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
第二章燕王殿下
沈鵲與燕王并不相熟,雖然他是燕徽的胞弟。
她九歲那年被阿耶帶回長安,盡管阿耶阿娘十分疼愛寵溺,但她過得并不開心。
每次參加宴會,總會面對一些明裏暗裏打探的目光,或好奇、或暗諷、或嫉妒……
在某次安平公府舉辦的賞菊宴上,她終于沒有忍住,不顧禮儀,提前離席。
在假山後遇到了還是太子的燕徽,他那時穿着赭色常服,鳳眼微眯,喝醉的模樣。
沈鵲已經不太記得他那時與她說過的所有話了,只記得他輕笑一聲,語氣溫暖又落寞:“唯有夠強,才能不懼周圍人的眼光,也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後來他承繼皇位,成了大燕的明睿帝後,她封了郡主,經常出入宮闱,也問過他為什麽那天要對她那樣說。
多年在位已經讓他渾身浸染不怒自威的氣場,但那雙眼睛還是如從前那般溫和,他說:“你很像朕的弟弟,眼睛裏有光。我無法護住他,所以不想你也活在黑暗裏。”
從阿耶口中沈鵲知道了燕徽的胞弟——燕衡。
就在她回長安城前不久,老皇帝下旨讓燕衡去戍守涼州。涼州地接吐蕃和突厥,是邊疆戰亂之地。
一去數年,就連老皇帝駕崩、燕徽繼位大典也沒有回長安城。
直到燕徽于洛陽途中暴斃,齊王逼城,燕衡才率鐵騎與燕徽獨子燕亭午歸京。
從目前的的線索來看,燕王燕衡也在調查燕徽的死因,但是敵是友還未可知。
幼帝繼位後,朝堂之事多由燕王敲板而定,若是他野心勃勃,想要取而代之,又或是他弑兄後假意忠誠,想扶幼帝做傀儡皇帝,那她全盤告知無疑是與虎謀皮。
內侍案不得不查,還要悄無聲息地查。
內應也不得不捉,否則行跡暴露還會一命嗚呼!
燕王燕衡也得找機會接近,與虎謀皮,就看最後鹿死誰手了。
*
翌日天清氣朗,陽光漏過回紋直棂窗映在書桌上,桌置祥雲錯金博山爐緩緩升起縷縷輕煙,随着隙光纏繞、上升,轉而消散。
沈鵲擺弄着香爐,添了些香,瞥了一眼站在桌前,穿墨色長衫腰束革帶之人。
百野快步走到窗前,确認四下無人,附耳到沈鵲面前。
百野是阿耶派給她的侍衛,只聽令于她,忠心無二,前世多次為她身陷危難,是可信之人。由他去打探內侍案最為妥帖,且不會暴露行跡。
百野悄無聲息地離開後,抱琴捧了針線簍子到了外間,放下後到沈鵲桌前,看郡主面色紅潤暗下松了口氣,看她抽出一張帛紙,就踱步到桌側邊她研墨邊說道:“夫人身邊的風露姐姐方才來西院了,說是有人送來一筐新鮮時令的柑橘,來給郡主送一些,午時請郡主去南院用膳,夫人讓小廚房做了您最喜歡的清炒筍幹。”
沈鵲點了點頭,思索道:“也有好幾日未同阿娘一起用膳了,正月剛過,那些個走親訪友總算結束了,阿娘也不必再為了面子同一些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扯皮了。”
抱琴一聽沈鵲這孩子氣的話便笑了,她比郡主要年長兩歲,如今也是桃李之年,她是家生子,老子娘也在公府當差,自郡主回京後一直侍候在身邊,開玩笑道:“夫人也最是不喜接待這些人了,去年還說您剛學會騎馬,有空帶你去郊外賽馬,才是人生一大快樂事!”
沈鵲也想起當年阿娘也是在二月初結束一番折磨後說出的“豪言壯語”,但那次以後,每年正月都有事情絆住,今年正月是新帝剛繼位,先帝新喪,外命婦常被太後太後宣召入宮,她也入宮随侍了半月。
明年是她查到當年查驗燕徽死因的其中一名仵作的行跡,正月就離了京,直到二月中旬才回。
想到此處,她擱下筆,吩咐抱琴将方才剛畫好的畫作收好,換了身緋色衣裙就去南院。
南院是英國公夫婦的院落,離西院很近,穿過一座垂花門就到了。英國公一生戎馬,早年一直守衛涼州,抵禦外敵。三年前在戰場上手上,引得舊傷複發,才從前線戰場回了長安,現如今任兵部當值。
沈鵲進了南院就瞧見阿娘背對着門與風露閑話,朝周圍的丫鬟們打了個噤聲,腳步輕輕靠近,将阿娘抱了個滿懷:“阿娘!”
柳氏突然被人抱住,吓了一跳,看周圍丫鬟也捂着嘴偷笑,又聽見沈鵲嬌聲喊娘,轉過身将沈鵲摟在懷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假意笑啐:“女兒家的,一點都不穩重!看丫鬟們都笑你呢!”
