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誤會

誤會

應淮迷迷糊糊間, 又夢到了上輩子在療養院的時候。

剛進入療養院的前半段時間,他每天要服用大量的藥物,很難有清醒的時候。

後面半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醫護人員覺得他每天無力昏睡的樣子沒有威脅, 開始逐漸減少藥量, 應淮開始逐漸恢複神志。

他嘗試着想要逃出去, 但是他視力還沒有恢複, 甚至連走幾步路都會心慌氣短。

應淮蜷縮在床上,在無邊的黑暗裏逐漸心生絕望, 直到某一天昏沉之際, 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安安靜靜坐在黑暗中的人輕輕眨了眨眼。

——那是梁士寧的聲音。

應淮撐着旁邊的牆壁踉跄着向房門那裏走去, 但沒走幾步就失了力氣。

應淮腳下發軟, 他扶着房門慢慢靠坐下來,聽着外面的聲音隔着幾道房門, 模模糊糊地傳來。

“......是不是在裏面?”梁士寧的聲音逐漸帶上了些許怒氣,“你們憑什麽把人關在這裏面?”

應淮難得聽到梁士寧這個悶葫蘆有生氣的時候, 訝異地挑了挑眉。

他有些好奇梁士寧過來找誰, 往房門那裏湊了湊,垂着眼靜靜地聽着。

他聽着他的“主治醫生”溫聲開口:“您找的人不在這裏,這裏面關的都是精神有問題的病人, 正在接受治療, 所以不能出去。”

“胡說八道。”應淮勾了勾唇,小聲地反駁着他的話, “說謊話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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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中靜了靜, 忽然又懶洋洋笑了起來:“但是好像我馬上要死了。”

房間的地上太涼, 應淮坐久了心髒有些受不了。

他對外面的話語一時間也沒了興致,捂唇悶咳了幾聲, 撐着牆壁慢慢站起身。

下一秒,一個焦急的聲音忽然清晰地傳到他耳邊:“應淮!”

應淮一怔。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聽着梁士寧焦急的聲音混雜着醫護人員驚慌的聲音傳到他耳邊。

“應淮,你在裏面嗎?應淮!”

應淮倏然轉過身,摸索着踉踉跄跄走向門口。

但下一秒,病房的門竟然從外面被直接打開。

“攔住他,別讓他出聲。”“主治醫生”煩躁開口。

他話音剛落,便看着面前神情蒼白的青年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踉踉跄跄地向外面跑去。

但沒跑幾步,便毫不意外地被身後的護工追上。

一片混亂間,應淮似乎聽到一聲“叮”的輕響,有什麽東西從梁士寧那個方向滾了過來。

他踉跄着跌倒在地,伸手迅速摸索了一下,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個觸手溫涼的玉珠子。

“還想跑?難不成你真的想讓他來救你?”那個“主治醫生”冷笑了一聲,“要不我把他送進來陪你?”

應淮心髒一陣緊縮。

他緊緊攥着手中的玉珠子,咬牙喘了兩口氣,忽然笑了起來:“好啊。”

“不過,梁家可不比我家,梁士寧如果消失了,梁家一定會發瘋。”

應淮漫不經心開口:“我等你自取滅亡的那一天。”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那個“主治醫生”倏然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

應淮吃痛地皺了皺眉,死死攥緊手中的玉珠子。

過了半晌,他聽着那個“主治醫生”陰沉開口:“把他帶回病房——不,等一下。”

“不,不行,”“主治醫生”想着應淮剛才說的話,咬了咬牙,“.......他不能記得這一段。”

“帶他去治療室。”

·

“咳咳咳——”

夢裏的記憶逐漸模糊,但夢中的痛苦仿佛延伸到現在。

應淮臉色驟然灰敗,控制不住嗆咳起來。

他感覺自己被人半抱了起來,一下一下地輕揉着他的胸口。

“深呼吸,放松,沒事的。”

梁士寧微低的聲音從耳旁模模糊糊傳來。

夢裏的記憶在逐漸模糊,應淮掙紮着想問梁士寧有關紅玉珠子的事,但疲倦的神思卻将他的意識一點點吞噬。

應淮神志昏沉,急喘了兩口氣,終于筋疲力竭地再次墜入一片黑暗。

等他再有意識時,先一步聽到的,是宋思瀾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麽又燒起來了?你們是怎麽看着人的?”

