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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蘇珩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剛迷迷糊糊的做起身來,腿一軟腰一痛,就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疼死人了!
蘇珩扶着腰直起身來,只覺得腰部以下都不屬于自己了。
誰能想到那個好似斬了情根的魔尊,動起情來能浪成這樣?
也怪他意志力太強了,硬是挺到了淩晨都沒暈過去,早知道就給自己一棒子直接暈過去的好。
蘇珩爬回床上調息了兩大周天,這才勉強能直起腰來,不行,約好下午要去交貨,必須得走了。
剛走出門,便看到言炔的化身站在門口,背着那把黑色的古劍,見到他出來,“睡醒了?我們上路吧。”
蘇珩的怨念簡直要化成實質了,言炔被盯的反省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走上前去,用魔氣為蘇珩疏通了一下筋骨,“抱歉,昨日孟浪了些...”
蘇珩點頭,“是浪了些...”
言炔,?
冰冷的氣息在周身饒了一圈,蘇珩緩過來一些,也虧于他這個獨特的體質,要是別人這魔氣入體怎麽也得死上一個來回。
不過腿還是軟成個面條,蘇珩半個身子都挂在言炔身上。
“背背。”
言炔,......
言炔只好把蘇珩攬在懷中,走進傳送陣傳送到連雲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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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雲會結束了,連雲成北的關卡處人較多,坐靈器的,禦劍的,趕車的,騎馬的數不勝數。
二人出現在傳送陣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不清。
衆人,“哦豁。”
數不清的目光落在身上,還有那莫名興奮起來的人明指着二人吃瓜。
“快看快看那邊!”
好多年沒有被如此直視過了,言炔耳朵尖紅了紅,背着黑劍,攬着蘇珩走到一旁道上的樹下,擋住這些人的目光。
蘇珩神色如常,好似絲毫沒有發現哪裏不對。
“好些了嗎?”
蘇珩像跟面條一樣挂在言炔身上,“沒好。”
“你要不就站好,或者靠着樹坐一會。”
蘇珩看着那看上去就很硌人的土地搖頭,“坐不了,疼。”
“......”言炔第一次生出了無可奈何之感,“這麽多人看着我們呢,你就不會不好意思嗎?”
“有什麽不好的?”蘇珩擡頭見言炔耳尖紅紅,稀奇道,“昨晚我怎麽沒見你不好意思?”
奇了奇了,這活了千年的魔尊居然還會害羞?
這粘人勁粘的言炔渾身燥熱,放不開手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當柱子,任由蘇珩靠着。
蘇珩才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愛說啥說啥去。
“對了,昨晚雙修你怎麽沒用吸星大法,我好像還是煉氣中期,怎麽感覺丹田的霧更大了?”蘇珩這會才想起來,早上起來修為不減居然還增了。
言炔雖然不知道什麽是吸星大法,但前後串聯了一下,也明白了,“...昨日沒雙修,只是...”
蘇珩懂了,沒雙修,只是單純的做了愛做的事,笑的一臉蕩漾,擡頭看着言炔問,“只是什麽呀?”
言炔擡手蒙住了蘇珩那雙溫潤多情的眼睛,“...別鬧。”
蘇珩即便是被蒙住了眼睛,但言炔那紅透了的耳尖也已經能浮現在眼前,誰能想到那個稱霸萬古的魔尊還會不好意思呢?
蘇珩抓了抓頭發,感覺腦子發癢,戀愛腦都要長出來了,在對方的懷中蹭了蹭。
“蘇兄...?”
一旁傳來了臨庭的聲音,言炔松開了手,蘇珩恢複視力向聲音處看去。
萬刃門的幾個弟子站在不遠處,一個個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蘇珩抓了下頭發,直起身來,拽着言炔走了過去,“你們可算來了。”
幾人目光從蘇珩身上轉到言炔身上又轉回到蘇珩身上。
“這位是......?”
