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因為是臨時通知, 等羅清他們到了地方的時候,死了人的那戶人家已經開始哭靈了。

這邊農村的葬禮比較簡單,一般都是早上天還沒亮, 由死去的人最親近的血緣拎着引路燈去墳地那裏,來回走上三回, 為死者的靈魂引路。

回來後開始吊唁哭靈, 之後披麻戴孝擡棺入墳, 最後就是吃席了。

羅清他們跟着許霖到了那戶人家, 入眼就是一大群烏泱泱的人, 和死者有血緣的人都披麻戴孝, 很好辨認。

其他過來吊唁的朋友或者鄰居,胸前都別着一朵白花, 大家臉色都很沉重惋惜。

趙姥姥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趕緊找主事人拿了六朵白花過來,分給了許霖還有羅清他們。

羅清看着那個帶着別針的白花, 別針頭在陽光下散發着金屬特有的光芒,鋒利得讓他頭皮發麻。

他身上的毛也別不住別針啊, 總不能穿到他肉裏吧?

塞倫和狗崽們看着白花,眼裏也閃爍着恐懼,大家都不想身上多出兩個眼。

許霖想了想,問:“姥,你那裏有小皮筋嗎?”

趙姥姥一聽就明白了,說:“我知道誰有,我去要幾個。”說完,她轉身就朝着一個年輕女子走去。

羅清看着趙姥姥和那個女子低語幾句, 随後就從對方手裏接過了幾個五顏六色的膠皮筋,就是那種可以鞭手串的皮筋。

沒一會兒, 羅清他們胸前也帶上了白花。

當他們擡頭挺胸,努力将白花露出來的時候,那種精氣神,讓過來吊唁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農村裏的狗不搗亂就不錯了,他們哪裏看過狗子過來吊唁哭靈的,可不就新奇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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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清他們沒有理會其他人異樣的目光,乖巧地跟在趙姥姥和許霖身後,慢慢穿過人群,來到了靈堂前。

來吊唁的人都會給死人這家一份白金,許霖和趙姥姥、趙姥爺算兩戶人家,他自然是掏了一筆錢。

不多,就幾百塊錢。

掏完錢,他們就上前給死者鞠躬。

直到這時,羅清才看到了靈堂之上,那張遺照上面,是一個很清秀的男子的照片,通過照片可以看出,對方還不到三十歲,非常年輕。

這麽年輕卻突然去世了,除了突發惡疾,肯定就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隐秘。

在聯想之前主人說的,這年輕人是藥死的,難道他是喝藥自殺了?羅清暗地裏想到。

很快,他就知道了真相。

伴随着刺耳哀傷的唢吶聲,死者親屬凄慘的哭叫聲響徹整個靈堂。

一個滿臉皺紋,很是滄桑的中年婦女,在棺材前哭得不能自已,恨不得跳進棺材裏把年輕人換過來。

“兒啊!媽對不起你,媽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你回來啊,要死就讓媽替你死,你那麽年輕,才剛剛工作,怎麽就這麽棄我而去了?!

兒啊!媽錯了,媽不該貪小便宜留着那些花生,害你被藥死了,兒啊,你怨我吧,把我也帶走吧!沒有你,媽也活不下去了!”

眼見着她都要竄到棺材裏去了,周圍親屬趕緊拉着她,苦口婆心地勸慰着。

“嬸子,您別往裏面去了,眼淚掉到你兒子身上,他就沒法/輪回轉世了,您可讓他安心走吧!”

羅清通過那死者母親的話,在結合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大致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首先這一家的情況很艱苦,孤兒寡母在一起生活多年,死者好不容易畢業工作了,目前剛工作半年。

因為工作地點離家比較遠,他寒假也在外地,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媽媽給他做飯的時候,忘了把那盤毒花生端下去了,導致他誤食毒花生而死。

而令羅清唏噓的是,那盤毒花生是那個死者母親買的花生種子。她買花生種子種在了屋裏的花盆裏,剩下了不少,舍不得丢,就洗了洗打算留着自己吃。

誰知道吃的人不是她,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

農村的人都知道,用來播種的花生、玉米種子上面那層紅紅的東西,是藥物,人根本不能吃。

可這嬸子因為貪小便宜,愣是把花生洗了洗等着吃,誰知道就出事了。

羅清看着那張遺照,為這個年輕人感到悲哀和惋惜。

困難專挑苦命人,本以為璀璨的光明就在前方,可不曾想,因為陰差陽錯,一腳踏進了無盡深淵。

前來吊唁的人,大多數人都痛惜年輕人的遭遇,更在心裏唾棄那個哭嚎不止的母親。

早知如何,何必貪那點便宜!

