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離開藍星

離開藍星

五天的時間, 足夠藍星将一切步入正軌，暮雲昭陪着封曦在花園裏散步，看見皇宮裏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僅是劫後重生, 更重要的是自家六殿下還打敗了高等文明的強敵, 那簡直是全民的偶像，誰見了他都面露崇拜。

“所以你父親死在了第一戰場？”

“嗯, 為了光明正大地跟我爸在一起, 也讓秦家反對的閉嘴。”從阿加莎那裏得到秦明昊的消息，就算暮雲昭從來沒見過他，也不得不産生敬佩。

“第一戰場……”

“那裏是離黑暗深淵最近的地方，聽說非常恐怖。封曦, 我猜測, 那位毀滅魔皇就在裏面。”

“恒星級，相當于出竅期，這個實力去接近魔神，的确難以生還。”封曦客觀評價道。

當年仙宮星一戰, 化神和渡劫都得靠邊，出竅又怎敢深入敵營？

“是啊, 雖然我敬佩他，但并不贊同他。我爸恨他怨他二十多年, 一直以為自己被抛棄了, 所以堅強自立, 不屑于任何感情。結果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恨錯了人，怨錯了人，那種感覺……我想想都受不了, 特別是那人還為了他……死了。”

暮雲昭回想起暮雲伽英知曉此事的表情，那仿佛崩塌了信念一般處在崩潰邊緣, 就心疼不已。

他每日探望，卻也不敢多做陪伴，暮雲伽英現在要的只是默默傷心，兒子在，反而還得故作堅強。

想到這裏，暮雲昭又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幽怨，“我爸明明什麽都沒做，一直秉承着諾言等待，甚至獨自撫養我長大，付出了那麽多，結果秦明昊的死還得怪到他頭上，你說憑什麽？”

世間的因果循環豈是一句憑什麽就能概括，封曦對此并無太多感觸，然而暮雲昭的下一句就讓他後背一涼。

“封曦，咱倆以後可不能這樣，打着為對方好的名義私自去冒險，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暮雲昭斬釘截鐵道。

封曦的腳步也随之一頓。

“我知道秦明昊怎麽想的，如果這一次冒險能平安回來，賺得了足夠的功勳，就能堂堂正正地來迎娶心上人，皆大歡喜。如果他回不來，那麽就讓心愛的人以為他移情別戀，直接斷舍念想另過生活，也是一種保護和成全。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寧願一起面對困難，一起冒險，哪怕最終一起死，也好過被欺騙！一旦知道真相，被單獨留下來的那個人，只能抱着愧疚和思念過一生，那樣多慘，你說是不是？”

封曦：“……”

暮雲昭說完發現身邊的人沒跟上，于是回頭一看，見封曦一臉糾結地看着他，不禁納悶道：“你怎麽了，覺得我說的不對？”

封曦慢吞吞道：“沒有。”

“那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已經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了？”暮雲昭玩笑道。

封曦：“……”

帝君大人兵解前一氣呵成的禁锢、分離、抛射、送走等動作再一次浮現眼前，這久遠的記憶突然發起攻擊，将他刺得體無完膚，搖搖欲墜。

這要是讓暮雲昭知道了……封曦心情相當沉重。

見他臉色不好，暮雲昭神色微變，關切道：“你是不是傷口疼了？”

封曦心情複雜，“我需要回去休息。”

暮雲昭連連點頭，“好好，我扶你走。”

封曦虛弱道：“無事。”

“臉色這麽難看，早知道就不出來溜達了，這一次血咒怎麽這麽嚴重。”

封曦什麽都不敢說。

*

遠距離蟲洞開啓困難，會一直持續到時空母艦返航，所以停留的時間有限。

半個月後，當阿加莎幾人帶着獅心皇族的頭顱送到暮雲伽英的面前時，他說：“阿昭，你跟封先生準備前往金色光羽吧。”

暮雲昭一愣，“爸？”

“去吧，藍星的隐患已經消除了，今後能發展到什麽程度，就看你能走多遠。別擔心，至少說明我的等待是值得的，你的父親也沒那麽糟糕。”暮雲伽英看着自己漂亮的兒子，微微一笑，做了多年的皇帝，他的心智自然無比堅定，“跟阿加莎她們一起回去，還能節省數年的路程。”

要不是蘭蒂斯家族的劫殺，本來，暮雲昭就已經要出發了。

“阿昭，在外一定要小心。”暮雲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藍星和父親有我們在，你放心！”

“勇往直前，等你哪天回來，藍星也會變得不一樣。”暮雲非将弟弟摟進懷裏，“那時候你一定會看到一支S級的機甲隊！”

暮雲昭挑眉，“這個要求也太低了，二姐，至少2S吧？”

“你小子，嘚瑟！”

