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熱戀
熱戀
今天市裏的會議, 周夢岑和秦墨因為文旅城項目,臨時受邀參與座談。
會議室裏,海城市政要員和企業各高管齊聚一堂, 就“海城未來五年文旅規劃”暢所欲言。
秦墨依舊坐在她身邊。
只是時過境遷,上一次他是剛從國外回來。
而這次, 她是剛從他床上醒來。
兩人共用一張長桌, 棕色桌布傾瀉而下,上面擺放着筆記本、水、茶杯和話筒, 以及各自的銘牌。
周夢岑、秦墨。
他們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以這樣近的距離出現。
秦墨正在與對面市長、文旅局長對話,周夢岑側眸望去。
他今天發型有所改變,額前稍長的發整齊地梳了上去, 露出好看的前額和濃眉,容顏俊朗無雙,與滿室的政府官員和企業董事相比, 秦墨更像一位年輕的上位者, 他氣定神閑坐在那兒, 眼中時不時透露着幾分肅冷倨傲,即便這次會議,他戴了一副金絲眼鏡, 斂去了一些淩厲之勢, 偶爾輕扶話筒,言語擲地有聲。
周夢岑也在認真聆聽他的發言,目光卻不經意轉到他身上那條深紅色領帶, 不由愣了神。
領帶材質上等, 緞面光滑、暗紋流轉,與他今天內斂貴氣的形象很符合, 只是那個溫莎結卻有些不太嚴謹,透露着一股生疏的手法,再細看,會發現,其實有些歪。
周夢岑默默垂下眸,抿了抿唇。
記憶回到兩個小時前,她從歸來酒店,他的那張大床上醒來。
鬧鐘準時将她喚醒,雖然頭還有點痛,但已然恢複清明,周夢岑下意識伸手去床頭櫃摸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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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經意碰到一只手,将她捉住。
“醒了?”
周夢岑頃刻愣住,從被窩中擡起頭,半掀着眸看去。
男人西裝革履站在床前,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同時俯身靠過來,她整個人直直撞入他懷。
周夢岑花了三秒時間,思緒才漸漸從朦胧到清晰,睡之前一幀一幕在腦中閃現。
他們……就這樣……睡一起了?
“想什麽呢?”秦墨輕揉了揉她的發,笑問,“頭還疼嗎?”
周夢岑搖了搖頭。
如果說醉了的自己,還可以跟他放縱自己的情緒,可清醒過後,周夢岑只覺得難堪,甚至有一絲絲緊張。
“那先去喝碗醒酒湯,再吃點東西,我們就該出發了。”
他不由分說,晚上将她抱起,便往餐廳走去。
周夢岑下意識抱着他脖子,回頭看向地毯,玻璃碎片已經被清理。
可床邊沒有準備她的鞋,這樣被他抱着好像也情有可原,便沒有多說什麽。
秦墨将她放到餐桌的椅子上,又親自彎下腰身,給她套上棉拖鞋。
周夢岑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她一切生活上事務都是交給別人打理,但是穿鞋這種事情,還從未想過要別人代勞。
也沒有人會敢這樣做。
但他是秦墨。
一切由他做來,都與衆不同。
這一頓飯吃得極其安靜,秦墨也只字沒提睡之前的事情,只是中途接到一個電話,起身去門口。
周夢岑聽到鄭斐的聲音。
“老板,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得出發了。”
“嗯。”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
秦墨從容應聲。
然後是陸續有東西放在沙發上的聲音,鄭斐隐約只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餐桌邊,正優雅地用餐,他不敢出聲,瞥了一眼便連忙退了出去。
“我讓人準備了衣服,你要先洗個澡嗎?”
鄭斐等人離開後,秦墨關上門,走過來問。
周夢岑點了點頭。
雖然早上已經泡過澡了,但是剛喝了酒,總覺得身上還有酒味,更何況每次出席會議之前,她都有洗澡的習慣,力求每一次都是清醒的。
秦墨:“好。”
他轉身去了浴室。
在她醒之前,秦墨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新的洗漱用品,都是從蘇琪那裏問來她日常用的牌子。
包括剛剛送來的成套衣服、鞋襪,也是她常穿的那個高奢品牌。
“鄭斐跟蘇秘書商量好了,她直接先過去等你,洛菲學過美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會兒讓她來幫忙?”
周夢岑吃了七分飽,便進了浴室。
秦墨說起今天的安排,她也只是點了點頭,好似一切都聽她的安排。
浴室玻璃門即将關閉時,他伸出手按住,俯身又靠近了一些,“在生氣?”
周夢岑擡眸盯了他一眼。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總歸不是生氣了,只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和他相處。
她是個感情遲鈍的人,做不到他那樣,即便七年不見,還能親密自如,從容淡定。
她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會考慮更多,比如,書顏一時接受不了他是爸爸怎麽辦?
