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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在說什麽?”秦豔柔語氣裏的激動和憤怒驟然弱了下去,“什麽白家?”

餘思念冷笑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答應爸要勸我嫁給姓白那個人渣吧?”

秦豔柔的氣焰頓時熄了,雖然語氣依舊盡力維持着冷靜,但還是有一點明顯的慌張:“什麽白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心裏清楚。”餘思念冷聲道,“伥鬼。”

又是“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像把小錘子一樣敲在了餘思量的神經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門又拉開了一點,透過縫隙往門外看,就看見雷光将兩道影子從走廊那一頭拉得長長的,映在了他門口。

那兩道影子随着雷光的出現又消失,等再次亮起時,出現了第三道影子。

“大晚上在這裏吵什麽?”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不睡覺?”

“哥。”見是餘思源,餘思念聲音平靜了一點,“抱歉,吵到你了?”

餘思源搖了搖頭:“小量還在睡。”

餘思念皺了一下眉,沒說話了。

餘思源繼續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本來下午就該到了,結果又延誤了,剛剛才落地,我都約好人吃飯了。”餘思念抱怨道,“早知道就訂昨天的飛機了。”

餘思源嘆了口氣:“已經給你談下來了,明天你自己再去一次,問題應該不大。”

餘思念面上一喜,笑着挽住了餘思源:“還是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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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思源抽回手:“回去睡吧。”

餘思念“嗯”了一聲,正要走開,就被秦豔柔拉住了:“你要去哪?你今天不說明白哪都不準去!”

“媽,已經很晚了。”餘思源捉住秦豔柔的手腕,“思念坐了一天的飛機,已經很累了,有什麽話,你跟我說。”

“說什麽?”秦豔柔目光轉向餘思源,“你爸成天在外面玩你不說他!跟我說什麽?!”

餘思源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沉沉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生生将秦豔柔後面要說的話卡了回去。

她敢跟女兒大喊大叫,也敢跟丈夫胡攪蠻纏,卻唯獨怕這個大兒子。

幾秒鐘後,她捂着臉哭了起來:“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你下來,你不幫我就算了,還幫着你爸欺負我,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餘思源沒有搭理他,只是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說完也不再理秦豔柔發什麽瘋,直接回了房間。

餘思量聽見萬向輪和腳步聲一起從門前經過,沒有動,就那樣抱着腿在門口坐到天亮。

“難怪你第二天病了。”餘思念好笑道,“你直接叫我們不就是了。”

“不想出來。”餘思量垂着眼,“不知道怎麽面對你們。”

餘思念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當時那個情況,如果餘思量出來,的确有點尴尬。

餘思量繼續說道:“在那之前我的确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忽然退圈,你出道第一部 電影就是別人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而且紅了之後熱度也沒随着事件消失,你退圈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部電影在參獎,拿最佳女主的呼聲很高,你用幾年的時間就拿到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拿不到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你很喜歡這份工作。”他說着頓了一下,垂下眼,“直到那天晚上。”

餘思念笑了笑:“我退圈那年,我一個朋友訂婚了。”她垂下眼,看着盤子裏的東西,無奈地笑了一聲,“她才十五歲,有喜歡的人,還跟我說要去告白,我幫她出謀劃策,做了很多準備,她說如果成功了就請我吃飯……結果那頓飯是在她訂婚宴上吃的,她未婚夫比她大了五歲,兩個人之前面都沒見過,卻說好等她二十歲就去把證領了,我當時覺得她很慘。”

餘思量微微皺起眉,這種事其實挺常見的,但餘思念那麽說,卻讓人覺得很難受,更重要的是……

“但是我跟她也沒什麽區別。”餘思念垂下眼,提起這件事,她神色還是有些難過,“那天婚宴上,有個男的來找我,動手動腳的,說話也很難聽,我本來想打他,但是他說……他是我未婚夫,本來我還覺得他癡心妄想,家裏根本沒必要推我出去聯姻,但他說家裏已經在談了。”

餘思量皺起眉:“所以是真的?”