應淮迷迷糊糊間,聽到宋思瀾強壓着憤怒的聲音低聲傳來。

有幾聲輕微的嗡鳴從旁邊響起,似乎是誰在給宋思瀾解釋情況。

但宋思瀾的聲音顯得更生氣了:“他都要燒暈過去了,你們還讓他和別人比賽?”

“那個傻逼導演和傻逼對手呢?”

應淮聽着宋風逸似乎溫和地應了一聲,緊接着便傳來宋思瀾毫不留情的痛罵。

“你腦子有坑還是眼睛有泡,看不出來他已經很難受了嗎?還是你就故意專門挑病人比賽來彰顯你的優越感?”

宋風逸似乎開口回了什麽,緊接着便聽宋思瀾不耐煩地開口:“行了,別跟我扯沒用的。”

“你連一個快燒糊塗的人都比不過,跟你再說什麽都是廢話。”

應淮聽着宋思瀾難掩暴躁的聲音,莫名有些想笑。

但下一秒,胸口一陣悶痛驟然襲來,應淮呼吸瞬間急促起來,緊接着是宋思瀾忽然緊張的聲音傳來。

“應淮?應淮?醒醒——”

應淮勉強睜開眼。

——他不出意外地又來到了醫院。

病房裏的人似乎都已經被宋思瀾趕了出去,但應淮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些大概的輪廓。

“行了,醒過來了就好了。”宋思瀾将一片藥塞到他舌頭底下示意他含着,無聲地吐了口氣。

應淮依舊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他閉了閉眼,低聲開口:“......我怎麽了?”

“你怎麽了,你都快燒熟了。”宋思瀾咬牙,冷笑了一聲。

他沒好氣地開口:“你有時間占梁士寧便宜,沒時間給你自己找個退燒藥。”

應淮失笑,他低咳了幾聲:“我沒占梁士寧便宜.......”

“剛才梁士寧找我過來的時候,臉燙的都能蒸雞蛋了,”宋思瀾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差點給他也來一針退燒針。”

應淮愣了愣,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梁士寧知道你這麽說他嗎?”

“他們都被我罵出去了,”宋思瀾面無表情開口,警告般瞪了應淮一眼,“你別以為我不敢罵你,等你好了你給我等着。”

應淮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彎了彎眼:“好啊。”

他沒有注意到,宋思瀾盯着他有些渙散的桃花眼,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什麽時候開始看不清的?”宋思瀾忽然開口。

應淮愣了一下,他開口剛想說什麽,門外忽然傳來些許響動。

應淮手指一顫,神情忽然靜了下來。

宋思瀾沒有注意到應淮神情的異樣。

他上前一步想要仔細檢查,忽然聽到應淮低聲開口;“我眼睛沒有問題。”

宋思瀾差點被氣笑了。

“是嗎?”宋思瀾嗤笑一聲,“那好,如果你現在......”

“宋醫生,”應淮忽然平靜開口,擡眼沖着他笑了笑,“有人進來了。”

宋思瀾一愣。

他還沒回頭,便聽到病房門口傳來幾聲匆忙的腳步聲,緊接着幾個人影魚貫而入。

“小師弟,你終于醒了!”辛菀哀嚎一聲直接向病床那裏撲過去,被陸景皺眉一把攔住。

辛菀總覺得自從陸氏出事後,陸景的狀态就不太對勁。

他也不敢再造次,只能隔着八丈遠沖應淮繼續喊話:“小師弟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現在還發燒嗎?要是哪裏難受......唔唔!”

“病房裏禁止喧嘩,”陸景伸手直接捂住辛菀的嘴巴,低聲開口,“閉嘴。”

應淮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我沒事........”

“他有事。”宋思瀾忽然面無表情打斷應淮的話。

“不過我現在也不能确定,他的具體病情,”宋思瀾轉頭望向應淮,一字一頓低聲開口,“所以需要應老師配合我一下。”

應淮聞聲轉過頭。

他聽着宋思瀾低聲開口:“應老師現在可以告訴我一下,梁士寧在哪裏嗎?”

應淮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了顫。

旁邊的辛菀不明所以地開口:“這是什麽問題?梁士寧不就在那——”

“閉嘴。”陸景也意識到了什麽,迅速打斷了辛菀的話。

但下一秒,病床上的人聞聲擡起頭,笑眯眯地轉向了陸景辛菀旁邊的一個方位。

“在那裏。”應淮笑着開口。

宋思瀾皺了皺眉。

——應淮這不是看到了,而是通過辛菀剛才說話面朝的方向來判斷出梁士寧的位置。

他剛想繼續開口,忽然聽到病床上的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宋醫生不相信我是嗎?”

