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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不可得罪和背叛的女巫大人....

中世紀瓦拉幾亞某個秋日的中午

在通往首府肯普隆格官道附近的一家平日客人不算很多的客棧裏，此刻卻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雖然年齡不一，穿着各異，可一眼望去，幾乎清一色的都是高大結實的男人。他們手裏各自拿着大大的酒杯一邊喝着酒，一邊情緒激動地争論着，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精起了作用，還是意見分歧太大，好幾個人看上去不但是面紅耳赤，臉上兇狠狠的神情預示着一場鬥毆就要開始。

“大家安靜！“此刻客棧的老板，也是此刻所有男人裏最魁梧，最高大，長滿圓圓絡腮胡子的布庫爾大喊了幾聲見不起效後，幹脆直接跳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都給我閉嘴，聽我說！”

布庫爾經營的這家客棧是”滅血隊“在肯普隆格的聯絡點，而他本人是瓦拉幾亞“滅血隊”的隊長。四十不到的布庫爾，平日裏行事作風謹慎穩當，很受當地人和隊員的敬重，聽到他發話了，議論紛紛的人群漸漸恢複了安靜，一起擡起頭，看向站在桌上的布庫爾。

“安德烈公爵就要來了，你們還在這裏吵吵嚷嚷，“左手叉着腰，布庫爾右手食指指向其中兩個已經揪住彼此衣領的男人憤怒地吼道，

“怎麽？打算內讧嗎？你們這樣不用安德烈親自動手，自己就等着提前去見上帝吧。“

”布庫爾，”維克多派來的信使，名叫帕維爾的個子不高，卻很精幹的男人走上前兩步沉聲道，

“這樣争論下去沒有用，幹脆你做個決定，時間等不及了。”

帕維爾送來的消息是，安德烈公爵明天一大早會到肯普隆格，維克多需要聚齊所有當地的“滅血隊”成員趕往肯普隆格必經的山林裏做好埋伏，維克多也會帶人趕來，勢必在樹林裏消滅安德烈。

被召集來的隊員發生争執的原因是，一部分人覺得要消滅安德烈這樣神秘又厲害的吸血鬼，必須做好周密的計劃，只靠一個晚上的準備，跑去無疑是自取滅亡。另一部分覺得既然消息可靠，能力非凡，經驗豐富，殺死過不少吸血鬼的維克多既然會親自趕來，就該乘這個大好的機會消滅這個人見人怕的惡魔。

布庫爾聽了帕爾維的話，低下頭沉吟了一會。他原本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可是這幾年刺殺安德烈的行動次次都失敗，各地每個參與行動的隊員據說都死的很凄慘。安德烈殘暴可怕的名聲已經遠遠超過了德古拉，普通民衆對他的畏懼已經到了甚至不敢提他名字的地步。布庫爾并不怪那些突然打退堂鼓的隊員，畢竟這些隊員裏不少人已經有了妻兒，不怕死的人很多，怕自己死了家人沒人照顧的卻也不少。

“我們是上帝的臣民，吸血鬼必須被消滅！”布庫爾終于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我知道一個晚上趕去那個林子做準備對付安德烈有些倉促，可我們別無選擇，絕不能讓這個大惡魔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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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庫爾說的沒錯，吸血鬼一個也不能留，尤其是安德烈。”

”對，殺了安德烈，我們和你一起幹。”支持的聲音此起彼伏，布庫爾擡眼望去，大多數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和未婚的青年。

“我也承認，話是沒錯。可是據傳聞，安德烈不但刀槍不入，甚至連陽光都不怕，而且除了在各國的宮廷裏他都有秘密的支持者外，他還得到了邪惡女巫芭芭拉的幫助。雖然維克多殺過不少的吸血鬼，可這些年他對安德烈的圍殺行動除了留下一批寡婦孤兒，還有什麽？這些寡婦兒童得到的那些可憐的撫恤金根本無法維持生活，還有，”一個中等身材，胖胖的男人喊了起來，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幾個年青男人就打斷了他的話。

“膽小鬼，既然不敢對付吸血鬼，當初為什麽加入隊伍？現在不如滾。”

“冒失鬼，想死還不容易？你沒家人，說的倒是輕巧。”

眼看着有分歧的兩幫人又要開戰，布庫爾使勁跺了跺腳大吼起來。

“都給我閉嘴！願意和我一起去的，馬上回去準備好各自的武器，然後到我這集合，黃昏前出發。不願意去的，“布庫爾本來想說你們回去後再考慮一下要不要留在”滅血隊，可轉念一想，如果明早的行動失敗，還有什麽可考慮的。

“不願意去的就直接退隊吧。”布庫爾說完話，跳下了桌子。

當清晨秋日的陽光透過紛紛凋零的枯葉照入林子時，布庫爾的人早已全副武裝地匍匐在地上，躲在樹後，埋伏停當，就等安德烈的到來了。

“帕維爾，你覺得我們的勝算有多少？”雖然臉上保持着慣常的鎮定，可心裏也是沒底的布庫爾對着身邊的帕維爾問道。

“我不知道。”帕維爾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布庫爾自嘲地笑了笑，他問這個問題也無非是給自己減壓。

“你們的人怎麽還沒有趕來？”布庫爾話音剛落，就聽見山林裏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及近，被分成弓箭和飛斧兩個隊的隊員立刻在布庫爾和帕維爾分別的指揮下，做出了随時動手的準備。

很快衆人看到了一批開道的馬隊，馬上的人都是一色的黑色盔甲，随後一輛在當地貴族中很少見到的金壁輝煌的馬車映入了衆人的眼簾。确信這就是安德烈馬車的布庫爾右手握成拳頭高高舉起，嘴裏大喊了一聲，“動手！”

