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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伊吃飽以後, 正打算起身,見他沒有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男人深邃的眸子凝在她臉上, 似有話要跟她說。

初伊好奇問:“怎麽啦?”

楊隐舟淡笑了聲, 嘴角輕輕勾起道:“我們談談。”

“談什麽?”

“你說談什麽?”

“哦。”初伊想了想,試探地問, “以後的事情嗎?”

“對。”楊隐舟言簡意赅地問, “你以後打算當老師,在京北發展,住在市區裏?”

初伊點頭道:“嗯, 我不想住在院裏了, 如果這次能上岸的話,那肯定是當老師啊!”

楊隐舟:“我前兩年在市區買了套房子,半年前就可以入住了, 但我工作太忙, 人也有點拖延症,習慣了住一個地方, 一直拖着沒有搬過去。明天我帶你過去看看, 喜歡的話咱們就裝修搬進去住吧, 那邊離你考的那所學校挺近的。”

初伊下意識問:“那你呢?”

“我當然......”楊隐舟說,“跟你一起搬。怎麽,你這樣問是想跟我一起住,還是不想跟我一起住?”

初伊抓了抓臉,有些害羞地低着頭道:“我沒有不想跟你一起住,我就随口問問。”

“行, 那就這麽決定。在出國前我都會跟你住在那裏,方便的話早上可以送你上班。”

“那多麻煩呀。”初伊莞爾笑道, “再說,我這工作八字都沒一撇呢!”

結完賬,走出餐廳,初伊跟他一起回家,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隐舟哥,你什麽時候出國啊?”

“具體還不清楚。”楊隐舟如實說,“只是知道今年會出去,但具體什麽時間得等安排。”

“那大概呢?”

“近三個月不會。”

“好吧。”

---

車子剛在楊家院子裏停穩,左佩芸就迫不及待地從裏面走出來問:“手續都辦好了是吧?結婚證呢?拿來給我瞧瞧!”

兩本結婚證都在初伊手上,她下了車,乖巧地從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左佩芸兩本都翻開看了幾眼,啧了聲,忍不住感嘆道:“我都說了,讓你們自己在外面拍好結婚照再過去,非要進裏面拍,這樣流水線式的拍照跟自己花錢去慢悠悠地拍哪一樣啊?你看,把一一的臉都拍變形了!”

初伊聞言,針對她說的變形低頭去看兩眼,無奈道:“沒有啊!媽,我這臉本來就是兩邊不一樣的,左邊比右邊有肉一點,平時看不出來,拍照仔細看還是蠻明顯的。”

“有嗎?”左佩芸拿真人與照片仔細對比了番,不認同她的話,“胡說,哪有不一樣,它就是把你拍變形了。”

初伊莫名其妙安慰起她來:“算了,事已至此,手續都辦好了,總不能拿回去讓人再拍一次吧。”

“也是,進屋吧。”

初伊在客廳坐了會兒,楊隐舟上二樓的房間換衣服,左佩芸問初伊要不要上樓去楊隐舟房間裏躺躺,或者參觀參觀。

畢竟已經是夫妻了,這種私密性的地方也沒什麽不能去的。

初伊見楊隐舟一直不下來,她在樓下坐着無聊,便生了幾絲興趣走上去,敲了敲門。

小的時候,還沒上高中,她因為貪玩進楊隐舟的房間次數挺多的,後來懂得男女有別之後,就沒再進過了。

距離上一次進楊隐舟的房間,已經是七八年前。這麽多年過去,裏面大概早就大變樣了。

初伊在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進來”後,輕輕推開門探了半個腦袋進去。

楊隐舟換好了衣服,猜到是她上來了,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初伊抓着門把,反應遲緩地頓了幾秒,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眼睛十分好奇地左看右看。

房間內的布置跟她印象中的以前沒什麽兩樣,書桌、書櫃、衣櫃、電腦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原本該在的位置。只不過書櫃裏的書由一些高中大學課本變成了他工作常用到的工具書和一些國外名著。

等她“參觀”完後,楊隐舟問她:“上來是有什麽事嗎?”

初伊搖頭說:“沒事,我就随便看看。”

“嗯。”他走到抽屜前拿出一條新的鑰匙,遞到她手上,“拿着。”

初伊看清他給她的東西後,仿佛燙手山芋般想還回去:“你給我幹什麽?”