下一秒,應淮忽然撐着床欄慢慢坐起,撐着旁邊的輸液架,踉踉跄跄地向那個方向走去。

他大病未愈,走了幾步就沒了力氣,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但下一刻,應淮果不其然被一雙手穩穩接住。

“應淮,你.......”梁士寧皺眉開口。

“你看,我說對了。”

梁士寧話沒說完,忽然看到懷裏的人笑了起來。

“梁士寧就是在這邊。”

應淮手指無意識緊緊攥着梁士寧的袖口,語氣依舊漫不經心:“宋醫生這下信了吧。”

病房裏一片寂靜,宋思瀾看着應淮控制不住微顫的身子,忽然皺眉開口:“所有人都出去。”

辛菀“嗚嗚”叫着被陸景一把拽走,梁士寧扶着應淮坐回床邊,他剛想轉身,忽然感覺手臂一沉。

宋思瀾示意梁士寧站到他身後,沖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病房門随着陸景和辛菀的離開發出“吧嗒”一聲輕響,同一時刻,宋思瀾低聲開口:“他們都走了,能說實話了嗎?”

應淮垂眸靠坐在床頭,唇色帶着不自然的慘白。

他眼前依舊一陣陣發暈,蹙了蹙眉,下意識想要偏過頭,卻被宋思瀾毫不留情一把按住。

“別動,”宋思瀾拿出手電在他眼前晃了晃,皺眉開口,“能看的清嗎?”

應淮閉了閉眼,輕笑起來:“當然能啊。”

他話音剛落,便聽宋思瀾面無表情開口:“那我剛才比的數字是什麽?”

壓根沒敢睜眼看的應淮:......

他頓了頓,試探性地開口:“二?”

“是五,”宋思瀾深吸一口氣,咬牙開口,“你都湳砜這樣了,還想着我給你比‘耶’呢?”

應淮噎了一下,半晌,讨好般地笑了笑。

宋思瀾壓根不吃他這套。

他皺眉看着面前身形緊繃的人,忽然開口:“我從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應淮。”

“我不會害你,你不用害怕我,”他觀察着應淮的神情,一字一頓慢慢開口,“我只是想救你的命。”

應淮垂在身側的手指倏然攥緊,梁士寧的神情慢慢沉默下來。

病房裏一片安靜,有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窗臺,落到病床上,帶來一陣細微的暖意。

——這是上輩子療養院內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應淮神情一陣恍惚,身子慢慢放松了下來。

“我看不清。”應淮忽然低聲開口。

“有時候會是突如其來的黑霧,有時候突然一陣模糊,但主要的還是頭暈,”應淮按了按眉心,疲倦開口,“和從前.......不太一樣。”

宋思瀾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你從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床上的人慢慢點了點頭,宋思瀾回頭看了梁士寧一眼,卻發現梁士寧的神情間并沒有絲毫意外,更多的是悲傷和痛苦。

宋思瀾深吸一口氣。

“視力下降有可能是心髒問題導致的.........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導致的,具體的需要做一些詳細檢查才能确定。”

應淮的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到底聽到了沒有。

宋思瀾盯着應淮失焦的眼眸,忽然低聲開口:“剛才為什麽不說實話?”

應淮腦海中昏昏沉沉,疲倦暈眩的大腦沒有力氣再編造新的謊言。

他低聲開口:“梁士寧在.......”

宋思瀾皺了皺眉。

他看着應淮微顫的身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為什麽不想讓他知道?是怕梁士寧知道了擔心.......”

“不是,”應淮忽然低聲開口,“因為梁士寧救不了我.......”

宋思瀾倏然擡起頭。

他聽着應淮恍恍惚惚開口:“誰都救不了我。”

宋思瀾看着應淮慘白的臉色,倏然上前一步:“應淮!”

