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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節,放三天假,大多數上班族都不用上班。
星辰科技公司,包括鄒星辰在內,一共八個人,離職了一個設計師,現在還剩七個。
這七位除了貌美的鄒總,多是沒人要的年輕色衰的程序員,天天不是在家寫代碼,就是在公司寫代碼。
這個公司沒有普通人,個個都是高手。不是高手的,早就被鄒星辰的高要求逼走了。
他的公司從不收留蠢材,這是鄒星辰的原話。
正在往保溫杯裏放枸杞的趙殊看見鄒星辰進來,例行代表廣大公司員工喊着心聲:“老大,什麽時候能招個女人進來。咱們這陽氣太重了。”
鄒星辰看了一眼旁邊穿裙子的:“那不就有個嗎。”
趙殊嫌棄道:“女裝大佬和真正的女人,是兩個概念。”
周北理了一下裙擺,頗為自豪地說道:“三流碼農寫UI,二流碼農寫架構,一流碼農寫算法,頂級碼農穿女裝。”
當然,他只在寫代碼的時候有這個癖好,從不在外面穿。
周北對着鍵盤噼裏啪啦一陣打字:“穿女裝寫代碼有速度加成,還能降低bug率呢。”
“操,誰把咖啡潑老子桌上了。”
他一身波西米亞長裙,搭配着一口糙話,畫面略顯詭異。
鄒星辰打開電腦,歪在沙發上。
趙殊拉了張椅子過來:“七天追妻計劃第三天。進展到什麽地步了?”
辦公室衆人聞到八卦的氣息,圍了上來。
有人問:“什麽樣的女人?”
鄒總是個什麽眼光,誰都知道。就那股天大地大不如老子最大的傲慢勁,從來就沒把哪個女人放進眼裏過。
正當衆人以為鄒星辰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聽見他說話了:“還行。”
他眼裏的還行就是他們眼裏非常完美的意思了。
鄒星辰問趙殊:“遇江那邊怎麽說?”遇江就是拜托他們開發小說閱讀app的公司。
談到工作,趙殊認真道:“客戶很滿意,就是他們還想再加兩個新功能,我還沒給回複。主要怕時間上和咱們的游戲項目沖突。”
鄒星辰臉上沒什麽情緒:“加錢。”
趙殊:“這樣的話,新功能所需要的美術界面設計,需要跟奧麗那邊再簽個合同。”
鄒星辰點了下頭:“你來談,遇江那邊需求定下來了,讓奧麗的人過來。”
“指定用那個,”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只好說道,“跩逼設計師。”
“看她做得也不怎麽樣,設計費壓低點。”
其實要不是他們公司原來的設計師離職了,他們也不用找外包。
趙殊忍不住又開始說:“老大,快招個女人吧!”
他們原來的設計師鄭麒麟,就是因為三十歲了還單着,家裏催婚催得緊,公司又一個女的都沒有,加上越來越高的發際線帶來的危機感。就離職打算去別的公司找老婆,臨走時說等完成結婚大業再回來,讓藝術總監的位子一定要給他留着。
鄒星辰的公司裏沒有蠢材,包括鄭麒麟,這是個插畫大觸,二次元微博賬號有一百多萬的粉絲,每天被一幫小女生追着喊太太太太産糧産糧。
這個五一,蘇陌沒有旅游度假計劃。
她打電話叫人過來換鎖,防止像昨晚那樣,房東劉智突然出現在家裏的客廳。
工人換鎖的時候,蘇陌拿出新買的橘色愛馬仕包包,找了條愛馬仕絲巾系在上面裝飾,看起來貴相十足。
她把這個包放在餐桌花瓶後面,對着花瓶裏的鮮花拍了張照片,加了層濾鏡之後發朋友圈。
為了凸顯畫面的內容,文字就編輯得很簡單:“今天的花也很好看。”
很快收獲了預料之中的點贊和留言。
“有錢人,愛馬仕。”
“這款絲巾老貴了。”
“貧窮少女默默舔屏。”
蘇陌躺在沙發上翻看了一遍評論,心裏有一種空虛的滿足。
她承認,今天的自己是個心機炫富婊。
世人都俗,以錢分人。明明花才是主角,她們卻總把目光放在金錢價值更大的配角上。
一堆浮華裏,只有樸實的林小靈評論道:“好漂亮的花。”
這就是蘇陌喜歡林小靈,願意提攜她對她好的原因。
工人換好鎖,蘇陌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她爸媽家。
一打開門,童秋蔓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茉莉,怎麽這麽晚才來。”
蘇陌放下包:“堵車。”
蘇陌家條件很一般。媽媽童秋蔓在百貨商場上班,爸爸蘇培元在國營鋼廠做車間主任。
蘇培元性格老實又寵老婆,也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就盡量讓老婆舒心,家裏什麽事都聽童秋蔓的。
