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滾。”沈諾一把推開林。

林一時間沒反應過,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會桌面，又猛地把頭轉了過來。

“不是，哥, 諾哥。”林磕磕絆絆地, “你真喜歡男生啊。”

沈諾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那哥哥哥哥哥，你喜歡誰啊。”林癱坐在地上，忽地覺得後腦勺嗖嗖透風。

沈諾斜睨了他一眼, 沒有說話。

許久, ktv包廂裏一片寂靜, 幾個人各有各的小心思。

李雨琪幽幽地看了會沈諾，視線略過神情不太自然的顧昱時, 她若有所思地挑眉, 也沒說什麽。

林虛空拍了下沈諾：“那啥, 不是，哥，你喜歡誰都可以。”

沈諾笑了下，沒說什麽，視線卻偷偷往顧昱那邊看去。

顧昱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他微微張大嘴巴，視線落到沈諾身上，又胡亂地飄開。

沈諾喜歡男生？

啊，沈諾喜歡男生？

半晌，沈諾放下酒杯，神色坦然, 他拽了拽衣襟：“以前一直沒找到機會, 剛好這次大家都在。”

沈諾的語氣很淡，似乎是說一件很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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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喜歡的人了, 而他，剛好是男生。”

林突然拍了拍胸脯，一臉認真地看向沈諾：“沒事，諾哥，你喜歡就好。”

沈諾有些驚訝，心底暖流劃過。

緊接着，林神秘兮兮地湊近：“哥，你究竟喜歡誰呀。”

沈諾苦哈哈地嘆了口氣，視線若有若無地瞥過悄悄坐直身體的顧昱。

他有些好笑地跟着坐直，推開林，一本正經地說道：“未成年不許早戀。”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林失落地啊了聲，撇了撇嘴：“無聊。”

顧昱則暗暗在心底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李雨琪拽着一喝酒就上頭的林走在前邊，沈諾和顧昱在後邊緩緩跟着。

顧昱心不在焉的。

他偷偷瞄了沈諾一路，抿唇，又迅速轉過視線。

直到快走到家門時，沈諾忽地停了下來。

顧昱一個沒注意，一頭撞了上去。

沈諾的襯衫上沾着淡淡的酒味，顧昱不滿地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鼻子：“沈諾，你幹嘛突然停下。”

沈諾沒說話，轉身，拉着顧昱站穩。

胳膊橫在門上，眼睛裏全是笑意，他輕笑了聲。

“這話該我問你吧，小魚兒？”

“你一路上看了我二十八次，你想幹什麽？”

沈諾微微俯身，顧昱突然有些緊張。

他往後退了一步，緊緊貼在牆上。

随後，顧昱故作鎮定，卻結結巴巴地：“誰，誰看你了。”

沈諾啧了聲，顧昱退一步，沈諾就往前追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顧昱漲紅了臉，眼睫毛胡亂顫動，慌亂間，他甚至能看到沈諾脖頸間跳動的青筋。

“沈諾，你喜歡的人...”

沈諾忽地輕輕按住他，打斷了他的話，又用勁揉了揉他的腦袋。

“好好學習，快快長大。”

顧昱愣在原地。

直到沈諾進了房間後，顧昱才忽地反應了過來。

“切。”

沈諾是不是忘了，明明他才是哥哥呢！

...

時間飛快，沈諾坐在考場裏。

窗外，陰郁的雲層中夾雜着淡淡的雨絲，考場外，沈爺爺和顧矜一臉焦灼地等待着，直到遠遠看見人群中淺笑着的身影後，才放下心來。

最後一門考試，距離考試截至還有五分鐘。

沈諾将答題卡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幾遍，确定一切無誤後，他合上筆蓋。

“叮叮叮...”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沈諾走出考場，即便上輩子已經參加過一次高考，可再一次重來的時候，沈諾還是覺得壓力山大。

往前走了幾步，人群中，顧昱忽地回頭。

兩年時間，顧昱又長高了幾厘米，五官更為突出，完美地繼承了顧矜所有的優點，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不見。

笑起來的時候，渾身的冷氣消失不見，猶如冬日裏的暖陽，桃花眼流轉萬分，嘴角，梨渦淺淺的。

許是和沈諾相處的時間久了，顧昱身上的清冷勁也愈發明顯。

交錯的人群中，沈諾一步步走向顧昱。

顧昱停在原地，笑容明豔。

這一幕，直到很多年後，沈諾每次回憶起高考，最先浮現在眼角的都是這個場景。

“狀元？”沈諾走近。

顧昱淺笑，眉眼彎彎：“狀元！”

“那不得蹭蹭狀元的光。”沈諾笑着将胳膊搭在顧昱身上。

還沒走多遠，林聲音中帶着哭腔，高高地喊了聲：“沈諾！”

