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假千金30

杯子放在嘴邊，雲筠故意停下，沒有忽略雲添一閃而過的失望。

果然有問題!

她唇角勾起，眼神鋒銳地看着雲添，對方立刻意識到自己表情不對，又揚起了微笑。

這不過他這次的笑容多少有點不自然。

“怎麽了堂妹，酒不合你口味”

“那倒不是。”雲筠把杯子放到桌上，抱着手看他， “但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非要讓我喝這杯酒。”

雲添也反應過來了，雲筠大概是知道這酒有問題了，但他絕對不能承認，否則爺爺一定把他趕回去。

“也不是非要你喝，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礙你的眼了。”

他說着就要把酒杯端走，被斜刺裏出現的一只手按住。

雲暮眸色深沉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裏缭繞着濃郁的霧色，讓人不由覺得寒冷。

“堂哥急什麽，我還沒陪你喝呢。”

雲添被兩人眼神攻擊，已經有點頂不住了。本想玩弄雲筠，但現在好像砸到自己的腳了。

雲筠一個養女，他玩了也就玩了，但是雲暮不同，她是二叔的親生女兒，得罪了她沒好處。

“突然想起還有事，改天再跟你喝。”

雲添強顏歡笑地說完，拽着雲暮的手想把杯子拿走，被雲筠一個肘擊坐了回去。

雲筠回頭看他，驚訝道: “哎呀堂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雲添咳嗽兩聲，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明明就是故意的，裝什麽好人!

雲暮端着那杯酒遞到她面前，冷聲說: “既然沒事，那我敬堂哥一杯。”

那杯加了料的酒，幾經輾轉又到了雲添面前，讓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雲筠看着他，暗自冷笑。

汗流浃背吧老弟

害人者終害己，尤其是雲添這種心術不正的，不給他個教訓，永遠不會學乖。

“堂哥你怎麽不接酒不合你口味還是對敬酒的人有意見”

敬酒的開始雲暮，他哪敢有意見至于酒，這是他拿來的，要是不喝不是擺明告訴別人有問題嗎

雲添朝兩人笑笑，拿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雲筠撇撇嘴，跟雲暮交換一個眼神。還以為多有能耐呢，連這點抗壓能力都沒有，果然被大伯養廢了。

雲暮朝傭人招招手，傭人便端着酒過來，她為自己和雲暮一人拿了一杯。

“堂哥，你遠道而來，這杯酒就當是我們為你接風洗塵了。”

兩人連舉杯的幅度都是一樣的，臉上又露着“善意”的微笑，完全把雲添給架住了。

要是他不喝，反倒是他不知好歹了。

酒杯放到嘴邊，他突然說: “最近胃不太好，恐怕無福消受這杯酒了。”

“一杯紅酒而已，影響不大的。”雲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雲暮依舊眸色幽暗，說話的語氣也刺刺的， “堂哥之前還逼雲筠喝呢，到了自己就找借口你的胃是剛才突然不好的嗎”

雲添臉色變了幾下，突然發瘋般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就是不想喝!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給我接風洗塵你們根本就看不起我，我憑什麽要喝你們敬的酒”

那裏面是什麽沒人比他更清楚，要是真的喝了肯定會出醜，到時候就是社會性死亡，比被爺爺趕回去眼中多了。

這邊的動靜引來衆人側目，雲崖夫妻倆和雲老爺子一起過來。

“碎了個酒杯而已，沒事……”

“發生什麽事了”

傅寧鳶還想把事壓下去，雲老爺子一開口，她就自動閉嘴了。

既然老爺子出來主持公道了，那她就不用當和事佬了。

以雲筠的性子，不用她幫也吃不了虧。

“爺爺，堂哥好像不太喜歡我，拿了一杯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的酒給我，我不喝他就摔杯子恐吓我，好吓人。”

