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第20章

第20章

為了把楊隐舟解救出來, 初伊撒謊說想去看節目是假的,但市集那邊有節目卻是真的。

除夕夜家家戶戶傍晚六點多就吃完晚飯,不喜歡待在家裏看春晚的, 幾乎全跑外面去了。不用想都知道,那邊會有多熱鬧。

楊隐舟向來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初伊想他應該是不願意去的,謊已經撒出去了,人也出來了,總不能又偷偷溜回去吧。

必須得找個地方待着, 初伊想到個好去處:“不如我們去後邊那條河邊走走?”

“去那邊做什麽?”楊隐舟問。

“走走啊, 我們總得找個地方待一兩個小時才回去吧?”初伊撓了撓頭說, “還是說,你更願意回去陪他們聊天?”

楊隐舟瞥了她眼, 淡淡地問:“你不是想去看節目?”

“我還好, 看不看都可以。剛這麽說, 只是給個由頭讓你跑出來,去不去都行的。”

初伊興致不是很高, 小時候聽說要去看節目,眼裏總是帶着光, 吭哧吭哧地就跑過去了。現在人已經長大了,以前覺得新鮮的事物早已看了許多遍,逐漸沒了意思,到了一種可看可不看的狀态。

“走吧。”楊隐舟垂眸看她,低聲道, “大過年的,別去沒人的地方。”

“好吧。”初伊妥協上前, 快速跟上他的腳步。

到了那邊,剛走到路口就看見一群人擠在那兒, 有執勤的武警在維持秩序,因人流量過大不得已采取了限流的措施,只能排隊一個接一個地進去。

初伊見狀,乖乖地走到隊伍後面。她朝一旁站得筆直的武警軍人看去一眼,很是心疼道:“今天除夕團圓夜,本該是一家人開開心心聚在一起吃飯的,卻還要上班,真辛苦啊!”

楊隐舟看她眉頭皺起來的樣子,無聲彎了下唇角,面色柔和道:“不用心疼。他們選擇做這一行的時候,就已經清楚這個工作的特殊性了,多給點尊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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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伊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明知會很辛苦,過年過節不能跟家人待在一起,卻還是選擇逆風而行,的确值得尊敬。”

隊伍進了一半,看樣子還得等十分鐘才到他們。

初伊吹着習習的晚風,無聊地跟楊隐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隐舟哥,話說你小時候有想過做一個警察嗎?”

“想過。”

她眨了眨眼,意想不到地問:“那後來怎麽變成了想當外交官啊?”

“…這個嘛。”楊隐舟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人的想法總是瞬息萬變的,很難解釋出個所以然,他只能說,“可能是現在的職業更吸引我,可能是時事新聞看多了,突然改變了想法。”

初伊撲哧一笑,還以為能從他口中聽到一些高大上的理由,例如看了某個電影覺得國家的外交不容易想給國家做貢獻之類的,結果竟然只是新聞看多了才想當外交官。

她開玩笑說:“那你應該去新聞司才對啊。”

楊隐舟不知聽了這句話有沒有當真,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似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而後問她:“你喜歡新聞司?”

初伊點頭,又搖頭說,“喜歡談不上,只是新聞司是我們最容易看到和認識到的一個部門,每天只要打開時事新聞總能看見那幾個人,新聞司的司長、副司長還有那幾個發言人我幾乎都認識了。他們就跟明星一樣,在網絡上很出名的,常常金句頻出。隐舟哥,你要是在新聞司的話,絕對是你們外交部的大紅人,你這張臉上了電視很難不讓人記住。”

楊隐舟低頭笑了聲:“再說吧。我努力努力,争取讓你打開新聞就能看見我。”

初伊也就随口一說,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要轉司嗎?可轉念一想他都已經當上副司長了,以後要是轉正,即便他不是新聞司的人,在新聞上看見他還很難嗎?

她笑着給他加油打氣:“我相信,很快就可以了。”

終于輪到他們進去,走進裏面依然很多人,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裏,快兩步都不行。限流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至于讓他們在裏面寸步難行。

擔心兩人走散,楊隐舟進去便拉住了初伊的手。

裏面有許多精品店、零食店、小吃店和服裝店,店鋪裏擺着喜慶的裝飾,每隔一百米還有一個小型舞臺,舞臺上有各種各樣的表演,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看見一家專門賣耳飾的店,初伊進去瞅幾眼,挑了兩個貼在耳垂處比了比,仰頭問:“好看嗎?”

楊隐舟指着其中一個說:“這個更襯你。”

“是嗎?”

他指的那個是兔子形狀的,十分小巧又可愛,鑲了點碎鑽在上面,被燈光照射還有種亮閃閃的感覺。

初伊拿過去在鏡子前比對了一下,發現确實很漂亮,楊隐舟眼光很好,審美也不錯。只是她有點擔心,“會不會太幼稚了點?”

