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謝長眠

謝長眠

第一幕

謝長眠

你叫謝長眠，是西域的國師。

你出身将門，你的祖輩都是武将，據你父親謝崇說，當年是姜謝兩家為大兖披荊斬棘打下的江山，只是你們家族人丁稀缺，到了你這一代便只有你一個人了，偏偏你還先天身體不足，無法習武。

你的父母常年四處尋醫為你調養，因此你們家族也開始慢慢隐沒。

因為身體虛弱，在家裏，他們從不讓你做任何事，所以你總是獨自一人抱着書坐在角落裏，一看就是一整天。

大兖七十五年。

六歲那年，你的父親準備出門，臨行前，他問你想不想一起出去，你自然是想的。

父親帶着你來到姜将軍的府上，在那裏，你見到了姜将軍的女兒，姜禾。

你跟在父親身後，姜禾也歪着腦袋你，她看上去小小的，梳着丱發，小臉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父親和姜将軍進屋後，你聽見姜禾問：“現在都快初夏了，你怎麽還穿這麽厚？”

從小到大這樣的問題你被問了許多次，你拉攏了胸前的大氅不溫不火的回答：“母親說我身體不好，必須要多穿點。”

你告訴姜禾可以叫你的乳名，青讓，你又主動問她想不想聽故事，她沒有反對，于是你們便坐在石階上講故事。

那天之後，姜禾經常邀請你去姜府，偶爾你去不了的時候她也會來謝家找你，并且每次來都會給你帶幾本書，雖然那些書你都看過，但你依舊很開心。

就這樣，你與姜禾的關系越來越好。

當你年歲大一些後，你們關系依舊很親近，只是那時你已經懂了男女之別，因此會刻意的與姜禾保持距離。

在那個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你從小和姜禾玩在一起，對她自然産生了情愫。

大兖八十五年。

十六歲，你向母親說了這件事，你原以為母親會同意，但她卻語重心長的和你說，這些年謝家越來越不受聖上重用，怕有一日會成為棄子，因此他們希望你能去無虛門求學，這樣等你學成歸來時就可以被聖上委以重任。

無虛門你是知道的，他是一個中立的半修仙門派，每年各個國家都會的挑選自己的人去求學。

在這之前你也是有想法的，但如今你卻有些猶豫，去無虛門求學最少也要十年，這意味着你與姜禾會分開。但如果不去，将來的某一天，你的家族或許會因為無勢而被驅逐甚至滅門，這後果是你不敢想象的。

幾番思索後，你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家族，你找到姜禾向她告別。

你拿出一對玉佩，将其中一個塞進姜禾的手中，這原本是多年前父親送給你的，但被你找人打磨成了兩塊。

“姜禾，我馬上就要去無虛門求學了，你願意等我嗎？”你迫切的看着姜禾，心跳如雷，這是你第一次如此大膽的表明心意，你怕眼前的這個女孩會拒絕你。

姜禾低着頭，滿臉通紅：“我，我要問問我娘......”話落便往屋裏跑去。

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你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就當你答應了！”

無虛門作為一個中立的半修仙門派，以接納各國求學的學子來保證自己的地位，你入門後拜在了法微的門下。

師父門下加上你一共有十五位弟子，皆是來自各國的人，他們有的才來幾年，有的卻在這待了十幾年，你詢問後得知，原來是他們覺得凡世紛擾太多，不如在這裏自在，因此不願離開。

你心中十分詫異。

師父說，外來求學之人都不可以用真名，需要按排行來叫，你排十五，因此你的師兄師姐們都叫你十五。

入門後，你潛心求學，因為本身學識就不差，所以學起來很快，師父也很看重你，不僅教你謀略，還幫你調養身體，教你一些簡單的輕功。

平日裏你很喜歡去藏書閣看書，經常一看就是一天。縱使閣樓裏面藏書無數，卻也被你看了個遍，其中有傳聞異事，兵書謀略，遠古咒術，你盡數記在腦海。

這一日，師父讓你随他一起下山，返程的時候，你隐約在山腳下發現一個身影，由于還是冬天，又下着大雪，一開始你并沒有太注意，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女孩。

師父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但你看着那個女孩，腦海中浮現出姜禾的身影，于是你便央求師父将她帶回去。