又萬一,過去七年,他們或許已經不适合彼此,包括他們的感情和相處方式,其實都與七年前截然不同,真正在一起并不僅僅取決于過去的經歷,t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感受和未來的期望,如果仗着一時頭腦發熱接受了他,到最後卻發現,一切都只是兩人對從前錯過的執念,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已經二十九歲了,不再是當初的十九歲,好不容易習慣了孤身一人,再來一段分分合合的感情,可能真會要了她的命。
而他也不是當初的秦墨,兩人身份地位注定,即便要在一起,也沒有那麽簡單。
當然,她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應付,無端猜想、刻意維護,都會讓她覺得疲憊。
所以,是否要和他繼續,她需要認真權衡利弊。
“小夢,”秦墨叫了她一聲,語氣極低,“我承認今天有點失禮了,但你不在我身邊,我可能沒心思做任何事,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心髒因為他的直白兀地跳了一下,臉頰也驀然滾燙起來,周夢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浴室裏溫度高,還是他的聲音太過磁性。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再答複你,好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卻也很理智。
秦墨苦笑了一下,果然,醉了說的話都不算數。
但他也不急躁,反而很耐心點頭:“好。”
門被關上後,他垂眸倚在外邊,突然又笑了。
“可是,別讓我等太久了,小夢,我現在就是那驚弓之鳥。”
而她的抉擇,是獵人手裏的槍。
浴室裏回應他的,是驟然響起的“嘩啦啦”水聲。
——
洛菲過來時,秦墨正在幫周夢岑吹頭發。
原本她是不願意的,但秦墨說,再推脫下去,會議就要遲到了。
無奈,她只得坐在鏡子前,任他折騰自己的發。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指在發間穿梭,輕柔有序,還會時不時幫她按一下頭皮,極其舒适。
周夢岑低眸,忍不住想,竟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技術。
洛菲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等頭發吹幹,秦墨退了一步,給洛菲讓出位置,拿着吹風機去了浴室。
洛菲偷偷對周夢岑說道:“周姐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先生不為人知的一面。”
周夢岑:“哪一面?”
洛菲拿着發箍幫她把頭發整理好,一邊感嘆她驚人的發量,一邊說道:“我跟秦先生認識也有四年了,雖然我知道他是個善良的人,但我認為他性格太過冰冷高傲,很讨厭與人親近,可剛剛他給姐姐吹頭發的樣子,專注珍重,極盡溫柔,就好像吹的不是頭發,是一根根嬌貴的金絲線,不然為什麽他會那樣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周夢岑有些恍惚。
洛菲說的這些,她又何嘗感覺不到。
她甚至留戀其中。
但她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太久,內心孤獨的緣故,才對他的親昵也産生了欲望。
洛菲點到為止,也沒再繼續說下去,開始打量她那張完美到極致的臉,最後感慨:“周姐姐你皮膚真好!明明還沒化妝,卻跟平時出席活動時一樣美。”
周夢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其實感覺今天的自己其實與平日有所不同的。
洛菲也看出來了,她笑道:“不過,不化妝的姐姐,比網上視頻裏的看起來,要更溫柔!”
周夢岑唇角輕輕扯了扯。
太過溫柔的女人,在商場上總會吃虧的。
“所以您之前的妝容,都是側重于疏離感,對不對?”
上來之前,洛菲特意研究過周夢岑往日的視頻,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周夢岑的妝容特點是面部立體感很強,妝容輕薄服帖,沒有粉感,最濃重的部位是在上眼線,下眼影卻幹淨白皙,顯得眼睛淩厲有神,眉毛精致利索,透着大氣溫婉,唇色自然,不會過于豔麗,高挺的鼻梁幾乎不用過多修飾,整體顯得堅定有力,氣場十足。
周夢岑抿唇沒有說話,但看她的眼神,明顯充滿了贊美,唇角也微微上揚。
洛菲心中十分開心,對她的敬愛越發深。
而倚在門口窺探的秦墨,恍然覺悟,原來只有卸了妝容的周夢岑,才是溫柔心軟的。
以往出席活動前,蘇琪總會花上一個多小時給周夢岑挑選合适的衣服和裝飾,包括耳飾、胸針、手表、鞋子,場合再正式一點,也需要項鏈、袖扣,不過周夢岑不喜歡繁瑣,極少佩戴。
但今天,秦墨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給她準備了一整套齊全。
看到洛菲一一捧出來時,周夢岑差點以為,自己是要出席的是一場奢華宴會,而不是會議。
“戴這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
周夢岑指了指那副鑽石流蘇耳墜,有些無奈地皺起眉,然後接過洛菲遞來的西裝外套,轉過身去套上。
洛菲忍不住笑了,回頭看向大廳。
此時秦墨也換了衣服,手上正拿了兩條領帶比畫着,聞聲望過來,眸中笑意連連,随後對洛菲點了點頭,然後讓她先回去。
洛菲放下耳墜,比了個OK的手勢,快速出了門,只覺得空氣中都散發着一股戀愛氣息。
不酸臭,充滿金錢的味道!