餘思念點頭:“我回家後本來想去問媽,正好聽見他跟爸在說這件事,爸讓她好好跟我說,媽一開始也是猶豫的,那個男的之前因為強\奸差點坐牢,只是他家裏花錢擺平了,沒留案底,不過圈子裏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爸說……餘家的女兒,嫁過去也不會被人欺負,怕什麽。”

餘思量心裏一涼。

有家族做後盾,不怕被人欺負,這句話明明該是很感人的,但說這句話的人卻是為了把她嫁給一個人渣。

“最讓我寒心的是媽同意了,我一直以為她很疼我,結果她只是跟爸說……只要不影響我的工作就好。”餘思念輕聲道,“那時候我才明白,對媽來說,我只是一個替她完成夢想的工具,對她來說我結不結婚、跟誰結婚根本無所謂,只要不影響事業就行……不,她可能巴不得我跟那個人渣結婚,這樣就更像她了,只是我不會退圈,會繼續活動。至于爸……我早看明白他了,對他來說,錢是賺不完的。”

餘思量抿着唇沒有說話。

他知道他姐可能會被嫁給一個很差的人,但第一次聽她說這些,卻還是覺得遍體生涼。

“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特別崩潰,我恨爸,恨媽,恨大哥,也恨你。”餘思念說着,擡眼看向餘思量,“我當時想,你跟大哥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麽偏偏是我。”

餘思量下意識看向餘思源,但他低着頭面無表情地在剝螃蟹,顯得他有點一驚一乍的樣子,于是他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餘思念。

餘思念好笑地把剝好的蝦放到他面前,說:“只是當時的想法罷了,我那會恨到想跟全世界同歸于盡。”

從小依靠的港灣在一夜之間變成關禁自己的魔窟,最親的人變成磨刀砍向她的劊子手,這種痛苦像是剜心割肉,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不想活了。

她想反抗,可那時她只有十五歲,很多事甚至要經過監護人的簽名才能完成。就算她很紅,借着那點名氣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但她家裏人只要出來道個歉說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然後等熱度過去,大部分人忘了她的事,她依然會變成一件商品。

她能想到的只有用自己的命去鬧,去逼她媽妥協。

但在去找她媽的時候,她哥攔住了她。

她哥跟她說,不用嫁,繼續去做你想做的事,五年後我會幫你推掉這樁婚事。

其實她哥也就大了她三歲,剛成年沒多久,剛跟着他爸開始接觸公司的事務,在外人看來就是個什麽不懂的小孩。

但她哥那時的眼神認真又堅定,讓她相信了他的确能在家族裏拿到話語權,能讓她脫離爸媽的掌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那之前,她一直覺得她哥跟她爸、跟餘家那些老不死一樣,冷血,難親近,心裏只有利益和算計。

但是她哥跟她說去做喜歡的事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哥不冷血,他只是選擇了做個餘家人。

但最像餘家人的人,最不像餘家人。

“其實只要有哥在,我繼續留在圈子裏也行,反正他在爺爺那說話比爸可有用。”餘思念說着,把另外幾只剝好的蝦放到餘思源面前,“我可以一輩子靠着哥庇護,但我不想那麽做,只有真正成為餘家的人,我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餘思量啞然:“其實也不一定非要……非要那麽做。”

“我知道,但那時候我年紀還小,能想到的太有限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走跟哥一樣的路。”餘思念摘下手套,笑着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現在這樣不是很好,爸已經不敢管我的事,也不會管你的事。”

餘思量默了。

他媽總是罵他哥跟他姐冷血,說他們跟他爸一樣,是徹頭徹尾的餘家人,但其實她自己比他們兩個都要更像。

“謝謝。”餘思量道。

餘思念搖頭:“我們可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自己,你只是順便的。”

餘思量抿了一下唇:“但你們的确一直在幫我。”

“因為你很可愛。”餘思念笑道,“媽剛懷你那會,我其實挺煩的,尤其爸那時帶了個‘弟弟’回來,吵得要死,我很讨厭他,一想到還要多一個就很煩。”

餘思量想了想那個“哥哥”,有點理解餘思念了。

“不過你小時候很安靜。”餘思念懷念道,“還怕生,每次去宴會,媽不想帶你,就把你丢給我,你也不煩人,就跟着我屁股後面,跟只小狗一樣,可愛死了。”

餘思量聞言耳根有點熱:“什麽小狗,你這是罵我呢。”

“肯定不止我這麽想。”餘思念說着看了餘思源一眼,“是吧?”

