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運動會

運動會

早上第一場是年級段4×100接力賽預賽，整個操場都空了出來，專門用來比賽。一個班級一個班級的圍在一起在商量誰來第一棒誰來最後一棒。

突然一聲女孩尖叫，看過去是足球砸中了低年級段的女生。然後一個男生跑了過來說：“不好意思啊，你們班的林玉瓊怎麽沒來啊？在家生孩子啊？”

然後拿撿了足球一幫男生哈哈哈的跑開了。

“有毛病吧這是！”有個女孩罵了句。

“玉瓊不知道怎麽樣了，自己那樣子奶奶還去世了。”

“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

“那天我聽到戴老師和校長吵架，吵的可兇了，戴老師回辦公室的時候都哭了。”

“校長好像為了學校的名聲想讓玉瓊退學，現在退學以後怎麽辦？我們這個年紀又沒辦法找工作，現在沒滿歲18工廠都不收。”

“戴老師說書一定要讀下去的，玉瓊的事她會想辦法，戴老師是真的好，真的沒有遇到過這麽好的老師。”

八卦還沒有聽完，一年級段的女生組要開始比賽了，各自站好自己接棒的位置，蔣佩芸她們也走到操場裏面把跑道讓了出來，在一邊做着熱身。

遠處又一聲驚呼，喊着小心。

蔣佩芸回頭看到那個足球又往這邊飛過來，眼見着就要砸到她前面跑道上的女生。

蔣佩芸一個後旋踢把球往地上狠狠一踢，球在地上短暫停留狠狠的在草皮上原地轉了幾圈，蹦了幾下溜到她腳邊。

“呯！”一聲槍響，跑道上的人都動了起來，比賽正式開始。那個男生又跑了過來，遠處有人喊着加油，也有人往這邊看，幾個維持秩序的老師也往這邊看了幾眼，叫那些男生不要在操場上踢球。沒砸到人也就沒有再關注了。

“呦，我們佩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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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就被蔣佩芸揪住了頭發往下拉，男生歪着腦袋說：“你幹什麽，你打人啊！”

蔣佩芸揪着頭發沒有放開，說：“你故意的吧。”

操場早就清空了，在這邊踢球要麽是沒腦子要麽就是故意的，連續兩次那明顯就是故意的了。

幾個和他一起踢球的男孩子不敢過來，畢竟這邊都是高年級的人，蔣佩芸身後站了七八個女生和幾個男生，氣勢上就在了，更何況這個山大王一個能打好幾個，誰敢去？

男生被扯的也有點上火，拽着拳頭要去揍她，蔣佩芸揪着他頭皮，一推再一拉，男生步伐一亂蔣佩芸就直接繞後，給他膝蓋窩一腳，男生單膝跪地，再使勁一扯他頭發，膝蓋頂着男生的背，他就成了單膝跪地昂起腦袋和她對視。

“還打嗎？”再狠狠地拽了下頭發，男生直接嗷的一聲。

這一聲是有效果的，引來了許多同學和維持秩序的老師，紛紛來勸說：“算了算了，還在比賽。”

蔣佩芸也松了手，算了，就說了聲：“嘴巴放幹淨點。”

男生立馬就起身走了，走到不遠的地方就喊了一聲：“你等着！”

他還不怕死的豎起中指對着蔣佩芸比劃，明顯中二時期還沒過，一臉又橫又怕，還得給自己找面子的模樣。

可惜沒有嚣張一會，嚣張豎着的中指被人直接揪住往後一掰，“咯”一聲，伴随着一聲慘叫。

錢琳琳擡了擡腳最後還是沒踢下去，這人是欠揍但是沒到拆蛋的份上。

于是就一邊喊着草你媽，一邊往外跑。

大家的熱情很快又被比賽吸引，蔣佩芸她們小組勝出，接下來就是三個年級段的女生組和男生組決賽。

今天狀态都不錯，蔣佩芸是最後一棒，第三棒比其他班跑第一的差一點點，蔣佩芸險險第一沖出終點，他們班的都圍了過來，不管誰是誰，抱一起就對了，嗷嗷嗷的都在歡呼勝利。

歡呼裏蔣佩芸和錢琳琳被叫走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班主任知道這件事後，校林導也知道了。

蔣佩芸冒着汗，還喘着氣，一邊走一邊用紙巾擦腦門上的汗。

在校長辦公室門口看到範老太和校長，校長直接說：“怎麽可以這麽暴力，随手就打人。”

蔣佩芸擦好汗，腦門上還有紙巾屑，一臉莫名的說：“我沒暴力啊，我沒打人啊。”

校長指了指她兩說：“女孩子，有點女孩子的樣子，那個男同學做錯事，老師會批評教育他的，你們這樣出社會，會吃虧的。”