——
周夢岑套上西裝,大小剛剛合适,就連肩部、手肘和腰身都十分貼合,版型雅正,與身上及膝飄逸的酒紅色緞面半裙很搭配,端莊優雅,又不失靈動。
她一邊整理西裝領口,一邊轉身時,不期然碰到走過來的秦墨,下意識退了一步。
再看到他身上的西裝筆挺時,眉梢不禁微微挑起。
秦墨低頭看她時,也被此刻的她驚豔住了。
他今天給她挑的是一套西裝加半裙,不知是她本身的緣故,還是洛菲刻意沒有完全遮掩住她的溫柔氣質,亦或者是她那濃密絲滑的黑發又長了些,卷落在胸前,氣質幹練又不失妩媚清冷,唇色淺而不淡,眉形平而不冷。
修身單薄的西裝外套裏,是一件淺灰色薄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有扣,有種小V領的感覺,隐約露出一小截冷白肌膚。
清冷高雅,妩媚多情。
秦墨喉結滾了滾,又覺得那裏少了點什麽。
雖然,即便不用珠寶點綴,她依然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高貴傲然,然而那些珠寶仿佛也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展現出真正的價值,才會讓秦墨覺得,珠寶不再是簡單的裝飾品,仿佛被她賦予了生命和靈魂。
但她說不戴,他便也作罷。
“怎麽了?”察覺到他的出神,周夢岑以為自己哪裏不對。
然而秦墨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極其自然地幫她理了下襯衫的衣領,壓在西裝下。
周夢岑氣息微緊,怔然間,他扶着她肩坐到鏡子前,執起臺上的流蘇耳墜,便要幫她戴。
“我自己來……”
周夢岑這才發現,洛菲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別動。”
秦墨腿微曲,靠在梳妝臺上面對她,身子稍向前傾,擡起她下巴托着,方便她耳側更好地露出來。
梳妝鏡散發的燈光溫柔照在他身上,像是佛光湧現,他俯身靠過來時,呼出的氣息落到她耳廓,溫溫熱熱的,周夢岑有片刻愣神。
這個姿勢,像極了要接吻的前兆。
好在秦墨只是伸手摸向她耳垂,找到耳洞,目光直視。
“會疼嗎?”他問。
耳洞看起來,微小如塵埃,不仔細瞧幾乎看不出來她耳垂上有個洞,耳墜的鈎子又那麽粗,他第一次給女孩子戴這個,難免有些擔憂。
周夢岑莫名有些想笑,咬了咬唇,頭輕輕搖了搖:“沒有感覺。”
耳洞是小時候,母親親自給她打的,已經很多年了。
“是嗎?”他又壓低了腦袋湊過來。
不止是溫熱的氣息,周夢岑覺得,他的臉頰幾乎貼着她的鼻尖,柔軟的短發也霸道地拂過她肌膚,空氣彌漫的氣氛愈加微妙。
周夢岑覺得脖頸一片溫度猝然高升。
秦墨則眼睜睜看着指尖原本白皙的耳垂,甚至能看到可愛的絨毛,突然間就紅透了,像是一秒鐘煮熟的蝦子,他不由勾了勾唇,眼尾勾着笑。
耳鈎對準耳洞,小心翼翼推入。
是毫無感覺。
可周夢岑覺得,與他手背接觸的臉頰、被他撚在指腹的耳朵,已經燒了起來,有細小的顫栗抖落。
“好了。”
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麽長,他終于起身退開,周夢岑也終于找到自己的呼吸,眼睫顫了顫,不敢擡頭看他。
秦t墨卻歪頭看了一眼,一臉正色問:“洛菲給你塗胭脂了?”
“嗯?”她驚得擡眸。
她可從來不塗這些東西的!
秦墨笑,曲起手指碰了碰她依舊滾燙的臉頰,言語打趣:“不然臉怎麽這麽紅?”
周夢岑微微一怔,頓時明白他在說什麽,氣得起身便要離開,卻倏然被他拉住手腕。
有什麽絲滑如羽毛一般落入手心。
“我幫你戴耳墜,作為回報,你幫我打回領帶,不為過吧?”