“他姓陳。”蘇珩解釋了一下,“我的...男朋友。”
“這...”
臨庭震驚了,蘇兄不是才二十歲嗎,就有男朋友了?上下打量了這個其貌不揚的男朋友,這根本就不相配啊...
楚柯盛擡手扶起了下巴,腦子天南海北的轉了一圈才找回來,上前把蘇珩拉到一旁,“蘇兄,你別是被人騙了吧
?現在外面騙子可多了,你可得看好了...”
蘇珩笑笑,也沒有多解釋,在儲物袋中把韻靈丹找了出來,“十瓶,每瓶十顆,你收好了啊。”
見到丹藥楚柯盛也想不了別的了,趕忙把湊好的尾款交給蘇珩,“蘇兄你煉丹真快,我還以為今日有一半就不錯了。”
“這個丹藥簡單一些,你們回去用好了再找我訂。”
“好說好說,日後蘇兄煉成新的丹,記得找我。”
之前的靈石都給了錢乾,沒剩下幾個,可算有筆靈石回來了,不然這一路上客棧都住不了。
交易完,蘇珩又走回了言炔身邊,這回有認識的人在,他收斂了一些,沒再像個沒骨頭的靠着言炔,而是拉住了對方的手。
“我們也往北邊走,一起吧。”
幾個少年都沒有築基,禦劍什麽的做不到,也沒有靈器,只能騎馬。
言炔招出黑劍來,攬着蘇珩禦劍飛行。
與萬刃門弟子騎馬的速度倒是差不了多少,只是黑劍左右晃悠的厲害。
楚柯盛與臨庭并排而行,餘光始終都在關注一旁的二人,怎麽看都不對,禦劍是這樣的?
楚柯盛湊到臨庭一旁,“你看那個男朋友,他那把劍我怎麽看都不對,這人是劍修嗎?”
臨庭拽着牽繩,皺眉,“修為探不出來,不過應該比我們高,別的暫時看不出來。”
楚柯盛安撫的拍了拍臨庭的肩膀,“大師兄別擔心,等我想個轍,把蘇兄拽到咱們宗門去,讓師父看看。”
蘇珩被晃的頭暈目眩,本就身體不舒服,這會更是整個後背都靠着身後的言炔,“你這把劍什麽名堂?怎麽晃成這樣,yue...我好想吐啊...”
言炔解釋道,“他原型是萬古的魔物,不是劍,可能是讓我封住魔氣化成劍後不大習慣,飛起來總喜歡上下晃悠。”
“不是,你為什麽要執着于禦劍啊,你還有別的可以飛的嗎?”
言炔想了一下,他自己就可以飛,所以平日裏沒關注過這些,“靈器的話,只有未央宮,我不做靈修之後就把未央宮當成房子住了。”
未央宮居然是靈器...這麽大的靈器嗎?
言炔解釋道,“我現在靈力不穩,操控不了未央宮。”
蘇珩拍了拍言炔攬在腰間的胳膊,安撫道,“沒事,晃着晃着就習慣了。”
趕了一天路,臨近傍晚時,幾人來到一處小城,雖然天色還早,但怕再走下去會找不到落腳之處,便進了這個名為胄水的城池,找了個客棧歇腳。
客棧還算大,前頭是酒樓,後院是客棧,蘇珩訂了一間略大一些的,進門後邊走邊脫,走到床邊,把衣服往床邊上一扔,撲到床上滾了一圈。
腰酸背痛,天氣還這麽熱,真不想出門...