雲暮低頭，肩膀輕輕顫抖着，弱小可憐又無助。

雲添立刻大聲辯駁: “我什麽時候逼你喝了，那酒是我給……”

他完沒還全失智，及時剎住了車。

現在的問題不是給誰喝，而是證明酒沒有問題，不然給雲筠喝還是雲暮喝沒什麽區別。

“堂妹你不要血口噴人!就是一杯普通的紅酒，你不喝就算了，還這樣污蔑我，真令人寒心。”

他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開始賣起慘來。

“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覺得我不配來這裏，但我只是想跟你們好好相處，難道這也有錯嗎”

“就因為我爸年輕的時候犯了錯，所以我也帶着原罪，活該被排擠被污蔑嗎”

雲筠聽了直想笑，看來大伯還是教了他一點東西的，不然他怎麽這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只可惜啊，她最煩被道德綁架了。

“堂哥這麽說就是倒是我們的不是了，這樣吧，我也不辯解什麽，杯子的殘骸還在這裏，拿去化驗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

雲添臉色瞬間就變了，一腳把地上的碎片踢開，吼道: “不可能有問題!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連查的必要都沒有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他的問題見老爺子臉色不好，也不看戲了，各自散去喝酒跳舞去了。

雲添冷靜下來後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再看爺爺的眼神，被驚出一身冷汗。

“爺爺，您聽我說!”

“沒用的東西!”

雲老爺子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自己站立不穩差點摔倒，雲筠連忙扶住他。

“爺爺別動氣，氣壞身子不值當。”

雲添臉上出現了五個手指印，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爺爺，你怎麽能這麽偏心!雲筠說什麽你都信，我說的話你就當放屁!”

他臉色扭曲，目露兇光，十分駭人，像窮途末路的罪犯。

雲筠怕他真的做出什麽來，扶着老爺子後退了兩步。

這位堂哥可是他們家族的“名人”，在法外之地什麽都做，按照國內的法律，妥妥的法制咖。

下藥這種事在他看來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他才不理解爺爺為什麽打他。

雲筠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事，随便怎麽樣都行。

出了事自然有父母替他承擔後果，關他們雲家什麽事

老爺子氣得不輕，呼吸都不順暢了，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哮音，臉都憋成了紫紅色。

“我先扶爺爺去休息了，這邊的事爸媽你們看着辦吧。”

雲崖點點頭，示意她們趕緊把老爺子帶走。

再待在這，要被不孝子孫氣死了。

雲筠和雲暮退出戰場，把剩下的事交由父母來解決。

雲筠把老爺子扶到沙發上坐下，貼心地為他順氣， “別氣了爺爺，您又不是不知道堂哥是什麽樣的人。”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生氣，屢次規勸不聽，他已經死心了。沒想到他回國了還不收斂，竟然敢對自家妹妹下手，沒用的孽障!

雲暮倒了一杯熱水給他，道: “爺爺，您也別對堂哥太苛刻，不然他反倒會記恨您，畢竟大伯一家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人了。”

這句話堅定了雲老爺子不讓老大一家回來的決心。

雲添早就對他心懷不滿，所以才陽奉陰違，每次他說什麽都是嘴上答應，轉身又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老大甩手掌櫃當慣了，自己不願意得罪兒子，就讓他來當這個壞人。

事到如今，雲添已經沒救了，他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管他們。”

老爺子長舒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第二天，雲添和雲念就被送回到了，來的時候坐的私人飛機，回去只有經濟艙。

老爺子下了死命令，就算有錢他們也升不了艙，

他們一走，家裏瞬間清淨了。雲筠從酒店搬了回來，每天學習都淩晨兩點。

雲暮已經形成了生物鐘，一點準時睡，每次信誓旦旦說要陪雲筠學習，到點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雲筠樂此不疲地抱她上床，等她睡熟後再坐到書桌前，繼續做題。

