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绮夢

第13章 绮夢

羅昱成眸色深沉看着她，秦歡嘴角t有淡淡笑意。

捋了捋頭發，她好脾氣地說：“反正今天八成是拍不了了，昱成你要想休息今天可以放個假，劇本方面真有什麽有意義的想法，歡迎來讨論。”

羅昱成說：“歡姐，話都被你說完了。”

秦歡笑，她明白羅昱成是最近被捧的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也被那套捆綁名利的話術影響。

她拍拍羅昱成的肩：“很看好你的，好好拍，你就是男主角，誰也搶不走你的風頭。”

看了眼時間，秦歡說：“也不早了，我也有點事兒，咱們下次聊。”

下了房車，秦歡叫來小魚，吩咐她請劇組喝奶茶。

王文光導演正在和演員溝通，秦歡站在遠處等了一會兒，看他們聊完了，才笑着迎上去。

“王導，這兩天拍的怎麽樣？”

王文光摸了摸頭，三十多歲的男人面上有肉眼可見的憔悴。

頓了幾秒，說：“推進緩慢。”

秦歡說：“有小摩擦咱們先溝通，還是以你的要求為準。”

王文光嘆了口氣：“今天本來定好的拍男女主演的戲份，場景都搭好了，這麽一耽擱進度恐怕得推遲了。”

“那正好你給其他演員講講戲，我剛也溝通了，後面要再有情況，你再和我說。好演員咱不缺。”

王文光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秦歡回以一個堅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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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光接着說：“秦總，過段時間咱們劇組得去沙漠拍戲。”

“我知道，”秦歡說：“有預算的。對了什麽時候來着？”

“預計11月中旬。”

“行，那我看我的行程，估計也能跟你們一塊兒去。”

聊完後，秦歡打開手機，發現譚其遠發來幾張圖片。

各式珠寶，晶瑩剔透，質感驚人。

最下方是一行字：老師你喜歡哪個？

秦歡：？

譚其遠：老師你喜歡哪個我買下來。

買下來？該不會是送給她吧。

秦歡心底驚疑，猶豫片刻：都挺好的，我有選擇困難症。

她看到照片裏出現的半邊外國人臉，問了句：你不在國內？

譚其遠：出差，順便來看個拍賣會。

秦歡：行，那祝你一切順利。

正準備離開劇組，宋揚小跑着跟了上來。

年輕俊朗的男人遞上一個針織帽子，笑容溫暖：“歡姐，這是我媽織的帽子，最近天氣也冷了，你注意保暖。”

秦歡把帽子拿手上看了看，粉色的針織帽，上面還有一只小兔子。

這顏色，配她實在是過于嫩了。

面上不顯，她仍然驚喜地接受，不忘道謝。

“謝謝啊，麻煩阿姨了。”

宋揚說：“我媽平常在家愛動手，不麻煩的。”

秦歡看了他一眼，宋揚趁機問：“歡姐今晚有沒有空？反正今天沒我的戲份，一起吃個飯呗。”

“不好意思啊宋揚，我今天真沒時間。”

倒沒騙他，陳莎莎的婚禮她雖然去不了，可也得好好挑個禮物。

宋揚略顯落寞，秦歡說：“下次吧，你給我送了帽子，下回我請你吃。”

“歡姐你可別騙我。”宋揚一臉笑容。

“我是那種人嗎？”

轉頭秦歡上了自己的車，去了市區逛街。

這些年交了些朋友，大都有着利益上的來往。

有時也會出來聚餐，聊聊天，看似關系融洽，實際上也真沒幾個交心的。

秦歡本在聯系人一欄翻來翻去，想叫個人出來逛街，可翻了半天，倒覺得又要開始社交。

不如自己一個人清淨。

去西餐廳吃了晚飯，秦歡進了商場，逛了幾家奢侈品店，卻沒挑中什麽喜歡又合适的。

不急。

她調轉方向回家。

二十號還遠着。

這次的出差持續了一周，譚其遠在歐洲見了很多人，最後一場會議結束後，東道主請他去會所放松。

邀請人神色暧昧，他挑挑眉，客氣地拒絕了。

什麽性質的放松他再清楚不過，他畢竟年輕，以前去過不少次，去多了感官疲勞，愈發覺得沒意思。

助理已經給他訂好了當晚的機票，對他如此急于回國有些不解。

歐洲這邊的合作已經談妥，何必這麽急着回國？

但助理什麽都沒問，一切按照譚其遠的吩咐行事。

譚其遠躺在商務艙，夜色寧靜，星空下是璀璨的人間煙火。

很多年前，他在貧窮的芝林生活，那時尚貧窮的他，一定不會料到多年後的自己是過何種生活。

實際上直至在芝林讀到高三，譚其遠都對人生與未來沒有任何想法。

每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家裏人都忙着生計，即便給他說些什麽要好好讀書的話，卻也沒人真的關注他的成績。

在家長看來讀完初中，再上高中，他們的任務就結束了。

管你上什麽高中，反正他們供上了，考不考的上大學在于孩子自己。

譚其遠無法評判他們的對錯，就像他也無法評判當年那個庸碌的自己。

第一年高考他考的一塌糊塗——高中三年都沒好好學，怎麽可能考好？

但有一門發揮的出乎意料，語文考了132。

高考完的那個暑假他騎着自行車在芝林縣漫無目的地逛，不知怎麽地，騎到了隔壁縣。

曲樟縣，又恰好在秦歡的家所在的鎮上。

他偶然聽到了一個名字：秦歡。

正在騎車的譚其遠心裏一跳，他故作鎮定，卻把自行車停了下來，在米粉店點了碗粉。

他聽到閑聊的那兩個中年婦女說：

“就那個秦歡啊，當年分數可高了，上的那個什麽什麽大學？985！”

“是有本事啊，要沒這個女兒，秦老秧這條命可難搞了。”

“今年高考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比秦歡考的好。”

“我看難，去年咱們鎮考的最好的那個老林家的也才考上個一本。”

那一天譚其遠在曲樟縣待了很久，他想起秦歡，秦歡已經離開很久了，她只是短暫地出現在他的生命，仿佛一場夢。

這個市的整體教育水平特別落後，芝林和曲樟又是出了名的貧困縣，秦歡能考上985是真的厲害。

譚其遠抽了根煙，他忽然覺得心中湧上熊熊烈火。

他想要追上秦歡，她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夢，在那一刻，譚其遠想要抓住那個夢。

那一年，少年譚其遠在家中與父母央求許久，最終取得父母同意，前往市裏的一家複讀學校重讀高三。

第二年，譚其遠以高分考上了華大。

此後，是近乎改命般的輝煌人生。

如今譚其遠回想起來，這段路程出現過的最重要的人物，或許是秦歡。

她是他年少時的绮夢，是他的求而不得。

他走的這一路，最開始只是為了追逐多年前的那個人，只是他忘了。

飛機經過一夜飛行，降落在機場。

譚其遠早已詢問過秦歡人在何處，秦歡說劇組。

他沒有做任何停留，讓司機把車開去了劇組。

心中有熱血流淌，他有點激動，卻不知為何。

邁巴赫停在劇組多少有點顯眼，譚其遠下車，迎着各色驚疑仰望的目光，鎮定地向前走。

小魚看見了他，立即禮貌地迎上來，笑容谄媚：“譚總，您來視察劇組呀？”

譚其遠和氣地笑：“嗯，順便來找你們秦總。”

“哦，秦總在裏面，您跟我來。”

譚其遠穩步跟上，房門打開，看到眼前一幕，笑容驟然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