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心照不宣

第41章 心照不宣

那夜過後，秦歡照常去劇組監工，和人交流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只是仍然不安分，起碼在別人眼中她是不安分的。

有個新人模特在劇組等她下班，她挽着人家的手臂，招搖過市。

她領着模特吃了燭光晚餐，對方青澀俊朗的臉有些羞紅，她撐着下巴，饒有興致地看他羞澀的模樣。

秦歡問：“寶貝兒，最近在忙什麽工作？”

她說着，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指尖在他手背上輕點，他瑟縮，她笑意愈發蕩漾。

模特說：“剛剛拍完一個雜志的封面，姐姐，我正愁以後不知道往哪兒發展呢。”

“哦？說來聽聽。”

于是年輕男人盯着她，試探道：“姐姐，其實我一直對表演特別喜歡，就是以前家裏條件不好，沒有條件讓我考上藝校。我現在接觸到了這行的邊緣，就想為自己的夢想努力一把。”

秦歡把玩着他的手指，但笑不語。

模特繼續道：“經紀人想我繼續往模特方向發展，但我自己想遵從本心，苦于沒有機會。唉，要是有個機會能讓我證明自己就好了。”

秦歡只是笑着看他。

演藝圈是塊大蛋糕，誰都想進來分一杯羹。

你看，明明一堂表演課都沒學過，聲臺形表都不過關，也能借着夢想的名頭冠冕堂皇地踏入這個圈子。

撈錢的門檻真是低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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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從包裏掏出一根煙，抽了半晌，道：“你經紀人說的挺對的，幹一行深耕一行，時間久了，總能熬出頭。”

模特臉色一變，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真的那麽愛表演，抽出一點時間去學點表演課。或許哪天我的劇組招演員t，你的表現不錯，我們還能合作。”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裏頭穿着針織長裙，頸口墜着一條綠色貓眼項鏈。

她姿态惬意松散，貴氣的仿若上世紀西方電影裏的女郎。

透過薄薄的煙霧，他看到她嘴角玩味的笑，和那雙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眼睛。

他忽然覺得一陣窘迫，為自己方才唐突心急的探尋，為對方委婉卻決絕的拒絕。

不應該啊，明明有人說，這個女人是很大方的。

難堪間，手機裏收到了經紀人的一條微信信息：

「你在和秦歡約會？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經紀人連着發來好幾條信息，模特一一看下去，心中大駭，一股巨大的恐慌與害怕席卷而來，攫住他的心髒。

他在倉惶中，聽到對面的女人說：“你回去好好想想，要請表演老師我可以給你介紹。今晚去哪裏？我送你，還是？”

“不！”

秦歡一愣：“這麽激動幹嘛，我只是問問你。”

他感覺臉上有細密的冷汗冒出來。

他起身，說：“秦歡姐，我突然有點事得趕快回去，我們下次見。”

話音落下，男人飛一般地匆匆逃離。

留下不明所以的秦歡，在桌子邊愣了好半天。

片刻後，她回過味兒來，輕聲自嘲。

打開微信，她點開和譚其遠的聊天框。

「真沒勁啊，譚其遠。」

後悔嗎？好像有點，又說不上來究竟後不後悔。

她為了譚其遠，是真舍棄了自己大半的樂趣。

這個男人能不能理解自己所做的犧牲？

手機那端的譚其遠在收到這條微信後，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唇角。

「無聊嗎？帶你去有趣的地方。」

秦歡回：「沒意思，我要回家洗澡睡覺。」

譚其遠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目光虛虛落在窗外的遠方。

然後他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肌肉瞬間放松，他舒服地嘆息了聲。

男權社會，如果一個男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自然會有一群人為他監督他的女人的行為。

他們雖只是周末的情侶，可沒人知道，即便秦歡說出去，大概也以為是情侶間的暧昧游戲。

每個旁觀者都在自發地為他維護另一半的忠誠，即便他從未要求過。

可是難道是因為那些人真的是一群道德衛士，真的三觀頗正嗎？

譚其遠嗤笑，這個圈子，談什麽偉光正？

倘若如今他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他作為秦歡的另一半，被人暗地裏嘲笑都算給他面子了。

如果秦歡的對象是一個普通男人，即便秦歡依舊風流不羁，她身邊的人也照樣會幫她守口如瓶。

可是他是易昇的老板，這個身份足以讓他們自發自覺地站在他的一邊。

什麽周末的情侶，權宜之計，哪個男人敢再接近秦歡？

他慢條斯理地滑到秦歡的聊天框，發去了一個視頻邀請。

他不主動，這份感情永遠也沒法更進一步。

視頻聊到淩晨，兩個人東扯西扯，最後秦歡實在困得不行，睡着了，譚其遠也沒關。

聽着那頭平靜的呼吸聲，他才覺得此心安寧。

秦歡睡得太晚，第二天在劇組沒什麽精神，羅昱成拍完了一場戲，走到她身邊背臺詞。背到一半，擡眼看她，試探着問：

“歡姐，那晚在酒吧，沒生氣吧？”

秦歡戴了墨鏡假寐，聽到他說話，眼睛也沒睜開，有氣無力地回：

“嗯？那晚啊，生什麽氣。我和他什麽情況你們也不清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生氣，別想太多了昱成。”

“那就好。”羅昱成松了口氣：“你突然走了，估計沒玩盡興吧？我看看時間，約大家再去外邊玩一次，我請客。”

“再說吧。”秦歡說：“這戲拍到關鍵時候，還是好好保持你現在的狀态，別松懈。一松懈又難找到感覺。”

“你說的也有道理。歡姐，我剛和越川對了下戲，你看看怎麽樣。”

秦歡把墨鏡往上一推，卡在腦袋上。坐直了，說：“行，你把越川叫來，我看看你倆的成果。”

羅昱成興致勃勃地去找王越川，秦歡瞧他的模樣，又想起幾個月前他還在為了戲份和王越川鬧脾氣，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

哪有永遠的敵人。

幸虧她找的是個真心想好好拍戲的，還能講通道理。投入進去真就不管那些雜七雜八的了。

想想以前處理的演員間的棘手事兒，唉。她心底嘆了口氣。

胡雪瀾最近也開始耍大牌了，好在秦歡在場的時候她還能收斂一點。

宋揚請假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秦歡皺眉，得跟他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