她進步的很快，卷子已經從簡單升級為中等難度了。

周一，又是每周痛苦的開始，早讀課上大家昏昏欲睡。

林梓涵坐在後排看着兩人緊靠在一起的身影，失落地垂下了眼睛。

從那天之後，雲暮跟雲筠關系越來越好，中間已經插不進任何人了。

她只是遲了一步，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莊易林的座位依舊空着，連個聽她傾訴的人都沒有。

一個多月了，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如果不是某天給她打了個短暫的電話，她都要報警了。

說是暫時休學，在外面旅游，也是夠任性的。

林梓涵整個人都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毫無精氣神。

努努力的話可以跟雲暮上同一個大學，可是……擡頭看一眼，兩人手都牽起來了，有她雞毛事。

算了。

又不是受虐狂，幹什麽要看她們秀恩愛!

雲暮摩挲着雲筠的手，眼睛卻盯着面前的單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好好學習呢。

雲筠看她一眼，笑着坐直身體，也開始背知識點，任由雲暮把她的手指當玩具。

中午吃飯，雲暮吃着吃着突然笑起來，雲筠擡頭看她，對方瞟她一眼，眼神輕慢。

“有些人哦，還在這裏掀翻了我的餐盤呢。”

雲筠想起來了，這是雲筠第一天轉學來時，她們一起吃飯的那張桌子。

當時她因為任務的緣故，掀翻了雲暮的餐盤，然後下午一半的同學就食物中毒進醫院了。

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那個走向，誤打誤撞地得到了雲暮的好感。

“對不起，當時鬼上身了。”

雲筠道歉道得很順口，編瞎話編得也很自然。

“沒關系，我沒有怪你，只是突然有些感慨。”雲暮突然認真地看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好像是我的幸運符，你出現以後，我的身邊都是好事。”

沒再被人欺負過，奶奶的病也得到了控制，就連大多數人都中招的食物中毒也躲過去了。

雖然那時雲筠可能真的不喜歡她，但她卻從來沒有埋怨過她。

雲暮想來含蓄，除了床上從沒說過這種話，這類似表白的話讓雲筠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那樣對你，你一點也不怨恨我嗎”

雲暮皺了一下鼻子，笑意不減， “你知道你欺負我就行，以後要加倍對我好。”

“會的，我一定不再讓你哭了。”雲筠說得情真意切。

一想到雲暮在她面前傷心落淚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雲暮眸色微變，純淨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狡黠。

“要是讓我哭了怎麽辦”

她撐着下巴，整個人顯得十分閑适，雲筠差點就上了她的當。

雲筠放下筷子，身子前傾看着她，眼裏浮上笑意。

“床上不算。”

雲暮表情微滞，随後白了她一眼錯開眼神。

“快點吃，吃完還要回去做題呢。”

雲筠目不轉睛地盯着雲暮，臉上笑容擴大。

雲暮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但她知道。

有些小表情只有在她臉上出現才顯得合理，既傲嬌又靈動。

大多數學生中午都是不休息的，學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眯個十分鐘，确保下午上課不打瞌睡。

雲筠環視一圈，大家都在為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努力，也在為高考拼命。

有些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眼神都呆滞了。

“各位，馬上就要考試了，大家再加把勁，今天我請大家喝咖啡。”

以前雲筠也請同學們喝過下午茶，每當這個時候莊易進就會起哄，說什麽“全場消費由雲小姐買單”之類的。

她不在，校園生活都不熱鬧了，教室裏也死氣沉沉的。

還是有人應聲的，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自己想要的口味，雲暮在旁邊統計。

等同學們走了，雲暮偏頭看着雲筠，說: “雲大小姐很大手筆哦。”

雲筠噗嗤笑出來，小聲: “這都要吃醋那給你點兩杯”

“才沒有。”雲暮把她的臉推過去，兀自笑開。

雲筠是按照人頭買的，有一杯遲遲沒人拿，她親自拿過去。

林梓涵聽到腳步聲擡頭，見是她有些別扭。

“我不喝。”

