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溫糍的眼皮子已經要打仗了,聽到這聲驚呼,努力打起精神,伸着脖子透過玻璃牆往裏面看去。
确實是聞懷照,他右手邊站着一個年輕女人,穿着到小腿的白裙子,身材纖瘦苗條。長什麽樣子溫糍沒看清楚,她有點近視,兩三百度,不是睜眼瞎,但離遠了真看不到。
似乎是聽到她們的聲音,聞懷照和那白裙子女人都轉過頭來,直直得往看向自己這一群人。
溫糍今天困得要死,自然沒有帶隐形,看不清這兩人的表情。
她只能大概看到,白裙子拉着聞懷照低頭說了什麽,片刻後,明明知道他的正牌女朋友還在現場,手卻像是柔軟的藤蔓一樣,纏上了身邊男人的手臂。
當事人溫糍還沒說話,祝頌年已經安慰起來了,“說不定是表妹什麽的呢。”
溫糍打個哈欠,如果是表妹,會故意挑釁她?
但是她沒有當衆打小三的愛好,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好個聞懷照,怪不得這次吵架這麽沉得住氣呢,原來是認識新歡了呀。
有幾個錢,還真把自己當香饽饽了?
她今晚就提分手,這種花心的男人,不能要!
溫糍神色淡淡,只是附和着點點頭,“好像是他。”
其實她連人臉都沒看清楚。
等回到家裏的時候,溫糍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發出消息,就睡了過去。
她真的好困。
次日清晨,她被鬧鐘吵醒,慌忙起來把衣服穿上,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往地鐵站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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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點兒到辦公室,幸好沒遲到,剛松一口氣,就看到她的工位上已經放好了早餐。
肯定又是聞懷照放得。
溫糍本來想扔掉的,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能浪費食物。加了糖的甜牛奶還溫熱着,玻璃蓋杯是她上次買的。
他們倆一起養了只貓,十分手欠,對一切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都很感興趣,他家裏的玻璃杯一直是屬于易耗物品。
溫糍上次一連買了十幾個玻璃杯。
吃完早飯,溫糍打開和聞懷照的聊天界面,最後一條信息還是他發的位置定位。從上周五開始,這兩天兩人再沒有一句聊天記錄。
溫糍組織了一會語言,最後發出去的還是言簡意赅的五個字:
我們分手吧。
聞懷照的消息回得很迅速,富二代就是好,摸魚都光明正大。
【?】
【不分】
這時候另一位時經理過來,和旁邊的同事交代工作,溫糍立馬隐藏掉聊天界面,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
經理走後,她才重新打開聊天界面,聞懷照的回複十分欠扁:
【吃醋了?】
【下班等我,我跟你說清楚。】
好自信。
溫糍幾乎能想象出聞懷照會是一副怎樣洋洋得意的嘴臉。
真讨厭。
她不再搭理他,分手這種事情,當面說清楚比較好,那就下班後面對面談。
可還沒等到下班,兩人正式分手,溫糍被甩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公司大樓。
應該不是祝頌年透露出去的,她性格慢吞吞的,不可能有這麽高的效率。
溫糍的目光看向阮白薇,她就是昨天祝頌年邀請的另一個同事。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閑西裝,剪裁得體,落落大方,看起來一副幹練模樣。
但公司裏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有名的大嘴巴。
似乎察覺到溫糍探究的視線,阮白薇低下頭。
溫糍無所謂和她理論,這個消息雖然放出得早了一點兒,但的确是貨真價實。
聞懷照出軌了,她和被甩了有什麽區別?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大多數人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态,歸根結底,大家都是樂子人,溫糍在公司裏,又沒仗着聞懷照拿到什麽好處,也沒有什麽牆倒衆人推的必要。
跳出來奚落的,也只有葛思堯一個。其他人都是,茶餘飯後當個八卦。
下班時間一到,溫糍絕不多呆一刻,祝頌年才開始慢慢悠悠地收拾包,葛思堯和阮白薇臨到下班,才開始用起功來,坐在椅子上,面對着面,激烈地讨論起來。
溫糍都乘上電梯了,辦公室裏的其他人也沒有出來的意思。
溫糍剛畢業兩年,存款根本買不起車,她幾乎是沒存款。雲端科技的薪水雖然還可以,但在洛水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是不夠看的,房租永遠是大頭。
如果不是想遠離原來的那個家,溫糍才不會在大學畢業後,留在這個地方。
這座城市根本沒有她認識的人,小時候認識的朋友都在老家,大學同學都各奔東西,留在洛水的就幾個。
電梯下去,她來到了負一樓。
地下車庫裏,聞懷照看見了她,車窗降下,溫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大部分車裏的味道都不是很好,皮革和不知道什麽東西混合在一起,氣味實在是難聞。
聞懷照的車裏,卻永遠氣味幹淨,中控臺擺件是個招財貓,滑稽的三花貓和整個車內空間的冷淡色調完全不符。
這是他們倆某一次約會,溫糍在路邊某個不知名的飾品店随便買的,聞懷照居然留到了現在。
溫糍看到撇了一下嘴。
再會裝的男人,也會露出馬腳。
她坐在車上,看着招財貓發呆,遲遲沒有動作。聞懷照俯身過來,要幫她系安全帶。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明只是系個安全帶,他卻湊得極近,幾乎是鼻尖對着鼻尖。溫糍感覺到,他的鼻尖蹭了一下自己的,才回過神來,皺着眉把人推開。
“不用系安全帶,我馬上就走。”
聞懷照回到原處,筆直地坐好,身上所有若無散發着冷冽香味。
他拿起放在車上的手機,打開和聊天界面,“要和我分手?”