沈鵲埋在柳氏懷中,撒嬌說道:“她們才不敢笑女兒呢!她們是在笑阿娘不禁吓,次次都被女兒這招吓到。”
她抱着柳氏的手臂坐到院中的石凳上,見柳氏要往小廚房去,拉住她不讓走:“阿娘去小廚房作甚,這才将将過朝食,也不急着讓廚娘們準備午膳呢。”
“方才你阿耶遞了消息回府,說今日午膳要早些準備,燕王殿下要來的。阿娘讓小廚房給你做些糕點,晌午之前就待在南院吧,別到時候又找機會偷溜出去。”柳氏坐在沈鵲身邊,她知道自己這女兒不喜歡規規矩矩的宴會。她和公爺也不想為難她,畢竟他們夫婦兩人對這個孩子愧疚良多。
當年因為他們一時不察,讓她流落在外十年,一朝尋回,自然是寵得無邊,還好女兒被揚州的沈氏夫婦教養地很好,雖有些嬌矜脾氣,卻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
“先前那些訪客你不想見就罷了,但今日要來的這位,可是近日風頭極盛的燕王殿下。當年殿下奉旨戍邊,你阿耶也在涼州,每每提到燕王,都是贊不絕口的,言其有将帥之才,果不其然,少年将軍,用兵如神,鐵騎蕩盡天下逆賊。你呀,就老老實實地待着會客,我平日裏縱着你胡作非為,今日就收斂一次。”柳氏撫着沈鵲的背哄道。
沈鵲聞言湊近,豎起三根手指發誓道:“那阿娘快去忙吧,我今日保證乖乖待在南院,絕對絕對不出門啦!”
這麽千載難逢認識燕王的機會,她怎麽可能錯過!
瞌睡來了送枕頭也莫過如此了。
柳氏看她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俊不禁,把沈鵲發誓的手指拉下,說了句“知道乖就好”後轉身出了南院。
*
日到正頭,沈鵲看時辰差不多,就先去前院中堂候着。
剛走進中堂,就聽見切切交談聲。
擡頭一看,是阿耶和阿兄,和一名清雅俊逸的男子。
他穿一身淺色衣袍,金線雲紋,端坐在椅上,側首與上首的中年男人寒暄,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邊,姿态閑雅,唇邊挂着溫和有禮的笑意。
英國公先看到了進門的沈鵲,引着沈鵲見禮:“快來,這是燕王殿下。”
沈鵲緩步行至中間,環佩叮當,向已經起身的男子行萬福禮:“遂寧見過殿下。”
燕衡早就聽聞上官沈鵲,在他領了皇命初至涼州之時。
那年他剛十餘歲,原本是該由英國公與他同赴涼州,後來英國公突有急事,向皇帝禀明情由推遲一月出發。
他就領了親兵先去涼州。
待月餘後英國公到了涼州,才知道是他出生後就失蹤的幼女有了蹤跡,他南下揚州接女回京。
他沒有想到一向不茍言笑、亦師亦友的沙場老将尋回女兒後,仿佛變了一個人。
整天女兒長女兒短的。
接着皇兄繼位,那時突厥正舉兵來犯,他也不能回京,聽聞皇兄封了英國公的幼女為遂寧郡主。
這個封號倒是奇怪,與尋常封號不同。
後來得知,原是她的本名。
當年她出生後,英國公夫婦給幼女取名為上官遂寧,卻不想被奸人擄走。
回京後,她不願意改名,便在養父母取的名字前加上姓氏,名上官沈鵲。
燕衡看着眼前容色旖麗的女子,烏發如鬓,杏眼清明,一身緋色長裙更襯得華如桃李,彎腰虛扶,溫和道:“遂寧郡主不必多禮。國公于我是恩師,若非老師在涼州時傾囊相授,只怕也沒有某的如今,你又是皇兄親封的郡主,恩師的愛女,也算是同門兄妹。”
沈鵲眉尾不自覺一挑,對燕王親近之言從善如流地順杆而上:“遂寧多謝燕阿兄!”
原來可以這樣套近乎啊,以兄妹的名義接觸,或許就能麻痹那幕後之人。
前世燕衡後來爛透的名聲又回蕩在她腦海裏,這麽清雅如玉的男子後來成了人人畏懼的修羅,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亦或是,他只是擅于做戲,弑弟傷母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英國公笑着拍了燕衡的肩膀,讓他們在桌前落座,擺擺手說道:“老夫傳授行軍做仗是為人臣該做的分內之事,怎能得一句‘師長’之稱。況且君君臣臣,不可亂了規矩,傳出去要說我國公府沒有教養,任由女兒攀高枝了。”
“老師這話就是在看輕自己了,于老師而言是分內之事,于驚寒而言是終身受益。且無論是母親還是亭午,都對遂寧十分喜愛,無人可對她說三道四,今日初見遂寧阿妹未曾帶見面禮,還是驚寒的過失,老師和阿妹莫要見怪才是!”
話都至此,英國公也只能默認這一頂“尊師”的高帽。
滴水不漏,沈鵲也樂得與燕衡交好,對她行事也有頗多助益。
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燕王雖如今炙手可熱,又是新帝的親皇叔,但為人謙和,溫潤守禮,不像大權在握的權臣王爺,倒像清朗矜貴的世家郎君。
午膳過後,一行人到後院涼亭閑話家常,沈鵲無所事事坐在一邊把玩腰間挂着的璎珞墜子,忽然之間聽見阿耶提了一句“尚食局”,手上動作一頓,仍然埋頭假作不知玩着配飾。
如今形勢人多眼雜,她還未能鎖定府中內應是何人,若她表露出對內侍案感興趣的痕跡,只會将前世兩年後的截殺提前。
她在明敵在暗,防不勝防。
唯有尋到妥善安全的機會才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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