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花一葉
第三十六章一花一葉
“發什麽愣呢?”姜桡身後的江文序摸了一下她的頭發,見外頭那個稍顯眼熟的高瘦男人,自然而然地摟住了姜桡的肩。
姜桡被問啞巴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把這只大黃雀給忘了。
“這是哪個?”哥哥問。
姜桡無奈地叫了一聲“哥”。
江文序一笑,沒了剛和姜桡鬥嘴的清閑架勢,笑着看沈問埕的時候,輕聲問她:“老板?”
姜桡沒否認,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在不是了。”
他俨然企業負責人見面的樣子,算起來,江文序曾是兩家上市公司的創始人,對面的那個也一樣,只是比他投資的領域範圍廣。話說回來,也都有賠錢的時候,他第一次摔跟頭那兩年賠了投資人七十多個億,對面那個最落魄時賠得更多。
兩個千帆閱盡的人相視一笑。
沈問埕已走向他,江文序也松開妹妹,走下兩級臺階,笑着先伸出手:“幸會。”
“久仰,幸會。”沈問埕和他頗正式地握了一下手。
“我總覺得咱們有機會認識,沒想到在這兒,”江文序不像沈問埕是知識技術取勝,從游戲開發起家的,他最早做物流,什麽三教九流沒打過交道,最早搶生意的時候更是見過了人性最底色,看起來确實比沈問埕滄桑不少,“剛還問我妹,你比我小幾歲。”
“沒幾歲。”沈問埕答。
“看着小不少,”江文序寒暄到半截,問了句外公,“您是要回去,還是再曬會兒太陽?”
外公拿拐杖指了指胡同外頭,說着“你們聊,你們聊”,笑呵呵走了。
兩個男人惺惺相惜,話一句接一句,從院門口到前廳圓茶幾旁,江文序将他讓着落座,正問到他再創業的事兒,早就財富自由的人了,何必再折騰。沒等沈問埕答,他又笑着說,也理解,年紀也不大,想要的就是一次次創業成功的成就感。
沈問埕倒是認真說了句,社會發展快,創業有時候也是為了跟上時代。尤其對他這一開始就在互聯網行業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你怎麽不說話?”江文序看了一眼妹妹。
姜桡好笑,撐着下巴,看面對面坐着的兩個男人:“我又沒創業,有什麽好說的。”
江文序也笑:“我多餘了?”
這要不是他打岔,是不是剛就是一場久別重逢的擁抱了?
姜桡繼續撐着下巴看哥哥。
江文序英雄氣短,低頭一笑,利索起身,讓地方。他朝外走的時候,說了句:“晚上我叫了火鍋到家裏,多加一個人的爐子,就在家吃吧。”
“我晚上有事。”沈問埕對姜桡說。
“他不在家吃。”姜桡高聲對哥哥說。
江文序一回身,既意外又不意外,最後只是一笑:“都是大忙人。”
江文序兩手插着兜,走了。
姜桡目光調轉回來,正落到他的一雙深潭水似的眼睛裏。
沈問埕手撐在桌邊沿,微微傾身近了一點兒:“怎麽自己看着,沒叫人專門過來?”
“外公的事兒,我和我哥誰有空都自己盯着,”她笑,“誰都不如家裏人上心。”
成年人有事業的,都明白時間就是金錢,尤其越是成功的每分每秒都價值千金。但過盡千帆才能明白,有些陪伴是無價的。
“我每次在院子裏忙活,外公就樂意在一邊兒看着,他也想我們,就是不說,怕耽誤我們工作。”她又道。
沈問埕本是随便問了句,卻因為這話帶出了真實情緒,這些年在外,難得回一趟故鄉。
姜桡見他不語,想到他還從未聊過家裏。
上一回還是董善透露了兩句,講的也都是家裏的興衰起落,父母兄弟姐妹都沒提過……
“這種得什麽?”沈問埕毫無征兆地問,說話間,像起了極大的興趣,起身走過去。
“君子蘭。”她剛要往下介紹花架上的植物,瞥見桌上不知何時多了的首飾盒。
盒子已經打開了。
一對兒紅色耳墜,形如禾穗狀,暗紅色的瀑布一樣灑在盒子裏。沈問埕好似和他無關一樣,正微躬身,看花架上的一盆盆君子蘭。
她一見上頭的鴿血紅主石就知價值不低,見那盒子上的設計師名字,想到前兩天他出差去廣州……估計是碰上了私人品鑒會。
姜桡沒想到一次挺普通的差旅回來,他都會帶這麽上心的禮物,她的手指輕撥那一層層瀑布似的耳墜,想表達開心,又想不出用什麽話形容。
像是讀書時被喜歡的人突然塞了禮物在課桌裏,是什麽不重要,看到的那一刻的心境最重要。
“我到廣州,酒店說有個設計師準備開展會,展品剛送到酒店,可以提前看,”沈問埕見她不說話,從花架那裏回到她身邊,“判斷不好你喜歡什麽,就挑了這個紅色的。”
他當時看到,就想起在慕田峪她用來紮頭發的發夾,差不多是這個顏色。她能常在手邊用的,總歸是偏好的。
