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回向吾妻蔣佩雲
回向吾妻蔣佩雲
但是他也沒再說什麽,就說:“我沒地方住啊,我也……這次我偷跑出來的,沒帶證件,來的時候還坐了幾趟黑車……”
蔣佩芸差點說那你去住黑店不是好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把柄在人家手上,就說:“帶人回去估計不是很行……”
錢琳琳再怎麽猛都是個女的,雖然秦離表面上是女的,但是本體是男的,她是不可能讓錢琳琳把他帶回家去的。
徐一松……徐一松帶一個陌生人去肯定也不行,落霞山胡天不讓他去……
幹脆用自己的身份證給他開個房間?
“那我去你帶過來的那個男孩家吧?”說完應該也想到蔣佩芸想的那一層了,又說:“我變成小狐貍呗。”
于是就這麽說定了。
回去的時候人都散了,就剩下錢琳琳,徐一松,蔣大明,還有門內那個姘頭。
蔣佩芸把蔣大明拎進店裏,讓他們在外面等自己。進了店鋪把蔣大明往地上一丢,說:“你當我還小呢?我學過的你不知道吧?哦,你是不知道,你估計連有個女兒都忘記了。”
蔣大明這會敢怒不敢言,丢臉!
“我本來不想逼你,但是從今往後必須每個月在卡上給我打兩千,不然我就叫人來砸店。”
想了想,自己确實有點暴力,換了個思路,說:“不,我不砸店,我報警,我成年了你不養我警察估計不會管,但是你不養奶奶可能犯了點罪,你等會我查一下。”
她查手機的空擋裏,蔣大明說了句:“你別太過分,我是你老子。”
蔣佩芸沒理他,查到了就說:“啊,是遺棄罪,我可以起訴你,到時候你去牢裏玩吧。”
蔣大明又強調了一句:“我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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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佩芸回了她一句:“我沒老子,我老子已經死了。”
這是咒他死呢,他就跳腳起來,指着玻璃櫃臺,說:“你TM看看,你看看你這張臉,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種,眼睛鼻子的,就是我的種。”
他這麽一說,蔣佩芸也這麽一眼,眼睛鼻子是像蔣大明,這沒辦法改變。
“呵呵,你看看你這副表情,不是和我一模一樣!你對我做的事是不是和我對你奶奶做的一樣!我勸你積點德,不然以後你的孩子也會來這樣揍你!你跑不掉的,你和我一樣!都是人渣,都是廢物!”
他這樣說着,配合玻璃反射,裏面猙獰的模樣兩人如出一轍。
這确實是她的痛點,但是她這會不能暴露出來,在櫃臺上雙手一揮,計算器,筆,本子,還有幾個畫框随着那姘頭一聲尖叫,全部給揮到地上去了,一個畫框直接砸在蔣大明腦門上,尖角對着腦門一磕,血就流了下來。
“蔣大明,就你說的我和你是一樣的貨色,那你知道我肯定不會罷休的,吸光你的血還得拆你的肉吃,這就是你的報應。”
她把門打開,指着蔣大明說:“記得打錢到我卡上!要是不打,下次我來要麽報警抓你,要麽就帶幫狠的過來,那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下次來,先剃你姘頭的頭發,再扒光你衣服丢大街上去。”
那姘頭吓的臉都白了,蔣大明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就說:“你TM流氓!□□!勞改犯……”
他還在罵,蔣佩芸把門一關,走了。這次有點狠,估計能鎮他一陣子。
門口幾個目瞪口呆,秦離甚至豎起了拇指,是個猛人。
她嘆了口氣,說了聲:“見笑。”帶着幾個人去吃飯了。
吃好飯她說送秦離走,回來的時候就提溜着一只小狐貍,說:“一松,你幫忙養一晚,明天它自己會走。”
小孩看到小動物總是喜歡的,抱起來就撸毛,還說:“姐,這條狗長的好特別。”
能不特別嗎?明顯不是狗啊。蔣佩芸也沒解釋,說是狗那就是狗吧,反正都是動物,她是無所謂。
第二天卻接到徐一松的電話,他說:“姐,這狗沒人要吧?給我養吧?”