應淮身子戰栗着,沒有說話。

夢裏的一切在他腦海中模模糊糊浮現又消失,應淮偏過頭看着發尾那顆紅玉珠子,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

——這顆紅珠子真的是他哥哥給他的嗎。

應淮聽着宋思瀾似乎在焦急地詢問着什麽,但應淮腦子裏一片混沌。

“我不知道。”應淮茫然開口。

“我記不清了。”

下一秒,應淮忽然捂住胸口急喘了幾聲,唇色間逐漸浮現出不詳的青紫。

宋思瀾上前一把将人扶住。

他迅速連上心電監護,将床頭調起來了些許,從旁邊拿過藥劑毫不猶豫直接推進輸液管。

好半天,應淮才緩過來一口氣。

他神情已經疲倦異常,幾乎是勉強維持清醒,但不知為何一直強撐着沒有睡去。

宋思瀾伸手想換一瓶助眠的藥劑,但下一秒,忽然感覺身後的人走上前,半蹲在床頭,輕輕地握住應淮的手。

他沒有什麽大動作,只是随意地揉按着應淮的指尖,帶着些許韻律在他手心中輕點着。

應淮緩緩眨了眨眼,他眼皮一點點下沉,不多時,呼吸終于均勻了起來。

梁士寧慢慢站起身,正對上身後宋思瀾異樣的目光。

“怎麽了?”梁士寧低聲開口。

宋思瀾搖了搖頭。

“應淮不信任你,”他若有所思地開口,“但是他潛意識對你有別樣的依賴。”

·

具體檢查結果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宋思瀾給應淮配了一副治療用的眼鏡,并且一直到應淮出院那天才終于給他。

“免得你提前溜出醫院,”宋思瀾舉着眼鏡,不緊不慢開口,“不過你現在還沒完全恢複,所以還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

“什麽事?”應淮這幾天被宋思瀾快要治怕了,警惕地擡頭。

他聽着宋思瀾不緊不慢地開口:“在你完全好或者上綜藝之前,你先住在梁老師家裏,由他照顧。”

“不行!”應淮倏然擡起頭。

“沒得商量,”宋思瀾慢悠悠開口,“這是醫囑。”

“我自己回家也能照顧好自己,”應淮彎眼笑了笑,試圖改變,“不用麻煩梁老師.......”

“是嗎,”宋思瀾拿着眼鏡的手轉了轉,笑着開口,“那你現在自己走個直線給我看看?”

應淮:.......

“行了,別掙紮了,”宋思瀾悠悠開口,“你家裏除了你還有其他活物嗎?”

應淮咬了咬牙,“還有布偶。”

宋思瀾疑惑擡頭;“布偶是誰?你秘密包養的小情人?”

應淮沉默了兩秒:“......貓。”

一片寂靜在病房中蔓延,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兩秒,同時撇過頭。

“反正你不能一個人待着,”宋思瀾咬牙,“上次你住梁士寧家都能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你自己一個人回家,我下次是不是就直接失業了?”

因為之前直播那件事,應淮這兩天都有意無意地躲着人。

他壓根不敢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更不可能住到梁士寧家裏了。

應淮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宋思瀾看應淮的樣子,總覺得他在打什麽算盤。

他皺眉開口:“陸景、辛菀還有我,你選誰都可以,反正你家裏必須有人.......”

旁邊的辛菀神情瞬間興奮起來,下一秒,卻聽應淮笑了起來。

“家裏有人就行是吧。”

應淮看了旁邊的梁士寧一眼,笑着彎了彎眼:“我去我哥家。”

·

應啓公司有事得需要一會兒才能趕過來,應淮做完出院檢查後,坐在病床上發呆,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不,你不能這樣——”

那個聲音似乎是樂玺的。

應淮回過頭,卻正看到宋風逸的身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應淮挑了挑眉。

他記得自己昏迷時,聽到了宋風逸的聲音,但從醒來到現在,應淮從來沒有在醫院見過他。

應淮撐着牆壁慢慢走出房門,下一秒,一個怨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應淮!”

應淮愣了一下。

他回過頭,正對上樂玺怨憤的眼神。

“你是過來嘲諷我的嗎,應淮,”樂玺站在病房門口,咬牙開口,“你是過來看我的好戲的對不對!”

應淮半靠在牆邊,盯了樂玺幾秒,忽然笑了起來:“你想多了。”

“我壓根不知道你在這兒。”

“不過我要是知道你現在這種情況,”應淮饒有興味地看着樂玺憔悴的神情,慢慢笑了起來,“我說不定會去探監一下。”

樂玺一愣,整個人瞬間憤怒起來:“應淮,你去死,你給我去死——”

他一邊說一邊就想要沖出病房,應淮依舊懶洋洋靠在牆邊,神情平靜地站在原地。

下一秒,應淮感覺胳膊一緊,緊接着他被一個人影直接擋在身後。

應淮愣了愣,他看着梁士寧的背影,脫口而出:“你怎麽還沒走?”