等哭靈結束後,羅清神色有些沮喪。

盡管死者他不認識,但是這麽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以這種方式消散,讓他想到了被存錢罐砸死的自己,還有那個跳樓自殺的學姐。

越想越難受,周身氣壓也漸漸變低。

突然,他感覺頭上一重,眨了眨眼睛,使勁兒甩了甩頭,等感覺頭上一輕,一轉頭,就看塞倫仰着脖子,還要把大腦袋放到他腦袋上。

他心裏的沮喪頓時一空,又好笑又好氣地問:“塞倫,你在幹什麽?”

塞倫見他恢複正常,上前蹭了蹭他說:“我看你半天不動彈,以為你睡着了。”

可羅清心知,根本不是這樣,肯定是塞倫見他心情不好,故意打岔,讓他從曾經的悲慘中脫身。

羅清回蹭它,輕輕呢喃道:“謝謝你,塞倫。”

塞倫聽到了他的道謝,沒有應聲,用尾巴勾了勾他的尾巴,說:“主人走了,我們跟上去吧。”

羅清點頭:“好。”

這之後,一行人跟着送葬人一起去送葬,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又是哭嚎,又是念安魂咒......忙活了很久,才将死者下葬。

回到了死者家裏,一些嬸子大媽便開始準備喪宴。

經過這一遭,羅清連胃口的沒有了。喜宴人人吃得都開心,喪宴人人吃得不高興。

宴席很快擺好,等大家夥都開始吃飯的時候,羅清和塞倫以及狗崽們便沒有跟着許霖他們。

這席,他們這群狗子是真的不方便吃,畢竟又沒有喜氣可以沾,還是離遠點好,省得惹別人不高興。

雖然沒有胃口,但是宴席上傳來的芳香,還是讓羅清等一衆狗子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

羅清擡起頭,遙遙望着許霖所在的方向,念叨着他趕緊吃完,回來喂他們飯。

只不過,他沒有把許霖念叨過來,倒是把王志林,也就是那個被他們戲弄掉進洞裏,崴了腳的那個小孩子給念叨來了。

王志林一手拿着一碗肉,一手拿着一碗飯,來到了他們面前。

羅清注意到他神色有些緊張,目光大部分都落在了灰灰它們身上,眼裏閃過了然,喊了塞倫一聲,兩只狗往後退了退。

果不其然,王志林緊張的神色有所緩和,看都不看他們兩個一眼,語氣歡快地對灰灰它們說:“狗狗們,你們餓不餓?我給你們帶好吃的了。”

說完,他就地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把米飯還有那碗肉倒在了地上,說道:“這是我奶做的,你們嘗嘗。”

狗崽們看着肉流口水,卻沒有上前,轉頭看向羅清和塞倫,用眼神詢問着他們能不能吃。

羅清看着王志林期待的眼神,和狗崽們渴望的眼神,點了點頭。

塞倫說:“吃吧,吃完去喝些水。”

狗崽們歡呼一聲,上前蹭了蹭王志林,便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美味的肉和甜滋滋的米飯上,吃得噴香。

羅清看着它們狂野的吃相,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也好餓啊。

塞倫注意到他滾動的喉嚨,剛想開口說帶他回老家找東西吃,就被王志林打斷了。

王志林猶猶豫豫地走進他們,小手從褲兜裏掏啊掏,最後掏出來兩塊巴掌大的牛肉幹。

他小心翼翼地說:“我奶只讓我拿一碗肉和一碗飯,不夠狗崽們吃,不能給你們吃了。

這兩塊牛肉幹是我藏下來的,給你們吃。”

羅清和塞倫對視一眼,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羅清知道王志林會改變,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改變得這麽徹底,如果說他給狗崽們準備吃的,還情有可原,畢竟狗崽們在他心裏是一種救世主的存在。

但是王志林居然已經會發送善心給毫不相幹的他和塞倫,着實驚掉了他們的下巴。

這麽想着,羅清看着王志林,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現在的王志林,看着就讨喜。

羅清問塞倫:“塞倫,你想不想要牛肉幹?”