“平時我不在的時候,這門會鎖上,你可以随時進來。”

“這是你私人的房間,我進來幹什麽?”

“你是我的妻子,總有想進來的時候。”

“......”

初伊被他這話說得叫人臉紅,反駁說,“我沒有窺看別人隐私的喜好。”

“我沒那個意思。”楊隐舟逗她道,“我的意思只是,可能我有東西忘帶了,剛好你在院裏,可以幫我捎過來。”

初伊被噎了下說:“你想得還挺周全。”

再聊了一會兒,初伊就自己回家去了,打算晚上的時候再過來吃個飯。

傍晚五點半,楊隐舟打電話來喊她。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收拾了下自己,慢吞吞地走到楊家的院子。

楊隐舟還在打理那幾盆小蒼蘭,初伊不明白實際上他是在等她,等她走過來後轉頭望她,見她換了身衣服還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下午睡覺去了?”

“嗯。”初伊點了點頭,出聲應道,“考完試了,沒事做。”

早上還不見人影的楊亦森回來了,瞧見她到了家裏來,賤嗖嗖地喊了聲嫂子,語調懶散,帶有調侃:“哥,這麽看你跟一一還挺配的。”

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同齡發小突然喊她嫂子,初伊不知應好還是不應好,幹脆不說話。

楊隐舟顯然比她更快适應現在的已婚身份,磁性的嗓音淡淡響起,邊走進去邊問:“說說,哪配了?”

楊亦森眉梢微挑,笑道:“家庭知根知底,長相旗鼓相當,性格方面,一個軟一個硬,剛好互補。這性格可是大學問啊......”

楊亦森說得頭頭是道,仿佛村裏給人說媒的媒婆,他繼續說,“把人比作石頭,兩個硬的石頭碰在一起,那可不得了,要麽兩敗俱傷,粉身碎骨,要麽死活做不到百分百的貼合。可是如果石頭跟細軟的沙子在一起呢?那就不一樣了嘛,你懂的!”

“什麽石頭沙子的,亂說一通。”左佩芸聽見,出來指責了他一句,順帶催促,“你哥的人生大事已經完成了,你也畢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什麽時候解決你的問題。”

楊亦森裝懵帶傻地問:“我什麽問題?”

左佩芸指着他腦門道,“25之前把女朋友帶家裏來,不然我就一直催一直催,催到你煩為止。”

楊亦森翻了個白眼,極為無語道:“我現在就煩。”

初伊進廚房幫忙将飯菜端出來,今晚的晚飯比昨晚豐盛,還把楊亦森喊了回來,可見楊家對她也是重視的。

左佩芸跟她說:“今天是你跟隐舟領證的日子,簡單做了桌菜來慶祝恭喜一下,可能看上去簡陋了點,但時間緊急也沒準備什麽,等你們辦婚禮的時候,媽再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謝謝,媽。”

初伊沒覺得簡陋,這樣一紙定下被通知而成的婚約,能有這樣一桌菜被稍加重視她已經很知足了。

晚飯吃完,初伊跟楊亦森聊了會兒天,突然有些犯困了,但今晚算是她跟楊隐舟的“洞房花燭夜”。

她不知道應該留下跟他待在一起,還是先各回各自的家,等搬進新房子了再同住在一起。

初伊還什麽都沒準備,當然是想回自己家了,于是她走到樓上敲門跟楊隐舟說:“隐舟哥,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楊隐舟聞言讓她進來,問:“要不要跟我去市區裏?”

“現在過去嗎?”

“嗯。”

“可是已經很晚了。”

“我今晚必須得走。”

“你明天有事啊?那看房子的事情就延......”

“不沖突。你可以今晚跟我過去,明天等我辦完事,我們再一起去看房子。”

“這樣......”初伊有點猶豫。

猶豫的點在于她在市區是沒有地方可以單獨住的,之前聽楊亦森說過楊隐舟現在住的只是個單身公寓,估計只有一個房間,才剛領證就同床共枕。

初伊想到要跟他一起睡在一張床上,還要做接下來夫妻該做的事情,簡直沒法想象,下意識地想要逃,不想答應他這樣的請求。

楊隐舟觀察着她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麽,笑了聲說:“這麽怕我啊?”