言炔在桌旁倒了杯茶水遞給蘇珩,低眉看着對方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把杯子放到一旁,也坐了下來。
“我給你揉揉。”
在外面不好暴露魔氣,言炔擡手封上門,捏了個法決封上後,這才用魔氣給蘇珩疏通筋骨。
蘇珩雖然體質特殊,根骨還是太弱了些,得想個辦法穩固一些才好。
魔氣很涼,蘇珩被曬出的薄汗散了,舒服了不少,這大熱天的,只要待在言炔身邊就像是待在空調旁邊。
絲絲縷縷的涼意不曾斷絕,手中還握着言炔帶着涼意的手指,越發的困倦了,遂拽着對方躺到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一下,困死了。”
言炔識海未愈,用靈力不穩,但魔氣卻源源不絕,蘇珩像是身處在空調房中,沒一會兒就沉到黑甜的睡夢中。
一覺睡到了天色黑了下去,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蘇珩迷迷糊糊聽到言炔的開門的聲音。
“......睡了。”
“不去了......”
等到聲音消失後,蘇珩才睜開眼睛,在黑暗中問道,“誰呀?”
“吵醒你了?是萬刃門的弟子,找你出去玩。”
出去玩?蘇珩坐起身來,房間中很黑,只有隐隐從窗戶中能透出來一絲亮光,“去哪玩?”
“城內的娘娘廟有廟會,你要去嗎?”
廟會?蘇珩還沒見過呢,“走啊,咱倆一起去呀。”
言炔,“你不疼了?”
蘇珩拿過床邊的衣衫就往身上套,穿戴整齊後左右扭了扭,腰不疼了腿不軟了,可以出去浪了。
“好多了,走走走,我們出去轉轉。”
胄水城是個仙凡交雜的小城,凡人居多,外加一些散修,沒有依附宗門,百姓們信豐娘娘廟,求學求姻緣求子求仙途的都會來燒燒香拜一拜。
出了客棧,言炔帶着蘇珩走了人少的另一邊,邊走邊給蘇珩解釋。
“你之前在這裏待過啊?”
“嗯。”言炔應了一聲,而且不止待過,那個娘娘廟他也去燒過香,不靈。
走到主路上,人就開始多了,一條燈火通明的筆直道路從城內一直通向山頂的娘娘廟,兩邊聚集了各種各樣的小攤子,擺攤的,賣花燈的,數不勝數。
好像上輩子的夜市啊,而且壯觀多了,蘇珩自從穿越之後第一次趕上這麽熱鬧的地方,拽着言炔就擠到了人群中。
晚上涼風陣陣,吹走了一天的暑氣,逛廟會的人更是多,三三兩兩一堆的少年人,結伴同行的情侶們,還有帶着靈獸出來湊熱鬧的。
言炔自從入了魔後,需要靜養,便很少來這種地方,且一向不喜人多之處,可有蘇珩作陪,看着對方開心的模樣,似乎人多嘈雜也不算什麽。
廟會都是凡人百姓搞出來的,他們不用靈石,交易貨幣用的是碎銀子,蘇珩在儲物袋中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粒銀子,“言炔,你身上有銀子嗎?”
言炔,“你看我像有的嗎?”
言炔把儲物袋摘了下來,打開後遞給蘇珩,“全部身家都在這了,還有萬古的未央宮裏面的東西。”
蘇珩抽出一絲靈識探了一下,然後默默的還了回去,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蘇珩都不認識,他認識的只有那幾百個靈石而已。
好窮一魔尊......
言炔莫名的看懂了蘇珩的眼神,不淡定了,“你那是什麽眼神,我這裏一張符紙拿到攬山澗都有人搶你信不信?”
他當年在攬山澗做靈修的時候走的是陣修的道,儲物袋裏面裝的也都是陣法所需要的材料,不說是天材地寶也差不離了,只是後來轉了魔道不怎麽用的上了。
當年姓楚的用一條靈脈換他的東西他都沒換,如今送人居然還遭嫌棄。
眼看魔尊要炸毛,蘇珩連忙安撫,“我沒別的意思,你收好,我修為低,放我這裏萬一被搶走怎麽辦?”
然而顯然言炔沒那麽好打發,并指在蘇珩額頭上一點。
蘇珩只覺得自己的靈識不受控制的在言炔的儲物袋上打了個标記。
“要用什麽就自己取。”
他也用不上那些個東西啊...他又沒學過陣法...