“幼稚?”男人彎唇一笑,垂眸望着她說,“你今年幾歲?”

“二十五呀。”初伊說。

男人聲線清潤,還有點低低的,帶有某種心安的作用,認真對她說:“才大學畢業三年,是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這些東西了麽?”

被他這麽一問,初伊驚了一瞬,深刻反省了下自己。

從小到大被灌輸的觀念似乎就是什麽年紀就該打扮成什麽樣,從而給自己設了許多框線。加上她已婚多年的事實,她總覺得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如今她才突然意識到這樣是不對的,面對他的問題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自己不配這句話來,只要看上去是好看的或是她喜歡的,哪有适不适合的道理。

初伊搖頭說:“不是。”

楊隐舟勾了勾唇,應了聲,轉頭就對店裏的老板說他把這個要了。

初伊今晚正好沒帶耳墜出門,老板新拿了一套出來給她,并且幫她用酒精消毒擦幹淨,她立馬戴在了耳朵上。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說:“你買這個正合适。明年兔年,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新年了,就适合戴這個,太适合你了。”

“謝謝老板。”

面對他客氣的誇獎,初伊道了聲謝,結完賬以後跟楊隐舟一起走了出去。

出來以後,人流比之前減少了一點點,估計是時間越來越晚,有人逛了一圈覺得沒意思回了家,準備新年倒數。

楊隐舟看見前面有賣棉花糖的,想起以前帶她來這時她都很愛吃,指了指前方問:“要嗎?”

初伊高興地點頭,不客氣地說:“你都問我了,那我肯定是要的。”

走過去看見老伯伯沒什麽生意,楊隐舟跟他要了一個。

老伯伯擡頭瞧他們一眼,記性好當下就認出了他們:“怎麽是你們啊?都長這麽大了,小姑娘。”

初伊疑惑地“嗯?”了一聲,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不記得了。當時年紀小,印象不深刻,看着伯伯只覺得眼熟沒去細想,沒想到還真是以前幫襯過的那個。

楊隐舟沖老人家笑了聲說:“老人家,你怎麽還在賣棉花糖啊?”

初伊十幾歲的時候,楊隐舟帶她和楊亦森來過這邊市集玩耍,不過那會兒不是新年,只是很尋常的節假日。差不多是同一個地方,老人家就在這賣棉花糖。

如今近十年的光景過去,這邊被翻新得越發繁華富麗,都成了外地人來旅游打卡的景點之一,卻沒想到當年賣棉花糖的老人還在。

老伯伯邊打棉花糖邊說:“老伴走喽。在家沒事做,大過年的一個回來的都沒有,所以出來湊湊熱鬧。”

初伊看着有些心疼又實在地問:“那你有錢花嗎?”

這問題讓楊隐舟扶了扶額,欲提醒她一下,但見她眼神過于誠懇和關心,便沒出這個聲。

“有的有的。”老伯伯說,“小姑娘,你別擔心我。我女兒會寄錢回來的,只不過啊她嫁得遠,前幾個月剛生了娃娃,不方便回來,我也不讓她折騰才沒回來過年。但她說等她把身子養好了,孩子再大些就把我接過去。”

“那挺好。”初伊放心了少許,接過棉花糖跟老伯伯提前說了聲新年快樂便走了。

臨走前,老伯伯好奇問他們:“你們是兄妹倆嗎?過年一起出來玩?還有那個長得比他矮一點點的小兄弟呢?也是你們的弟弟或者哥哥?”

在老伯伯眼中,能過這麽多年還在一起的,他第一反應便想到是兄妹。

初伊看楊隐舟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不是兄妹,我們…結婚了。”

老伯伯愣了下,震驚轉而欣喜,高高興興地瞧着他們笑,笑得眼尾的褶皺十分明顯:“結婚好啊,結婚好,真般配啊!以後還要一起出來過新年!小夥子,好好對人家,不打擾你們了,快去逛吧,前面還有很多可以逛的地方。”

近十年未見再重逢的人,以後或許就是永別了。

初伊走了一段路又回頭看他一眼,像是要把一些人一些事記住,深深地刻在腦子裏,看了許久才轉過頭來,邊吃棉花糖邊跟着楊隐舟一起走。

楊隐舟仿佛她肚子裏的蛔蟲,清楚地知道她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圖是什麽。

他低聲問:“記住了嗎?”

初伊怔住,擡頭看他:“啊?”

“回頭畫出來了,給我看一眼?”楊隐舟直接明了地說,“挺有意義的。”

初伊少許震驚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要畫出來?”

