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第38章
第 38 章
第四章
被廢棄的古舊寺廟中,一襲紅衣在沉寂的塵土中顯得格外刺眼。
聶将心最終還是找到了溟宋。
溟宋躲在陰暗潮濕的牆角中,面色蒼白吓人,神貌慘淡,氣息微弱,他的狐耳,獠牙和利爪已經凸顯了出來。
現在的他,再也無法維持人形。
聶将心的情緒被堂而皇之的撕扯一下了,心髒莫名的抽疼起來。
“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看見溟宋的那一瞬,她蹙眉輕嘆一聲後,緩緩伸出手,遲疑着想要去握他的手,沒想到,被溟宋快速躲開了。
“你走吧,別來管我。”溟宋打了個寒顫,避開聶将心的視線,目光幽然,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被拒絕的這麽直接,聶将心恍惚着愣了一愣,怯怯收回手,怎麽也狠不下心來,索性蹲下身子,柔聲道: “這回我聽你的,你随我走,好不好。”
“不必。”溟宋眼皮都懶得擡一下,靜靜的閉上眼,神态安然。
“你早就察覺到了木神林商用神息在壓制妖體內的氣力,這對妖損害極大。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與我說,還一直挺到現在。”聶将心凄然一笑,一臉無措的看着他,一雙冷漠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溟宋,不忘板着臉打趣道: “難道是因為我說了要留下來,你才執意如此”
“少自作多情。”溟宋身上發冷,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寒噤,冷笑道。
“你确定不與我離開”聶将心追問道,将身體挪到另一邊,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睜開眼對上她的視線。
溟宋有心無力的撥開她的手,淡淡應了一句“嗯”。
聶将心不出意外的挑了下眉,沒有與他過多糾纏,安适着垂下眼眸,不急不忙的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露出光滑鋒利的刀刃,期期艾艾道: “那我只好用我的血再救你一次了,此後,你我各自天涯兩方,即便相見,也再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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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聶将心擡到就往自己手腕上劃,還沒等劃上去,溟宋已經費力的坐起身,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拿刀的那只手上擡了幾分。
“聶将心,你別胡鬧。”溟宋疲憊的視線涼涼的劃過她的眼眸,下一瞬,已從她手中奪過匕首。
聶将心把手抽了出來,面色恢複平靜,蠻認真的說道: “我沒有胡鬧,若你不跟我離開這裏,那麽,你我就從這裏開始,一刀兩斷。”
聶将心絕然的站起身,見溟宋沒有挽留,欠身微笑,打圓場道: “如此甚好,我正好去會會那個木神,不讓他解除神印誓不罷休。”
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我随你走便是。”溟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險些有些沒站穩,右手卻實實在在的握住了聶将心纖瘦的手腕,聲音虛弱: “但你得答應我,離開後不許再踏上這片土地。”
“……好,我答應你。”聶将心遲疑片刻,突然間扭過頭,擡起另一只手将溟宋的頭按向自己,只是片刻,唇便貼了上去。
一股血腥味即刻在溟宋的口中蔓延開來,又澀又甜的味道柔軟着挑撥每一寸神經。
沒過多久,聶将心輕輕松開了手,面無表情的用衣袖擦了幾下唇邊的血,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向溟宋,聲音冰涼: “可覺得好些了我的血可金貴的很,若是遇見普通的小妖,這點血就足以讓其致命了。”
溟宋不屑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冷冽,不怒自威,面露不悅之色。
聶将心回看他這副瞧不起人的樣子,當下察覺到溟宋已恢複大半,難得的當着他的面撲哧一笑,涼聲回道: “你可別想太多了,我救你,只是因為你還有用,沒有其他意思。”
溟宋不語,淺漠着轉走視線,快聶将心一步走出寺廟。
寺廟外,寒冷的月色下,驟雨初歇,卻仍有一股氣息壓在心頭,彌之不去。
只是此時,溟宋還不知這種感受的真正含義。
等他察覺到時,一切,已經來不及。
樓澤搭下眼皮微微遮眸,骨節分明的手上前握住了挂着玉墜的斷繩。
他細扯了一下唇角,眸中滿是翠綠的光景,語調低沉地問: “是我說錯了什麽,所以才惹她生氣了”
繁月屏住氣息,嚴肅的牽起視線望向樓澤: “屬下并不認為大人說錯了什麽。”
樓澤視線微頓,将玉墜握在手中,聲音淡然,吩咐道: “外邊還在下雨,你悄悄将一把傘送到她身邊,切記別讓她發現你。”