蘇珩抓了抓頭發,言炔是好意,他就不犟了,用不上标個記也沒什麽問題。
拽着言炔去一旁買了兩碗糖水,沒有銀子就用靈石付了賬,這些個攤販也見怪不怪,靈石他們可以去城主開的鋪子裏面換銀子,總比銀子有價值的多。
兩碗糖水,蘇珩用靈力祛除幹淨後遞給言炔一碗,糖水裏面有涼粉,冰冰涼涼的喝下去涼快極了。
言炔動作慢悠悠的,被蘇珩拆穿後,一些生活習慣就懶得再藏着掩着,“你要去娘娘廟燒香嗎?那裏不靈,逛逛就回去吧。”
“嗯?你怎麽知道不靈,你去燒過香?許的什麽願?”
“沒什麽,你要去便去。”
年少時言炔幾乎走遍了這片大陸,見廟就燒香,卻也從未求得所願,“你求神還不如求我,有什麽願望,說給我聽就好了。”
“我的願望啊...”蘇珩笑笑,“你聽不了。”
言炔有些好奇了...
娘娘
廟修建在山頂上,不算大,因年頭久了,牆上的牆皮都斑駁了,二人步行至山頂,在正殿上燒了三炷香,蘇珩雙手合十卻并未拜三拜,其實他并無所求,也不大信這些東西。
燒過香後,去了殿後的院落中,只見一顆上百年的大樹立在庭院正中心。
樹枝開的正茂密,數不清的紅繩木牌纏繞在樹上,木牌牌上寫滿了祝福願望。
“施主好。”一個只有三頭身的小和尚,拎着一大把紅繩穿的木牌牌走了過來,“這是娘娘廟中的神樹,施主若是心有所願,可求一個所願牌,将願望刻在上面再挂到樹上。”
蘇珩覺得挺有意思,這和他之前去旅游景點遇到的差不多啊,便從儲物袋中找了個靈石求了個所願牌。
蘇珩拿着小刀想了想,然後刻在了木牌上,走到樹下都不用挂,往上一扔,掉都掉不下來。
“你刻的什麽?”言炔看不到,但可以用神識,只見那巴掌大的小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寫着‘願言炔一生順遂,所得即所願。’
“保密。”
蘇珩扔完木牌便拉着言炔往外走,沒注意對方勾起的嘴角,也沒注意到轉身後,他扔掉的那枚木牌像長了腳一樣,從樹枝上飄到了言炔的手裏。
言炔摩挲了一下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字,然後收于袖中,被蘇珩拉着下了山。
在山腳下,遇到了還在四處亂逛的楚柯盛,見二人拉着手下山,便走上前去,“蘇兄?大師兄不是說你睡了嗎,怎麽也出來了?”
“出來逛逛,怎麽就你自己在,你的同門呢?”
楚柯盛往上山的路上張望了一下,“他們去拜娘娘廟了,剛走了沒一會兒,蘇兄下山時沒看到嗎?”
蘇珩搖搖頭,下山時人多,他并未看到,“沒注意到,你怎麽不去啊?”
楚柯盛嘿嘿笑了兩聲,“我不信這個,懶得爬山,在這吃點東西就回去了。”
“好,那我們先回了。”
回到客棧房中,已經快後半夜了,蘇珩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屋內燭火昏暗,一晃一晃的映在桌邊坐着的言炔臉上。
“你還不休息嗎?”