蔣佩芸想,沒人要那也不能養啊,這是妖精啊,就說:“他自己能走,他要走了你就放了他。”
徐一松卻說:“它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啊,給我養吧,我好喜歡它啊,太可愛了,抱起來很舒服,晚上還能一起睡。”
額……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走或者不走秦離自己說了算。
“那你随他吧,他要是要走你就讓他走,要是不想走那你先養着。”
“嗯好的。”徐一松看來是挺開心。
聽說抑郁和自閉的人大多喜歡動物,看來是真的。
五一第一天,蔣佩雲閑來無事,天氣很舒服,也不想出門,培訓班也沒有排班,奶奶一早就出去和人念經去了。
于是發消息和胡天說了聲去他家裏給葡萄澆水,等對方回複了就跑去胡天家,澆了點水,給房間開了開窗,卧室沒有進去,這是一種心理上的限制,人和人的底線,她不會去觸碰這種顯而易見的隐私。
于是就進了書房,想看點什麽書充實下自己,不過她也做好了準備,大概率是看着看着就睡過去了。
書房陰涼,開了窗就更舒服了,拿了本畫冊看,往躺椅上一躺,想着等下一覺醒來剛好可以關好門窗回家。
畫冊很美,天光很好,伴着外面的鳥叫顯得更為安靜,于是也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只覺得頭頂有東西砸下來,心念一動,睜開眼,就見書櫃頂上掉下來個東西,來不及躲開了,直接砸在了腦門上,也不怎麽疼,拿起來一看,是某佛教協會的紀念胸章,圓圓的一個別在衣服上用的。
頂上還有響動,擡頭看去是一只賊頭賊腦的貍花貓,也探頭看她,兩相沉默對視一秒,貓警惕的跳出了窗外。
蔣佩芸想笑,這麽久,終于見到一名‘小偷’了。
她擡頭看了看書櫃,最頂上一層應該是放置用不上的東西,這枚胸章也不知道多少年頭了,想着還是放回去吧。
踩着躺椅站上去,一小筐的零碎物件,應該就是這裏被貓兒抓出來的,于是就放了進去,想下來的時候餘光瞄見一本往外斜的書,夾在衆多書本裏尤其鮮豔。這本書面是用布料做的,而上面的布料已經有幾條線勾了出來,很明顯是那貓的傑作。
一本中文和藏文雙譯的《回向偈》,與在學校裏見過的不同,這是一本裝裱過的,封面是景泰藍和金色提花的布料,封面四個角甚至還有金屬裝飾,分量也可以,是一本頂配精裝版《回向偈》,要是這本被貓兒搗鼓出來砸在腦門上,那必須破相了。
蔣佩芸見裝飾的過分美麗,就好奇拿了下來,翻了翻,看着內容應該和學校裏的差不多,沒有什麽區別,更沒有在上面見到什麽标注,《回向偈》應該也不需要什麽标注,不像其他經文一樣需要有悟的成分。
翻着翻着看到兩張掃描的照片,是塑封過的,裏面是兩張燒過的黃紙,黃色的紙面黑褐色火燒過的痕跡,上面還有用毛筆寫的字跡,她看不出是什麽品類風格的毛筆字,有些字認識有些字不認識。
把照片放在一邊,繼續翻那本《回向偈》,其實沒什麽可看的,無非那些內容,好奇心起是因為學校裏的是回向與胡天,那胡天會回向與誰,還是說他會回向給他的上神普巴金剛?
于是翻到最後一頁,赫然手寫一行字,回向吾妻——蔣佩雲。
蔣佩芸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時間的空白,不知是悲是喜。
故人=蔣佩雲=蔣佩芸
夢裏沒有問題,夢裏相識時他們并不認識,與死之時并沒有定終身,如果男子與男子也能定終身的話。
她所見的真的只是兄弟情義啊。
腦子就有點亂了,手上兩張掃描的照片就成了重要線索。
用上所有腦力,手機搜着繁體字,連懵帶猜,終于讀懂兩封書信上的字。
一封是胡天在戰場上寫的家書,因為落款隐在焦黑處的是半個古字。
【公子,見字如面。
想必公子收到這封信,戰事應已經結束,屆時不知能否回去看公子。
此時戰事吃緊,糧草短缺,火兒已經很久沒吃上精糧了,不過它並不嬌氣,給它什麽就吃什麽,似乎也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戰場上男兒熱血,雄心壯誌,很希望公子也來看看。
但是後來想想還是不希望公子看到,戰場始終是淒慘之地,再慷慨激昂也是血氣沖天屍野遍地。
想著我身後有公子和那麽多百姓,每次打勝仗後總是特別自豪。
公子在家且養好身體,等我和火兒歸來。
對了,公子
你給我的種子發芽了。】
另一封應該是胡天主子也就是那位公子的回信,落款處也是被燒過了,其他都被燒的七七八八,半個佩字她能認得,還有後面那小半個雨字的偏旁,整個字辨別不出來。
【胡天小弟,展信平安。
幫我與火兒問好。
近日閑來無事住在落霞山,如果你們歸來我便可在山上遠遠瞧見,屆時你可要展現出小將軍的威風來讓我瞧瞧。
送小弟們出門猶在眼前,如今已過七載,落霞山也為你與火兒建好屋子,很是不錯,歸來後便住此地罷。
本公子還在為你尋覓佳偶,不過以你的功績皇上也許會為你謀媒也說不定,待你回來再議。
軍在外,望相互照應,望平安歸來。
另,種子發芽,公子心裏歡喜。
今晚邀月一杯,與小弟共飲。】
蔣佩芸心裏有一個想法,雖然還沒有确認但是她內心已經肯定,于是,她搜了雲字的繁體,果然,雲。
故人=蔣佩雲=公子=蔣佩芸
所以自己便是那個把胡天領進門,種下種子,教養成人,送上戰場的人,也是自己背刺了他。
落日餘晖灑了進來,書房裏紅彤彤的一片,在一片紅霞裏她收拾好兩樣東西,放入頂櫃,關上窗戶落鎖出門。
房間裏突然空蕩蕩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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