溫糍重重點頭,聲音悶悶地卻很堅定,“嗯。”
聞懷照把玩着手機,說話的語氣沒有變,溫糍卻感覺,多了幾分戲谑。
“醋勁這麽大?”
溫糍沒接他的話茬,繼續訴說自己的需求,“我們分手。”
聞懷照笑了笑,強硬地握住她的手,“昨天就是想氣氣你,我和她根本沒關系。”
他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巧的首飾盒,單手打開想往溫糍手上套,“給你買的,喜不喜歡?”
溫糍被鑽戒耀眼的光芒閃了一下,但她很快清醒過來,萬惡的資本家,想用區區一顆大鑽石打發她嗎?門都沒有。
趁着他放松的空隙,溫糍飛快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背後,語氣嘲諷,“你是不是記錯人了?我根本不喜歡鑽石,還是拿別人的東西搪塞我?我才不要。”
“我們分手。”
低下停車場的光線不怎麽好,聞懷照的臉隐匿在黑暗中,溫糍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聽到他嘆氣的聲音。好可笑,事情都是他做得,他還愁什麽?
“戒指是必須要用到的。”
“我要怎麽說,你才能信。”
“寶寶,別拿分手開玩笑?”
溫糍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從今天開始,你愛喊哪個寶寶是喊哪個寶寶,反正別喊我就行。”
聞懷照的聲音沉下來:“我不同意。”
溫糍:“我管你同不同意,我這是通知你,又不是和你商量。”趁着聞懷照還沒反應過來鎖車門,她飛快溜之大吉。
出了公司,坐上地鐵,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擠人的時候,溫糍上來的這個站點,不前不後尴尬得很,自然是沒有座位。
隔壁買菜回家的大爺大媽,手機裏的搞怪視頻外放着,聲音應該是調到了最大,魔性的笑聲吵得人腦袋疼。
在煩悶的當下,溫糍突然感覺到失戀的苦楚。
可惡的聞懷照,居然出軌。
兩人交往近兩年,說是沒一點兒感情是不可能的。
聞懷照長得好,身材好,有錢,對她不錯,溫糍只是大大咧咧一點,又不是真的沒有心。
但是,他的臭毛病也有很多。
比如,看起來像個高嶺之花,其實更像是神經質的二哈,明明只是一點兒小事,就要揪住不放跟她生氣。
再比如,在外面的時候,他總是樂此不疲向那些朋友炫耀,女朋友多喜歡他多愛他,還經常性詢問,女朋友太黏人了怎麽辦?
溫糍黏人個鬼啊,她明明更喜歡自己宅在家裏,是他非要來打擾自己的。
經過聞懷照的不斷洗腦,溫糍幾次見他那些朋友,都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怪怪的,還無意中聽到他們背地裏小聲讨論“舔狗”之類的詞。
溫糍氣得要死,可聞懷照死不承認,堅決否認他說過那些話,這件事總是會不了了之。
臨近終點站,地鐵上的人越來越少,溫糍在倒數第二站的時候下去。
她好像被聞懷照帶得也有幾分神經質了,總覺得背後有道黏膩的目光貼着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保持正常速度走了幾步,猝不及防突然往回看,觸目所及之處,行人來往匆匆,都在着急回家,并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溫糍心裏的疑惑還沒有放下,加快步伐走出了地鐵站。
和聞懷照分手果然是個正确的決定,她也要快被傳染,疑神疑鬼的神經病了。
回到家的時候,點的外賣正好到了,失戀的自己好可憐,所以她點了兩份外賣加一杯奶茶。今天的外賣員是個中年阿姨,笑容十分親切,“我剛想打電話給你呢。”
溫糍笑着說了謝謝,接過外賣,等外賣員走了才輸入密碼開門。
兩份外賣都吃了一半,胃就已經撐得不得了。
如果聞懷照在的話,這些都是他的晚飯了。大少爺也要被迫吃路邊攤。
她打開手機,聞懷照發了不少消息,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很斬釘截鐵:
【不可能分手,你要是現在不想和我談,晚上先冷靜一下,明天我來找你。】
溫糍很不屑地切了一聲,還不可能分手呢,這有沒有結婚證,他說的算個屁啊。很想把人删了,但對方畢竟是該死的資本家,殘留的理智阻止了她。
在旁人看來,無疑是她配不上聞懷照。
聞懷照長得好,是富二代,對她還不錯,也沒有什麽放蕩不羁的青春期黑歷史。他對女朋友也不錯,貴重禮物和紅包都沒少過。
這話說給別人聽可能會有裝十三的嫌疑,但溫糍真是這麽想的,那些奢侈品送她也沒用,她不太能懂得欣賞,幾萬的包和幾十塊的包有什麽區別?不都是用來裝東西嗎?
她喜歡一切漂亮花裏胡哨的東西,但可能是她這個人比較低俗,理解不了一些大牌的審美。
聞懷照送的東西她沒拒絕過,她也送了他東西啊,雖然價格不對等,有時候還是花他的錢,但心意是對等的啊。
溫糍很理直氣壯,聞懷照本人也表示:本來就是談戀愛,又不是做生意,算得那麽清楚幹什麽?
溫糍不收他反而要生氣。
除了昨天那件事情,聞懷照這兩年戀愛期間,從未沾花惹草,除了偶爾作一點兒,天天問“愛不愛他”“有多愛”之外,簡直是完美男友。
可惜,這個死男人裝不下去了,他出軌了。
有別人就早說啊,何必故意瞞着她,溫糍才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又不會死纏着他。
溫糍從來沒覺得自己配不上聞懷照,她也沒有很差,長得好,學歷不錯,除了脾氣差了點,但最配聞懷照這個表裏不一的神經還是綽綽有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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