為，是要朝小老爺下手了！

結果老爺卻明白的告訴他，不許惹是生非！

當時不懂，現在看小老爺這樣，明顯也是防備的很。

自從老太爺去世，老夫人就各種不待見小老爺，要不然也不會欲除之而後快，連二七都沒過，就要弄死他。

可是現在看來，老爺這是要護着小老爺？

真的假的啊？

這家裏誰不知道，老爺對小老爺，就算不是恨之入骨，可也絕對沒有好臉色。

不然也不會在出殡的時候，竟然沒有人去通知小老爺，而小老爺的同窗們登門，得到的待遇雖然不錯，卻沒叫小老爺出來接待人。

不就是想給小老爺扣一頂“孝期不檢點”的帽子麽？

小老爺跳了湖，差點兒死過去，也不是什麽秘密。

現在卻要求他，努力照顧好小老爺的生活起居，還要監管好院子裏伺候的下人，尤其點明“不能出任何醜事”這句話，豈不是連丫鬟也要算在內？

如果孝期鬧出點什麽桃色新聞，小老爺肯定會名聲受損，且大大的有損。

這不是老夫人最喜歡看到的嗎？不然也不會出柳葉那一檔子事兒。

柳葉是外面買回來的死契的丫頭，是生死是沒人過問，沒看連名字都很随意的麽，沒有府裏家生子的排序，聽說她母親是大栅欄裏的姑娘，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種，長大了因為長得好看，還沒有接客就被人贖買出來，可惜，對方家裏有個母老虎，不許柳葉進門，這才又将柳葉轉賣。

被老夫人的人看中買了回來，調教了一番，用來勾引小老爺了。

現如今家裏根本沒有柳葉這個人了，到底是生死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吳旭想，或許是被老夫人偷偷處理掉了，因為如果爆出來，那可真成了吳家的醜聞了。

可是随後，他就被老夫人叫到了上房主院。

吳旭被人叫走，那來喊人的小丫頭，萱草認識，她第一時間就想去跟吳有為說道說道，可惜，她進不去屋子，只好跟出來放水的小小說了。

小小聽了之後，立刻就跑進屋裏了。

“你不是要去放水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吳有為當時正在整理原主留下的一些書籍。

放水其實就是去撒尿，這是比較文雅一點的說法。

其實，一開始吳有為也覺得古代什麽都好，就是這拉撒不好解決，他可不想去大茅廁。

非得給熏吐了不可！

結果他完全是多慮了。

只有下人們才去大茅廁，管事管家的都去的小茅廁，而主人家有單獨的恭桶。

一次性使用，用過之後，自然有下人蓋着馬桶蓋拎出去洗刷幹淨後曬幹，無異味後才能再次使用。

簡單方便，不留異味。

“不好了！”小小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吳旭管事的被後院上房叫去了。”

後院上房，就是老夫人住的院子。

“叫去就叫去吧，你怎麽這麽慌張？”吳有為好笑的拿了手帕給小小擦汗，這孩子冷汗都下來了。

“可是……可是如果……如果老夫人說什麽……那我們以後……。”小小想起原來的日子，跟現在的一比，簡直太苦了。

他不想再過沒有鹹鴨蛋吃的日子。

而且小老爺也需要一點好吃的補身體，如果還是整日的白菜蘿蔔，小老爺會不會又變成以前那樣蒼白的臉色，泛青的肌膚……。

“不怕，你家小老爺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吳有為眼冒精光：“我是巴不得老夫人那裏有個什麽呢！”

宅鬥宅鬥，對方不主動出擊，他也不好以下犯上，以小氣老不是？

萱草在外面等的心焦，她以為小老爺會讓她進去回話，所以一直在走廊一角站着，頻頻往房門那裏探看。

兩個初次守在門口的常随對她頻頻伸脖子探看頗有點不解，說完話就回去吧，還等什麽呢？

倒是芙蓉和茉莉，立刻就上手了，其中芙蓉更是領着兩個小丫頭将小老爺的衣服、被褥、大氅等等都檢查了個遍，被蟲蛀了要挑出來，是丢掉還是賞給下人穿，等小老爺最後決定；開了線的要縫補好。

不過因為平時穿戴上，小老爺也都是青綠、墨綠、藍白、寶藍等顏色的衣服，還有一些長衫也都是素淡的顏色，在守孝期間穿戴并不違制。

不像女子，穿戴的都花俏，顏色豔麗，所以現在吳有為穿戴的都是原來的衣服，卻也不顯得突兀。

只不過，芙蓉還是決定給小老爺做四身棉衣，六件長袍，都要用月白、銀灰和素白色的布料。

老太爺燒百天的時候，可以穿着素白色。

而茉莉則是帶着人開始打掃衛生，四位仆婦幹活很利索，這小院子以前的下人打掃的還可以，後來小老爺病重，那些人就沒有再來過小院子，只有小小在，他照顧小老爺，燒洗澡水，打掃正房已經很吃力了，廂房和院落等地方實在是鞭長莫及。

所以茉莉第一個活計，就是帶人開始大清洗。

兩個健仆劈柴，挑水，都往茶房那裏運，沒辦法，茶房除了燒水泡茶，還可以燒洗澡水。

小小從屋裏出來了，直接奔茅房而去，小院子裏的茅房在小院門口入口往北，靠近下人房那裏，有個單獨的兩間隔開一段距離的木板房，就是茅房了。

房子附近種了很多丁香樹，而且那裏很偏僻。

萱草眼睜睜的看着小小一溜兒小跑了出去，她想攔着，可惜，一沒有小小跑得快，二她跟過去卻發現小小進了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