餘思源只是“嗯”了一聲。

“唉,哥真沒意思,也虧嫂子能忍你。”餘思念撇撇嘴,“難得跟小量一起吃頓飯,你就不能熱情一點。”

餘思量:“……”

他完全想像不出他哥熱情的樣子是什麽樣的。

“哥怎麽高興怎麽來就好。”餘思量吃完最後一只蝦,碗裏就又被放了幾只蝦,他愣了一下,循着那只手看過去,目光落到薄子衡身上,“你自己吃。”

“吃了。”薄子衡又剝了一只蝦自己吃了,看上去自在得很。

餘思量忍不住感嘆道:“你真是一點沒有局外人的自覺。”

“我本來就不是。”薄子衡道,“你是我老婆,他們就是我哥跟我姐。”

餘思念聞言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你運氣好在教堂就直接把人拐走了,你怎麽可能跟他去領證。”

薄子衡一臉謙虛:“就是出手快了一點點而已。”

餘思念:“……”

“早知道我也過去了。”餘思念低着頭,小聲道,“小量結婚都沒邀請我。”

餘思量抿着唇,有些尴尬地道歉:“我那時候就想瞞着周嚴,沒有故意不告訴你們的意思。”

“但你的确沒邀請我們。”餘思念哀怨道,“其實比起薄子衡,其實我跟哥更看好周嚴的。”

餘思量不解:“為什麽?”

跟薄子衡比起來,周嚴不管哪方面都被爆成渣了。

“因為家世背景。”餘思念道,“雖然薄家很和諧,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還是比較希望你跟家庭背景比較簡單的人在一起,一來不容易搞出我們家那麽多事,二來……”

“更好拿捏。”餘思源忽然出聲,加入了兩人的對話。

餘思量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無奈地笑了笑。

的确,如果當初他跟周嚴真的結婚了,他肯定會告訴周嚴他家的情況,以周家那德性,絕對會把他當皇帝供着,今天的事也的确證實了這一點,要是婚後他在那邊受了什麽委屈,他哥跟他姐要收拾周家也就是幾句話的事。

但這個對象如果換成薄子衡,這件事難度就大很多,不是不能給他找麻煩,只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薄家也很簡單。”餘思量道,“是我最羨慕那種家庭。”

對面兩人聞言便不說話了。

餘思量最羨慕什麽家庭,他們兩個是最清楚的。

“所以這不是沒說你。”餘思念笑道,“你跟他在一起之後開朗很多,我們也覺得挺好的,以後有什麽不開心随時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幫你。”

餘思量眼眶一熱,很輕地點了點頭。

“還有,原來那套房子,也別回去了。”餘思念道,“太空了,你住着應該也不自在吧?”

餘思量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薄子衡,有點懷疑他姐這麽說是他授意的。

薄子衡無辜地搖頭:“我沒說過什麽。”

餘思量便拒絕了:“那套房子還是你們送給我的。”

餘思念聞言有點無奈:“我們送你那套房子是因為大一點住起來會比較舒服,早知道你不喜歡就不買了。”

“沒有不喜歡。”餘思量道。

餘思念好笑道:“你從來就沒有不喜歡的東西,只是更喜歡薄子衡那套罷了,是不是?”她說着,在随身的包裏翻了一下,拿出一把鑰匙來放到餘思量面前,“本來準備送你當你和周嚴的結婚禮物的,剛好在你們那個小區,我跟哥也買了一套,連着的,裏面還有兩輛車,都是給你的。”

餘思量沒有接,他道:“我現在住得挺好的。”

“房子不嫌多。”餘思念拉過他的手,強行把鑰匙塞進他手裏,“要是跟他吵架,就去那住,別回原來的房子了。”