立刻地上挖好的插好尖頭木樁子的陷阱被拉開，射手們紛紛射出了沾過聖水的箭頭或者銀制箭頭的弓箭，前面馬匹上的騎士打扮的人猝不及防，有的栽入馬下，掉入陷阱，有的雖然躲過了陷阱，卻被沖上來拿着斧頭的“滅血隊“成員砍倒。

望着一地的鮮血，布庫爾急忙大喊道，

“住手！”

吸血鬼被消滅後是會化為腐爛的黑土的。

看到停下了攻擊的隊員紛紛把目光都盯向了那輛馬車的布庫爾，順眼望去，就見一個披着紅色鬥篷的女子在馬車夫的攙扶下走出了馬車。

女人！布庫爾倒吸一口冷氣，這肯定不是安德烈公爵，維克多的消息居然失誤了，他們難道襲擊了某個貴族的家人？

”強盜？“拉下臉罩的紅衣女子柔弱好聽的聲音在山林裏回響起來。

布庫爾少年時随着父親去過很多地方，并不是個沒有見識的人，可是當他看到這個女子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紅衣女人卷曲的黑色長發下有一張讓男人神魂颠倒的臉，她胸前水嫩的肌膚在紅色的鬥篷下看上去如同白雪一樣白，而裹的緊緊的腰身一個男人粗大的手就可以握住....

原本還很警惕的隊員們在這樣的美人的注視下，徹底放下了手裏的武器，有的年紀很輕的隊員臉上的表情就像要随時流下口水一樣。

布庫爾努力克制住自己也有些澎湃的心情剛想說，“小姐，我們不是強盜，我們是滅血隊”，就聽到身邊的帕維爾發出了一聲大叫，

“快動手，她是女巫芭芭拉。”

聽到帕維爾的叫聲，立刻清醒過來的布庫爾想舉起手裏的武器時，就發現四周山林裏的樹木上的樹枝突然擁有了生命一樣，伸展開來，很快，包括他，帕維爾在內的其他成員被纏繞在了樹幹上。

“你這吸血鬼的走狗。”知道行動失敗的布庫爾對着朝他走來的芭芭拉大罵道，他希望死在這個女巫的手裏，也比落在吸血鬼的口中當食物好。

不理睬布庫爾，芭芭拉走到帕維爾的身邊露出一個妩媚的笑容，

”老相識，原來你躲到這裏當了滅血隊的成員，”

看着纏繞着帕維爾身體的樹枝開始從根部燃燒起來向上緩緩的蔓延到帕維爾的身上，

“你當年帶人用大火燒死了我很多姐妹，我想你一定很喜歡火的滋味，“芭芭拉的臉上依然帶着笑容，聲音也依然動聽，可是聽到她說話的每個人，身上都不由地冒起了層層的冷汗。 “可惜我不喜歡大火，不過，相信我，我會讓這火慢慢，慢慢地燒三天三夜，那時候我再考慮要不要讓你死。

聽着帕維爾嘴裏發出的□□聲，布庫爾的眼睛驚恐地張大了。他忽然覺得，吸血鬼并不可怕，至少他們只是殘忍地喝血，而不是這麽慢慢折磨人致死。

當布庫爾看到笑盈盈的女巫芭芭拉突然轉身向他走來時，布庫爾的呼吸幾乎停止。正在猜測着這個女巫要怎麽對付他時，就看到一輛同樣金碧輝煌的馬車出現在了眼前。

“芭芭拉，你又擋我的道了。”

馬車裏傳出一個富有磁性動聽的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公爵大人，你也不謝謝我？我不但派人去堵住了維克多來的道路，還幫你困住了這裏滅血隊的人，為了你，我可折了不少騎士。“

”我好像沒讓你幫我。”公爵的語氣顯然不領情。

“你真是沒良心。”晃動着圓圓的臀部，芭芭拉徑直走到馬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些人夠不夠給你當早餐？”盯着公爵迷人的藍色眼睛，芭芭拉伸出了手摸了摸對方冰冷的臉。讓她感到高興的是，這次公爵并沒有推開她的手。

“我的早餐現在也要由你來準備了？以後人生還有什麽樂趣。”突然公爵的手掐住了芭芭拉的脖子，

“我喜歡自己動手，你明白了嘛？”

摸了摸差點被公爵擰斷的脖子，芭芭拉咳嗽了兩聲，聽話地說。

“我明白了。”

兩個人在馬車裏的對話很清楚地傳到布庫爾的耳朵裏，他很好奇，這個只在一剎那就可以制服他們所有人的女巫居然這麽順從，知道自己沒有活路的布庫爾更想看看這個從沒見過的安德烈公爵到底是什麽樣子時，就聽馬車裏的人又說話了。而這些話讓布庫爾确信自己是永遠也見不到這個可怕的公爵了。

“米歇爾，他們歸你了。”

“身上有火的人歸我。”芭芭拉喊道，“米歇爾，你別動他，我可要讓他活着燒夠三天三夜的。”

“芭芭拉，是不是真的沒有人可以得罪你？“公爵臉上露出一個懶洋洋地微笑。

“你可以得罪我。”芭芭拉的笑容很甜蜜。

“這麽好，我可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你知道我喜歡你，”芭芭拉一點不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可以忍受你得罪我。”

“可惜除了血，我對女人男人，包括女巫都沒興趣。“

“我不在乎，“芭芭拉笑了笑道，”反正除了米歇爾，我是和你走的最近的人。你一輩子不喜歡人，不，女人，我就一輩子不會和你做對。”

“我好奇，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有喜歡的女人呢？”

“那在我眼裏就不是得罪，而是背叛，”芭芭拉收起了笑容，

“我會讓你非常非常後悔你的決定的！”

【作者有話說】

瓦拉幾亞屬于現在的羅馬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