或許是你平時從不惹事的緣故，師父應允了，你們将那個女孩帶回了無虛門。

你看她身上穿的紅衣猜到她應該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只是女孩昏迷了數日，醒來後對于之前的事已經忘了個一幹二淨。

師父替她取名鳳歸，并且問了她的意願，她決定留在無虛門。師父說鳳歸有練武的資質，若是願意，可以教她習武。

此後，你便多了一個名叫鳳歸，排行十六的師妹。

那時你依舊每天去藏書閣看書，而十六則沒日沒夜的練武，你每天都會給她留飯，她練武的時候總是會磕磕碰碰，你也都記在心上，給她準備傷藥。

在你的眼裏，她就像你的妹妹一般。

大兖九十二年。

二十三歲，你并沒有像你那些師兄師姐一樣留下，你迫切的想見到姜禾，并且你覺得所學已經夠你在凡世立足了，于是決定出師。

收拾行李的時候，十六找到了你：“師兄想好出師以後做什麽嗎？”

你回答：“應該會随父親一起征戰，做他的軍師吧。”

十六又問：“那師兄打算何時成親？如此到時候我和師父一起來參加。”

何時成親？那必定是越快越好的，只是......聽到十六的後半句話，你不由得皺眉：“十六，無虛門是個中立的門派，今後不管你我是誰出了師，都與無虛門再無瓜葛，師父也不會再見我們的。”

見十六眼神有些失落後你才反應過來，方才的語氣有些嚴厲，但這就是事實，不論你們與師父的關系多麽要好，出師後都會像陌生人一般，不然無虛門就不會存在于世。

十六又問了你最後一問題，她問你能否告訴她你的真名，你猶豫了片刻只說姓謝。

離開無虛門後你便回了大兖，這一路你都在想着與姜禾相見的場景，這麽多年沒見，也不知她如何了？當年你讓她等你，她會等你嗎？

其實不等也沒關系，畢竟當初是你決定要去無虛門的，又分別了這麽多年，她若有了別的心上人，你也不會怪她。

入京師後，你按着自己的記憶朝家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了許久也沒有看見謝家的門頭，你有些疑惑，難道是你記錯了？

你問一旁的路人，謝将軍的府邸在哪裏。

路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京師沒有姓謝的将軍，以前倒是有，不過早就被抄家了。”

抄家了？

你的腦子瞬間空白，你不敢相信，又拉着其他人問，得到的答案都是謝家已經被抄家了。

原來，在你去無虛門後沒過多久聖上就駕崩了，皇子們争奪皇位，最終以三皇子陳昭登基告終。

之前擁立九皇子陳钰的人都被降了職抄了家，謝家首當其沖，姜家因為姜禾入了宮，這才逃過一劫。

當晚，你偷偷潛入皇宮，翻窗進入姜禾的寝宮。

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熱淚在眼眶中打轉，多年未見，她面容變了一些，但你依舊認出來，這就是姜禾，你的餘光撇到她身後熟睡的孩子，一時難以接受。

“長眠......”

姜禾撲進你的懷裏，你緊緊将她抱住，眼淚再也止不住，你哽咽道：“姜禾，我回來了，跟我走吧？”

如今你已失去了一切，你不想再失去她，只要她點頭，你馬上就可以帶她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可是我的家人怎麽辦？陳昭會殺了他們的......”姜禾淚眼婆娑的望着你，她說她很想你，問你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她給你寄信你也不回。

你們在黑暗中對視，泣不成聲。

之後你沒有帶走姜禾，她說得對，她若是走了，會牽連她的家族，你不想讓她和你一樣忍受族人被滅的痛苦。

走的時候你将另一半玉佩留在了姜禾的房間，這兩塊玉佩本是一體，如今你們無法在一起，至少它們不能分開。

那晚你見了姜禾之後便開始暗中調查當年事情的全貌，此事并不難查，沒過多久你就查到，是一個叫王喜的太監從中作梗。

你潛入王喜的房間，在房間內找到一個匣子，裏面放滿了信件，當年王喜利用詭計誣陷九皇子陳钰，這才導致先帝将皇位傳給三皇子。

三皇子登基後，也是王喜讓他用誅九族的方式，逼迫這些大臣臣服。

陳昭所下發的聖旨，都是王喜指使！

得知真相的你原本打算直接進宮将王喜暗殺掉，但只要一想到此後的一生，你依然要承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你便不甘心。