楊隐舟逗她反問,“你什麽事情我不知道?”随後,又異常認真道,“你所有的畫,除了那些沒靈感時随便畫的,不都是這些你想要記住,想要留住的畫面嗎?”

初伊心想她可從來沒給楊隐舟看過她所有的畫,他怎麽把她的心思猜得這麽準确,突然跟沒了隐私似的,所有秘密都被他知道了。

她皺了皺眉,想到某種可能,有些生氣地說:“你…是不是偷偷進我畫室,看我畫冊了?”

“不能看?”楊隐舟低聲問。

“不是不能看。”初伊很是別扭地說,“就是你得經過我的同意,讓我親自去給你看。就像你的工作,你的書房沒經過你的允許我是不會進去的。”

“可你沒關門,那天就放在桌上,我打掃的時候随便看了眼。”

初伊态度相對緩和了些:“所以,不是故意看的?”

“不是。”楊隐舟說了聲抱歉,順了順她炸起來的毛,保證說,“以後不經你的同意,我不會看了。”

算他态度誠懇,初伊沒跟他計較。

之所以如此生氣炸毛,是因為那個畫冊她已經用了很多年,裏面有些畫她畫了以後沒多久就忘了,但她十分肯定的是她畫的人裏有楊隐舟,只是多或少的問題。

偷偷畫人,還被對方看見了全部,初伊有種難以形容的羞恥,只能默默祈禱他看得不多,略過了她畫他的那幾張。

楊隐舟低頭看了眼手機,睇她一眼,好心地問:“要不要拍個照,方便你回想?”

畢竟在老宅是沒有畫室的,初伊也沒帶工具過來,只能回市區裏再畫,結束新年假回去起碼都要年初六了。

她不一定還會記得。

初伊搖頭拒絕:“不需要,我可以記住的。拍下來再畫沒有意義,不能記住的細節證明它不重要,不畫也沒關系。”

說到這個話題,楊隐舟問她:“裏面關于媽媽的畫,也是自己記住畫出來的?”

初伊頓了下說:“對,關于媽媽的照片我一共就沒幾張。”

初伊的畫冊裏分有兩大類,其中一類很雜,只要是她想畫的東西什麽都有,其中也包括了楊隐舟,而另一類則完全是為初螢月而設置的。

沉默了片刻,初伊把棉花糖吃完,對楊隐舟說:“隐舟哥,你知道為什麽小時候我非要撒潑打滾地讓我爸送我去學畫畫嗎?”

“因為媽媽?”楊隐舟十分懂她,很快便猜了出來。

初伊點頭:“對,是因為媽媽。媽媽生下我以後,一直在忙工作,沒太多時間帶我去玩,後來生病了只能在醫院裏待着,我們倆一起生活的那八年,她很少拍照片。那時候我們因為窮,經常搬家,早些年拍的照片很多在搬家的時候弄不見了,當時不知道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所以一點都不在意。想着照片嘛,以後有的是機會拍。直到她去世以後,我才發現除了她的證件照,我竟然連她的一張完整正式拍下來的照片都沒有。”

楊隐舟了然,柔聲問:“所以,你要學美術,把你記得的都畫下來。”

“對。”初伊早已釋懷,如今回想起過往的日子已經可以笑着說出來了,這麽多年過去也該走出來了,“只要我想她了,我就會想起關于她的事情,我就會把她畫下來。這樣的話,即便我沒有幾張她的照片,到我老的時候我看見這些畫,我還是能想起來她年輕時候的樣子,想起來她做過什麽,對我有多好。”

那一部分畫冊,楊隐舟粗略地翻過沒翻完,厚厚的一沓都被她保存得很好。想到她畫這些時的心情,沒翻幾頁他就翻不下去了。

距離零點還有半小時,初伊剛好從市集裏走出來,楊亦森這時給她打來了電話。

初伊接通喂了一聲問:“有什麽事嗎?我跟你哥在外面逛街呢。”

“有什麽好逛的?”楊亦森語氣偏冷,不理解地問,“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新年快到了,這是打算在外面大街上過新年,不打算回來看我準備的煙花秀了嗎?”

初伊邊跟在楊隐舟身後走邊不懂地問他:“你不是秀完了嗎?剛吃完飯的那會兒不是秀過了嗎?我都看過了啊,還要秀啊?”