言炔手柱着臉,靜靜的看着蘇珩,“你先睡。”
蘇珩被盯的不大自在,翻了個身躲避那直勾勾的眼神,累了一天,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床上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言炔擡手熄滅了燭火,房中昏暗了下來,轉而拿出袖口處藏着的木牌。
夜色中,言炔看的依舊十分清楚。
木牌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烤的他心裏像是有把火在燒。
指尖在那個刻痕上摩挲了一會兒,言炔才從儲物袋中找出材料。
刻痕太淺了,而且這個木牌也不是什麽好木頭,言炔找出了不少好材料,每一樣拿去外界都能引起争搶來。
可他卻絲毫不心疼的用到了這塊其貌不揚的木牌上,刻痕用堯金水塗了一遍,萬年不朽,又在上面加了一道陣法,才堪堪停住手。
手腕上戴着蘇珩送的韻靈丹,會随着佩戴時間慢慢化掉,這個可不一樣,保存好了可以跟着他很久。
言炔滿意的端詳了一遍,這才放入懷中貼身收好,丁點都不記得他當年想要毀了大陸上所有廟宇的事。
收好後,言炔上了床,把熟睡的蘇珩抱在了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漸漸睡下。
轉日清早起來,幾人準備繼續趕路。
楚柯盛端了一大盆清水,外加清早起來和店家買來的青草,在後院馬廄裏喂馬,一旁的臨庭也在給他愛馬梳毛。
楚柯盛四下環顧了一圈,見除了馬廄裏零星的幾匹馬外,并無他人,這才湊到大師兄身旁,小聲的問道,“師兄,你昨晚跟着蘇兄,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他們是昨天在廟會上看到蘇兄和陳道友的,也不知道大師兄發現了什麽,和他說了一聲,就跟着兩人上山,他腳程慢,被留在山下等了好一會兒,等到二人都回去了,也未見到臨庭下山,只能先回了。
臨庭用刷着毛搖頭,“并未發現不妥,但我總覺得陳道友不對勁,師弟,你能感覺到陳道友身上的靈力嗎?”
見楚柯盛搖頭,臨庭眉頭皺的更深了,“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還未等說完臨庭就止住話語,楚柯盛立刻也噤聲不言,沒過一會兒便看到蘇珩和那人一起走了過來。
“難得早上天氣涼快一些,我們早些出發啊?”好好休息了一晚,蘇珩今日精神好多了,想着趁着早上不算熱,早點出發。
言炔背着劍,看向馬廄中閉口不言的那二人,垂眸沉思。
見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楚柯盛接住話茬,“走,我們出發。”
外頭的天氣越來越熱,即便言炔給他打了個法決在身上,但這明晃晃的日頭依舊能把人曬化。
蘇珩坐在黑劍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賺靈石,像未央宮那麽大的靈器他買不起,不過怎麽也要先買個能飛的靈器,起碼能遮陽擋雨。
傍晚,今日沒有遇到可以歇腳的城池,只能露宿野外。
臨到太陽落下山去,才不得不停下腳步,這走走停停的,太折磨人了,蘇珩覺得言炔會有些不耐煩,到了露營處,小聲和言炔商量,“要不然咱們趁黑先走吧,你也不用裝着禦劍了,你直接抱着我飛就得了。”
“沒事,”言炔收了劍,看向一旁的幾人,笑笑道,“又不着急,就當是看看風景了。”
“那好吧,你要嫌煩了,你就和我說,咱們随時先撤。”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言炔找了一些幹透的木柴架了個火堆出來,幹透的木柴燒的劈啪作響。
別看白天那麽熱,晚上待在野外,涼風吹着還是有些冷的。
蘇珩從儲物袋中把鍋掏了出來,架在火堆上面,這次出門帶的東西不少,處理過的菜葉子切一下扔到鍋裏,加上一些曬幹的菌菇,稍微調一下味,就是一鍋鮮美的蔬菜湯,再加上在百丹門做好的幹糧,就着吃一下也不錯了。
白饅頭刷上一層蜜,在火上烤一烤,滋味也是相當不錯,至少言炔吃的是很開心。
不得不說魔尊真是挺好養活,給啥吃啥,一點都不挑,畢竟也是多年吃魔物煮出來的白中帶紅的肉過來的。
萬刃門弟子們喂好了馬,也湊到火堆旁。
“蘇兄,你這是煮什麽呢?”