餘思量“嗯”了一聲,沒再拒絕,但也沒有要搬的心思。

他當年考到宜城後,他哥就送了他原本住的那套房子給他,他一住就住到現在,雖然在那裏面大多是跟他媽相處的窒息回憶,但這麽多年,也住出點感情了,他不是很想搬。

餘思念無奈:“哥說得對,你真是一點都不像餘家人。”

餘思量低下頭:“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給你的,怎麽安排是你的自由。”餘思源道,“小量,去做你喜歡的事就好。”

餘思量眼眶瞬間就紅了:“謝謝哥。”

之後三人便沒再說以前的事,既然餘思量已經明白了他們的關心,便不用去挖彼此的傷口來剖析心意了。

餘思念第二天還要趕飛機,吃完飯就先回酒店了,餘思源送她回去,餘思量不想回家,也不想再留在店裏,便拉着薄子衡去了附近的小公園。

這會時間還算早,小公園人挺多的,有老人家來散步,有帶小孩出來玩的,還有小情侶談戀愛,充滿了生活氣息。

餘思量買了根棉花糖,然後跟薄子衡一起站在一邊看人套圈。

薄子衡看他看得眼睛都不轉,便問道:“想要什麽,我給你套一個?”

餘思量搖頭,舔了一口手上的棉花糖,說:“我媽不喜歡我玩這些,說浪費時間,小時候我看人玩還挺羨慕的。”

薄子衡有點無奈:“見過羨慕別人能去游戲廳的,沒見過羨慕這個的。”

“我是羨慕這種氣氛。”餘思量道,“熱熱鬧鬧的,不像我家,明明人很多,但是死氣沉沉的,我有時候坐在房間裏讀書,會忽然覺得害怕。”

“怕什麽?”

“不知道,怕鬼,或者怕人。”餘思量垂下眼,想了想,“也可能怕我媽忽然闖進來,怕她生氣,怕她跟我爸吵架,什麽都怕。”

薄子衡道:“本來家應該是最讓你有安全感的地方才對。”

餘思量聞言搖了搖頭:“恐怖片裏的主角一害怕就會躲進被窩裏,這是我最不能共情的事,我在家的時候連被窩都不屬于自己。”

薄子衡道:“你可以鎖門。”

“我媽有鑰匙。”餘思量道,“我現在那套房子的房間門鎖是換過的,我本來換了鎖想攔我媽,結果她直接找人把我鎖撬了,又換了一個,現在那個鎖連我都沒有鑰匙。”

薄子衡默了。

他知道餘思量他媽離譜,但沒想到能離譜成這樣。

撬兒子房門的鎖?怎麽想出來的?

“你那是什麽表情。”餘思量好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都習慣了。”

然而餘思量并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讓人心疼,到底是得經歷過多少次才能說出習慣了這種話?

薄子衡伸手攬住餘思量的肩膀,說:“以後在家你想鎖門就鎖門,把我鎖在外面讓我睡車庫都行。”

“神經。”餘思量笑着拍開他的手,“她現在也管不到我了,無所謂。”

薄子衡點頭:“她現在好像是管得不嚴了。”

餘思量沒有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給他看自己的手機設置。

拒接所有陌生號碼,至于黑名單裏躺着的是誰大概也不用猜了。

餘思量等他看完,又點開聊天軟件,切了小號給他看。

整個列表只有他媽一個人,在餘思量沒看的時候已經發了上百條信息了。

薄子衡啞然:“她不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餘思量又吃了一口棉花糖,無所謂道,“她愛面子,大部分時候不會在別人那發瘋,所以不想理她的時候我就拉黑她,她找不到我,實在想罵我就只能發我微信,有工作就找琳姐,真的受不了才當面來罵我。”

薄子衡嘆了口氣。

“老是嘆氣好運會跑哦。”餘思量說着把手裏的棉花糖遞過去,“太甜了,不想吃。”

薄子衡無奈地接過棉花糖,把剩下的解決了,扔掉簽子,拉着他去套圈。

但看着挺萬能的薄總也有不擅長的事,嘴上說着要套個最遠的玩具給餘思量,實際上圈套了一把又一把,最後還是餘思量看不下去自己套回來的。

“是因為我太高了。”薄子衡辯解道,“距離比較遠,不好套。”

餘思量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是,讓雪橇來肯定套得比你快,它那麽矮。”

薄子衡:?