初伊快速否認道:“沒有。”

楊隐舟低眸看她,覺得好笑地說:“我以為你早就想好了。”

“我是想好了。”初伊視線躲避道,“但沒準備好。畢竟我是沒談過戀愛的,”想了個正當的理由,她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連跟男人接吻都沒試過,沒準備好也很正常,所以今晚我就不跟你過去了,明天我自己到市區裏找你?”

“随你。”

楊隐舟沒過分去強迫她,實際上她答應他跟他過去,他也不會猴急到要對她做什麽。

回到家,初伊頓覺輕松了不少,臨睡前在手機上給他發:【開車注意安全!】便躺下睡覺了。

次日清晨,她自己一個人像往常一樣坐公交地鐵去市區。楊隐舟在地鐵站附近等她,找到熟悉的車子,再對一眼車牌就上車了。

他跟她說,“就在這附近不遠。”

“好。”

不是她買的房子,初伊不好過問太多,只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就此作罷。

果然,房子離這不遠,開車十五分鐘不到就到了,進到一個她聽說過且還有些高檔的小區裏。

門口進出的看上去都是些有身份有頭有臉的人,能看得出來這小區裏的房子價格不菲。

楊隐舟停好車帶她上樓,進門的時候順帶告訴了她密碼。

這是初伊第一次看見這房子最初的樣子,冷冰冰的樣板間,沒任何的家具和裝飾,複式兩層的格局,一共有四個房間,主卧次卧,一個衣帽間和書房,能活動的面積很大,兩層加起來得有兩百多平米。

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楊隐舟問:“喜歡嗎?”

初伊微頓道:“我要是說不喜歡,是不是太不識趣了?”

“怎麽會?”楊隐舟說,“我們結婚了,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接下來的三年,我很少時間在國內,房子幾乎都是你在住,你當然有說不喜歡的權利。”

“我喜歡呀。”初伊擔心他誤以為她不好意思提意見而刻意委屈自己,強調道,“我當然喜歡,這比我之前找的租房都好多了。那裝修的事兒......”

“裝修,你來負責。”

“我?”初伊不解地問,“為什麽?我不會。”

“不會就慢慢摸索。”楊隐舟認真道,“正好這段時間你在等結果沒事做,趁機給這房子找個工程隊裝修一下,我要上班可能沒什麽時間去關心這些,要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可以來問我。”

“好吧。”

被肩負了重任,初伊難免緊張,好在楊隐舟并不是什麽都不管,提前給她找好了靠譜的裝修公司,只是将室內裝潢的設計和家具的挑選交由她來負責。

單純只負責設計的話,這項任務就簡單多了。

初伊結合了她和楊隐舟的喜好,多以黑、白、灰等中間色作為主色調,挑選了一些偏天然材質的實木家具,強調色調、質感和肌理給人整體感覺是簡單清爽的,和諧統一的就行了。

楊隐舟花錢請的裝修公司很迅速,兩個月不到就完工了,但要通風一陣才能入住。

彼時,初伊的考試成績早已出來,也順利地通過了面試,上岸被錄進了學校。

工作日每天要上班,初伊必定不能在老宅那兒住的,沒了理由分居,初伊妥協地接受了去跟楊隐舟住在一起的提議。

楊隐舟現在正住的雖說只是個單身公寓,但一房一廳面積有八十多平,兩個人住也不算擁擠。

拿着行李入住的當天是楊隐舟幫她搬的家,他驚訝于為什麽她只有這麽點東西,兩個行李箱就把她的東西全裝完了?

楊隐舟沒去過初伊的卧室,并不清楚初伊卧室其實特別的小,甚至還沒有他在老宅卧室的一半大,堆放的東西多了人住在裏面會顯得特別壓抑。

因此,一些沒必要可以不留的東西,她都是直接扔的。

楊隐舟的衣服少,給了她三分之二的衣櫃放衣服,洗手間的盥洗臺上也騰了大半的位置給她,原本屋子裏全是男人用的東西,突然間多了一些香水、洗面奶、化妝品,還有裙子、內衣之類的物件。

楊隐舟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

收拾好東西,初伊肚子餓了,楊隐舟不怎麽會做飯,鮮少下廚,幹脆帶她出去吃。

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明天要上班,初伊早早拿着衣服進了浴室洗澡,一澡完畢,穿着薄薄的睡衣走了出來,迎面撞上端着果盤走進卧室的楊隐舟。

他低眸打量了她一眼問:“吃水果嗎?”

