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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蝙蝠俠和小鳥們解決完阿卡姆暴動時已經快淩晨了, 回到蝙蝠洞時每一只小鳥的羽毛上都沾染着灰塵,灰撲撲地不複出巢時的鮮亮。

他們可敬可親的老管家只能在他們經過一晚上戰鬥後為他們遞上家人的撫慰。

再次為老爺進行醫療縫針時,阿爾弗沒有做多餘的事, 只是眼裏流露出一二分憂慮表現出他的擔憂,沒有人無堅不摧, 只有自己逼自己刀槍不入。

他的少爺啊。

阿爾弗雷德适時遞給他們一杯熱牛奶,盯着布魯斯身上剛縫好的傷口, 哥譚破破爛爛,蝙蝠俠孤身縫補,勸不了一點。

“老爺,其實您可以适當求助。”

蝙蝠俠傷的太重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不是好消息。一旁的兩只小鳥相互縫針龇牙咧嘴。

平時喜歡鬥嘴大打出手的他們礙于傷勢只能說些垃圾話。

“阿爾弗,這是我的哥譚, ”布魯斯擰着眉頭想遠離看起來很健康的牛奶。

求助嗎?

不, 這是我的哥譚,是哥譚人的哥譚,唯獨不是哥譚人以外人的哥譚。

蝙蝠洞內的布魯斯與一貫開朗花心的表象不同, 固執孤僻,寡言少語, 你甚至可以在他身上找些別的貶義詞。

苦難折磨着他,同時塑造了他習慣背負一切的性格。

阿爾弗雷德搖頭不再勸, 只能催促回家的蝙蝠和小鳥趕緊休息。

“阿爾弗, 小醜、稻草人、謎語人還有企鵝人他們都還在外面, 他們在外面多待一天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我不能放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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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 蝙蝠俠總有理由反駁他的老管家。

布魯斯把阿爾弗雷德的注意力轉到提姆和達米安身上, “提姆,明天的公司我不能出席了, 達米安,早點睡覺。”

布魯斯為自己的英明決定感到滿意,增加的工作也許能分散提姆的精力,不再執着于小鮑爾斯。

布魯斯看小鮑爾斯就像在看一個禍害,把他的三子拿捏的死死的,別以為他沒看出來提姆格外睿智理性其實整天心不在焉。

以布魯斯萬花叢中過的戀愛嗅覺來看不太好。

單純站在父親的位置上,他希望提姆能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不要錯過喜歡的人。

站在蝙蝠俠的位置上,布魯斯在想與不想間左右搖擺,他不确定提姆意識到這份感情後會怎麽樣。

提姆和小鮑爾斯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久到宛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布魯斯換了個位置。

千萬不要變成戀愛腦。

布魯斯複雜的眼神看的提姆肉麻。

“怎麽了布魯斯,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提姆猶豫。

布魯斯收回了讓人難受的目光:“沒什麽,早點睡。”

提姆:......

好的呢,微笑。

***

阿卡姆暴動對上層人物來說似乎影響不大,尋歡作樂的繼續尋歡作樂,酒會茶會各種會。

沒有宴會,生命将失去意義。

同一階層相熟的兩個人在同一宴會上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只能說絕不為零。

隔着香槟塔和人群,我對着提姆遙遙舉杯,眯起眼睛,光亮如雪,今夜燈光過于刺眼。

一眨眼,那裏哪有提姆的身影。

我剛想浮現的笑容半挂不挂的粘在臉上,我悻悻放下酒杯,玩過火了。

提姆依舊沒消氣。

我們在冷戰,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冷戰——那種看見你把你當空氣,我們只是被攔在了裂谷的兩邊,正常交流唯獨跨不過去。

我們有正常的商業往來,宴會遇見,只是沒有了私人往來,甚至是……

郵箱裏上一次信息是那張大都會照片,我推脫往來的交流,婉拒合作社交,不應該啊,半個多月了提姆應該要和我破冰呀。

我躲在小陽臺上,焦急地敲着杯底,有種脫離掌控的糟糕感。

讓我去主動找提姆講話,我小狗轉圈,不敢啊兄弟。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羞愧重出江湖,我一直想着提姆的道歉,人注定在後悔中不斷後悔。

