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詭案(六)
詭案(六)
市局審訊室。
方星華坐在審訊椅上, 雙手被铐在桌上,雙腳帶着腳鐐。他沉默地盯着一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放敲敲桌子, “方星華,你殺了杜娟, 又逃逸, 這是罪上加罪!”
方星華不吭聲,身子往椅子裏縮了縮。
“你為什麽要殺她?她是你的妻子, 就算有天大的仇怨,離婚就成了, 何必鬧到殺人的地步。”
方星華閉上眼睛,長長吸了口氣,“我沒想殺她, 真的。我還是喜歡她的, 雖然她總是罵我窩囊廢, 還罵我掙不了幾個錢, 我卻一直希望跟她生活下去。”
“可你還是殺了她。”
“我說了我沒想殺她,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甚至想不起我什麽時候拿的刀子,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杜娟已經倒在了地上, 肚子上紮着刀子。”想起當時的情景, 方星華顫抖了下。
“為什麽不報警?”
“我不知道, 我腦子裏有一個聲音說, 趕緊拔掉刀子, 把現場的指紋擦掉,逃離現場, 丢掉兇器。一直一直重複,我沒辦法,我害怕,除了按照它的意思辦,我想不起其他的。”
“若你當時報警,或許杜娟還有救。”
“我害怕,我沒有殺過人,我連雞都不敢殺。我就跟魔怔了似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現在也是,我根本什麽都想不起來。”方星華懊惱地拍着腦袋,像是要把記憶拍出來。
顧放盯着他的舉動,怕他太激動,不利于繼續審訊,便換了個角度問,“你每次值夜班都會跑回家?”
“也不是,有的時候值夜班實在無聊,也不會一直有活,我就會溜回家休息會。”
“你是怎麽做的?”
“宿舍裏有我換洗的衣服,我會拿一套過去,給稻草人穿上,擺出打瞌睡的樣子,反正保安也不會進去查。只要淩晨我趕回去,把積攢的工作做好就行。
其實值夜班的,打瞌睡或者臨時走開下,都很正常,夜裏那麽長,誰能保證一直在車間裏幹活。”
你說他老實吧,他能想到用稻草人假扮自己加班,說他善良吧,他卻殺了自己妻子。
顧放感嘆人性的複雜,又問:“你回家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像往常一樣,從廠子的東牆翻出去,東牆矮,又好種了一棵樹,很好出去。回去的路上,我專挑黑暗的地方走,避着人,到家後,準備眯一會兒,杜娟就起來了,她說餓了,吃個西紅柿。
我不知道我哪個舉動惹她不痛快,她又罵我,說我不好好工作,半夜還溜回來。幹了好幾年,還是個出渣工,每月那點工資除了吃喝,什麽都剩不下,房子什麽時候能買。還說新開了一個樓盤,房子好,戶型也不錯,我要是再掙不到錢,她就出去借,要是借不到,她就,她就……”
“她就怎麽樣?”
“我忘記了,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方星華拍着腦袋,表情痛苦,“她要幹嘛,她說了什麽,我怎麽不記得了。”
方星華的表情越來越痛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殺你,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控制不了自己。”
眼看着他的情緒要崩潰,顧放停止了審訊,将他帶了出去。
江勝宇盯着方星華的背影,道:“我看他就是為了逃脫罪責,裝的,明明殺了人,卻說不知道。”
“他的表情不像說謊。”
“你竟然相信他?!”江勝宇大為吃驚。
“他已經承認殺了杜娟,沒有必要在細節撒謊。”
這樣一說,好像也對。江勝宇摸着下巴道:“難道他被附身了?”
顧放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少看點歪門邪道的書。”他走出審訊室,晃晃悠悠去了法醫室。
……
祁家寶正在法醫室裏白話抓捕方星華的過程,講的那個險象環生,就跟他也去了似得。
安信很配合他,每到驚險的地方就會發出啊的一聲,當他故意停頓的時候,安信還會問一句然後呢,充分發揮了捧哏的角色。
沈星言微笑聽着,她聽爺爺提起過當年去村裏抓捕重犯的過程,都是偷着去偷着回,生怕被村民們圍住。村民們愚昧,很容易被蠱惑,在他們眼裏,法根本沒有家人重要,哪怕給定個窩藏罪,也不怕。
面對這樣的村民,不敢說過激的話,更不敢傷他們,生怕沖突擴大,一發不可收拾。
當聽到顧放竟然硬着頭皮跟村民對着幹,她還是很佩服顧放的。也許他已經算準了村民會躲,可這份膽氣不是什麽人都有的。
祁家寶還在白話,顧放悄沒聲息地站在他身後。
沈星言和安信瞧見都抿着嘴笑,祁家寶毫無所覺,正在發感慨以後顧放就是他的榜樣。顧放擡手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故意板着臉道:“工作做完了嗎?你是二支隊的還是法醫室的?”