塞倫知道他想吃,就說:“想要。”

羅清眼裏閃過喜色,點頭說:“那我過去拿。”

随後,他慢慢地走向王志林,離王志林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停下,歪着頭看向他手裏的牛肉幹。

“汪。”給我吧。

王志林趕緊把牛肉幹往他嘴裏一塞,然後就往旁邊退了幾步,很顯然,高大的哈士奇,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沒一會兒,見無狗搭理自己,王志林便和狗崽們說了聲再見,端着碗離開了。

羅清和塞倫分享着嚼勁十足的牛肉幹,越吃越覺得餓,越發渴求許霖回來給他們喂飯。

千呼萬喚始出來,等羅清餓得肚子呱呱叫,恨不得沖進院子裏找許霖的時候,許霖終于出來了。

許霖看着兩大三小,五張滿是埋怨的臉,心知餓壞了他們,不好意思道:“等急了吧?走,回老家吃飯。”

很快,一人五口來到老家,許霖從車上拿下來一袋狗糧,給他們放到了狗碗裏。

這時,兩只鴨子帶着兩只小鴨子,嘎嘎嘎叫着走了過來,和羅清他們打招呼。

羅清他們熱情地回應了鴨子們,鴨子們忙着去河邊游泳,很快就離開了。

羅清他們終于有時間吃飯,一個個吃得頭都不擡。

狗崽們因為之前稍稍填了下肚子,沒過多久就吃飽了,之前的肉對于它們有點鹹,吃飽的它們跑到水盆前開始狂飲。

羅清他們打算在老家這裏待一個晚上,第二天一走離開。

傍晚,熟睡中的塞倫突然被窗外的動靜吵醒,它猛地擡起頭,兩只眼睛在黑暗裏冒着亮光,目光警惕地看着窗外。

一道陰影閃過,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它悄悄地從窩裏起來,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窗子,然後刷地一下将腦袋怼到窗戶前,和外面的一對發綠光的小眼睛對上了。

外面那雙眼睛的主人很明顯被塞倫吓了一跳,刷刷兩下跳了好幾米遠出去。

也是這時,塞倫看出外面的東西是一只貓,準确的來說,是一只曾經見過,但是并不熟悉的貓。

塞倫走出去,站在院子中間,輕聲問:“你來這做什麽?”

母貓,也就是曾經被塞倫和狗崽們救下幼崽的母貓,蹑手蹑腳地走了過來,幾下跳到離塞倫有段距離的架子上,端坐道:“我想請你,還有另外那只大狗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羅清打着哈欠道。

塞倫猛地回頭,這才發現,羅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出了門,朝着自己走來。

它有些懊惱道:“是我吵醒你了?”

羅清揉揉眼睛,搖搖頭說:“沒有,我想出來上廁所,才看到你不見了。”

緊接着,他看向被他們忽略的母貓,繼續問:“你想要我們幫什麽忙呢?”

對于和善的流浪貓狗的請求,他是不吝啬于幫助的。

母貓猶豫了一下,好像很難開口的樣子,但看着羅清和塞倫沒有絲毫不耐的眼神,最後下定決心道:“我想你們收留我的一個崽子,我要養不活它了。”

羅清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随即想到流浪母貓的困境。

通常母貓一胎就能生五只以上的小貓崽,如果是在夏天生産,母貓養崽任務雖然繁重,但是食物充足,不至于養不活貓崽。

可是眼前這只母貓不是,她是在冬天生産的,羅清不清楚她生了幾只貓崽,但是想來不止一只。

冬天又冷又缺乏食物,母貓養崽肯定很艱辛。

他倒是沒預料到,母貓能堅持這麽久才來尋求幫助。

他想了想問:“你有幾只崽子?都活着呢嗎?”

母貓乖乖回答:“我生了五只,有一只剛生下來就死了。剩下的四只都活着。只不過.....”

看着她猶豫忐忑的模樣,羅清忍不住好奇地詢問:“只不過什麽?”

母貓嘆了口氣說:“就是被你們救了的那只崽子,它受了涼,身體很不好,喝奶的時候搶不過其他崽子,現在很瘦小。

我感覺我養不活它了,你們有人類養着,能不能救救我的崽子?”

