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過年

第25章 過年

秦歡随手回了一句：「再說」。

關了手機，她仰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懸挂着一個白色風鈴，那是從前黎之崇留下的。

秦歡搬了凳子，把風鈴取下。突t然間精力充沛，連帶着把屋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确定這裏沒有任何男人的蹤跡，她滿意地拍拍手，卸妝洗澡睡覺。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秦歡的日子過的特別充實。

大部分時間是在劇組待着，核對資金支出，監督進度，處理一些錯綜複雜的關系……

小魚在她耳邊叨叨最新的娛樂八卦，誰誰誰出軌了，誰誰誰演技被嘲出圈了……

明星暴露在公衆面前的醜聞無關痛癢，隐秘的秘密被默契的守口如瓶。

小魚提起黎之崇，說他之前太過傲氣，對方小姐的示好愛答不理，結果人家一生氣走了，他沒了靠山，這段時間混的可慘。

又說起最驚人的八卦：柯明朝竟然有一個養在外面多年的小三，柯夫人鬧了好一通，二人之間甚是難堪。

小魚感慨，沒想到在她眼裏是個三好男人的柯明朝，竟也如此人模狗樣。

這些八卦秦歡靜靜聽着，看她講累了，就讓她去倒杯水喝。

日子不鹹不淡地過着，譚其遠有時會來劇組看看，但只跟她一個人交流。

通常二人會去外面吃飯，吃過飯後，譚其遠總會送給她禮物，珠寶鑽石，名表包包，秦歡拒絕了，他下次依然雷打不動地繼續送。

有一次兩人吃過晚飯，沿着江邊散步。

天氣很冷了，路上有積雪，風如刀般刮着。秦歡覺得冷，可心裏卻并不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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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走着，譚其遠跟在她身邊。

譚其遠說了什麽，她沒聽清，只顧着走，走到了一條結冰的路上，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

譚其遠下意識拉住她，卻被她帶的同樣一個趔趄。

雙雙倒在雪地，秦歡立馬爬了起來，有些緊張地看譚其遠：“你沒事吧？受傷沒有？”

譚其遠撐着腰，眉頭緊皺，哀嚎道：“不行了，我這腰好像受傷了。”

“啊？你先起來我們去醫院。真不好意思啊，讓你當肉墊了。”

秦歡吃力地扶他，扶到一半，譚其遠抓住她的手：

“受傷了。”

秦歡想抽回手，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很大。她焦急地說：“別管了，趕緊去看看你的腰。”

男人卻忽然自己站了起來，只顧着看她的手：“我沒事，找個藥店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口。”

他牽着她穿越馬路，拉着她那只完好的手，說：“老師，我發現我碰到你以後你老是在受傷。”

秦歡說：“那可能咱倆磁場不合？”

男人眯着眼，吐出兩個字：“放屁！”

走了幾分鐘後找到一家藥店，其遠詢問店員該怎麽處理，店員看了一眼，接着處理手頭的事，邊做邊說傷口簡單，用創可貼就好了。

他有些生氣，買了碘酒和紗布，坐在凳子上自顧自給秦歡消毒。

其實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傷口，真的是無關緊要的擦傷，根本沒有嚴重到要買藥的地步。

曾經也有無數次這樣的受傷，秦歡依靠着人體的自愈能力，讓傷口自己愈合。

時間久了，也沒有傷疤。

但是有人在乎仍舊是不一樣的。

從始至終她都沒說一句話，靜靜地看着男人細致小心地為她處理傷口，時間在此刻顯的漫長，可擡頭看表，只過了兩分鐘而已。

“譚其遠，以後不要那麽做了。”

“嗯？”他不明所以。

“宋揚，華氏總裁遺孀。”

宋揚一個小演員，怎麽會有能力見到那個女人？又順利成為她身邊的男人？

秦歡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譚其遠背後所做的貓膩。

“他們？他們怎麽了？”男人仍在裝傻。

“你不要幹涉我身邊的人。”

譚其遠笑了，眼睛依舊盯着傷口，開始用紗布細細纏繞。

“他們喜歡的是資本，不是人。他們配不上你，老師，幹嘛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有意思，”秦歡笑着看他：“譚其遠，你接下來還想做什麽？趕走誰？”

男人慢慢地包紮好紗布，一字一句說：“想和你一起回家過年。”

今年的春節确實快要到了，但不同于往年，今年沒有秦家的人與秦歡聯系。

養父沒有叫她回去，秦家的長輩們也沒有讓她回家過年的意思。

快到除夕的前幾天，她實在覺得寂寞，叫了一個模特到家裏。

年輕男人的吻落在臉上，衣衫已經半褪，她卻提不起半點興致。

她推開了他，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為自己倒上一杯。

模特從房間裏出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撩了撩卷發，問他：“喝嗎？”

他有些遲疑，秦歡說：“今晚的費用照付。”

于是年輕男人松了口氣，向她要了一杯酒。

二人坐在桌前，相顧無言。

寂靜的夜晚，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

來電人顯示的名字是“楊茂”。

這個她與秦家“決裂”的開端，如今打破僵局，主動給她放下了臺階。

“楊茂。”

“姐，”楊茂那邊很吵，過了一會兒，他似乎走到了一片安靜的地方，這才又繼續開口。

“姐，你在幹嘛呢。”

秦歡說：“喝酒呢。”

“噢。”頓了兩秒，楊茂說：“姐，今晚大家在一起聚，其實都挺想你的，我也很想你，舅舅不好意思開口。”

“嗯。”她微笑着，視線落在了很遠很遠的外面，燈光璀璨的某處。

“姐，今年過年你要回來吧？高鐵票買好了嗎？過年的票難買。”

秦歡的聲音空白了許久。

她在這一刻意識到，養她的秦家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她的心底真正抹去，她做不到不在意，就如此刻，她清晰地感知到內心有一種喜悅的情緒流淌。

“姐？姐？是信號不好嗎？”楊茂疑惑地拍了拍手機。

“楊茂，”她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笑着說：“當然回去。”

坐在秦歡對面的男人就這麽看着她的表情複雜變化，電話挂斷以後，男人試探問她：“歡姐，今晚真不做了嗎？”

秦歡的笑容一直挂在臉上，她搖搖頭。

門鈴在這時響起。

她推開門，看見來人，一臉喜悅地說：“譚其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