初伊指了指牙齒說:“我刷牙了。”但不好撫他意,畢竟時間還早,“但可以再刷一次。”于是,伸手從果盤上拿了一小塊雪梨,慢吞吞地咬着吃。

現在正是夏天,初伊穿的睡衣是吊裝款式的,從小她發育又還不錯,從上往下看極容易走光。

楊隐舟還算是紳士的,低眸無意瞧了眼後,便沒再刻意往她身前看。

初伊吃完水果,玩了下手機就上床了,楊隐舟在浴室裏還沒出來。

等他出來,初伊光速地閉眼,不慎被他逮了個正着,“別裝了,我都看見了。”

初伊無奈地睜開眼,在他上床以後,側眸看着他道:“你......不會今晚......就要......那個......吧?”

“哪個?”他刻意逗她問,“我要哪個?”

初伊說不出口,用被子蓋着臉說:“你知道的,不要跟我打幌子!”

“我怎麽就跟你打幌子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初伊毫不扭捏,幹脆地問,“我們跟別的夫妻不一樣,她們是戀愛了一段時間才結婚的,所以做那種事情也是順其自然的。領證的那天我說了我對你應該會産生那種感情的,但是感情的轉變是需要時間的,那種事情也是一定會做的,只是......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沒有經驗,還沒有心理準備,可不可以也慢慢來?”

既如此,楊隐舟也不逗她,正色道:“當然可以。只不過一一,我是個男人,以前我只當你是妹妹,從來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想法,但現在你成了我的妻子,以後還每天跟我躺在一張床上,我可不一定會忍得住。”

這初伊能理解,可曾經如此高冷禁欲的一個人,突然聽見他說這樣的話,難免感覺人設崩塌,不純潔了!!

她想了一想,咬牙道:“好吧,但你一定要一步步來。”

---

楊隐舟承諾她一步步來,還真是一步步來。

第一天晚上,他沒碰她,睡覺的時候兩人甚至都沒挨在一起;第二天晚上,初伊中途睡醒發現自己的手搭在了楊隐舟的腰上,他的手也搭在她的手背上,如此親密的姿勢讓初伊吃了一驚,睡得太沉,連到底是誰先主動的都不清楚。

第三天,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氛圍明顯沒那麽尴尬了。

早上刷牙時,初伊站在盥洗臺前傾身,嘴裏還含着泡沫,告訴楊隐舟:“水龍頭好像壞掉了。”

正換衣服的楊隐舟剛把上衣脫了,自然而然地走過來,一手撐在盥洗臺上,上半身極其親密地将她攏在身下,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教她怎麽去用這個水龍頭。

初伊半響才回過神來說:“哦,原來沒壞。”

刷完牙,去換衣服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她裏面什麽都沒穿,剛剛那個姿勢不是全看到了?

他明明可以直接伸手過來教她的,卻非要那樣。

一定是故意的!

第四天,初伊對他昨天早上的行為略有不滿,晚上刻意換了件保守款式的睡衣。

楊隐舟瞧見問:“怎麽,怕我不老實?”

初伊話裏有話道:“怕你控制不好進度。”

原本還沒啥欲望的男人聽聞她這句話,瞬間激起了逆反心理,伸手将她拽到了腿上坐着,挑眉問:“那你說,現在進度該到哪兒了?”

初伊被他圈在懷裏不得動彈,無名生出了一股燥熱,眸子轉了轉含糊道:“我怎麽知道。”

男人盯着她的嘴唇,暗示明顯道:“你知道的。”

初伊看出了他的意思,咬了咬唇,不知該回他什麽,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一個字,便聽見他問,“......想嗎?”

楊隐舟剛洗完澡,身上全是清爽幹淨的沐浴露的味道,說話時喉結滾動,帶着微微的性感。

初伊看得凝了神。

回過神來,發現楊隐舟已經低頭,離她的唇僅有兩厘米的距離,下一秒,沒見她拒絕直接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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