“暮暮給你點的，她說你喜歡這個口味。”

林梓涵有些驚喜，不敢置信地問: “真的”

“不喝算了。”

雲筠作勢要拿走，林梓涵一把揪住她的校服，把咖啡從她手裏搶了過來。

“這是暮暮給我買的，你憑什麽不給我”

雲筠撇嘴: “我付的錢。”

“誰稀罕你那幾個臭錢，重要的是暮暮的心意。”

林梓涵拿着咖啡愛不釋手，一點也不蔫了。見雲筠還不走，狠狠瞪她一眼。

“你看到了吧，暮暮還是想着我的，你休想阻止我們一起玩。”

雲筠覺得她怪幼稚的，或許這就是成年人跟未成年人的區別吧。

她什麽都沒說，轉身回到座位上，親昵地靠在雲暮肩上。

林梓涵氣得差點捏爆咖啡杯。

“雲筠，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鄰桌看她半天，得出結論: “少看點動漫吧，你都中毒了。”

林梓涵白她一眼，覺得她過于誇張，她又沒“複活把我的愛人”，怎麽是動漫中毒呢

果然美女都是無人理解的，唉，

雲筠靠在雲暮肩上，嘬一口咖啡，覺得人生美好不外乎如此。

雲暮側目看她一眼，把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遞給她。

“這是什麽”

“我總結的各科知識點，都是課本上沒有或者比較雜的，我整理好了，你全部背會就行。”

“全部……背會”雲筠覺得手裏的咖啡不香了。

雲暮挑眉問: “有問題”

“既然課本上沒有，那會不會不考啊”

雲筠還想掙紮一下，雲暮立刻打破她的幻想。

“現在出題靈活，誰知道會考什麽，保險起見還是都背了吧。”

雲筠蔫了。

下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臨出教室前雲筠看到莊易林空蕩蕩的桌子，心裏有些失落。

那天她偷偷出院之後，第二天給她打了個電話，之後就又沒消息了。

這麽久過去，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雲暮見她心不在焉，問: “在想什麽”

雲筠嘆口氣，淡聲道: “不知道莊易林怎麽樣了，她那個變态後媽那麽危險，她怎麽就不報警呢。”

再不濟尋求她們的幫助，至少可以保護她啊。

“應該有不報警的理由吧，既然你這麽擔心，那我們去看看她吧。”

“去哪看她啊，房子都賣了。”

雲筠不是沒去找過，莊易林家的房子在她爸出車禍之後就挂牌了。

新的住址問不到，大概率是被秦月藏起來了。

“直接問啊。”雲暮搖搖手機。

雲筠耷拉着腦袋，蔫蔫地說: “打不通，要麽關機要麽無法接通，”

雲暮當着她的面撥通了某個號碼，很快那邊就接了起來，傳過來的聲音很耳熟。

雲暮直接說要去看莊易林，那邊猶豫了幾秒，答應了。

“秦月答應了”

雲暮點頭，上了車之後把手機給司機，讓她照着上面的地址走。

雲筠好奇地問: “你怎麽會有秦月的號碼”

“運用了點神秘力量，不僅開始有她的號碼，還知道了些別的事情。”

至于是什麽事，她沒告訴雲筠。

秦月把莊易林藏在一棟近郊的小洋樓裏，周圍環境優美，遠離城市喧嚣，除了交通不太方便，其他的沒什麽可挑剔的。

按了門鈴之後，是一個阿姨來開的門，把她們領進去之後就不見了。

秦月站在窗前，盯着某處看，敷衍地打了聲招呼。

“随便坐吧，茶在桌上。”