沈諾皺眉，一齊和顧昱回頭。

不遠處，林眼眶紅紅地，兩人互相對視了眼，連忙跑過去。

一旁，李雨琪大大翻了個白眼。

“沒事，只是個考試。”沈諾勸慰的話還沒說幾句。

林打了個嗝，打斷：“不是，諾哥，我就是...就是太激動了。”

沈諾松了口氣，剛想說什麽，林又接了句：“我們一會吃火鍋嗎？”

沈諾氣笑，踢了林一腳，轉身拉着顧昱就走。

這一年多，最累的當屬林。

和三個學霸做朋友是種什麽感覺？

林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就是一時間多了三個媽而已。

“哎，等等我。”

路上，顧昱輕輕碰了碰沈諾的肩旁：“沈諾。”

“嗯？”沈諾回頭。

“你生日那天，我來安排搞不好？”顧昱問。

沈諾沒說話，他先是認真地看了會顧昱，失笑：“好。”

那天晚上，沈諾幾個人又蹦又跳，為了和這幾個從小到大的朋友考到同一個城市，林拼命學了整整一年。

他一手攥着酒杯，一邊灌着沈諾：“諾哥，你到底喜歡誰。”

沈諾的眸中也多了幾分醉意。

他靠在凳子上，一身的清冷消失不見。

他笑着看了又看顧昱，沒回答林的問題。

李雨琪偷笑，一邊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趣顧昱：“沈諾馬上要成年了。”

“小魚兒，加油！”

顧昱碰杯，也跟着笑了笑。

“諾哥，說不說！”林酒勁上來後，愛說話，他纏着沈諾轉圈，沈諾将他推開，林又跟了上來。

沈諾醉意上頭，他再一次推開林，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去廁所。”

顧昱不放心，先将晃晃悠悠的林扶好。

李雨琪也連忙拽着林坐好，擺了擺手，看向顧昱：“這兩真的是，快去看看沈諾。”

推開包廂的門，沈諾并沒有走遠，他斜斜地倚在牆上，嘴裏叼着只桃子味的棒棒糖。

畫面莫名有些好笑，顧昱湊近，伸出一個手指在沈諾眼前晃了晃，輕聲問：“這是幾？”

沈諾不滿地瞥了眼，嘴裏嘟囔着：“我沒那麽傻。”随後，還是配合着說：“1。”

顧昱低頭笑了笑。

沈諾的酒量很好，很少喝醉，大多時候都是他醉了沈諾還清醒着。

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醉酒後的沈諾如此幼稚。

顧昱扶着沈諾坐在大廳裏：“你哪來的棒棒糖啊？”

沈諾似乎有些看不清，他将腦袋湊近，雙手捧着顧昱的臉，直直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顧昱晃神，仔細聞，還能聞到棒棒糖的淡淡桃子味。

沈諾輕輕捏了捏顧昱的臉蛋，有些不過瘾，又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龐。

然後，沈諾忽地沒了力氣，腦袋一歪，垂在顧昱的肩膀上。

他嘟囔着：“你給的。”

顧昱失笑：“是我給你的嗎？”

沈諾重重點了點頭——雖然這力道在顧昱看來就是輕輕蹭了蹭。

“就是你給的。”沈諾肯定。

“那我是誰呀。”顧昱一邊拍打着沈諾的後背，一邊誘哄着。

“你啊。”沈諾的聲音黏糊糊的，還帶着顧昱從未見過的甜，“當然是小魚兒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沈諾掙紮地坐起，一臉認真地捧着顧昱的臉蛋，神情專著：“你是我的。”

顧昱愣住。

沈諾不斷強調：“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好好好。”顧昱被他晃得有點暈，他拉着沈諾坐好，“我是你的。”

拉着沈諾，再回到包廂裏時，林正在鬼哭狼嚎中——不是，正抒發着離別的傷感之情。

沈諾嫌棄地捂住耳朵，一旁，顧昱眼中的笑意越來越大。

他拉着沈諾坐在角落，似乎這樣就聽不見林的高音轟炸。

林環視了一圈，猛地反應了過來，唱《好運來》的聲音忽地停下，按了暫停。他拿着話筒高高地喊了句：“沈諾！你是不是喜歡顧昱!”

包廂一片安靜。

回音繞着隔音的海綿牆又彈了回來，李雨琪暗暗罵了句，顧昱則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沈諾皺眉，掙紮地站起，一步步走到林面前，拿起話筒。

在其餘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拿起話筒，一手插兜，聲音淡淡的。

“你好笨哦。”

“現在才發現。”

林懵了片刻，他不甘示弱地拿起另一個話筒：“不是，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的啊。”

“我哪能想到。”

沈諾回應：“菜雞。”

林說：“你才是。”

場面一瞬間變成小學生互罵大戰，最後還是李雨琪和顧昱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奪過話筒後，兩人才消停下來。

沈諾撇了撇嘴，他拉過顧昱，委屈巴巴地：“小魚兒，他欺負我。”

顧昱先是愣住，笑了老半天才停下。

“那我們回家嗎？”顧昱問。

沈諾點頭；“回家。”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