看他一臉吃癟,餘思量才笑起來,拉着他到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打開了那個玩具,是輛小汽車。

餘思量拿出來看了一眼,發現車身上有個按鈕,便按了一下,小汽車立刻發出“biubiu”的聲音,一邊閃爍一邊唱起歌來。

又吵又晃眼。

他連忙又按了一下那個按鈕,但那聲音一點沒有要停的意思,還是嗚哩哇啦地響,響得附近的人都看過來,尴尬得餘思量臉都紅了,只能把車抱在懷裏盡量捂住聲音跟燈光。

薄子衡看被他這動作可愛了一下,剛想笑,就收到了來自餘思量的死亡視線,于是立刻斂了剛冒出來的笑意,伸手幫他捂了一下。

過了一會,車終于不響了,餘思量立刻把它塞回盒子裏甩到薄子衡懷裏:“不準再讓我看見它!”

薄子衡無辜地“噢”了一聲,抱着盒子跑了。

餘思量也不知道薄子衡跑哪去了,等人再回來的時候,盒子已經不見了,他疑惑道:“東西呢?你不會扔了吧?”

“沒有,回去跟老板換成別的了。”薄子衡說着把他換的東西遞給餘思量看,“大的不好帶,就換了小的。”

餘思量看着那一串鑰匙扣陷入沉默,幾秒後才無語道:“你準備在這邊擺攤嗎?換這麽多個幹嘛?”

“也不多,就十來個。”薄子衡道,“我跟老板說換價格差不多的,他就給了我這些,其實我覺得可能還虧了。”

“你套圈的錢都可以買三個玩具了,現在才跟我說虧。”餘思量好笑道,“這個太小了,雪橇容易誤吞不能給他玩,我們也沒那麽多鑰匙挂,你拿回來準備挂哪裏?”

薄子衡想了想,說:“那就送人吧。”

餘思量聞言有點無奈,但也的确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兩人找了個人多的地方,餘思量不好意思去跟路人搭話,但薄子衡可沒這個問題,看見帶着小孩的大人就過去送。

有些大人比較警惕,問他為什麽要送小孩子玩具,他就說自己是出來做宣傳的,然後拿出手機找出餘思量之前上映過的戲出來賣安利,大人一聽是有目的的,便安心讓小孩子收下東西走了。

餘思量簡直要被他這鬼才反應震驚了,正要過去跟他說話,就有兩個女孩子朝他走了過去。

兩個人看表情大概是來搭讪的,但她們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問薄子衡:“我們也能要一個挂件嗎?”

薄子衡聞言露出一個有些疏離的笑容:“不好意思,這個只能給年紀比較大的人跟小孩子。”

其中一個姑娘聞言有些不解:“為什麽?看劇的肯定都是年輕人比較多啊。”

薄子衡笑着指了指餘思量的方向:“怕我老婆誤會。”

兩個女孩都愣了一下,其中一個臉上直接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說:“果然帥哥都有對象了。”

餘思量無奈地走過去,說:“剩下沒多少了,都給她們吧。”

薄子衡“噢”了一聲,在剩下的四個鑰匙扣中挑了一個出來,剩下的遞給兩個女孩,說:“我老婆同意了,送二贈一。”

兩個女孩被逗笑了,其中一個一人說道:“怎麽就給我們三個,你老婆不是說都給我們嗎?”

“那不行的。”薄子衡攤開手掌,給她們看自己留下的狗狗鑰匙扣,“這是最可愛的,要給我老婆。”

兩個女孩又被逗笑了,雖然沒要到微信,但得到了可愛的鑰匙扣,還吃到一份甜甜的狗糧,也還可以。

其中一人想了想,從包裏拿了一塊巧克力出來,遞給薄子衡:“給你吧,拿去哄老婆。”

薄子衡笑着道了謝,拿着巧克力回到餘思量身,說:“老婆快看,是巧克力!”

語氣誇張得有點好笑。

餘思量瞪了他一眼,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折了一半給他:“我的鑰匙扣呢?”