“繁月不解,大人不是只因為花神明夜所以才會注意到她的嗎,那麽為何又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我本以為,她是明夜的轉世。而後察覺到她并非明夜後本決定不再插手她的事,在我看到的未來裏,她一身薄命早已走到盡頭,可她偏偏又活了下來。自那以後,我便看不到她生途的盡頭在何處。她明知此地有異處卻還執意前往,我很好奇,若她不死,還會遇上什麽事。”
“山神大人的意思是——”
“這枯燥漫長的百年妄生,有了她,到也頗有趣了些。”樓澤淡淡地勾起嘴角,露出魅惑而冷酷的笑容,有些欣慰道: “況且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哪位神的女兒,竟然還有言縛的能力。或許連她也不知,這能力,只對神才有效。”
“山神大人指的是,上一次走三步摔一步那件事”繁月思索着擰了下眉,多嘴問了一句。
聽見這句話後,樓澤收起笑意,一臉凝重道: “罷了,你去送傘吧。”
“是。”繁月轉身開門,只是一瞬間,偌大的雨幕之下,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面前的人,身上透露着危險的味道。
繁月察覺到來者不善後立馬拔劍,被樓澤當即制止。
“繁月,這裏沒有你的事,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是,山神大人。”
繁月撐着傘走出矮屋,那人用幾乎與她擦肩的距離走了進來,在一道白色閃電的映襯下,只能窺探到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容。
“山神大人,我家大人邀你前去一敘,還請您與我一同前去。”津鳴垂着眼目,保持一副恭敬誠懇的樣子。
“不知,你家大人是何人。”樓澤将玉墜收進懷中,冷眸微動,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木神林商。”津鳴将身子往下壓了一分,将頭完全低了下來。
“原來是舊相識。”樓澤淺淺勾唇,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清聲道: “只是不知此次相邀,所為何事。”
“臨走前木神囑托我帶一句話給大人。”津鳴繼續低着頭,聲音更加銳亮了一分。
“什麽話。”樓澤閑散着擡眸,指尖在床邊輕輕點了兩下,細微又張揚。
“與山神同行的那位姑娘現在正在木神府上,還望山神大人三思而後行。”津鳴擡起頭來,眼神嚴肅冰冷,正經的讓人有些害怕。
“你這是在威脅我。”樓澤細細的掀開眼簾,薄唇一開一合,氣勢令人惶然,不敢輕易靠近。
“不敢。”津鳴眼色未變,袒着一張無表情的臉說道。
“若我不去的話,又當如何”樓澤悠然站起身,将寬大的衣袖卷好後固定住,顯露出雙臂優美有力的曲線線條。
旁人見了此景定會覺得樓澤只是挽個袖子而已,但津鳴卻知道,樓澤這是已經準備好了要去見林商。
兩者避免不了一戰。
“我家主人的行事作風想必山神大人也是了解的,若您執意不去,屬下也無可奈何。”
“這句話也是林商教你說的。”樓澤走到他身旁,輕笑一聲問。
“不是。”
“林商的随從确是不一般。”樓澤贊許的瞥了津鳴一眼,而後沉下臉色,壓低了聲音, “也罷,我随你去,只是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山神大人盡可吩咐。”
“方才打傘出門的劍靈繁月,你去尋她來,帶到我面前。”
“山神大人盡可放心。”
一神一仙很快就離開了這裏,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屋中沉寂如塵埃的木偶,暗暗動了一下。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林商惬意的站在風橪身邊,而她的身旁,是同樣被繩子捆住的花紫芊。
“你既然要見我,就不該抓走我的人。”樓澤束起如瀑布般的黑色長發,擡眸的瞬間,泰然自若的淺瞪了林商一眼。
“哦你的人。”林商嗤笑一聲,視線勾在風橪身上,不以為然。
還沒等樓澤回答,風橪就急着否認: “我不認識他,你放了我。”
“我要帶她走。”樓澤懶得看風橪一眼,堅定的語氣沒有動搖半分。
“你走吧,我不會和你走的。”風橪別過頭去,篤定了心意不再跟樓澤有所牽連。
“真可惜,她不願與你走。不過這麽一看,你們的确是認識的。”林商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右手托住下巴,輕快擡頭,眼眸中盈滿了得意的笑。
“我說了我不認識他,你聽不懂嗎”風橪淩厲擡眸,聲音一瞬沉了下來。
“沒輪到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乖乖閉嘴。”林商這回不高興了,冷漠的睨了她一眼,随心一揮手,就見幾根藤條“唰唰唰”向她而去。
風橪全身都被綁住,無法反抗,被吓得害怕別過頭,緊閉雙眼。
然而她卻安然無恙。
耳邊烈風一呼,藤條已經改變了方向,被一下斬斷。
林商驚詫一眼,随即危險的眯上了魅惑人心的雙眼: “怎麽,我要動她,你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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