那個冬天,哪怕她經常趁着其他崽子吃飽喝足,給那只小崽子喂奶,可是瘦弱的她,也沒多少多餘的奶水,不能将它喂胖。

堅持了這麽久,那個崽子如今比其他崽子要小上一圈,看起來就不是能養活的樣子。

她還有三只健康的崽子,它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她的奶已經漸漸不夠它們喝。

過段時間,它們也要吃肉了,她真的沒辦法顧得上那個崽子。

她能做的,就是把它送給有能力養活它的人,但是村子裏沒有人願意養貓,思來想去,她就想到了羅清這群狗子。

羅清和塞倫沒有回答她,兩只狗頭抵着頭,嘀嘀咕咕地讨論着什麽。

羅清小聲地說:“塞倫,你覺得主人會收養那只小貓嗎?”他們家全是狗,如果能多出來一只貓,也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許霖是個什麽态度。

塞倫說:“主人好像更喜歡狗。”

羅清有些急了,他說:“主人還經常買貓咪零食呢,對貓貓肯定很了解。他是個顏控,或許是沒碰上心動的貓。”

塞倫眼中閃過一抹深思,回答:“你說的也很有可能。決定權不在我們手裏,或許,我們可以把那只貓崽子帶到主人面前,看看他什麽反應。”

羅清眉開眼笑,說道:“那就這樣辦。”

如果他們不收養那只小貓,或許不久之後,它就會被母貓抛棄,又或者因病去世,不論哪個結果,羅清都很不想面對。

這之後,羅清看向母貓,認真地說:“我們不能給你保證,不過卻可以試試。

明天一早,你早點把那只崽子帶過來,我們會把它帶到主人面前,它到底能不能留下,就要看主人的态度了。”

雖然沒有得到準确的答案,但是母貓心裏卻十分高興,她連連點頭回答:“好的,我明天一定早早就來。”

......

第二天,許霖早早起床,給家裏的狗子們準備食物。

等他叫狗子的時候,卻只有三只狗崽過來吃飯。

他看着剩下兩個狗碗前空蕩蕩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那兩只狗子去哪了?

正當他想要出門去叫一叫的時候,羅清和塞倫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可愛,你嘴裏叼的是什麽東西?”他不禁問道。

羅清和塞倫走到他跟前,羅清把嘴裏迷迷糊糊的小貍花貓放到他腳邊,沖他搖搖尾巴,又汪了汪,随後像個甩手掌櫃一樣,和塞倫走到狗碗前埋頭吃飯。

嘿!

許霖心裏無奈嘿了一聲,低頭看着那只軟乎乎的小家夥,跟個小煤炭似的。

他彎腰将小貍花貓撿起來,小貓崽子很小,只有他手掌那麽大,可是看着它發育的情況,也有一個多月大了。

小貍花貓被他高高擡起,有些不安,奶呼呼地咪咪叫着,一雙漂亮的金黃色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直擊了他那顆愛美顏的心。

“怪可愛的。”他呢喃道。

羅清一邊咔吱咔吱吃着狗糧,一邊用餘光打量着許霖,見他一臉寵溺地撫摸着小貍花貓的小身子,心裏松了口氣。

妥了。

他和塞倫打了個眼色,眼裏滿是喜悅。

塞倫見他這麽高興,心裏也不由歡快起來,看着他的眼神裏滿是按耐不住的渴望。

羅清感受到它炙熱的眼神,忍不住臉上發熱,等了一會兒,見它絲毫沒有收斂,忍不住瞪了它一眼。

收收你那個猥瑣的眼神!

塞倫見他惱羞成怒,忍不住輕輕呵了一聲,順從收回眼神,不再打擾他。

等他們吃完狗糧,許霖對羅清說:“這貓是你撿的?還是說偷回家裏玩的?”

羅清一聽,有種被冤枉的無語,他汪了一聲,随後叼來許霖的手機,啪嗒啪嗒打字。

“母貓送來的,養不活了,送給你養,要不要?”

再一次看到哈士奇打字,許霖怎麽看怎麽怪異,他再一次裝作沒看見,說道:“要,怎麽不要。

這小貓崽長得這麽好看,就叫它煤球吧。”

羅清和塞倫看着黑白相間的貍花貓,雖然黑色條紋比白色條紋多得多,但是也沒黑到和煤炭一個顏色吧?