“阿昭，好舍不得你，我們都還沒參加你的結婚呢。”暮雲安遺憾道。

提起結婚，暮雲昭忍不住看向封曦，後者朝他笑了笑。

暮雲昭莞然，“那就欠着，等到我們準備好的那一天，一定回藍星。”

“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三天後，在全星系的歡送下，暮雲昭帶着封曦踏上了時空母艦，原本做好了十年的趕路時間，現在一年就夠了。

而且如此遠距離的傳送，竟然沒感到多少颠簸和震動，仿佛就在穩定的宇宙中航行，只能感慨一聲不愧是高等文明。

既然如此，這一年的趕路時間也不能浪費，在封曦休養恢複之後，暮雲昭幾乎天天提着劍跟他對戰。

時空母艦內場地有限，為了安全他并未動用任何靈力，但饒是如此，兩人也是從這頭打到那頭，從頂端跳躍至最底層，招式眼花缭亂，身法變化莫測，一步一個玄妙，看得人如癡如醉。

阿加莎的手下起初還偷偷觀察，見兩人心無旁骛，毫不在意，于是光明正大地觀摩，到最後心熱手熱，躍躍欲試。

眼看着就快到達金色光羽，他們終于鼓起勇氣約戰，然後……頂着鼻青臉腫，出現在阿加莎的面前。

阿加莎驚訝地看着四個手下，“你們這是……誰打的？”

封曦的實力自不必說，至于暮雲昭，還是個沒有凝成元丹的領域初期。

“唉，別提了，怪不得小少爺能反殺裏昂.蘭蒂斯，那身手要是不動真元靈能，還真是打不過他！”

“是啊，雖然小少爺看着被那位閣下撂倒得輕松，但這不代表他不厲害，只能說那位閣下太強了！”

“的确，太快了，角度也刁鑽，還找不到突破點……我好想學。”

阿加莎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們是跟小少爺動的手？”

四人齊齊點頭。

“一個都沒打過？”

四人又一起點頭。

“全力以赴了嗎？”

“嗯嗯。”

阿加莎冷笑一聲，“那你們還敢跑到我面前叽叽歪歪，看來是太懈怠了，滾去訓練室！丢不丢人！”

四人：“……”有沒有可能，阿加莎大人，您也打不過？

不過他們沒敢問，只能灰溜溜地去了訓練室。

阿加莎對自己手下的實力心知肚明，也見過封曦與暮雲昭的對決，不禁若有所思。

暮雲昭的努力和天賦無疑已經超過了她的想象，或許到達秦家之後，會得到相當大的重視，夫人也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就是不知道暮雲昭對于秦家又抱着什麽想法，是積極融入，還是可有可無呢？

滔天的富貴和權勢就在眼前，暮雲昭會不會心動？

想到這裏，她離開了控制室。

而這邊暮雲昭将封曦一把推進了浴室，砰一聲，關上了門。

封曦故作不解道：“做什麽？”

“洗澡啊，對戰了那麽久，滿身都是汗。”暮雲昭貼近身體，伸長脖子湊過去，“帝君大人不累嗎？”

每次聽到這四字敬語，封曦就知道這人又要幹壞事了，他側了側臉，微微遠離，“不累。”

暮雲昭不太高興地說：“你好像在嫌棄我？”

“沒有。”

“那你聞聞。”

“阿昭，這個時候我建議你念一下清心咒。”

“我都有男朋友了，能讓它去見鬼嗎？”暮雲昭打開浴室天花板上的水流，瞬間把兩人打濕，他輕笑道，“你看，現在都濕了，一起洗吧。”

狡猾的小東西，封曦哭笑不得，“別鬧。”說着就要打開門。

然而兩只手從背後圈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同時将他定在了原地，只聽到暮雲昭軟着聲音控訴道：“你都不心疼我。”

封曦頓了頓，驚訝道：“這話怎麽說？”

“我被四個金丹輪流毆打，你都不幫我，還在一旁看戲，現在我精疲力竭，站都站不穩，也不肯扶我一把，還要冷酷無情地留我一個人！好過分！你就不怕我忽然暈倒在浴室裏嗎？”

這純屬胡說八道，封曦在一旁看着，不動用靈力的前提下，這四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又何來毆打一說。

況且，築基巅峰已入假丹期的修士，哪有那麽嬌弱，還暈倒……

“阿昭，別撒嬌。”

暮雲昭哧哧地笑，“你不吃這一套嗎，還是定力不夠了？”

知道還問，封曦無奈道：“你還沒結丹。”

暮雲昭嘴角一勾，氤氲水汽的下，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現在随時就能突破。”

“不許亂來。”

暮雲昭也霸道地說：“那你也不許走。”

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忽然，水流停了，而身後卻傳來皮帶鎖扣的聲音，封曦一怔，下意識地回頭，就見暮雲昭解了軍褲，垂落在地，修長筆直的雙腿就出現他的面前，現在青年正在解襯衣的扣子。

