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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兩人收拾完各自的東西之後,氣氛就有些尴尬。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下意識說完這句話,鐘卿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話聽着怎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衣箋也想一塊兒去了,猛地站了起來,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鐘卿以為自己的話吓到衣箋,連忙在衣箋出門的時候大手一伸,把人堵門口上,皺着眉頭問:“你要去哪裏?”
“讓開。”
“不讓。”
衣箋臉色鐵青地憋出一句:“……我洗澡。”
“抱歉。”鐘卿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笑話,連忙側過身子讓衣箋過去。等衣箋開門,她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需要搓背嗎?”
這個語氣,這個情景,順利讓衣箋想起自家母親看的水果臺電視劇裏“老鸨說着:官人,要不要進來玩一玩”的畫面,身體一寒,直接關門。
“砰——”
關了門,衣箋才松了口氣,心想車禍後的鐘卿更加難搞了,因為起碼車禍前的鐘卿不會問她要不要搓背這種鬼問題。
在浴室磨磨蹭蹭了會兒,衣箋方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拿衣服?
沒拿衣服=不穿衣服=裸奔=在鐘卿面前裸奔。
這時,衣箋這才意識到形勢嚴峻。
讓鐘卿拿衣服還是自己出去拿衣服?
衣箋想了想車禍後變得“流氓”的鐘卿,放棄了第一個選擇,快速從浴缸起身。她看了下浴室,只能将一旁放着的圍巾裹在身上,勉強遮擋住胸部和臀部之間的皮膚,這才小心翼翼地開門,冒出個腦袋。
确定鐘卿不在房間,衣箋方才小心翼翼地挪着小碎步出了浴室,彎腰從床底下拉行李箱出來。
“刷——”衣箋剛把行李拎起來,後面突然出來“砰——”的一聲。
衣箋吓了一跳,手一松,整個行李箱砸腳上。
“嘶——”衣箋瞬間倒吸了口氣,但她還沒來得及查看傷口就被一顆腦袋擋住了視線。
“怎麽這麽不小心?都青了。”鐘卿彎腰,一手捧着衣箋的腳腕,一手捧着腳底,發現白皙的腳背上逐漸出現青紫色的瘀傷,頓時心疼不已。
衣箋深吸了口氣才控制住破口大罵的欲望,究竟是誰吓了自己一跳才導致受傷的?現在居然還敢用這種指責的語氣說她不夠小心?
大概是醒悟到自己才是罪魁禍首,鐘卿快速說了聲“對不起。”
“沒事。”衣箋不想和鐘卿有任何關系,只能忍下這個悶虧,動了動腳,結果沒能縮回來。
“受傷了就別亂動,你還想不——”鐘卿穩固地抓住衣箋腳腕,擡頭,臉色卻瞬間漲紅,後面的話支支吾吾沒能說出來。
衣箋皺眉:“你想說什麽?”
“我去給你拿藥。”鐘卿眨了眨眼,快速移開了視線,轉頭帶動發絲飄動,通紅的耳朵暴露在衣箋的視線裏。
衣箋剛想說不用,就見那鐘卿跟見了鬼似的,嗖地一下子就推門跑出去了。
“什麽鬼?”衣箋看着搖搖晃晃的門,不明所以。等收回視線看着自己的腳,不小心瞥見自己的毛巾方才反應過來,連忙手忙腳亂地将松垮垮露出小半□□和大半條腿的毛巾給系緊,咬牙切齒。
“鐘卿你個混蛋!”
那家夥果然是來克她,小時候明明那麽可愛,怎麽長大了就這麽讨厭!
*
被衣箋惦記着的鐘卿此時正拖拉着剛好過來的兆赫春離開院子。
“唔唔唔——”兆赫春直到距離院子好長一段距離方才獲得自由,胡亂擦着嘴巴,忍不住出聲抱怨:“鐘卿你做什麽呀!想謀財害命嗎?!”
鐘卿:“對不起。”
這個态度雖然強硬,但對于鐘卿來說可以說非常不錯了,起碼認識這麽幾年下來,兆赫春就沒見過鐘卿給人道歉,自然鐘卿也沒做錯需要道歉的事情。想到自己還是第一個被鐘卿道歉的人,兆赫春心情大悅,也不追究鐘卿剛剛捂着她嘴巴托着一路了,擺擺手:“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說着,她轉身。
“你要去哪裏?”鐘卿猛地一把拽住兆赫春,問道。
“找衣箋。”
鐘卿猛地想起來剛剛看見的旖旎畫面,臉色有些緋紅,但夜色遮擋,兆赫春也沒發現。
“不行。”
兆赫春掙紮了下,見幹不過鐘卿,郁悶地問:“為什麽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鐘卿一把拽着兆赫春往反方向走了。
“诶诶诶?等一下,我有要緊事找她。”鐘卿越不讓她見到衣箋,兆赫春心底就越發好奇為什麽。
鐘卿停下腳步:“什麽事?”
