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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祁臨淵的行動力很強,合同一簽約,他就非常迅速且認真地看完了劇本,從中提煉了自己無法把握的人物演繹細節,在和季宇辰吃飯的時候,直接求助了對方。
季宇辰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演戲上的問題,但聽完祁臨淵的說明,他又覺得确實問自己比較靠譜。
不過比起解釋……
“你要不要親自體驗一下?”
祁臨淵第一反應是自己理解錯了,可仔細一想,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好像沒有理解錯的餘地,他便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道:“親自體驗?”
季宇辰應了一聲:“出海、快艇、觥籌交錯……有興趣嗎?”
祁臨淵的眼前出現一個碩大的感嘆號。
有興趣!當然有興趣!
看出他反應的季宇辰心情很好:“下周我有個活動,在一座小島上,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不會暴露身份,我會安排好。”
聽到這裏,祁臨淵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整個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等等,出海?小島?
“我可以問一下,是在哪片海域嗎?”
祁臨淵的這個問題有點莫名,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不得不問。
季宇辰确實有點意外,但還是回答了:“B海海域,離我們這邊很近。”
祁臨淵的神經稍稍放松了點,卻沒有完全放松,他不像剛才那樣半天沒有說話,而是非常正經地回應了季宇辰之前的話:“我有興趣,我想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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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臨淵的答複相當認真,全無半點勉強,季宇辰便也放下了心裏那點疑惑:“好,到時候我來接你。”
季宇辰說着,難得有些好奇:“你以前近距離接觸過嗎?你想演的角色的真實生活。”
祁臨淵下意識地想回“當然”,然而話到嘴邊,卻被他咽了回去。
他曾經旁觀過庭審,原告的絕望,被告的張狂,以及身邊其他人仿佛看熱鬧一樣的好奇;他曾經去過戒毒所,看過瘾君子失去理智、面目猙獰;他也多次去過醫院,在各種科室,聽過他們最絕望、最崩潰的哭泣……
還有自己被劃過半張臉的那一刀,不被人認可、只被人欺負的那幾年……
但這些都和這輩子自己演過的角色無關,所以祁臨淵頓了頓,終于還是笑道:“可能有吧,我不記得了。”
接觸得越多,他越不想在這個人面前撒謊,但有些時候有些事,他是真的不能說。
既然如此,就只能含糊過去了。
季宇辰看了他一眼,祁臨淵心中一緊,還以為自己的含糊被發現了。
不過季宇辰很快收回了視線,似乎接受了他的說辭,開始約定出發的時間:“我們大概是下周二早上八到九點從你家樓下出發,你不用下樓,等到了我會打電話給你,到時候你再下來。”
.
這趟臨時決定的出行導致的結果,就是接下來的幾天祁臨淵都在思考自己要準備什麽東西。
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一趟行程最重要的是觀察季宇辰身邊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人,以及發現
出海活動有沒有什麽其他的隐患,但他的情感還是讓他對這次的行程充滿期待。
不是因為角色,而是因為和在意的人一起。
自己和季宇辰應該算朋友了吧?祁臨淵在心裏想着。不僅僅是伯樂,不僅僅是恩人,還是朋友,而且是和周思齊樂溪不一樣的朋友。
可以分享自己遇到的所有事,可以表達自己除了報恩之外的所有想法……
說起來,季宇辰邀請自己,應該也是認可他們半朋友半知己的關系?祁臨淵繼續分析,分析着分析着眼神裏就染滿了期許。和朋友一起出海啊……這是兩輩子以來的第一次吧!
這份期待讓祁臨淵發消息的頻率高了許多,更沒有意識到很多消息不那麽有分寸感。
季宇辰似乎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傳信安安穩穩地持續着,一直到出發那天早上,季宇辰才打了一個電話:“我到了。”
這個電話挂斷沒一會,祁臨淵就拖着行李出現在了地下停車場。
他之前其實戴過口罩,季宇辰見了有些好笑,問他是想防止被路人認出還是防止被狗仔認出。
如果是前者,那戴自然無所謂,如果是後者,說實話,以他們的來往頻率,戴也沒用。
祁臨淵有如醍醐灌頂,下次不出現在公衆場合,或者不會遇到什麽人,他便素顏無口罩直接出發。
反正季宇辰是一定要見的,除非自己永遠默默無聞,不然狗仔也是一定會知道自己和季宇辰來往的,既然如此……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區別?沒有區別嘛!
“可以出發了!”等司機把自己的行李放好,祁臨淵便利落地從平時的位置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季宇辰今天的裝扮和平時不太一樣,看起來沒那麽威嚴,似乎更好親近了一點。
他認真觀察了一會,突然好奇地問道:“季總,你們這種霸總是不是也分工作狀态和私人狀态?”
季宇辰是真的沒想到他觀察那麽久,問的卻是這個,無奈的同時也有些無力:“你是覺得我以前和你見面是工作狀态?”
祁臨淵認真思考了一會,發現好像似乎……自己一直以來看到的都不是他的工作狀态?以前是比較客氣疏離的私人狀态,現在是關系比較親密的私人狀态?