你又在匣子中看見一些信函，都是從西域那邊寄來的。

原來，王喜還有一個叫王歡妹妹，只不過早年走失了，這些年才在西域查到王歡的行蹤。當年他們兄妹二人走散後，王喜入宮做了內侍，王歡則被人拉去拐賣，兜兜轉轉被帶到了西域，成了王宮的婢女。

又機緣巧合下被西域國君寵幸，成為了王宮裏不受寵的妃子，現如今身邊只有一個叫薩仁的女兒。

你緊緊攥着信函，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之後你舍了姓氏，帶上面具，離開了京師。

大兖九十二年。

離開京師後，你便向着西域的方向走去，也不知在民間游走了多久，眼看着周圍的環境一點點變荒蕪，你問了趕路的人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西域。

那時你身上的銀兩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你看見城牆下貼着招賢納士的皇榜，你心中暗喜，果真是天助你。

你揭下了皇榜，讓城下的守衛帶你去皇宮。

西域國君與你一番交談後，他認為你有不世之略，便封你做了國師，讓你輔佐他一統江山，國君還在宮外給你賜了府邸。

你在府中尋了一處庭院，在裏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樹，不許任何人進入，因為裏面全是你養的蠱蟲。

這天晚上，你根據近段時間探查到的王宮地形，找到了王歡居住的寝宮。

你翻窗而進後，入目的是漆黑的房間。

整個屋子肉眼可見的簡陋，除去幾張桌椅，便只有一張床，你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借着月光隐約能夠看見床上躺着一個女子以及兩個小孩。

雖然房間破舊，但你卻在她們的臉上看見了笑容，你伸出手覆在床的上方，卻又遲遲無法下手。

你在猶豫什麽？

她們都是無辜的......

可是你的家人，以及那些跟随先帝的遺老，他們也很無辜，不也一樣被王喜趕盡殺絕了嗎？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可是......

看着面前熟睡的三個人，你的內心不斷地糾結。

良久，你終于下定決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蠱蟲。這種蠱蟲會吞噬人的生氣，卻不造成痛苦，反而能讓人想起生前開心的事，沒有痛苦面帶微笑的死去。

蠱蟲順着王歡的耳朵爬了進去，不過一刻鐘，便沒了生機。

做完這一切後，你踉踉跄跄的離開。

你不斷的安撫自己，沒關系的，只是報仇罷了，一條命抵百條命，也算是便宜王喜了，不是嗎？

那天過後，你連着幾天都不敢進宮，你怕從別人的口中聽見王歡的死訊。

然而事實卻是，王歡只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她的死并沒有引起任何漣漪，你也沒有因為王歡的死獲得快感，反而真實的感受到了皇家的無情。

後來，你收了一個孤兒當作随從，并且用西域這邊的習俗給他取名孟和，意為永恒。

你經常進宮為國君出謀劃策，而國君不希望有人旁聽，你只好讓孟和自己在殿外等你。

那時西域還只是一個小國，但國君的野心卻很大，不過這正是你需要的。姜謝兩家為大兖披荊斬棘，最後卻得了個株連九族的結果，你不甘心，你要借着西域的手滅掉大兖！

這日你與國君商量好事宜後，發現孟和不在殿外，詢問了宮中侍從才知道有人看見他往後池方向去了。

你閑着無事，便慢悠悠的尋了過去，等你找到孟和的時候，他正和另外兩個小姑娘坐在池邊看池裏的魚。

你失笑着搖頭，剛要走過去叫他，卻先注意到孟和身邊的那個小女孩。

那個女孩大約七八歲的模樣，明眸皓齒，還生了一藍一碧的鴛鴦眼，看樣子她的母親并不是西域人。

你走近了叫住孟和告知他你們要出宮了，出宮後，你問孟和方才那個小姑娘是誰，孟和說是國君的女兒，薩仁公主。

你恍然大悟，她竟是王歡的女兒！

其實在見到她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的，畢竟在這宮裏除了王歡，還有誰是外鄉人呢？

據你所知，薩仁天生一雙鴛鴦眼，因此旁人視她為怪物，在宮中常被人欺負，上至公主王子，下至婢女侍從，是西域最不受寵的公主。

你想起曾經在無虛門的藏書閣中看過一本書，書中記載，兩個不同種族的人生下的孩子會融合兩族的血脈，從而形成容貌上的差異，或是皮膚，或是頭發，又或是眼眸。

你當時看到這個記載的時候就覺得世間之奇妙，而那些沒看過的人，會将薩仁當作怪物也不稀奇。

之後你依舊經常入宮，你與國君商政時，孟和就會去找薩仁，他也經常在你面前提起薩仁的名字，每次說起薩仁，他臉上都挂滿了笑意，這讓你想起了當初你與姜禾在一起的時光，那時，你們又何嘗不是這般呢？。

