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壞消息和更壞的消息

阿諾站在指揮臺前, 看着前方茫茫星空，奧凱斯像個大號套娃，挂在他背後。

“阿諾, 對不起。”

阿諾昂起頭，擡眼望着奧凱斯：“為什麽道歉？”

“原本答應你的生活實現不了了。”奧凱斯用下巴蹭蹭阿諾的腦門。

阿諾：“……”

阿諾：“那個，你要當皇帝的話還娶我嗎？”

奧凱斯看着他：“當然, 不娶你娶誰？”

阿諾松了口氣：“不是說皇帝都要娶一個有權勢的omega？”

“別聽他們放屁, 不讓我娶你的話我就不當皇帝了，誰愛幹誰幹。”手臂用力, 把阿諾夾起來吊着晃了晃，“我的阿諾要做皇後了。”

“放我下來, 奧凱斯你個傻逼, 我要吐了。”

奧凱斯挨了兩下, 看着阿諾嘿嘿傻笑。

“聽着, 奧凱斯, 我可不會當皇後, 別對我期待太高。”

“巧了不是，我也沒學過當皇帝。”

“做你自己就好, 不行我們就回拉比開餐館。”

***

皇家衛兵包圍坎貝爾家族時，老坎貝爾還在床上做着美夢, 夢裏他的外孫穿着華貴的衣服，站在王座前面, 接過了代表皇權的權杖。昔日所有騎在他們頭上的家族全部俯首跪拜, 坎貝爾家族恢複了往日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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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沖進卧室, 把老坎貝爾從床上拉下來。

他大聲地叫嚣：“放肆，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我是皇帝的外公，我的外孫是皇帝，我要讓他把你們這些雜種全都放逐，不，全部槍斃！！”

“啪！”帶隊的士兵長給這個胡言亂語的老頭一記響亮的耳光。

鮮血順着老坎貝爾的嘴角留下，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你竟敢打我……”

坎貝爾先生怒吼着要沖過來，被士兵抓着肩膀摁在地上。

“奧利弗竄通自治星區意圖謀反，已經被叛軍炸死，我們奉奧凱斯殿下的命令逮捕你，有什麽話留着對殿下說吧。”

“奧凱斯？那個小雜種……唔……”士兵長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塊破布，塞進了老坎貝爾的嘴裏。

“全部帶走。”

***

“奧凱斯殿下，按照您的吩咐，中心區所有的星域已經進入戰備狀态，施行最新的物資分配制度，所有退役士兵已開始征召。”視頻那頭，盧卡帶着政務院的人在做彙報，“目前遇到最大的問題是皇帝陛下幾乎帶走了所有部門的負責人，我們留下的這些人經驗尚淺，級別不足……”

在拉爾貝特宮生活過的哪個皇子沒有培養過自己的勢力，更別提被當成繼承人的皇儲，無一例外都是一出生就開始學習怎樣做皇帝，再長大一些，就跟着自己的老子在國會耳濡目染。只有奧凱斯，一個自我放逐的皇子，從來沒接受過一天正統的皇子教育，現在國家還沒停擺，已經算是他天賦異禀了。

“能找到以前的舊例就按照以前的走，找不到的就一起商量個章程，別緊張，我也是第一次當皇帝。”

對面的年輕人都笑了，氣氛輕松了很多，不得不說奧凱斯骨子裏極具政治天賦。

“你們年紀輕輕能做到這個位置，想來都很聰明，那點破事兒難不倒你們。奧裏奇的西比爾副校長給了我一份名單，這幾位是我的同學，能力不錯，他們正在趕往首都星的路上，請妥善安排他們。諸位，時勢造英雄，大家撐過這次，咱們一起升職加薪！”

就等你這句話了。

盧卡看着瞬間充滿幹勁的同僚無聲地笑了，富貴險中求，特別是政務院裏那些靠着家族混吃等死的廢物連夜逃亡之後，留下來的幾乎全是家世平平，有能力又有野望的年輕人，放在以前，沒個三五十年大家誰也別想熬出頭，但是現在的情形，他們的機會真的來了。

“根據坎貝爾交代，從兩年前開始，自治星區通過奧利弗在軍中數次安插人手，安東尼.坎貝爾目前仍下落不明，我們已經抓緊追捕，請您務必小心。”

盧卡可能是只烏鴉成精。

看着前方星船上大大的坎貝爾家族徽章，奧凱斯真想隔空粘上他的嘴。

“安東尼那個逼……”

***

“咳……咳咳……”奧凱斯把壓在胸口上的碎零件推開，“阿諾……阿諾你在哪？”

額頭上的鮮血糊住了他眼睛，這會兒粘成一坨，連帶着頭發和睫毛，奧凱斯試了兩下，眼睛睜不開。

左邊不遠處傳來一些響動，緊接着一個精瘦的身體滾到他的懷裏。

聞着鼻尖熟悉的味道，奧凱斯松了一口氣。

“寶貝，你還好嗎？”