梁士寧回頭看了他一眼,神情間莫名帶着些許譴責:“你剛才在幹什麽——”

他話還沒說完,同一刻,病房旁邊不知哪裏出來了兩個便衣警察,直接将樂玺攔住。

“安靜,回病房去。”

梁士寧愣了一下,應淮無辜擡眼:“梁先生說我剛才怎麽了?”

他也不等梁士寧回答,探頭看了身後神情瘋狂的樂玺一眼,微微勾了勾唇。

——他猜的沒錯。

上次在陸氏繼承人宣布儀式發生那件事後,樂玺便又被帶回了警局。

但他身上還有當時的些許外傷,整個人也有些神經質,一直在疑神疑鬼,警局不得已給他安排了保外就醫。

并且鑒于樂玺的精神狀态,對他進行了行動限制以及監控。

“我一定會出去的,你給我等着,應淮,”樂玺整個人被禁锢在椅子上,咬牙開口,“辛菀落水那件事你們找不到證據,會有人救我出去........”

“真的嗎?”應淮笑了笑。

“那剛才宋風逸為什麽走了呢?”他回頭看了一眼樓梯口,漫不經心開口。

宋風逸上輩子在他被全網黑後就再沒來煩過他,應淮也不确定宋風逸到底是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還是像樂玺一樣只是個棋子。

——不過按照宋風逸的智商,應淮更傾向于後者。

樂玺神情間閃過一抹驚慌,他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認識什麽宋風逸......”

應淮也不在意。

他懶得再和樂玺糾纏,低頭看了一眼應啓給他發的消息,轉身慢慢悠悠重新向病房走去。

身後的樂玺還在不停叫嚣,應淮心情頗好地走了兩步,忽然聽到旁邊梁士寧的聲音傳來。

“他不會出來了。”梁士寧低聲開口。

應淮一愣。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人:“你說什麽?”

梁士寧轉頭望向他,輕聲開口:“你們組那個GoPro,我的律師找人把裏面的錄像複原。”

應淮的腳步猛然一頓。

他入水前将他們組的那個GoPro用自己的帽子仔細包了起來,就是想着上面可能會留存一些證據。

但後來他落水後精神狀态一直不好,加上當時GoPro并不是直播連網,應淮也就沒精力再去找這個東西,沒有想到梁士寧竟然會放在心上。

應淮有些訝然地看了梁士寧一眼,梁士寧沒有再說什麽,只伸手幫他将行李拿了起來。

應淮下意識想将行李接過,卻聽梁士寧忽然低聲開口:“師父,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嗎?”

應淮一愣。

梁士寧的聲音中帶着不易察覺的難過和祈求,應淮無聲地張了張口,到嘴的拒絕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口。

“我.......”應淮咬了咬牙,剛想開口,忽然再次被梁士寧打斷。

“是我上次哪裏做的不夠好嗎?”梁士寧擡起頭,向來平靜的眼眸中難得透露出些許無措,“我爸媽也一直很擔心你。”

——應淮第一次感覺梁士寧有當綠茶的潛質。

他心中難得升起一絲不忍,恍惚着剛想開口,忽然聽到身後應啓的聲音傳來。

“小淮?”

應淮倏然回過神。

“哥!”

他松了一口氣,迅速轉身走到應啓身旁,望着梁士寧彎了彎眼:“梁老師不如問問我哥的意思?”

應啓好奇地擡起頭,梁士寧的聲音戛然而止。

“怎麽,小寧要來我們家玩嗎?”應啓不明所以,但依舊溫聲開口。

應淮笑眯眯地不說話,梁士寧神情帶着些許僵硬。

“沒有,您誤會了,”梁士寧深吸一口氣,“我只是和應淮.......商量一些事。”

“是之前小淮生病的事嗎,多謝你們照顧他。”

應啓從梁士寧手裏将應淮的行李接過,溫和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和小淮回家了,有空來找小淮玩,他可喜歡你了。”

梁士寧愣了一下,應淮的耳尖瞬間紅了。

“我沒有......喜歡他。”應淮咬牙。

應啓看着自家弟弟難得有這麽大的反應,一時間有些好笑:“那我猜錯了嗎,我以為......”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帶着些許笑意的聲音傳來。

“您沒猜錯,淮淮可喜歡梁老師了。”

宋風逸從樓道拐角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在梁士寧和應淮間轉了一圈,溫聲開口:“他們前幾天的直播還當衆接吻了呢。”

應啓神情一愣,應淮微微蹙了蹙眉。

宋風逸看着面前幾人的神情,換上了一副訝然的語氣:“您不知道嗎?”