“蔬菜湯,晚上風大,你們也喝吧,露宿一晚上別着涼了。”蘇珩用樹枝穿着饅頭,塗上蜜後,就架在火上烤,“這還有饅頭,配着一起吃。”
饅頭抹了蜜,滋味香甜,蔬菜湯加了菌菇更是鮮美,萬刃門弟子沒有随身帶飯碗的習慣,所以用什麽裝湯的都有。
楚柯盛捧着個法器缽,喝的香極了,“蘇兄難怪那會不肯吃咱們的烤魚,這才叫飯啊,好吃。”
臨庭喝了一碗就閉眼不動了,坐在原地消化經脈中的靈力,良久才睜開眼,一言難盡的看着蘇珩,“蘇兄,做飯也要放補靈丹?”
“...嗯,習慣了。”蘇珩無奈,每次別人吃他做的飯第一句就是這個,不過他也确實沒有好理由解釋他做飯自帶靈力的這個事,只能強裝把補靈丹當飯吃,豪起來不顧別人死活的大款。
楚柯盛倒是不在意這些,“蘇兄是丹修,這也沒什麽的,大師兄你吃不吃,不吃饅頭歸我了。”
“我吃。”
蘇珩找了一個小鍋,煎了個糖心蛋,熱好一個饅頭,對半撕開後,把煎蛋夾在中間,又找出之前做好的肉片夾在裏面,外加兩片菜葉,遞給旁邊的言炔。
“你吃這個,多吃點,不夠我再給你弄。”
一向是蘇珩給什麽言炔就吃什麽,給多少他吃多少,他早就沒有飽餓的感覺。
不過見這麽多人盯着這個豪華版的饅頭,言炔還是接了過來,咬了一口。
香!
楚柯盛臨庭幾人看的眼角抽搐,不配不配太不相配了!
蘇兄長的這麽好看,脾氣也好,說話也溫溫柔柔的,做飯還好吃,還是個丹修,日後指不定就是丹門翹楚,願意追随的修士數不勝數,怎麽就能看上這麽個來路不明普普通通的人?!
這人也就是修為比他們高些,長的勉強算是端正,衣衫配飾什麽的一點都不起眼,沒準兒比他們還窮呢...
怎麽就這麽好命能找到
軟飯吃了?真就是軟飯硬吃呗?
楚柯盛咬着饅頭,沖着蘇珩眨眼,“蘇兄,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吃你的吧。”
蘇珩估摸着言炔的飯量,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投喂的手,“吃飽了?”
言炔點頭。
蘇珩這才起身收拾東西,又把之前做好的簡易帳篷搭了起來,不防雨總能防蚊蟲叮咬。
之前還收了許多茶葉渣子,捏成餅曬幹後燒起來最驅蚊了,不過蘇珩翻遍了儲物袋也沒找到,他儲物袋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放的也沒調理,只有靈石是單獨放着的比較好找。
見蘇珩原地掏了半天儲物袋,言炔問道,“怎麽了?”
蘇珩找不到便放棄了,“算了,儲物袋東西太雜了,之前做的驅蚊香找不到了。”
“我這有個早年做的儲物戒,裏面有陣法,可以把東西分門別類收集,容量也大,你用這個吧。”言炔從儲物袋中找出一個黑色的戒指,抹掉上面的神識後,扔給蘇珩。
戒指辨認不出是什麽材料所制,通體黑色,有些大,戴上總往下滑,言炔的手指也沒比他粗多少啊,應該不是他做給自己戴的吧,那這是給誰做的?
“你做了送誰的?尺寸都不對...別是給什麽......”