“你幫我看看傷勢，一定都青紫了。”水汽彌漫，卻掩蓋不了瓷白的身體，淤青在身不僅沒讓人感到憐惜，反而引起封曦心底那難以啓齒的欲望。

他忽然産生了一股沖動，想要加深那些痕跡，深入血肉，讓人哭泣，求饒，一塌糊塗卻無法逃離，最終徹底歸他所有留下。

那畫面也太羞恥太亂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驅逐這些充滿旖旎的思緒，盡量鎮定道：“吃一顆丹藥就好了。”

“都吃完了，還沒來得及煉。”

封曦努力地撇開眼，平穩呼吸，“不是有治療艙嗎？”

“可我不想用。”暮雲昭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寸縷不着，然後伸手向封曦的腰際，扯下了幽皇鈴，放到了一邊，接着一點一點地拉開了腰帶，“封曦，我有點害怕。”

封曦擡了擡手想阻止，但被暮雲昭輕松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解開他的法衣，他聲音喑啞，順着問：“怕什麽？”

“馬上就要到秦家了，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那些人好不好相處，我當然害怕。”

這是實話，大家族紛争碾壓，連他一個小星系長大，只是沾了秦明昊血脈的光都得遭到劫殺，秦家內部的争鬥一定更加激烈。

至少，那新任秦家繼承人的秦天佑就對他抱有強烈的敵視，而他血緣上的祖母，那位淩薇夫人究竟對他是什麽态度還不知道。

“若是不想呆，離開便是。”封曦道。

衣襟散開，外裳脫下，暮雲昭依偎過去，摟住封曦的脖頸，“嗯，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了……封曦，帝君大人，親我一下，疼我一次，好不好？”

肌膚相貼，相當要命，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味麻痹了理智。

水流放下的那一瞬，封曦一把摟過人，擒住了他的唇……

小鳳凰百無聊賴地蹲在外間看電影，雙眼裏閃爍着信息素濃度的數值，已經突破一千了，而且還在往上升。

這時，門鈴響了，他打開監視，發現是阿加莎。

小鳳凰看看浴室，又望望門口，決定沉默。

門外的阿加莎面露疑惑，怎麽不開門？于是她又按了兩次，“小少爺？”

小鳳凰以嚴謹的機械音問：“阿加莎侍衛，你有什麽事嗎？”

“即将到達金色光羽，關于秦家，不知道小少爺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小鳳凰沒得到暮雲昭任何指示，便道：“主人在洗澡。”

“請通知一聲，我可以等一等。”作為戰鬥女性，洗澡這種事在她的認知中一向很快。

小鳳凰頓了頓，拒絕，“不行。”

為什麽，阿加莎在心裏疑惑。

“那位大人也在裏面。”小鳳凰解了惑。

阿加莎：“……”

就算再眼瞎，也看得出來這倆是一對的。

介于藍星的三大性別，而暮雲昭又屬于可孕育的Omega，阿加莎甚至都有些犯愁到底是拿他當小姐看，還是少爺看？畢竟越是強大的家族，生育資源的價值就越高。

而關于暮雲昭的婚姻，不知道淩薇夫人有沒有什麽想法，秦家規矩森嚴，子嗣後代的婚姻都得聽從家族安排，大多走向聯姻。

她曾試探過封曦的身份，可惜一無所獲，唯一肯定的是并非出自現有的大家族，那麽這兩位很有可能沒有未來。

離經叛道一意孤行的不是沒有，可秦明昊的先例在前，結局并不好。

阿加莎有點發愁，看暮雲昭對封曦的喜歡和依戀，進入秦家之後恐怕又是一個波折。

既然如此，她還是走了。

小鳳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電影上，忽然，浴室的門開了一條縫，接着一根柳枝從裏面被丢了出來。

小柳委屈地在門口扭成了麻花，氣得拿藤尖戳着門，可惜，面對封曦，它跟小鳳凰一樣慫，不敢用力，只能裝模作樣地抗議兩聲就灰溜溜地游向房間，然後與小鳳凰面對面。

同為暮雲昭的寶貝疙瘩，兩只之間除了合作之外還有微妙的競争關系。

小鳳凰不太喜歡這個整天挂在暮雲昭身上的異獸，小柳也讨厭這總是搶他能量的扁毛畜生，兩只為了平衡，平日裏互不理睬。

但今天，似乎有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心情，小鳳凰破天荒地拍了拍身邊沙發的位置，頗為大度讓出一個座位給冰心柳。

小柳猶豫了一下，還是游了過去盤旋着，将尖端對向了大屏幕，上面正放着藍星的生育宣傳片。

“我這裏有三部，我們可以看三天，以後主人有小寶寶了，我們需要幫忙照顧的。”

也不知道小柳看得懂還是看不懂，反正這柳條尖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