“抱歉淮淮,我不是故意的,”宋風逸轉向應淮,語帶抱歉,“我以為——你和你男朋友說過這件事呢。”

宋風逸話音剛落,忽然看見應淮神情間閃過一絲古怪。

宋風逸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有不安感升了起來。

他本來是想回來再警告一下樂玺,沒想到卻偷聽到了這樣一個“勁爆消息”。

宋風逸隐隐覺得這和自己的猜測不太相符,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收回也來不及了。

“淮淮這樣不太好吧,和梁老師這一個人關系暧昧不夠,還要攀附另一個人啊。”宋風逸擔憂開口。

“這樣子如果被人爆出來,對應老師的名聲可不太好啊。”

他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頭頂的攝像頭,慢悠悠開口:“你說是吧?”

應淮沒有立刻回答。

他饒有興味地盯了宋風逸幾秒,忽然笑了起來:“是啊。”

“那宋老師覺得.......如果不被爆出來,需要什麽要求呢?”

宋風逸笑了起來:“很簡單。”

上次直播他當衆輸給了應淮,被直播間的觀衆嘲諷了一波不說,還有許多人質疑他仗着應淮身體不舒服故意欺負。

宋風逸急于挽回自己的口碑,也急于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他心中盤算着先狠狠羞辱應淮一番,再将這件事情爆在網上。

“你态度陳懇一點求我,我就可以幫你保密。”宋風逸溫聲開口。

他看應淮張嘴似乎要說什麽,先一步再次打斷他的話。

“我可以給淮淮兩個選擇。”

“要麽在網上,澄清那天直播對我的‘誤會’,跟網友承認是你的錯誤。”

宋風逸聲音中的得意快要壓抑不住了。

他輕咳一聲,“善解人意”地繼續開口:“或者,淮淮如果覺得這樣太為難了,也可以還是選擇第一種。”

“比如現在跪下來——求我。”

應淮桃花眼微閃,擡頭看着他不說話。

宋風逸低聲開口:“淮淮那天直播讓我那麽難堪,應該能理解我吧。”

應淮忽然笑了起來:“當然。”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應啓:“你看這個要求可以嗎,哥哥?”

宋風逸神情一怔。

他神情間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噓,”應淮轉過頭,沖着宋風逸随意地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在征求我哥的意見呢。”

他看着宋風逸驚慌失措的神情,仿佛預料到了他要開口問什麽,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

“宋老師別急,這确實是我的親哥哥。”

應淮彎了彎眼:“如假包換。”

宋風逸臉色煞白。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知道我在旁邊,故意這麽說騙我——”

應淮笑了起來:“這怎麽能怪我呢?”

“怪就怪,宋老師偷聽竟然還偷聽不全。”

宋風逸神色扭曲了一瞬。

剛才他偷聽時,前半段應啓和梁士寧的對話宋風逸沒有聽到。

他只模模糊糊捕捉到了應啓說的“回家”,還有梁士寧的“喜歡”,再加上應啓和應淮親密的态度,讓宋風逸想當然地以為應淮腳踏兩條船。

他看着應淮學着他的樣子看了一眼攝像頭,慢悠悠開口。

“那就麻煩宋老師,現在給我們道歉吧。”

“我不挑,宋老師自己在你剛才說的那兩個要求裏,随意選一個就好。”

樓道裏一片寂靜,宋風逸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

他看着應淮,雙膝一點點跪了下來。

“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了。”宋風逸的聲音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

“請你們原諒我。”

·

樓道裏終于安靜下來,應淮舒了一口氣,轉頭望向應啓,神情忽然一愣。

他看着自家向來溫和的大哥轉過頭,神情嚴肅難得嚴肅起來:“你和小寧接吻了?”

跟在身後的梁士寧腳步一頓,應淮唇角的笑意倏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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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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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