“這得和她——好吧,我想和她交流一下劇本的內容。”一對上鐘卿那在黑暗中都給人嚴重壓力的眼神,兆赫春就沒骨氣地退縮了。
“不行。”鐘卿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兆赫春的請求,“除非你想第二天出現類似于《知名作家借口談劇本夜宿新晉女明星》《新晉女演員獲得女主角資格內幕》之類的八卦娛樂。”
兆赫春被鐘卿這一溜一溜的話給吓到了,沒骨氣地說了聲“晚安”就走人,直到回了房間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要是談劇本就被說成這樣子,那鐘卿和衣箋同睡還得說成什麽?!
這一瞬間,兆赫春才反應過來鐘卿這反常的動作和話是什麽意思,忍不住嘀咕了句:“單相思的女人吶,就是占有欲強。”
單相思的鐘卿拿了跌打損傷藥酒就快速回到兩人的小院子。在門口躊躇了下,鐘卿方才敲門走了進去。
剛好看見衣箋一跳一跳地跳着,鐘卿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連忙沖過去扶住衣箋手臂:“小心點,你坐着,需要什麽說一聲就行,我給你拿。”
語氣雖然冷淡,卻難掩關心。正是這樣,衣箋第一時間就愣住了,等鐘卿将她扶回床上方才回過神來。
她看着絮絮叨叨毫無女神範的鐘卿,想起來鐘卿在她車禍醒過來那天的表現,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俗話說“最了解你自己的往往是你的敵人”,反過來亦然,你最了解的也是你的敵人,更別提兩人幾乎青梅青梅長大的。
等鐘卿倒了杯溫水放在衣箋手上,衣箋方才被溫熱拉回了思緒。
抿了口溫水,衣箋在心底得到了這麽個結論:鐘卿果然是不對勁。
只是哪裏不對勁,就想不明白了。
*
入了夜,溫度一瞬間就變了,風嗖嗖地拍打着窗戶,沒一會兒雨水就開始滴落在屋檐上,條條閃電從遠方駛來,劃破了一瞬間的黑夜。
“轟隆——”幾乎在電閃雷鳴的下一秒,鐘卿猛地從床上蹦起來,摸不着身邊人才反應過來,小跑到另一張床上,伸手捂住衣箋的雙耳。
“轟隆轟隆隆——”
連續兩道響雷響起來,被捂住的人眉頭無意識皺起,明顯是睡不安穩。
“小箋乖,好好睡覺。我在這裏,不怕的。”鐘卿熟練地一手撫摸着衣箋的發頂,一手揉平衣箋的眉頭,嘴巴裏說着哄人睡覺的話,到了後面就是哼唱着搖籃曲。
等衣箋再次進入熟睡之後,鐘卿快速起身将門窗關了,稍微隔離了些許打雷聲,然後繼續回到衣箋的床邊。
看着衣箋的睡顏,鐘卿整顆心都融化下來,不自覺地在衣箋眉心落下一吻。
“轟隆隆——”
鐘卿再次重複剛剛的動作,眼神帶着滿足。
第二天衣箋很早就醒過來了,難得一夜無夢。
瞄了眼旁邊的床已經沒人,衣箋就加快了洗漱的動作,剛一只腳擡出門就碰到滿手拎着東西的鐘卿迎面走來。
“洗漱了沒有?趕緊過來吃早餐。”鐘卿十分自然地在經過衣箋的時候将人帶回卧室,“你的腳還沒好,別走動太多。”
“已經沒事了。”畢竟只是砸了下,又不是腿折了或者怎樣,衣箋對鐘卿這種大驚小怪的行為表示嫌棄。
“還是要多修養兩天,你的戲份可以往後——”鐘卿還沒說完,就對上衣箋堅定的眼神,瞬間退讓:“算了,下午有你的戲份,不舒服就要說。”
“我會的。”
“過來吃早餐吧。”
衣箋因為剛剛的事情下意識點頭,走過去坐下之後,方才反應過來。
“我不——”
“吃早餐,拍戲,只能選兩個或者兩個都不要。”鐘卿夾起一個小籠包放到衣箋面前的碗裏,聲音不容置喙。
衣箋沒法拒絕別人的好意,她知道鐘卿是為了自己好,所以雖然心底別扭,但終究也沒拒絕:“謝謝。”
沉默着吃了點早餐,衣箋被這種氛圍弄得有些壓抑,找了借口離開了房間。
出了院子是一片空地,衣箋看見好幾個中年婦女抖擻着被單拿來曬太陽,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這夏天還需要曬被子嗎?”
“昨晚刮風下雨,那電閃雷鳴的,被子都被弄濕了,需要曬幹點,要不然今晚就沒被子睡了。”
衣箋想了下,對打雷下雨完全沒有印象。只是她還是有些不相信,要是打雷下雨,她肯定會驚吓醒了,哪會睡得這麽熟?但看這些人也不像在說謊,衣箋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機,搜索了下昨天的天氣報道,發現确實是電閃雷鳴了,還報道了城郊還有樹木被劈斷,幸虧沒路人收拾的新聞。
衣箋看着手機,突然有些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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