對于許霖起的名字,他們只當做是他的惡趣味兒。

狗崽們對于煤球這個新成員十分好奇,争着搶着要和它貼貼,把小煤球吓得直往許霖袖子裏縮。

許霖無奈地輕輕踢開了熱情的狗崽們,說:“別鬧,你們一口舔上來,能把煤球吞了。

等煤球再大點,你們再一起玩。”

被拒絕的狗崽們也不失落,只等着時機到了,将煤球抱入懷中。

這之後,稍稍收拾了一下,一人五只狗一只貓崽子便踏上了回京市的旅程。

羅清和塞倫沒有去和母貓告別,他們約定好,不去找她,就是收留了小貓崽子。

他們的車子開走後,一直徘徊在附近的母貓跳上高高的牆頭,目光不舍地跟着那輛車遠去,直到車子越來越小,小到最後看不見。

......

回到別墅後,許霖将羅清他們放下,之後帶着煤球去了趟寵物醫院。

經過寵物醫生檢查,煤球有點發育不良,以後多補充營養就可以了。

這之後,醫生給煤球洗了個澡,做了驅蟲,打了貓三聯疫苗。

等許霖帶着煤球回家後,羅清他們早就睡成了一灘,客廳到處都是,看得他直搖頭。

羅清感受到許霖的氣息,迷迷糊糊睜眼,看着他給煤球收拾窩,慢慢地,又睡了過去。

等他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居然被塞倫抱在了懷裏。

他恍然大悟,難怪夢裏在洗熱水澡,那麽熱,原來是塞倫的鍋!

不承認是自己睡姿不好,滾進了塞倫懷裏,羅清将一切推到塞倫頭上,随後從它懷裏爬出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他離開後,塞倫睜開眼,眼裏沒有絲毫迷茫,一看就知道醒了很久了。

“咪~咪~”

小貓崽興奮的叫聲傳到耳邊,羅清不禁轉頭去看它,就看到它被棕棕馱着,在客廳裏慢慢溜達。

棕棕居然這麽熱情嗎?他心裏驚訝了一瞬。

這小狗崽子對陌生人和動物可是一向避之不及的,他眼裏閃過思索,或許是因為煤球還小的緣故?

他又看了看灰灰和黑黑,這倆家夥排排坐着,目光羨慕地看着棕棕和煤球,也不知道在羨慕什麽。

羅清搖了搖頭,不再管他們,因為他感覺到身後一個大大熱源靠近了自己,讓他有點頭皮發麻。

他忍不住旁邊走了幾步,卻仍然被塞倫追了上來,他不禁有些惱羞成怒道:“幹嘛離我這麽近?很熱的好不好!”

塞倫最近越來越過分了,就算大家心照不宣,也不能跟這麽緊吧?好歹留點私人空間!

羅清也能感受到塞倫急迫的心情,他也想和它更進一步,可是作為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人,如今的狗,他還是有點顧慮的。

他畢竟曾經是人類,有點不太能接受和狗在一起。

哪怕他突破了這一點,和塞倫真的在一起,可是他們能走的長遠嗎?

塞倫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狗,狗是多情動物,它會只專心鐘情于他一只狗嗎?

他很怕剛和塞倫在一起,突然就冒出來一只十分具有魅力的母犬或者公狗。

他都不敢想,一旦塞倫對他态度不堅定,被其他狗勾去了心神,他該怎麽。

他不是戀愛腦,但是比較傳統,談戀愛就是奔着結婚,奔着過一輩子去的。

塞倫能給他這樣的保證嗎?

他不敢說,畢竟他們相遇到現在也沒多久,真要說感情有多深,非對方不可,那不可能。

他可以接受感情因為生活摩擦而結束,唯獨不能接受背叛。

而現在,他無法确定塞倫的感情觀,就算他問了,它也可以糊弄他。

說不如做,他只希望和塞倫慢慢相處下去,讓時間來驗證他們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相守。

順其自然,是他們倆能不能在一起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羅清在思考這些的時候,也不過短短兩分鐘。

塞倫不知道羅清為何突然變得沉默,但不知道為什麽,它不敢打擾思考的他。

又過了一會兒,羅清回過神,和塞倫說:“可以靠過來,但真的不要太近,有一點點熱。”

塞倫突然感受到了他傳遞的,可以進一步的信號,內心有點激動,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緊貼着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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