“咱們二支隊跟法醫室不分家,你說是不是沈姐?”
沈星言只是笑,顧放扒拉祁家寶,“回去,淩旗帶了一堆資料回來,你去幫下忙,別人都走不開。”
祁家寶不滿,“你們辦案不帶我,把我扔給別人,哼,我什麽時候才能成長成你這樣的神探。”
“神探都是從小事做起,淩旗那邊的案子也不簡單。”
“真的嗎?”祁家寶頓時來了精神,“那我去,不過顧隊,下次再出現場你一定得帶我啊,我都多久沒有出過現場了,我連屍體長啥樣都忘了。”
“行了,快去吧,下次帶你去。”
得到顧放的承諾,祁家寶美滋滋地走了。
顧放提起椅子,掉了個個,騎着坐在了上面,雙手搭在椅背上,幽幽嘆了口氣。
沈星言樂,“你來我們這邊是來嘆氣的?”
“方星華承認殺了杜娟。”
“那挺好啊,案子破了。”
“可是細節他不記得,他說他不知道為什麽殺杜娟,也不記得怎麽拿的刀子,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杜鵑已經被殺了。”
“說不通啊,就算他短暫失憶,經過這麽長時間,也應該記起來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要是就這樣結案,我的心裏總覺得不舒服,跟有什麽事沒解決似得。”顧放身為隊長,偵破的案子無數。
他在不斷的破案的過程中有了自己的直覺和經驗,哪怕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能靠着直覺把握案子大致的偵破方向。
他覺得方星華的案子有問題,沈星言真就認真想起來。
爺爺的筆記裏沒有這起案子,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事情的發展朝着未知的方向發展,還是爺爺沒有聽說過這起案子。
她只能靠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做出判斷,“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人去富豪家裏偷金條,在逃跑的時候被抓住。
他大喊冤枉,聲成不知道什麽時候偷過金條,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偷,他甚至不知道有這位富豪。後來警方經過多方調查,才發現這個人定期要去見一位醫生,這位醫生精通催眠術。醫生利用催眠術控制這個人,讓他去偷竊。”
安信像聽天方夜譚,這怎麽可能,催眠能達到這種程度?
顧放卻聽得雙眼放光,“你是說方星華被催眠了?”
“我只是從你的描述中聯想到這個故事,破案不就是集思廣益嗎,萬一呢。”
“哈哈,我就知道來你這裏肯定有靈感,好了,我去确認,晚上可能要很晚回家,你記得遛球球。”
“我知道了。”沈星言朝他擺擺手,兩人熟悉的就跟認識多年的朋友似得。
安信的眼中出現一絲黯淡,顧放和沈星言每次談起案件,身上就會散發出萬丈光芒,那光芒讓人不敢靠近。他一直努力地追趕她的腳步,可他知道,無論怎麽追趕,他都不會趕上她。
突然肩膀上出現一只手,安信擡起頭,鮑武對着他笑,“想什麽呢?跟我出現場。”
安信的神情凝重,“又有命案?”
“剛接到報警,有一名兒童墜樓,在鑫星家園。”
沈星言的眉毛禁不住跳了下,“我也去。”
“只是墜樓案,不必三個人都去。”
“高墜的案子少,我想去看看。”
“也行,多積累點經驗。”
三個法醫,加上祁家寶和溫客,趕往鑫星家園。祁家寶聽到有案子,說什麽都要出現場,把查資料的活丢給了邱明。
鑫星家園是南阜市少有的高層建築,兒童從18樓墜下,躺在血泊裏,腦漿迸裂。一名少婦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旁邊站着一名男子,男子只是皺眉看着屍體,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在檢查了兒童的脈搏和心跳後,朝少婦搖了搖頭,少婦雙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醫生手忙腳亂的搶救,男子依然無動于衷地站着,好似雕塑一般。
圍觀的群衆都戚戚然,有人小聲嘀咕,“可憐,小小年紀就夭折了。”
有一名年紀大些的婦人道:“小南的爸爸和爺爺都重男輕女,她一死,小南的爸爸肯定要催着小南媽生兒子了。”
另一名年紀相當的婦人道:“當年小南媽懷小南的時候,小南爸爸到處托人給小南媽把脈,知道懷的是個女兒後,逼着小南媽喝轉子湯,一定要兒子。這下好了,遂了他的意了。”
“噓,你小聲點,讓他們聽見。”
“聽見怎麽了,小區裏誰不不知道。小南整天挨打,說是墜樓,誰知道是怎麽下來的。”
沈星言悶聲聽着,朝祁家寶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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