薄子衡張嘴把巧克力咬進嘴裏,将鑰匙扣給了他。

餘思量拿過來,扣到了餘思念剛剛給他的鑰匙上。

東西都送出去了,餘思量又跟薄子衡在公園裏走了一會兒,走得有些累了,便提出要回去。

車還停在剛剛吃飯的地方,但餘思量有點不想走了,坐在公園入口不遠的長凳上反思自己為什麽要走路過來,他是有什麽毛病嗎?

薄子衡無奈,在他面前蹲下來,說:“我背你過去吧。”

餘思量覺得自己該拒絕的,這麽一小段路實在沒必要,但對着薄子衡寬闊的肩背,他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最後在薄子衡的催促下還是爬了上去。

“薄子衡。”餘思量趴在薄子衡背上,小聲叫他。

“嗯?”

餘思量道:“我的少爺毛病都要被你慣出來了。”

薄子衡聞言低低笑了一聲:“沒關系,我很樂意慣着你,小少爺。”

他說完,輪到餘思量笑了:“你這樣背着我說這句話一點也不蘇,有點像管家,還是年紀很大那種。”

薄子衡默了:”管家可以,老管家就算了。”

于是餘思量又趴在他背上悶悶地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薄子衡便也跟着笑,餘思量開心,他就開心。

背着人回到停車的地方,餘思量從薄子衡背上跳下來,正要打開車門,就看見周嚴朝這邊走了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

“小量。”周嚴叫了他一聲。

“有事?”餘思量在周嚴開口之前,先截斷了他的妄想,“如果你是想請我幫周家,那就不用開口了,你從婚禮上逃走的那一刻起,你們就不可能再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了,不對周家落井下石已經是我能做到最寬容的事情了。”

周嚴的聞言有些窘迫,他的确是來求餘思量的,他爸媽都覺得餘思量對他肯定還有感情,畢竟兩人在一起那麽多年,餘思量之前對他表現得也很深情,覺得只要他說說好話餘思量一定能回心轉意。

但他之前也不是沒有試着挽回過,餘思量的态度卻一直都很堅決,他很清楚,他跟餘思量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

所以他一開始是不想來的,但他爸把公司的經營情況跟他說了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得選,就算知道沒有機會,他還是得來碰碰運氣。

“你怎麽陰魂不散。”薄子衡看到周嚴,忍不住“啧”了一聲。

周嚴這個前未婚夫的身份就讓他很不爽了,但更讓他不爽的是周嚴的逃婚,他老婆那麽好,這家夥居然抛棄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斤兩。結果餘思量跑了,他又裝出一副餘情未了的深情樣子跑來煩他,跟個冤魂似的趕都趕不走。

餘思量看他那副警惕又嫌棄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伸手拍了拍薄子衡的心口以示安撫,随即看向周嚴:“你如果還有什麽話,就趁今天都說了吧,這是我最後一次停下來見你了,如果以後再碰見你,我會當做不認識你,如果你纏着我……算了,你也纏不了我。”

周嚴聞言沉默了,餘思量作為明星,行程的保密程度是很高的,真的想靠這個去堵他難度有些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去他家找他,雖然他之前住的小區安保等級很嚴格,但他自己也在那買了套房,要進去并不成問題。

然而餘思量已經搬家了。

他現在住的地方,安保比起之前那個小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上次如果不是找朋友的幫忙他連門都進不去。

最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敢再去纏着他。

他現在不是那個沒什麽家世背景的小明星了,他是餘家的少爺,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周嚴對着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說餘思量對他的好,說他對餘思量的好,這些在以前一條一條列出來都很感人,但在知道他是誰之後,這些感人就變成了過家家,對餘思量而言,無論是給他花的那些錢還是他花的那些錢,都只是零花錢罷了。

這樣想着,他的目光卻瞥見了餘思量手上的鑰匙扣,看着像是塑料的,被旁邊的車鑰匙對比得有些廉價。

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忍不住又盯着看了幾眼,想再确認清楚。

餘思量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幹脆将鑰匙拎了起來,說:“子衡送我的。”

周嚴這才看清楚,那個鑰匙扣的确很劣質,狗脖子上的蝴蝶結領巾都印歪了,看上去就是路邊攤随便能買到的東西。

他下意識問道:“送你車?”