“頭暈，斷掉的檔杆砸了我一下……我的右腳好像還扭到了……都不是什麽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心疼死我了，快扶我起來，讓我看看。”

從前阿諾受了傷，就像野狗一樣找個角落獨自舔舔，隔個三五天痊愈，然後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留下一條新鮮的痕跡。

不過現在不同了，他有alpha，一個會在他累了幫他揉肩，受傷了比他還緊張的alpha。

阿諾把臉埋在奧凱斯胸口，蹭了蹭鼻尖。

“真沒事，抱會兒就好。”

奧凱斯更急了，平時訓練滾了一身青都不哼一聲的小怪獸，今天得疼成什麽樣，都開始撒嬌了。

他顧不得疼，用袖子把臉上的血污胡亂摸了兩把，睜開眼睛，靠坐在駕駛艙的牆壁上。

他們剛剛打了場硬仗，安東尼帶着坎貝爾家族的傭兵，埋伏在他們回首都星的必經之路上，雙方人數差異巨大，戰損甚至達到了1:10，雖然最後成功殺死了安東尼，但随行的護衛隊全部陣亡，安東尼臨死前引爆了星艦，爆炸的沖擊波将他們轟入了一條未知的航道。

“這裏是哪？”

阿諾跳着腳站起來，單腿蹦到操作臺前，窗外是赤紅色的土地和漂泊在上空，五顏六色非常抽象主義的大氣層。

“兩位晚上好，這裏是馬耳他星省3號荒星。”空氣中傳來一道非常有磁性的男性聲音，“人工智能管家斑斑竭誠為您服務。”

“智能管家？你一直都在？”奧凱斯扶着牆壁站起來，從儲物格拿出一瓶水沖洗眼睛。

“是的，殿下，我一直都在，我是傑西貨運最新配備的商船随行管家，你們登艦後改成了手動操作，所以我一直在休眠，剛剛的爆炸你們都昏倒了，商船開啓了自動駕駛模式，同時喚醒了我。”

“人工智能管家斑斑，領先行業三十年，可以為您提供訂餐、自動駕駛、一鍵開船、聲控喚醒、遇到星盜一鍵報警……不得不說剛剛那仗打的實在太漂亮了，做了這麽久的人工智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操作……”

聽着人工智能用标準的播音腔拍着彩虹屁，阿諾脖子後面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能正常一點嗎？”

“咳……抱歉，我不總這樣的，今天實在是太激動了，在你們醒來之前，我進行了自檢，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阿諾：“……”

“我先說好消息吧，你們已經夠慘的了，我怕你們撐不下去。”

奧凱斯看了阿諾一眼：“等回去我一定要讓傑西貨運把這個破人工智能返廠。”

“這裏是馬耳他第三號荒星，距離首都星僅有一個星程日，當然如果你們坐戰艦會更快，誰讓我只是一艘破貨運船呢，時速超過一千就要被罰款了。”顯示屏還配合的出現了一個哭泣的表情。

“雖然這裏是荒星，但仍有稀薄的大氣層，紫外線超出标準一個單位值，空氣中氧氣含量30%，長時間在戶外生存會導致醉氧，但也不是不能活，考慮到你們alpha的粗犷體質，問題不大。當然我們可愛的人工智能沒這個問題，給我一塊太陽能板，我能活到太陽爆炸。”

阿諾已經忍不了這個唠叨的人工智能，在操作臺上摁了幾下。

“通訊故障了麽？怎麽發不出去。”他拿起随身的螺絲刀，掀開通訊器下面的蓋板。

“砰!”爆出了一個小火團。

通訊器徹底報廢了。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們的壞消息——通訊器故障了、壞了、完蛋了、用不了了！”

阿諾：“……”

“還有更壞的和更更壞的你先聽哪個？”

阿諾：“……”

“燃料用光了，而且周圍100公裏內沒有生命體覆蓋，也就是說你們沒有食物來源。是不是很刺激！”

奧凱斯攔住阿諾想和人工智能幹架的拳頭：“別理他，等咱們回去，我會給這些傻逼玩意兒都裝上病毒的。”

找到急救箱，兩個人互相處理好傷口，阿諾留在戰艦上清點物資，奧凱斯穿上防護服探索周圍的環境。

幾個小時之後，倆人叼着壓縮餅幹相對而坐。

“就這點東西？”

十幾塊壓縮餅幹，半打營養液，還有不知道哪任船主留下的過期罐頭。

阿諾點點頭：“貨艙裏是運送的肥料，我在裏面發現了這個。”

壓縮餅幹圍成了一圈，當中趴着一窩肥肥的老鼠……

奧凱斯沉默了，阿諾是個大胃王，再加上他一個不大胃吃的也多的alpha，這些東西再怎麽節省也吃不了幾天。

“我也有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