那他的工作狀态是什麽樣的?祁臨淵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自己能全程跟着他,應該是能看到的吧?
這個念頭在祁臨淵腦海中存活了沒一會,就被他驅逐出境。他不擔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擔心風言風語影響自己的事業,但他擔心這個舉動會影響到季宇辰。畢竟正經應酬偏工作的場合自己出現……怎麽樣也不太合适……
.
雖然祁臨淵滿懷期待,覺得這是和朋友一起出海,但他的理智還是在的。
在他的預想裏,這趟行程應該是這樣的:季宇辰要參加某個活動,在參加活動的時候,自己待在房間看劇本,等到季宇辰有空,他們一起出去逛逛。包括乘坐游輪也是,上了游輪,自己就待在房間裏,等到要下船了再偷偷出來。
但事實卻是,他上了游輪剛從行李裏翻出劇本,手機就響了。
【要出去逛逛嗎?】
【出去逛?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然我喊你來幹什麽?把你一個人關房間?】
季宇辰的這個回複讓祁臨淵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
他确實擔心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季宇辰,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只要對方不在意,他就不會矯情。
聽到敲艙門的聲音,季宇辰也知道是他,很快打開了門:“走吧。”
祁臨淵心情很好地應了一聲。
游輪已經開始航行,海風吹過,祁臨淵感覺自己連指尖都帶上了惬意。
他本來是跟在季宇辰身後,但季宇辰不知道什麽時候放慢了腳步,他們兩個便成了并肩而行。
祁臨淵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在意識到這點後神色更飛揚了,他們一路走到了游輪上最适合看風景的地方,望着眼前遼闊碧藍的大海,眼睛舒适地眯了起來。
“你們有錢人的生活真好。”祁臨淵忍不住感慨。
季宇辰沒有反對:“所以很多有錢人會覺得,自己和比自己窮的人不是一個階層。”
祁臨淵很能體會這句話:“娛樂圈也是,那是‘階層’最明顯的圈子之一,紅的人、有後臺的人、沒後臺的人……每種人得到的待遇都不同,所以很多人卯足了勁想紅。”
他曾經也這麽想過,但最開始的時候,他活着都難,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後來遇到季宇辰,對方給了自己嶄新的生活,他被影響,也沒太多時間去想。他只想做好一個演員,以回報對方的知遇之恩。
他确實有執念,但這執念不是紅。
“不是說娛樂圈名利場嗎?名利、權勢……這兩樣東西本來就最容易造就這樣的想法,”季宇辰說着,和他在椅子上坐下,“只是人外有人,一旦自己這麽想別人,也就有人這麽想自己。”
說到這裏,季宇辰也沒有繼續。
這本來就是随口一說,不是什麽正經的話題,想說的說完了,那就繼續看風景。
祁臨淵也是這個想法,并不覺得尴尬。
和季宇辰在一起,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安安靜靜聊天或者一言不發的狀态,感覺生活如此美好,但美好着美好着,他突然發現哪裏不對:人呢?
之前上游輪的時候,他沒看到人,以為其他人已經進了船艙,或者還沒來,現在都出海了,應該不可能還沒來吧?
他們都那麽忙碌嗎?一直待在船艙裏?
祁臨淵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季宇辰看他的眼神頓時有些奇異。
祁臨淵心想難道不是?季宇辰已經緩慢開了口:“你當這是泰坦尼克號呢,滿滿當當都是人。”
話音未落,祁臨淵已經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等手心不小心碰到柔軟的觸感,祁臨淵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連忙把手收了回來,有點兇又兇不起來地說道:“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你每次出海都會安安全全的。”
季宇辰眼神深邃地看着他。祁臨淵多少有些慫,但他沒有道歉,色厲內荏道:“不要在出海的時候提泰坦尼克號!”
季宇辰到底還是收回了視線,配合地應道:“好,不提。”
祁臨淵這才滿意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注意力回到了季宇辰剛才說的話上:“這艘游輪上沒有太多人?為什麽?季總你不是說參加活動嗎?”
季宇辰應道:“是啊,活動只有明天下午和明天晚上,其他時間我都是自由的,不然我喊你來幹什麽?把你一個人關在房間?”
季宇辰本來只是随口一說,結果看季宇辰眼神有些游移,臉上是大寫的心虛,瞬間無奈了:“你還真這麽想?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祁臨淵越發心虛了,但心虛的同時,心情卻是好到飛起。
所以真的是和朋友一起出海啊,不是順便捎上自己……
季宇辰看他這個樣子,到底還是沒繼續無奈,而是眼神和心一起軟了下來。
不過未免對方失望,他還是解釋了一下:“但游輪上也不是只有我們,還有兩三波人吧,也是今天去島上。”
正說着,不遠處就傳來了對話聲。
兩人都看了過去,一行四人便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發覺前方有人,那四人愣了一下,但看清是誰,為首的人又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季宇辰的面前:“季董你好,好久不見,我還以為要明天下午才能見到你。”
他說完,視線落到了祁臨淵身上,有些探究,也有些好奇:“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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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