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元老院

顧凜和徐淺在會客廳, 姑且叫這裏會客廳吧, 皇宮裏大部分房間阿諾都叫不上來名字。如果每天不是有侍女帶着他，他現在還迷路呢。

房間的窗子是彩色的琉璃, 不知道是奧凱斯哪代祖先點亮了藝術細胞，一片片貼到窗上, 陽光充足的時候，地磚上會出現彩色的圖案, 随着光線角度而變化。

徐淺整個人全部躺在一個長沙發上, 顧凜拍着他的大腿。

“起來, 讓別人看見像什麽樣子。”

“讓我再感受一下。”徐淺閉着眼睛一臉陶醉，“我現在正躺在皇帝們坐過的沙發上……恩, 真爽……我跟你說要不是現在天氣變冷了, 我還想在地板上趴會。”

顧凜：“……你可真夠丢人的。”

徐淺：“有什麽關系, 那可是皇帝, 皇帝, 動動手指頭都能把我碾死。”

奧凱斯：“皇帝的烤肉你還吃過呢。”他笑着舉起手，“親手做的呦。”

顧凜拉着徐淺站起來。

徐淺歪着腦袋：“我們要行禮嗎？”

奧凱斯想了想：“行禮就算了, 磕個頭吧。”

阿諾甩開奧凱斯的手撲上來：“別理那個逼, 老師我想你了。”

顧凜輕輕抱了一下他, 又摸了摸頭, 雖然他外表看着年輕, 可實際年齡比阿諾的父母要大很多。

“身體還好麽？聽說你懷孕了。”

阿諾笑着點頭：“都好, 我今天早起足足吃了兩張披薩餅呢。”

奧凱斯：呵呵, 我都沒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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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坐在徐淺和顧凜中間：“你們怎麽才到, 不是說早就過來了？”

顧凜：“我們解決了拉比的叛軍之後就出發了，走在半路接到消息，說你殺了伊爾戈，叛軍群龍無首正準備撤退，我們繞到半路去等他們，耽誤了一些時間。”

阿諾：“只有你們兩個人？”

徐淺大笑：“當然不是，我們聯系了一些以前的老朋友。”他拍了拍顧凜的胳膊，“幸虧這家夥不會變老，還能刷臉。”

“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

徐淺：“暫時留在首都星一段時間，等戰争平息再說。”

奧凱斯：“研究員正在鼓搗新一代的軍用機甲，老師要不要去轉轉？”

顧凜和徐淺對視一眼，笑道：“我嗎？前任星盜，你倒是放心。”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我會給你們倆弄個合法身份，以後能領退休金。”

“看，這就是徒弟女婿是皇帝的好處。”顧凜笑着揉了揉阿諾的頭發，“說起來，你準備什麽時候登基？”

“原本是打算等戰争結束的，不過……”他想了想今天早晨收到的戰報，“等我們兩個的禮服做好之後就舉行大典。”

“也好，阿爾格斯在自治星區耕耘多年，這必定是場持久戰。”顧凜沉吟了一下，“免得夜長夢多。”

奧凱斯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阿諾一頭霧水：“什麽夜長夢多？”

“你個傻孩子，帝國也并不只有皇帝一個人說了算。”

奧凱斯：“我既然下定決心做皇帝，就不會是我父親那樣的皇帝。”

顧凜逆着光，看着那個威嚴初顯的年輕人，目光堅定帶着抑制不住的野心……

這樣也好，他總不會讓阿諾吃虧的。

吃過晚飯奧凱斯看着餐桌上的烤點心，目光一掃，大致算出來一個數字，沒有多說什麽，四下找了一圈，把阿諾經常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竟然沒有。

嘿，奇了怪了。

他面無表情地掃過走廊裏的角落，甚至還把那幾個古董花瓶放倒了看，都沒有，他直起身子，餘光掃過一個侍女。

“等等，說你呢。”

被點到名字的侍女彎腰行禮，把腦袋埋得很低。

“裙子裏藏了什麽？”

“……什麽也沒藏……”侍女小聲嗫嚅道。

“以為我瞎嗎，看看別人的裙子，再看你自己的，都快墜到腳面了吧。”

侍女流着汗，在奧凱斯注視下，從裙子裏掏出一個透明玻璃飯盒。

奧凱斯真是服了，為了幫阿諾藏飯盒，侍女在裙子最裏層縫了一個大大的口袋。

他又看看手裏面的飯盒，全新的尚未撕标簽，看牌子也不會是皇宮裏的東西，換言之，這是阿諾背着他新買的，他沒有收到任何付款提醒，那麽幫他完成這一切的人就是……

“亞瑟，你給我滾過來！”

亞瑟近侍官轉頭小跑：“将軍剛剛說他口渴想喝果汁。”

“混蛋，回來！”

阿諾看着奧凱斯手裏的飯盒，心虛了一秒鐘，他抱起一只木箱子問：“這是什麽東西？”

“我母親的遺物。”奧凱斯，“我放在櫃子最裏面，你是怎麽找出來的。”