我告誡自己永遠不要後悔,做了就是做了,覆水難收什麽是真的。

我該承擔我帶來的惡果。

低落如我也沒理暗中關注我的人,我不知道在衆多關注我的人中有我最想回應的人。

我伴着冷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計劃一步步推進,可我卻無半分快樂可言。

挺沒意思的,我銳評我的所作所為。

打着為提姆好的名義往黑暗裏跳,可這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了。

……

混亂發生地很突然,如同電影開場般,“重要”的人物總在最後登場。

萬衆矚目。

電影此時一般襯托主角高光時刻,在哥譚也是就是陰間了些。

宴會廳大門被人忽然打開,或許應該說被一群人暴力破開,一群頭戴棕色編織袋的匪徒。

中間還夾雜着一些沒帶編織袋的匪徒,他們身上又帶着綠色熒光問號,人均一把AK。

有賓客瑟瑟發抖。

一群活爹。

要人命的活爹。

稻草人加謎語人組合,那還好不是小醜。

大部分認出匪徒身份的賓客松了口氣,不是綠頭瘋子就好,他們大概率可以活下去。

可他們高興太早了。

一陣不那麽友好的木倉聲後,宴會廳裏不論是賓客還是服務生,除了最開始一陣小小的騷亂,俱都抱頭蹲下,熟練地讓人心酸。

不知道是哪個機靈鬼拿出投影儀放在一邊,稻草人那張戴着稻草袋子的臉在投影中滋滋冒出雪花,很有恐怖片氛圍。

哥譚宴會等于反派出場重災區。

我預估的沒錯,他身邊的綠西裝是謎語人,等到他們了。

時間一分一秒,稻草人自顧自說話,謎語人看戲補充。

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話裏全是蝙蝠俠。

蝙蝠俠真愛粉,還是不要侮辱真愛粉了。

是另類死毒唯。

我想。

後續一串經典二選一開場白,被拎起來的倒黴蛋絕望無助。

“兄弟,大家的生命都在你手上,握緊遙控器,掉下去就不好說了,”套頭小弟負責人恐吓地拍拍倒黴蛋的臉。

倒黴蛋看起來随時要暈過去,又拼命捶打着自己胸口,暈過去他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他注意到負責人不善地動作,錘胸口的力氣又大了幾分,死寂裏數他聲音最大。

“藍色按鈕是你們,紅色按鈕別人,富豪名流與工廠貧民,你會選誰?祈求蝙蝠俠也沒用。”

負責人不客氣地大笑。

像只卡了嗓子的豬,我抱着頭蹲在角落裏,斜後方沒有人。

等下紅羅賓就來踢你們屁股。

從通風管道中噴灑出的黃綠色氣體激發了人們不安,小聲哭泣不絕于耳。

老住民了,又是編織袋套頭又是稻草人,狗都知道這是恐懼毒氣。

媽耶,狠起來連肉票都不放過。

宴會賓客逐漸絕望。

從前有多讨厭蝙蝠俠,現在有多渴望蝙蝠俠到來。

渾渾噩噩,遭了恐懼毒氣精神難受死了,提前打得解毒劑收效甚微。

私人生物實驗室怎麽那麽拉,我恨自己生物沒學好,不能自己親身破解恐懼毒氣。

一版更比一版強啊稻草人。

精神恍惚,恐懼毒氣能讓自己看見自己內心深處最可怕的東西,我白着一張臉盯着決裂的兩個人。

大腦告訴我是恐懼毒氣影響的我,在理智說服我之前,情感徹底沖垮那到名為理智地大壩。

我還看見了姑媽,管家,查理和莉莉絲,他們有失望不解,有遠走哥譚。

最可怕的景象是知更鳥折翼,墜進漆黑暗夜。

春雨冬雪,從此再不見故人。

一次又一次墜落,比起決裂,我更怕提姆回不到白日,見不到太陽。

審視自己是件很困難的事,不是逃避簡單而是逃避更有性價比。

你不用挖開傷口,也不用一遍遍在未愈合的傷口上扣挖,美名其曰去除腐肉,正視錯誤。

更不用否定自己,痛苦地不像話。

我回避了自己最害怕的一幕,每當我看見知更鳥在大樓間擺蕩,将性命寄托于一根細繩之上我便心梗。

提姆喜歡追蹤蝙蝠俠和他的助手穿梭在哥譚夜晚的小巷時,我害怕他死在我不知道的巷子,時不時也和他一起,只希望有個幫手幫他。

第二天和他一起觀賞一堆模糊廢片時心頭湧上的後怕讓我難有好臉色,我多次表達我的擔心他仍舊不改,我能做的只是一個輔助。

陰森森、綠油油地小巷陪提姆去就夠了,我忘不了那些餓狼般的眼神。

那是一次意外,我第一次暗中跟随提姆的夜間活動,別問我哪弄的改良版自衛木倉,如果沒有我,那天提姆就要被狼叼走賣了噶腰子。

還有很多,我靠在牆上閉着眼睛。

提姆在幹嘛呢,我想見他了。

提姆在關閉通風管道,暴打大廳裏壞蛋幫兇。

***

人生就像一場閉環,在救與被救間循環。

我神智清醒後就被提姆抱着撞出落地窗,滾到地上時還有心情想,半個月前他從窗外飛進我房間拯救我,半個月後他帶着我逃離危險宴會。

彩色玻璃渣撒了一地,中看不中用,也幸虧它們中看不中用,否則撞不開玻璃窗就好笑了。

只是被丢出窗外可不是什麽好體驗。

不過我被提姆保護得很好,大部分沖擊被他擋住,作為人肉墊子的提姆更慘,我嗡鳴的耳朵像聽見了什麽聲音,好像是骨頭。

骨頭斷了。

誰的?

不是我的。

太高了,我迅速爬起來,紅羅賓制服的提姆把我放到安全區繼續撲棱着翅膀救援。

我們沒有狗血劇裏男女主遭遇危機,相互對視一眼萬年什麽的根本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提姆也只能去救人質了,我跌跌撞撞離開大樓範圍,湧過來的警察遞毯子遞熱可可。

身邊的西裝和禮裙越來越多,救護車來了走,走了來。

最後我也被救護車拉走,天空上方的滾滾黑煙逐漸消失。

“按計劃動手。”

祝你好運,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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