再後來，你給國君出的計策也都在一一實現，并且這些年，一直有一個人的名字傳到你的耳朵裏，那就是鳳歸。

你想起當年在無虛門的時候，你讓師父救下的那個女孩，只是你不清楚這個鳳歸是不是你以為的那個鳳歸，畢竟天下重名的人很多。

一直到那一年，你二十九歲，西域與鄰國的一場大戰，王軍大勝而歸，領隊的鳳歸将軍也徹底一戰成名。

國君在王宮內設了酒宴犒賞三軍，那位将軍坐在上席獨自飲酒，你看得不是很清楚。酒宴過半的時候，你看見她起身向國君請示離席，你便一路跟着她想要看清她的臉。

一開始她只躺在假山上，後來她突然跳了下來，你以為她發現了你，于是趕緊側身隐藏，卻見她搖搖晃晃的往池邊走去，而後你才看見，她在和一個女孩說話，你仔細看了看，是薩仁。

也是在這個時候，你終于看清了她的臉，她确實是你的十六師妹，鳳歸。

月色下，薩仁跪坐在池邊，鳳歸半蹲着在和她說着什麽，你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默默轉身離開。

這天，你入宮與國君談政事，正好趕上下朝，人群中，你看見身穿戰袍的鳳歸，但你并沒有上前與她相認。

只是讓你沒想到的是，你出宮的時候，她突然攔在你面前：“是長眠國師嗎？”

你在原地愣了許久，你知道你一開口她就能聽出你的聲音，便也不隐藏了，只是裝作很驚訝的模樣：“十六？”

你們在宮外找了一處客棧，經過一番交談你得知，當年你出師後，過了一年鳳歸也出師了，來到西域參了軍。

與鳳歸相認後，每次她空閑下來就會來找你閑談，像當初在無虛門時一樣。

因為思念姜禾，你總是将自己鎖在房間畫她的模樣，畫了很多幅都覺得不滿意。

時過兩年，西域也逐漸強大，鳳歸的名聲也越來越響，她時常入宮看望薩仁，因為她的關注，大家對薩仁的态度也有了好轉。

或許是西域的發展過于迅速，大兖開始向西域發戰。

戰書送到的時候，國君連忙找了你商量對策，你思索了良久，告訴國君應戰即可，而且只能輸不能贏。

國君錯愕的看着你，大罵你是瘋了。

你将當初在無虛門藏書閣看到的一本咒術告訴了他，書中有記載一個名叫情咒的古老咒術。

此咒分為一陰一陽，陰陽同時種入女子體內，中咒後，女子的容貌會在半月之內急速衰老再年輕，等完全恢複後，容貌絕美無比。中咒的女子與男子同房後，陽咒種入男子體內，陰陽恩愛不已。而之後，到了半年之期啓動情咒，女子将會死去，男子則活不過三年。

只要這次戰役敗了，西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送一位公主去和親，屆時，在公主體內種下情咒，陳昭必死無疑。

國君聽完你的話，依舊覺得十分荒誕，他說他要好好想想。但你知道，他一定會聽你的。

果然，第二天國君就再次召你入宮，問你如果按照你的計策，應該派誰去應戰？

你提議讓鳳歸去，因為鳳歸實力最強，必須要讓大家看到，西域是盡力應戰的，只是鳳歸應戰多半會贏，因此你需要做些手腳。

你讓人以孟和的名義找到其其格，讓她轉交給鳳歸一只荷包，意為保平安。

但其實你知道，那個荷包裏面，裝的是醉龍散，長時間的佩戴，可令人全身麻痹，尤其是活動經脈的時候。

給出荷包以後你便又陷入了自責，戰場是個分秒必争之地，稍有不慎便會丢掉性命，鳳歸是個局外人，她不該被卷進來的。

王軍出征後，你日日盼着戰場上送來的消息，西域的百姓們也在祈禱。

然而僅僅十天就傳來了噩耗，鳳歸戰敗了，不止敗了，還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

消息一傳回西域，城中的百姓都慌了神，國君召你入宮實行下一步。

你向國君提到了薩仁，因為她容貌與常人不同，若與情咒相結合，會達到最佳的效果，陳昭必定會上鈎，送她去和親最合适不過。

只是國君依舊很擔心，他問你情咒當真這麽厲害，可有解咒的方法？

你回答道：“解情咒的方法極為苛刻，至今也沒有人成功過。”