這不是待客之道，但秦月沒把她們當客，如果不是為了莊易林，她根本不會讓她們來。

兩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莊易林在院子裏站着。

這麽冷的天她穿着裙子，站在沒有一朵花的花園前，不知道在做什麽。

“神經病!”雲筠以為她又是被秦月逼迫的，憤恨地罵道。

說完就出去了，快走到莊易林身邊時，不由放輕了腳步。

以前的莊易林嫌不方便，從來不穿裙子，以前的她高挑健康，身材勻稱好看，以前的她……

“雲筠，你怎麽來這裏了”

莊易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想，雲筠望向面前臉色蒼白，身材瘦削的女孩，心裏一陣難過。

“我來看你，你個沒良心的都不接我電話。”

莊易林愣怔一下了，回道: “對不起啊，手機壞了，沒法給你回電話。”

她的手機被秦月摔了之後堅持了幾天，然後就徹底黑屏了。她沒有拿去修，秦月要給她買新的她也沒要。

這一個月來，她每天發發呆看看電視，天黑了就睡覺，覺得日子也沒那麽難熬。

“進去吧，你不冷嗎”

莊易林已經凍麻木了，毫無感覺，但看着雲筠紅紅的鼻子，道: “是有點冷，我們快進去吧。”

兩人進去之後，客廳裏的談話戛然而止，秦月臉色難看，有種山雨欲來的沉重感。

她看莊易林一眼，被刺了一半收回目光，起身快步上了樓。

她不在，三人聊天輕松了很多。

“什麽時候去上課班主任說你沒辦休學，缺課時間長了是要記檔案的。”

莊易林自嘲一笑，把倒好的茶給她， “記就記吧，反正以我的成績也上不了好大學。”

從被秦月纏上開始，她就已經離雲筠，離大學，離正常的生活遙不可及了。

聽她這麽說，雲筠更加難過，莊易林以前從不會這樣自暴自棄，她說過要跟她一起上大學，繼續煩她。

可她沒法怪莊易林不守承諾，畢竟她經歷了這些，心境不可能跟以前一樣。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莊易林垂着眼皮笑，表情很淡很淡， “沒什麽打算，就算有我自己說了也不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雲筠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着把那些卷子掏出來。

“這是你不在的時候我們考的卷子，全部都在這了。”

莊易林看她，眼神裏流露着悲戚， “沒有了。雲筠，你還不明白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沒有了。”

“莊易林!”雲筠沒忍住，吓得莊易林一激靈， “你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嗎!如果你想繼續自暴自棄下去，那我真的幫不了你。”

雲筠站起來，拉着雲暮就走，雲暮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文件袋，交到莊易林手上。

“裏面的東西本來應該給秦月，但我想了想，還是由你決定給她的時機吧。”

“因為你是姐姐的朋友我才幫你，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決定。”

雲筠聲音放緩: “我決定考帝都的大學，如果你還想遵守約定，就算是複讀一年，我會在帝都等你。”

說完就牽着雲筠的手走了，一直到出了小洋樓，她才問: “你剛才給莊易林是的什麽”

“秦月的戀人自殺的真相。”

雲筠想不通其中的關竅，道: “難道她不是自殺”

“是自殺，但不是秦月以為的那樣，這事過去太久了，恐怕連她自己記憶都是混亂的，不過這是能證明莊易林清白的東西。”

“你是說……”雲筠隐約猜到了。

雲暮扣住她的手，柔聲說: “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不用自責。”

雲筠靠在她肩上，感受到了片刻的寧靜。

“謝謝你。”

“真想謝我的話，今晚就多做幾道題。”

雲筠貼上她的耳朵，小聲: “用別的方式謝。”

雲暮眼神閃爍，面上露出幾分羞赧。

……

秦月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裏，周圍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

“顏顏，是你嗎”

“你說什麽讓我替你報仇”

“可我已經替你報仇了，莊固不是死了嗎”

還不夠嗎難道真的要把……

不行!絕對不行!林林好不容易才乖一點，不能再傷害她了。

秦月捂住腦袋，想躲避那些煩人的聲音，腦袋卻像釘入了釘子，爆炸一樣疼。

她的眼前浮現莊易林看着雲筠時的溫柔，心裏焦躁不已，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砰砰砰”，門被大力撞擊着，莊易林從睡夢中驚醒。

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她深呼吸一口，稍作淡定地問: “誰啊”

“開門!莊易林，開門!”