出差回來該帶禮物,這他少年時常見父母如此。生意場上人情往來都要一個先予再求,拿出交朋友的誠意,更別說對女朋友。
只是覺得是個出差禮,不是什麽隆重紀念日,想送的随意點兒,稀松平常些。
“買對了?”沈問埕笑着問。
姜桡被問得笑,小聲回說:“太貴了。”
“看你不像特別喜歡。”他故意問。
姜桡聽出他在打趣,不理他。
“認真說,喜歡不喜歡?”這句倒是問的挺有誠意。
她抿嘴笑着,低頭試戴了一只,偏過頭朝向他,剛要問是不是很好看?沈問埕一擡手,摸了下紅瀑布一樣的流蘇。
姜桡沒動,面頰有點燙。他看得太認真了。
沈問埕視線從紅色流蘇移到她那裏。好看。
晚上她和江文序聊了大半宿。
江文序最近見過兩次過去的女朋友,他回老家時,對方主動約他的,談合作。但一到飯桌上,兩人都裝着不熟,席間有她和現在的先生,大家相談甚歡。後來對方來了北京,約他打高爾夫,他說不會打,對這個沒興趣,但還是應約去球場和對方見了一面。
“敘敘舊。”江文序以三字總結。
他這個女朋友姜桡見過,還是小時候,哥哥最落魄的時候。江文序騎着自行車帶自己去約會,兩人也沒好地方去,看了場露天電影,姜桡只記得那個姐姐很漂亮,很和氣。後來江文序跑物流生意,被人陷害,說還不上債說不定要坐牢,兩人就分手了。
當時兩人都知道沒別的選擇,必須分。分得很和平。
“她挺厲害的,公司做主的是她,”江文序忍不住又說,“不過也吃了不少苦。”
年少時愛的人,他一提到仍是與有榮焉。
“遺憾嗎?”姜桡難得和哥哥讨論他的感情。
江文序眼裏含了水似的,默了半天,說:“當然。”
哥哥起身出去,準備鎖小院兒的大門。
姜桡撐着下巴,想到另一樁事。韓興野的那件事果然還有後續,當初他畢業後兩人一起買了一個海外的基金,說要結婚時送給她。分手時,她拿走了自己的本金。
今年那家外資銀行關門,全部業務轉交給另外的銀行負責,打他電話聯系不上,就按照早年的預留聯系方式找到了她。在南京時,韓興野想解釋被她打斷了,後來他發來了一封郵件,說當初那個基金他為了留作紀念一直沒賣,最後漲了不少,這次趁着銀行關門都賣了,把她那部分打款給她。
她回了郵件,說當初投資到一半,自己撤資了,之後和她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只希望到此為止。
姜桡看着江文序鎖上大門,落了長條的門栓。
她看着哥哥的背影,想到一天時間排滿都要插空來一趟的沈問埕……說好了明天去慕田峪,今晚看來要早睡了。
***
沈問埕晚上飯桌上,遠超他想象的熱鬧。
最近沈問埕把游戲群主要業務都交給了林泾深,準備閑散幾個月,除了亞運會,就忙忙收購的業務。他下午剛開了一個耗時四小時的會,晚上來的晚,一進包房,就見到了剛談完收購的一個友商游戲業務組的幾個負責人,其中一個就是曾經他的合夥人。
今晚來的多少都聽說過兩人過去的故事,當着當事人的面不問真假,只須裝傻。大家一看沈問埕來晚了,自然猜他是不想見前任。
沈問埕沒多少意外的表現,吃飯前名單他早就見過了。他挨個握手後,和王聞音打了一個正式的招呼,公事公辦地握了手,什麽特別的都沒說。
王聞音松開他的手,覺得要不說句話,在場的這種近乎凝固的空氣都要讓人喘不上氣了。
沈問埕指了一下環繞着餐桌的椅子,對衆人說:“都先坐,久等了。”
說完,他來到主人位,在終于松快的氛圍裏落座。
沈問埕以不勝酒力為由,吃過半程,走了一個過場就回公司了。
林泾深加班到深夜,一問他還在,過來轉了一圈兒,溜溜噠噠抽出這本書瞧瞧,拿來那本書翻翻。最後,一邊翻着書頁一邊問:“見着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
沈問埕早料到他為這事來的,看了一眼電腦時間,自然而然地想,姜桡這個時間應該早就睡了。順便,他趁着空下來的這幾秒,回想她下午見到禮物的神色,是不是真喜歡。拿這個的時候他和設計師聊了兩句,有的女孩子喜歡紅寶藍寶這類,有的就喜歡翡翠玉石,喜好不同,要看個人。他送禮也不好直接問,想用這次的判斷一下,到底是哪類她更喜歡。
沈問埕看面前男人翻了幾頁書過去,仍舊不肯走的樣子,端起玻璃杯呷了一口茶,說:“我知道,你見雅雅的時候,總想複婚。你們倆患難情深,都還對對方有感情,你要真想取經也不該來找我,去找董善。”
他的潛臺詞很直白,人和人各不相同,境遇也千差萬別。
對過去的事,有人遺憾,有人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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