蘇珩嘚嘚了兩句,還沒說完,就被言炔伸手捏住了臉。
“給我自己做的,我早些年的時候看着年紀大一些,骨骼也粗一些。”
“哦。”
言炔捏了下蘇珩手指,又在儲物戒上抹了幾下,戒指便小了一圈,“喏,現在可以了。”
蘇珩不接,轉而笑眯眯的伸手,“你幫我帶。”
“好,戴哪根手指上?”
“你随便。”蘇珩說着随便,卻把無名指翹了起來。
言炔便把黑色的儲物戒給蘇珩戴到了那根手指上,問道,“這根手指有什麽說法嗎?”
“沒什麽說法。”蘇珩美滋滋的抹了抹還帶着涼意的儲物戒,好像是什麽石頭制成的。
一旁看着的楚柯盛忍不住了,像個漏勺一樣給蘇珩全漏了出去,“怎麽沒說法,第四指不是求婚的意思嗎?蘇兄,你可真會啊...”
蘇珩震驚了,這不是他上輩子那個世界的說法嗎?這裏怎麽也有?
“第四指是求婚?我怎麽沒聽說過?”一旁萬刃門的弟子好奇的問道。
“你們當然沒聽說過,只有連雲那片地界有這個說法。”
“求婚啊...”言炔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蘇珩耳根都紅透了,草,草率了...
“行了行了,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蘇珩說了一句便悶頭鑽進了帳篷裏,言炔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跟着進了帳篷。
只有臨庭沉默不語,看着言炔的身影走到帳篷中,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
夜深人靜,營地沒了人聲之後,臨庭在打坐中睜開了眼,把一旁睡的正香的楚柯盛捅醒。
楚柯盛睜着一雙睡眼迷離的眼,剛要說話,便被臨庭的手勢攔住,跟着他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營地,直到走到很遠處,才停下腳步。
“大師兄,怎麽了?”
臨庭皺眉,“蘇兄身邊的人,不簡單。”
楚柯盛一愣,“我知道啊,大師兄你什麽意思,你看出來哪裏不對了?”
臨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沒看錯,那人送的儲物戒應該是玄影石所制,玄影石你知道是什麽嗎?”
臨庭出身修仙世家,見識寬廣,這種材料別說是萬刃門,怕是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幾件來。
楚柯盛搖頭,“從未聽說過。”
“玄影石,出産自萬古魔窟,我爹之前帶我去過一次攬山澗拜師,機緣巧合下見過用玄影石制作的陣法牌,聽攬山澗的山主說,這天下間唯一能煉化此石的就是萬古魔窟的魔尊,他說這是早年他自己做的,那這人的身份......”
楚柯盛打了個哆嗦,直覺不可能,他是懷疑陳道友來歷不明,但充其量也就是覺得這人身上帶着什麽隐藏氣息的法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要是摻上了魔,那這事情就大了...
“不可能,那人身上一絲魔氣皆無。”
“魔氣皆無,那靈力呢?”臨庭神情嚴肅,“修為高的劍修我也見的多了,你可有感受到那人身上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不會吧......”楚柯盛緊張了起來,“若是魔修還好說,那魔尊誰能打得過啊,這......蘇兄肯定是讓人騙了!”
魔尊那是什麽級別的魔物,一千個萬刃門加一起也不夠人家一頓揍的...
“魔尊不是讓攬山澗封印在萬古魔窟出不來嗎?怎麽回事啊?”
臨庭想了想,與楚柯盛說了計劃,“回頭你和他們幾個說一下,別漏了口風。”
楚柯盛緊張的點頭。
營地中,言炔躺在帳篷中,抱着睡的正熟的蘇珩,在黑暗中勾唇笑了。
臨庭懂的是挺多,猜到了他是魔,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說那些計劃。
他在人前露出玄影石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到還真的讓人認出來了。
既然被認出來,那便罷了,紙包不住火,之後總有那麽一天,他反而是越來越期待被拆穿時,蘇珩能有什麽反應了。
接下來的路程依舊是白天趕路,晚上能碰到客棧就住客棧,碰不到的話就露宿野外。
沒遇到什麽危險,就是萬刃門的幾個弟子越來越少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尤其是楚柯盛,平日裏叭叭不停的嘴居然能憋一天都不說一句話。
蘇珩不解,“你們是怕縱雲會沒拿到好名次,回宗門會挨罵嗎?”