周夢岑低頭看了眼那兩條領帶,理直氣壯說:“我不會。”
這話不是借口。
她還真從來沒有給別人打過領帶。
秦墨卻握着她的手說:“我也沒有給別人戴過耳墜。”
原來,是挖坑在這等着她的。
周夢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小把戲被看穿,秦墨也不覺尴尬,看了眼手腕鑽表時間,依舊笑着說:“周總,還有二十分鐘,我們要出發了。”
這氣定神閑的語氣,仿佛她非去不可。
可她還真非去不可。
這次會議,對文旅城未來發展規劃和定義,非常重要。
周夢岑嘆了口氣,看向手中的領帶,沒什麽好氣問:“哪條?”
“你決定。”
秦墨已經主動彎身低下頭,湊過去,一副任她處置的姿态。
兩條領帶,一暗紅一深綠,其實都很配他矜貴的氣質。
不過想着他今天的西裝也是黑色的,周夢岑還是選擇了那條暗紅色的。
再一擡頭,男人微低着頭,露出修長的脖頸站在她跟前,她身高已經一米七多,可在他跟前,還是有點夠高,她下意識拉了拉他的臂膀,讓他再低一點,直至能看到他發頂那個深深的旋渦,是一個很标準的發旋,倒是跟他人一樣板正。
周夢岑擡手,将領帶搭到他脖頸,再藏到白色襯衫領下,動作有條不紊。
指尖摸着那條絲滑的領帶,周夢岑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酒紅色半裙,眼尾再次跳了跳。
“怎麽了?”
“沒什麽。”她壓下那股詭異的感覺,問他下一步怎麽操作。
秦墨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繞圈、打結。
明明是他自己兩分鐘可以搞定的事情,他卻非要花上十幾分鐘,教她一個新手,打一個并不怎麽好看的溫莎結。
周夢岑雖然覺得他在找事做,但學得還算認真,心神全部落在他胸前的領帶上,沒有發現兩人逐漸靠攏、抵在一起的額頭。
又或許是,她天生做任何事情都認真的習慣。
“這樣嗎?”她謙虛問道。
“嗯。”男人鼻息有些沉啞,嗅着她發間的香氣,只覺歲月靜好。
他想吻吻她。
但也只敢想一想。
“不行,重來一遍吧!”
她不但好學有耐心,也是追求極致的完美主義者。
“好。”秦墨霧霭色的眼裏,全是溫柔淺笑。
最後一次,她系得很不錯,幾乎看不出是新手。
周夢岑也覺得差不多了,再糾結下去,今天真的要遲到了,便仰頭看他:“可以嗎?”
卻沒想到不知不覺中,他頭低得那樣近,她一擡頭,鼻尖就撞上了他下巴。
或許也刮到他的薄唇。
她感受到了一絲柔軟和溫熱。
旖旎的氣息在二人鼻息之間浮動,瞬間令她面紅耳赤。
“你……”
“很厲害。”秦墨則趁勢攬過她後腦勺,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沒有太用力,只是貼着感受一下彼此的溫度。
周夢岑整個人愣住,随即反應過來,用力抽了一下手中的領帶,眉眼微怒,唇畔翕動:“秦總的時間,看起來也不如傳聞中那樣,一秒值千金。”
秦墨輕咳了一聲,嗓音裏卻染上愉悅的笑意。
“那要看花在誰身上。”
周夢岑被他浪蕩的語氣,直接氣得轉身走了出去。
若不是鄭斐過來催促二人該出發了,他指不定還要做什麽。
思緒回轉,回到會議現場。
周夢岑蹙起眉,發現自己出神了好一會兒,耳邊依舊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通過音箱,回蕩在會議廳各個角落。
與兩個小時前,溫柔的嗓音判若兩人,好像所有溫柔只留給了她一個人。
但其實細想起來,他從前也是這樣的。
別人都說他高冷孤傲,不易接近,可她好像沒在他那裏碰過一次釘子,他嘴上雖然說着拒絕的話,行動卻一點都不含糊,他們之間的距離,永遠是她主動上前一米,他悄無聲息縮短剩下的九十九米。
一直都是。
“周總沒有什麽要補充的嗎?我看您思考了很久。”
許是她安靜的時間過于稀奇,對面與她相識的市長突然發話,問了起來。
周夢岑猛然回過神,眉頭輕微皺起。
是對自己的失職不滿。
剛剛他們聊到哪兒來了?
正想着如何開口時,一旁的秦墨也投來了視線,眉梢微挑,笑着說,“其實剛來的路上,我恰好碰見周總,我們兩人也有小小探讨,剛才我說要把青禾文旅城往多元化發展,周總就很贊同,也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意見,不單單是青禾,我們還會發掘海城更多特色文化城市去投資……”
因為他的及時解圍,周夢岑亦不動聲色繼續了之後的話題,會議完美結束。
只是握手合照道別時,市長身後的女秘書目光忽然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笑着說:“周總,您今天這套衣服很漂亮,跟秦總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系列出來的。”
就連男人的領帶,都像是從女人及膝的長裙上,剪下來一塊做成的。
周夢岑:原來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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