看你萬無一失的樣子，國君選擇了相信你，畢竟現在已經別無選擇。

然而和親的消息傳出，第一個找到你的就是孟和，他想讓你幫幫薩仁，不要選薩仁去和親，只是你并沒有同意，孟和一氣之下便離開了國師府。

你顧不上孟和的事，一心都放在了給薩仁施咒上。

給薩仁種下情咒後，你們便傳出消息，說薩仁得了重病需要靜養半個月，國君也派了大批親衛守着薩仁，不讓任何人靠近。

同時，國君又下旨讓鳳歸做這次送親隊的領将，并且為了放心，也讓你随同。但由于鳳歸受了重傷，因此鳳歸傷好的那天，就是送親隊出發的那天。

鳳歸的傷好得差不多以後，便帶着薩仁往大兖去了。出發前，你們擔心薩仁路上會出什麽意外，于是讓從小跟着薩仁的婢女其其格假扮成薩仁的樣子，以防被人發現。

出發那天，你騎在馬上，身後是由百人組成的送親隊伍。

薩仁坐在婚轎上，周圍有将近二十名國君的親衛，除了送食任何人不得靠近。

從西域到大兖一月的路程，送親隊到達京師的時候，已經入冬了。

你帶着送親隊進了城門，餘光撇到鳳歸在和一個人講話，雖然距離遠，但你依舊認出那個人就是王喜。

回想起你如今的遭遇，都是因為他才會這樣。

沒關系，他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進宮後，陳昭設了宴席，你們作為送親的使臣，自然是坐在正殿的。

鳳歸的對面是一個穿藍衣的男子，看他的容貌，與陳昭有些許相似，你猜測他應該是陳昭的兄弟。

宴會上，百官對你們明嘲暗諷，尤其是一個名叫陳陽的王爺，不僅出言惡劣，甚至還到你們面前指手畫腳，鳳歸有好幾次都想提劍，都被你的眼神按了下去。

鳳歸強忍着怒氣坐在自己的席位，不用食只飲酒，等宴會到一半的時候，便向陳昭請辭。

鳳歸走後你獨自坐在席上，将百官的話統統無視，你只是透過面具看向上座的姜禾，一言不發。

後來你也自覺無趣，便提前離席了。

煮茶宴

次日，你見宮人們都在搬運器物，打聽了一番後得知，原來今天下午要舉行煮茶宴。

你與鳳歸一起用好午膳後又閑談了一番，等到申時（下午三點）才來到宴會。

入座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坐在上方的陳昭略微有些遺憾的說：“煮茶宴本意是賞雪，現在雪卻停了。”

姜禾附和道：“雪停了也無妨，此刻雪景依舊宜人。”

陳昭贊賞的點點頭。

煮茶宴開始了一會後，陳昭察覺到陳陽不在席中，于是命人去尋，誰知沒過多久，去尋人的內侍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跪在地上顫抖地說：“慶王......死，死了！”

話畢全場嘩然，你們來到鏡湖的船屋，門敞開着，而陳陽則倒在地上，頭上紮着一根弩箭。

內侍說，他來的時候便發現陳陽躺在了地上，因為才下了雪，外面也沒有人來的足跡，他當時怕極了，便趕緊跑回來禀報。

陳昭黑着臉讓人宣禦醫，禦醫檢查完後，确定死亡時間為申時（下午三點）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匪夷所思，未時（下午兩點半）雪就停了，若陳陽是申時死的，那麽雪地裏應該會有足跡，可據內侍說的，他來時并沒有任何足跡。

難道，陳陽是自殺？

你的任務：

1.不要告訴大家的你名字，簡單說自己是西域國師就行了，并且囑咐鳳歸，不要向衆人說關于你的任何事情（一定要囑咐鳳歸！！！很重要！！！）

2.破解兇手是如何殺陳陽的

3.找到兇手

隐藏你對王喜的仇恨，你可以探查當年的事情，但關于你的一切，都不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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