校長嘆了口氣說：“那個男同學去醫務室了，估計是手指骨折了，他家長要是來，你們說……”

錢琳琳這會有反應了說：“沒……沒……”

“沒用的，畢竟是你們先動手的。”校長學會搶答了。

“骨折……”錢琳琳終于說完了……

蔣佩芸和範老太：“……”

校長：“？！”

校長叫他們先在辦公室裏等着，要是骨折的話事情定義就不一樣了。

錢琳琳和蔣佩芸就進了辦公室，還很自然的去拿了一次性杯子在飲水機裏倒水喝。

範老太看了她們一眼，又看了她們一眼，最後也沒說什麽。打電話去醫務室問情況，醫務室的校醫說是沒什麽事，和打球手指被挫了一下一樣的道理，就是疼，緩緩就好了，不放心就去拍個片子。

範老太有了回信，然後就去和校長說話，說着說着嗓門就有點上來了。

範老太狠狠地“哎！”了聲說：“要是沒有蔣佩芸，後面跑步的女孩估計得弄個腦震蕩，再弄的不好，校長你知道的吧，腦袋可不是開玩笑的。”

校長估計也有點後怕，又嫌棄範老太聲音太大被裏面的兩個聽到了，有損他威嚴就說：“我知道了，你聲音不要那麽大，脾氣不要這麽暴躁。”

範老太婆聲音是小了點，但是還是有點潑辣勁沒消，說：“我更年期啊你理解下。”

校長沒轍，說：“你們幾個女老師一個個都這麽兇，怎麽回事，戴老師也這樣你也這樣，一個個護的不成樣子。”

他朝裏面看了看她們，喝好水了兩人乖的不成樣子，低着頭站着，但是他知道這都是裝的。說：”早叫你把她倆分開教，這麽要好以後要一起做錯事情的了。”

校霸的威名看來校長也是知道的，而且她兩成績确實不怎麽樣，雖然不是吊車尾但也差不多了，所以就被貼上了壞學生小太妹的标簽。

範老太白了校長一眼，年齡上的壓制就來了，說：“人家穿開裆褲開始就是這麽好的，她們也沒幹什麽特別錯的事啊，又不是主動惹事的，學校能呆一輩子啊，自己兄弟姐妹才是一輩子的事。”

末了還笑着學了句上海話：“你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校長又好氣又好笑，指了指她，說：“你說話文明點啊範老師，你看看你給學生樹的什麽榜樣，什麽老師教出什麽學生真是。”

範老太直接說：“我再帶一屆也要退休了，我現在不牛氣什麽時候牛氣啊，再說我更年期你……”

沒吃批評，還行，蔣佩芸和錢琳琳兩個眉來眼去，然後就聽到範老太喊她們：“你們兩個到我辦公室來。”

兩個人瞬間又垂眉耷眼的了。

範老太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和校長說：“那個男同學的班主任你也要叫來說兩句的，我們沒做錯什麽還被你說了幾句呢，做人要公平點。”

然後又學了句上海話：“曉得了伐。”

校長對她們甩了甩手，趕緊走。

意外的是，到了範老太辦公室她們也沒有挨批，也沒有蔣佩芸害怕的那種置人于死地的職責。

而是給了她們一份學校簡介，是鄰省的一所體育學院，都是和體育有關的專業。

“你們兩個文化課一般般，但是體育是很出色的，我知道你們跆拳道已經拿到黑帶了，你們這個年紀裏最高的段位，你們看看這個學校，我們學校有名額，這個學校不錯的，讀出來就業範圍也很廣，你們自己考的話，我大致給你們算過了，估計是考不上的。”

“你們這次的比賽成績會被報上去，特長生有優待的。”

範老太這麽一說，蔣佩芸就有點不習慣，也有點不自在，剛才範老太在校長面前幫她兩說話，這會又給她們想出路，弄得她都不敢看範老太。

蔣佩芸看了看辦公室外面，大家都在操場上，所以辦公室和教室都顯得冷清了許多，遠遠的還能聽到操場上播報員激動的聲音。

蔣佩芸想，所謂教育工作者，當然是喜歡成績好，人品好，什麽都好的學生，但這也不意味着她們就會對成績不好，愛惹麻煩的學生視而不見，相反，她們可能對這類學生操更多的心，廢更多的口舌。

有沒有教育好是一回事，有沒有教育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師。”蔣佩芸想了想還是得說，不然範老太可能還得繼續勸說。

範老太嘴巴都起白沫了，停了下來等着她說話。

“我們四個都想好了考‘大江’，專業也想好了，我打算讀會計專業，錢琳琳選護理專業，其他兩個還在考慮看什麽專業合适。”

蔣佩芸說完撓了撓自己臉頰，擡眼看了眼範老太，看到範老太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蔣佩芸繼續說：“我想離家近點。”

範老太好似恍然大悟，說：“知道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