餘思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當然是鑰匙扣了。”

周嚴表情一僵。

他想問餘思量怎麽會用這種東西,甚至想譏諷薄子衡一句,但此時卻感覺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到自己曾經跟餘思量說物質不重要,感情才重要,那時候他到底存了多少高高在上的心思?現在他跟餘思量處境對調,他反而變得那麽在意,甚至想着踩薄子衡一腳來襯一下自己以前給餘思量花過的錢和心思。

但他想到薄子衡那套房子,想到當初那個隐隐約約的猜測,又不敢将這種卑劣的心思說出口,最後只是沉默地盯着那只塑料的狗沒有說話。

他跟那只狗又有什麽區別呢?

餘思量見他沉默,也懶得去猜他的心思,便說道:“沒什麽想說的我就走了。”

他說完,便推了一下身旁的薄子衡:“去開車。”

薄子衡沒動,拉開車門把人塞進車裏才轉到駕駛座去,一坐下立刻就催着餘思量扣好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溜掉,是真的一秒也不願意呆。

餘思量被他這小氣舉動可愛到了,笑道:“以後我不會再跟他有來往了,話都不會再說,放心吧。”

“我才不信。”薄子衡酸溜溜道,“每次看見他,你都會停下。”

餘思量無奈:“那你想我怎麽做?”

薄子衡聞言皺起眉想了一下。

他不介意餘思量的感情史,但超級超級介意餘思量心裏有前男友的影子,可要怎麽抹去這個影子,他又不知道,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一種藥可以把人特定的記憶單獨抹掉。

“算了。”薄子衡洩氣道,“我也不是不想相信,就是吃醋,他憑什麽啊。”

“薄子衡,你現在也太可愛了。”餘思量笑道,“既然你想不出來,我幫你想吧。”

薄子衡:?

以前餘思量這麽說都是要怼他了,但他這次好像沒說錯什麽吧?

薄子衡遲疑:“想什麽?”

“解決辦法。”餘思量命令道,“下一個路口左轉。”

薄子衡頓時警惕起來:“民政局早就關門了,你不能跟我離婚。”

餘思量:?

“想什麽呢?”餘思量好笑道,“去我之前住的房子那。”

薄子衡雖然沒明白他要幹什麽,但還是打了方向盤朝那邊轉過去。

到了小區,餘思量先去超市問老板要了兩個大的編織袋才上樓,一進門就把袋子往薄子衡懷裏一塞,說:“拉好。”

薄子衡:?

他懵逼地拉開口袋,就見餘思量打開門邊的櫃子拿了兩雙拖鞋往袋子裏扔,緊接着是鞋櫃上的擺件和盆栽,然後是放在旁邊的雨傘。

速度又快又粗暴,看着像是毫無章法的發洩,但仔細看又好像是有選擇性地在扔。

薄子衡站了兩分鐘,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你在扔周嚴送你的東西?”

“準确地說,是跟周嚴有關的東西。”餘思量抱着幾個抱枕走到薄子衡面前,把抱枕往袋子裏一塞,“看不見,就想不起來。”

薄子衡聞言,唇角忍不住一點點往上翹,看着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出息。”餘思量好笑地拉着他走到一間客房前,“以前周嚴在我這過夜都是睡這間房,我也不讓別人睡,勉強算是他的房間吧,現在給你個機會,裏面的東西你去扔,想扔什麽扔什麽,要是扔不幹淨下次被我看見就不準吃醋了。”

他說完,就見薄子衡放下手中的編織袋,便伸手幫他開了門,說:“進……”

話還沒說完,就被薄子衡抱了起來。

雙腳忽然離地,餘思量吓了一跳:“你又找罵?”

薄子衡笑道:“思量,我愛死你了!”

餘思量一愣,随即眉眼也染上了笑,很強“嗯”了一聲。

他也想薄子衡開心,也想薄子衡安心。

就像他從薄子衡那得到的一樣,他也想讓薄子衡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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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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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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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