秦月的聲音充滿了暴躁，門把手不停地響着，那扇門好像并不能保護她。

莊易林下床打開門，秦月沖進來把她撲倒在地，瘋狂地撕。她的衣服。

“你幹什麽!你瘋了!”

“對，我瘋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瘋了嗎”

最近秦月态度轉變了很多，也不會強迫她做這種事，所以莊易林有點掉以輕心了。

她以為她能用秦月對她的那一點感情為餌，釣着秦月，卻原來終究還是對方的複仇工具。

“秦月，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頭又痛了我幫你按摩好不好我們先去床上。”

她十分耐心，語氣也溫和柔軟，秦月的情緒穩定了一些，眸色晦暗地看着她。

“你為什麽要對雲筠笑只有雲筠來了你才會笑得那麽開心對嗎”

不等莊易林回答，她就吻住了莊易林的唇，十分兇狠霸道，莊易林的唇舌被咬得傷痕累累。

“你只能是我的!你永遠是我的!”

莊易林用盡全力推她，秦月更加不滿，雙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快說!說你愛我，回永遠待在我身邊!”

莊易林張着嘴卻沒有聲音發出來，秦月見她的臉憋得通紅，慢慢松開了手。

她一只手撩開莊易林的頭發，撫摸她的臉頰，另一只手毫無準備地……

“痛嗎痛你才會長記性。以後不許再對別的女人笑，尤其是雲筠。”

“你要待在我身邊贖罪才行啊，寶貝。”

莊易林疼得面容扭曲，只能用大口呼吸來緩解，她的眼睛一片赤紅，眼淚掉下來像在流血。

“不說話嗎還想繼續痛嗎”

秦月的手從她的臉頰撫摸到脖頸，手慢慢收緊。

“說話!”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莊易林一字一句，每個字都用盡了力氣，才能從牙縫裏擠出來。

秦月這才滿意，獎賞似地親親她顫抖的唇。

“這才乖嘛。”

嘴上這樣說着，撻伐卻絲毫沒有停下。

莊易林死死咬着下唇才沒發出哭聲，眼淚不斷往下流，浸濕了頭發。

她以為她對這些屈辱已經麻木，原來還是會感到痛。

雲筠說得對，她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裏。

跟一個瘋子待在一起，她也會變成瘋子。

布滿血絲的眼睛被淚水覆蓋，裏面劃過尖銳的恨意，随後變得一片幽暗，深不見底。

有了堅定的想法之後，莊易林感覺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很多，而秦月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看到滿臉淚痕，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的莊易林，她吓得連忙後退。

身上重量驟減，莊易林先是深吸幾口氣，然後轉頭看向秦月。

“呆坐着幹嘛呢，我想去浴室。”

又出血了，莊易林有種被劈開的感覺，雙腿都在打顫。

雖然很疼，但還不到不能自己去浴室的程度，但她要讓秦月扶她去，這樣秦月才會愧疚。

秦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把她抱起來，她低聲問: “你不怪我嗎”

“好痛，下次不許這樣了。”莊易林把臉埋進她懷裏，像是在撒嬌。

其實她只是不想讓秦月看見她的表情，因為會有厭惡和恨。

秦月心裏五味雜陳，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沖洗幹淨之後，秦月從抽屜裏拿出了藥膏。

莊易林垂眸看着秦月跪在地上為她抹藥，眼神冷意森然。

秦月，無論你現在如何做戲，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都會百倍奉還!