“你他媽小看我呢?”楊亦森低罵了聲,一板一眼地說,“剛那算什麽?那只是前菜,你懂個屁,等下才是重頭戲,別逼我出去找人趕緊回來,還有把我哥捎回來,不然就我一個人在院子裏顯得我像個小醜。”

挂了電話,初伊告訴楊隐舟,“你弟弟讓我們趕緊回去看他放煙花。”

楊隐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說的話,她說完以後瞧見他腳步并沒有加快,依舊是慢吞吞的不着急。

初伊看了眼時間,照這個速度回去,不一定能趕上。

興許是對煙花不感興趣才不着急,她其實對煙花也興趣寥寥,于是也跟着不着急,在他旁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還有兩百米到家時,某個時間節點一過,附近突然傳來了一連竄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還有前方驟然升起的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如一幅璀璨的畫卷徐徐展開。

初伊根據距離判斷了下,指着高空說道:“那肯定是楊亦森放的,果然是比之前放的好看多了。”

煙花結束接近尾聲時,楊隐舟和初伊才走進院裏,發現顧淼也在,瞧見他們立馬狗腿子地上前來說了句:“姐姐,姐夫,新年快樂。”

楊亦森朝她白了一眼,初伊看見,毫不客氣地回敬過去。

楊隐舟摸了摸顧淼的腦袋,勾了下唇角:“新年快樂,淼淼。紅包明天補給你。”

顧淼問他:“明天你跟我姐去我家吃飯嗎?”

初伊跑去楊亦森那邊學着點煙花,楊隐舟見她走遠,沒法替她回答,只能說:“明天再說吧,看你姐意思。”

顧淼有些失望道:“那意思是不去了,我姐就不喜歡回家。”

初伊把圍巾摘了,在院子裏玩楊亦森買回來的仙女棒。很快,顧淼也加入了進去,兩個男孩兒拿兩個加特林出來,弄得院子裏一陣的煙火味。

楊隐舟獨自上樓洗了澡,見初伊還沒上來,走去窗口的位置朝下看了眼,看見她還在院子裏玩。

擡頭看煙花時,意外發現了窗口處的他。

兩人無聲對視着,她朝他招了招手,指着天上說:“快看呀!”

楊隐舟聽她的話,不感興趣地往天上去看,看見她所指的煙花笑了笑。

初伊問:“好看嗎?”

他沒回答,只是彎了下唇,随後直勾勾地看着她。

玩夠了,初伊快速跑上樓來,脫掉外套進浴室洗澡。剛放了煙花,頭頂沾了粉塵,她必須得洗個頭才睡。

把衣服脫掉,站在淋浴花灑下從頭淋到了腳,給頭發打上泡沫搓了搓,剛沖了一小會兒,被忽然淋下來的冷水吓了一跳。

她忙走開,關掉淋浴的開關再打開一次,出來的依舊是冷冰冰的水。

零下的天氣,初伊冷得受不了,趕緊擦幹身子,把浴巾裹在身上,輕輕推開浴室門,探個身子出去,視線瘋狂找楊隐舟:“熱水器好像壞了。”

男人坐在一旁翻着他以前看過的書,擡起頭來看見她頭發濕噠噠地纏着浴巾,還露了全部的肩膀和鎖骨,手緊捏着胸前的浴巾,呆呆地杵在那兒跟他說話。

他皺了下眉頭走過去,随便找個幹毛巾過來,不管頭發是否還有泡沫,先擦幹了再說。

緊接着,走進浴室幫她查看了眼。

初伊洗澡洗了一半,浴室裏滿是她使用的沐浴露、洗發水飄起來的水汽味,男人格格不入地闖進裏面,被這些味道纏繞,他伸手調試了下熱水器發現還真是不行。

如今找人來修,少說也要半小時以上。

初伊呆呆地還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問他:“那怎麽辦?不如我先去別的房間洗?”

說話時,初伊又捏緊了纏在身上的浴巾,生怕它掉下來,可她不知彈性不大的毛巾愈收緊只會愈發突出她傲人的曲線。

客房在三樓,二樓只有一個客廳和他們兄弟倆的房間。初伊要去別的房間洗,只能跑去三樓。

她打着商量地說:“你去外面幫我看看有沒有人,我直接溜上去?”

楊隐舟上下打量她一眼,聲音變得沙啞,反問道:“你打算這樣上去?”

初伊點頭,撓了撓頭說:“不然呢?我套個長一點的羽絨外套不就可以上去了嗎?你幫我拿一下毛巾和沐浴露呗?”

房間裏開了暖氣,她暫時還冷不到哪兒去。

楊隐舟短暫思考了幾秒,淡淡地說:“在這等我。”說完,他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初伊不明白他出去是想做什麽,等了兩分鐘看見他竟然提了兩桶熱水回來,提進浴室加了點冷水,還給她試了下溫度才走出去。

初伊噎住:“我用這洗?”

楊隐舟沒得商量道,“洗吧,不夠再跟我說。”

“行…吧。”

初伊把浴室門關上,無奈地看着兩桶熱水,不太習慣用桶來洗澡,但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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