童秋蔓年輕的時候是個小模特,沾染了不少那個圈子的虛榮。腦子一熱嫁給了愛情,過上了與繁華絲毫不沾邊的生活。
童秋蔓對女兒最大的要求就是嫁個有錢人,将來不要像她一樣,買個包包都要花掉兩個月的工資。
蘇陌從小被送去學芭蕾,學鋼琴,學畫畫,學騎馬,一切名媛淑女應該會的,她都被要求學。舉全家之力,甚至透支信用卡來培養她。
讀中學的時候,童秋蔓為了把蘇陌送到貴族學校,接受名流熏陶,賣了一套房子用來托關系走後門交學費。後來蘇陌哭着要轉學:“媽,我與她們格格不入,我要轉學,不然我就不上學了。”
以錢媛為首的那四個女孩,她們端着名媛淑女的架子,背地裏卻把她的書包扔在地上狠狠踩踏。她們跩着她的頭發,用最惡毒下賤的語言侮辱她。
童秋蔓第一次打了小蘇陌一巴掌:“什麽格格不入,你怎麽能這麽看低自己。媽媽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大人總是打着愛的名義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子女身上,全然不知她正身處深淵,被一種叫做自卑的因子狠狠吞噬。
蘇陌打開抽屜,裏面躺着一個皺巴巴的信封,上面寫着“顧北圖(親啓)”,少女時期的筆跡,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最後被無情踐踏。
有人作出吃驚狀:“天哪,她該不會真的以為校草喜歡她吧,校草跟校花錢媛才是一對好嗎。”
有人嘲諷:“聽說她約了顧北圖明天見面,我剛看見她拆快遞了,就網上九塊九包郵的那種口紅,也不怕中毒。”
有人譏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顧家那是她能高攀得上的嗎。”
也有人說的是真相:“就是,也不看看她自己是個什麽出身。”
……
“茉莉,出來吃飯了,媽媽燒了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人都瘦了,是不是平時沒好好吃飯?”
陽臺上曬着她的被子,床單也是新換的。書桌上一絲灰塵也沒有。
這就是蘇陌對童秋蔓恨不起來的原因。
午飯後,蘇培元洗碗,童秋蔓從卧室拿出來一件襯衫,在身上比劃着給蘇陌看:“好看嗎,一千多塊呢。”
不愧是年輕時當過模特的人,即使年齡大了,過着并不富裕的生活,童秋蔓的氣質依然不錯。
蘇陌的好身材就是從這遺傳的。
蘇培元在廚房搭了句:“打兩折的時候買的。”
童秋蔓:“我不管,反正老劉她們問起來,我就說一千多買的。”
蘇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起身去陽臺接,随手關了門,還上了鎖。
等她接完電話回來,童秋蔓問道:“是男人嗎?”
蘇陌點頭。
童秋蔓緊張起來:“個人條件怎麽樣,尤其是家庭條件。”
蘇陌:“挺好的,開公司的。”雖然不知道家庭條件,從他的舉止教養和他開的限量版賓利就可以看出來他的身份,非富即貴。
童秋蔓還是不放心:“乖囡,媽媽跟你說,對方的情況一定要搞清楚,很多民營小老板看着是個這個總那個總的很威風,其實公司裏根本就沒幾個人,窮得要死。”
手下只有七個人,現在還剩六個了的民營小老板鄒星辰打了個噴嚏。
童秋蔓:“你得找那種家庭教養好,根基好的那種。”
鄒星辰又打了個噴嚏。害得他險些以為自己感冒了
蘇陌不喜歡童秋蔓念叨這些:“知道了。”
又道:“我今晚不在這睡了,晚上有約會,還有點工作要做,得回去。”
就在剛剛,她答應了鄒星辰的約會,并提出來要請他吃飯。這是之前聽音樂會的時候就說好的。
臨出門的時候,童秋蔓想起來一件事:“茉莉,昨天你的一個同學,電話打到家裏來了。”
蘇陌一邊換鞋一邊擡頭問道:“叫什麽?”
童秋蔓:“說姓顧,問要你的手機號碼。”
這雙高跟鞋是新的,有點磨腳,蘇陌穿進去的時候碰到了被磨破的皮,疼得慌。
“你給了嗎?”
童秋蔓:“沒,怕別是什麽詐騙電話。”
蘇陌穿好鞋,拎起她的愛馬仕包包:“那就好。”
童秋蔓:“真是騙子打的啊。”
蘇陌走出門:“嗯,騙子。”
現在是下午三點鐘,離晚上約定的時間還早,蘇末有三個小時的時間用來打扮。
她洗了個澡,看了一眼平常慣用的茉莉白茶味的香水,拿起另一瓶味道偏性感的香奈兒五號。
噴灑在耳後、手腕、頭發和腳踝上。
最後從衣櫃裏挑出來一套新買的黑色蕾絲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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