抹好藥後，秦月将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莊易林翻個身背對着她，身後許久沒有聲音， “咔噠”一下燈滅了，室內頓時一片黑暗。

莊易林以為她會離開，沒想到上床抱住了她。

“還疼嗎”秦月把埋在她後頸，悶聲問。

莊易林一動不動，像個沒有思想的玩偶。

“疼。”

又是一陣沉默，久到莊易林都快要睡着了，才聽到秦月的聲音。

“對不起。”

聲音微不可察，像在說給她自己聽。

莊易林勾起冷笑，閉上了眼睛。

這之後，兩人的關系不進反退，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說的話屈指可數，秦月除了關心她的一日三餐，基本不在她面前出現。

莊易林休息了兩天，第三天時拿出了雲筠給她的那些卷子。

很多她都不會，不過幸好現在網絡發達，不會的題網上一搜，不僅有詳細的答案，還有名師講解。

她以每天三張的速度，花了十天把那些卷子做完。

這天晚上，莊易林讓阿姨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還拿出了秦月珍藏的紅酒。

秦月回到家看到這陣仗，表情有些精彩。

“過來啊，站在那裏能吃到嗎”

秦月放下大衣走過去，莊易林親自用熱毛巾為她擦手，末了笑着問自己的服務怎麽樣。

秦月沒有回答，而是問: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弄得這麽隆重”

莊易林反問: “不喜歡”

“那倒也不是，就是不習慣。”秦月仰頭，悶了一大口紅酒。

這段日子她們連飯都是各吃各的，極少碰面。

每天晚上莊易林睡着之後她會偷偷溜進莊易林房間抱着她睡，在她醒來之前離開，像做賊一樣。

她以為她做很的隐秘，其實莊易林都知道，她默不作聲，就是想看秦月能做到什麽程度。

然後，在适當的時機提出要求。

莊易林拿起酒杯，跟她的杯子碰了一下， “怎麽一個人喝”

她輕抿一口放下杯子，把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放到秦月面前。

秦月沒吃，而是看着她問: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莊易林噗嗤一聲笑了，道: “沒事就不能一起吃個燭光晚餐”

不等秦月回答，她又說: “不過的确有事要跟你說，不對，是求你。”

聽到莊易林用求這個字，秦月明顯緊張了起來，雖然她的表情沒怎麽變，身體卻緊繃起來了。

如果莊易林求她放她走，她該怎麽走

莊易林故意慢慢吞吞，欣賞了一下她的表情之後才說: “我想重新回去上學。”

秦月瞬間就放松下來，不過上學這件事她也不是很贊成。

上學就會見到雲筠，要是雲筠慫恿她，以莊易林的性格，肯定會跟她再生嫌隙。

“非要上那所學校嗎，我可以幫你轉到其他學校。”

“馬上就要高考，現在轉學還不夠折騰的，我真的只是回去上學，其他的什麽都不做。”

秦月沉默，眼含探究地看着她。

莊易林拿出殺手锏，抓着她的手道: “這是我的生日願望，你就答應我吧。”

秦月表情一滞，問: “今天是你生日”

“是啊。”莊易林點頭: “這麽久了你連我的生日都不知道，今天可是我19歲的生日，難道不該答應我的請求嗎”

秦月眼神變了變，最終妥協。

“好吧。但除了上學什麽都不能做，尤其是私下跟雲筠接觸。”

莊易林眨眨眼，應道: “知道了。”

秦月反扣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到跟前，噙住了她的唇。

“我們上去吧。”莊易林說。

秦月托着她的臀将她抱了起來，更加方便親吻，連上樓的時間都不放過。

因為是高三生，開學時間比高一高二要早兩周，剛過完年，大家的心都有些野，班主任進來維持秩序，後面跟着瘦了一圈的莊易林。

雲筠本來還昏昏欲睡，看到她立刻就精神了。

“莊易林!”