“就這麽找出來的。”

奧凱斯狐疑的盯着他：“你是不是想把飯盒藏進去……”

阿諾拉着他的手大叫：“哎呀，你煩不煩。”

“呵呵，我就知道。”奧凱斯彈了他一個暴栗，“原本放在拉比的家裏，顧凜去取媽媽的骨灰，順便幫我把東西帶過來，打開看看。”

裏面東西不多，大部分是奧凱斯小時候的玩具，下面有寥寥幾件首飾。

“這是外公的懷表，他破産之後所有的財産都被清算了，只剩下這只懷表，是他們結婚時外婆送給他的，生活再難他都沒舍得賣……”

“這件是媽媽十八歲成人禮帶的戒指，當時家裏還沒破産，外公從拍賣行拍的這塊寶石，又花了大價錢做成戒指。”

奧凱斯捏着一枚寶石戒指，上面有一顆碩大的海藍寶。

“和你眼睛顏色很像。”

“遺傳我媽媽，據說當時外公就是覺得這個顏色像她的眼睛才買的。”奧凱斯捏着戒指往阿諾手上戴，“先試一下，等婚禮時我正式給你帶上。”

奧凱斯打算的很好，但是遇到了困難。

阿諾的手不像別的omega又細又軟，常年高強度的軍事訓練下他的骨節很大，戒指卡在了無名指第一個關節。

奧凱斯不死心，把所有的手指挨個試了一遍。

“算了，留給兒子當傳家寶吧。”奧凱斯悻悻，“便宜那個小子了。”

……

奧凱斯步履匆匆往前走，滿臉愉悅，今天皇宮的裁縫送來了他和阿諾的登基大禮服，阿諾穿上之後帥氣值翻倍，奧凱斯一個沒忍住又進行了一場夫夫和諧運動。

等不及的盧卡跑來皇宮找他，他現在除了要管政務院一大攤子活兒還得兼任奧凱斯的秘書。

他看着光腦一項項彙報今天預定好的行程。

“……下午三點，艾布特長老想要見您。”

“誰？”

“艾布特，元老院的大長老。”

“開戰時元老院的人不是都跑光了，怎麽又舔着臉回來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覺得首都星又安全了吧。”

“讓他過來吧，我真有點想知道他要對我說什麽。”

盧卡遲疑了一下：“他們的意思是要您過去。”

奧凱斯疑惑：“我過去？我去元老院見他們？”

盧卡點點頭：“是的，我問過別人了，據說一直是這樣的規矩，您父親在位時就如此，元老院地位超然……”

奧凱斯停住腳步，低聲笑了：“我父親這個皇帝做的可夠丢人的，你去回複他們，願意來就來，不來就滾。”他又看了眼盧卡，“硬氣一點，你可是未來帝國的總理大臣。”

盧卡欣喜若狂，踩着雲去噴元老院了。

下午三點，奧凱斯在自己的書房見到了大長老艾布特。

艾布特發須皆白，帶着幾個同樣上了年紀奧凱斯叫不出名字的人來。他們驕矜地行過禮，坐在奧凱斯對面的位置。

“聽說你們想見我？來為你們丢下首都星的人民逃跑來道歉麽？”

艾布特和幾位元老院的長老面面相觑，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奧凱斯一個下馬威破壞了。

“元老院是一國的根本，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存帝國的基業。”

“行吧，貪生怕死的新解釋。” 奧凱斯嗤笑道，“別以為我一個外來的不知道元老院是幹什麽的，帝國成立之初，為了安頓和阿西利亞祖先一起建功立業的功臣之後，還有日益龐大的皇族血親，才設立了元老院……一個養老院還真敢往臉上貼金。”

艾布特梗了一下，面色難看：“六皇子殿下，元老院有自己的職責所在，督促皇帝，教導皇子，讓帝國的血脈永遠延續。”

奧凱斯冷哼一聲：“那你們今天準備怎麽督促我？”

“叛軍已經回到自治星區了，聽說您還沒有撤兵的打算。收複自治星區雖然是幾任帝王的心願，但目前帝國的財力物力都不足以支撐，還是從長計議，您若是要一意孤行，未免落得一個窮兵黩武的名聲，有損皇室顏面。”

奧凱斯玩味地看着他：“你上過戰場？念過軍校？”

艾布特不知道奧凱斯何來一問，搖了搖頭。

奧凱斯把腳架在桌子上：“外行別指揮內行了，像我沒打過幾天仗，所以都聽元帥的。”他側過頭，問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出聲的阿爾弗雷德，“元帥，問你呢，還打不打？”

阿爾弗雷德剛從戰場回來，準備參加奧凱斯的登基大典，他一身的血煞還未退盡，聽奧凱斯問自己，勾唇一笑：“打，為什麽不打，不趁着自治星區元氣大傷，還要給他們時間調養好麽？呵呵，大長老，要不是聽說您是元老院的大長老，我差點以為是阿爾格斯派來的奸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