其他同學也躁動起來，畢竟這位姐失蹤了這麽久，大家還以為她轉學呢。

莊易林朝雲筠使個眼色，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往常她不是吃零食就是睡覺，從來沒學習過，這動作把班主任都給驚到了。

林梓涵側身看着，喃喃: “難道被奪舍了”

鄰桌女生扶了扶眼鏡，幽幽: “還說你沒中毒”

林梓涵朝她呲牙，女生無奈一笑，繼續看書。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林梓涵想問問莊易林這段時間在幹什麽，沒想到被雲筠捷足先登。

“可惡的雲筠!”

莊易林比以前穩重了很多，說話也沒那麽沖了，笑容淡淡的，沒那麽耀眼了。

不過她能回來就好，其他的雲筠也不苛求那麽多。

她知道莊易林的心又活了過來，以前的她總會回來的。

一直聊到快上課雲筠才回去，轉身就看到林梓涵趴在雲暮的桌上，不知道在說什麽。

她走過去把人揪起來，冷聲說: “上課了，回你自己座位去。”

林梓涵看她一眼，沒理。轉頭對雲暮說: “別忘了剛才說的，一定要來啊。”

“知道了，快回去上課吧。”

林梓涵颠颠地回去了。

雲筠坐下，然後身子九十度傾瀉，臉伸到雲暮跟前，問: “什麽一定要來林梓涵讓你去哪”

雲暮轉頭看她，唇角勾起: “你猜。”

“我……不，等等，別推……說清楚!”

在她的抗議聲中，雲暮把她的臉推回去，淡淡道: “要上課了雲同學，請遵守課堂紀律。”

一堂課雲筠都在想這件事，老師白講。幸好是在複習之前學過的知識，還都是她會的內容。

下課後她剛想問，莊易林把她叫去問題，接下來的課間也被這樣那樣的事耽誤了，轉眼就到了中午放學時間。

幾人聚在一起吃飯，林梓涵向莊易林告狀，說着說着就哭了。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掉小珍珠啊”莊易林遞紙巾給她。

林梓涵抽噎道: “馬上過十……十七歲的生日。”

“哎喲，那我們梓涵還是小朋友呢，我幫你教育她們，別哭了。”

林梓涵擦眼淚的手一頓，問: “真的嗎”

“當然了，你可是我罩的人，誰也不能欺負你。”

“雲筠也不能”

“當然不能，只有你的老大我才能欺負你。”

雲筠靜靜地看着兩人，心裏有種難言的感動，莊易林好像回來了。

莊易林佯裝罵雲筠，雲筠乖乖受了。回去之後，看到蔫巴的同學們，莊易林鬧着讓雲筠請咖啡。

“又我請你個鐵公雞一毛不拔是吧”

“我現在寄人籬下，哪有買咖啡的錢”

她說得輕松，雲筠聽得卻不輕松，她裝作為難，說: “好吧好吧，這次我請，等你有錢了得把之前欠我的都還回來。”

“沒問題!”莊易林拍拍她的肩膀，然後雙手插兜，中氣十足地說: “同學們，雲小姐請客，大家喝什麽”

同學們一擁而上，這次林梓涵成了統計小妹。

雲筠被擠在旁邊，看着人群中的莊易林，臉上不自覺揚起笑容。

莊易林好像真的回來了。

下午第一節課，班主任拿着成績單進來，嘴角比AK還難壓。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們班上學期期末考得不錯。

“全校第一依舊在我們班，雲暮同學穩穩拿下。”

“這裏我要着重表揚一個同學，這次的考試中，她的進步十分明顯，成績提升相當迅猛。”

他的眼神穿過前排的學生，落在雲筠身上。雲筠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心跳漸漸加快。

都用上迅猛這個詞了，年級排名能前進兩百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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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萬字差點要了我的命，明天如果不更，就是體力，腦力耗盡修養去了。

我們小莊只有在學校才是她自己，天殺的秦月，我要報警抓你!

不過我還挺喜歡這種拉扯的，難道我是個變太emmm，絕無此種可能!我是內向純潔的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