他能想到的只有這點了,這幾人是離宗門越近,越怕回去挨罵?
楚柯盛戒備的坐在一旁的樹下,胡亂的點頭,“對,不光罵還會打,我師父打人可兇了。”
還好當初沒去萬刃門做劍修啊,他這身子骨可經不起這個,蘇珩心想。
三日後,離萬刃門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眼看着天黑了。
蘇珩準備和他們幾人告別,然後和言炔出發去附近的秘境,一路護送他們回宗門也算是仁至義盡。
“我就不去萬刃門了,你們早些回去吧,日後若是有需要什麽丹藥的,就在雲鏡上聯系我。”
可這幾人非拉着他不讓他不走,尤其是楚柯盛,生拉硬拽的說,“蘇兄,這附近有個靈潭,潭水清澈甘甜,你看你都來了,不來我們宗門坐坐,也要泡泡這個潭水吧。”
蘇珩無奈,在這幾人熱情的攻勢下,只能答應同他們去看看這個潭水,留言炔和臨庭在山下休息。
潭水在半山腰上,蘇珩一路跟着楚柯盛幾人往山上走,一路上都安靜極了,若是以往,早就叽叽喳喳的吵起來了。
也不知道這幾人師父到底兇成什麽樣,居然給他們吓成這樣。
走到潭水處,蘇珩四下環顧了一圈,潭水不算深,在月色下能看到潭水清澈,左看右看也沒感覺有啥特別的,還不如萬古那池潭水呢。
脫下鞋襪,坐在岸邊,剛泡了一會兒腳,蘇珩便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香甜中夾雜着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緊接着腦子就開始發昏起來,不對勁啊...
蘇珩轉頭看向死活要拽着他來泡潭水的楚柯盛,只見那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人這會兒正緊張的盯着他。
腦中越發的不清醒,暈倒前還在心裏罵了一句,日!千防萬防,這是被自己人陰了?
山下那邊臨庭和言炔在山下等着。
臨庭東拉西扯的扯了好一會兒,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麽能說,他本就不是能說的人,若不是不能把師弟們留在這,這扯淡的活還是交給楚柯盛比較适合。
從三歲講到了十八歲,連他自己都說煩了,但一旁的魔尊仿佛還聽的津津有味,偶爾還會附和幾句,十分配合。
正說到去攬山澗拜師被拒,雲鏡上收到了楚柯盛帶着蘇珩平安回到宗門的消息,臨庭松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臨庭停住說的有些酸痛的嘴,好像一次性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了
,站起身來,揮劍而立。
月色下,年輕的劍修臉上并無一絲懼怕。
“前輩,蘇兄年紀還小,且自古仙魔勢不兩立,晚輩鬥膽請前輩高擡貴手,放過蘇兄吧。”
言炔靠在樹下,神識跟着那邊蘇珩去了萬刃門,見人沒什麽危險,才收回神識,笑了,“怎麽不繼續說了?攬山澗拜師未成,然後呢?”
“然後晚輩便來到萬刃門,拜師入道七年,只學會了一個道理。”
“哦?”言炔心情不錯,“什麽道理?”
“天下魔物,皆無善心,向惡而生,人人得而誅之。”臨庭舉劍至胸前,“前輩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好啊...”言炔揮手,面容與身形便恢複原狀。
涼風習習,吹散了言炔如瀑般的黑色發絲,月色下那張異常漂亮的臉出現在臨庭的眼前。
眼尾輕挑,映着眉尾一點紅痣,是人間絕色,封印解除,翻湧着的魔氣與這千年的威壓席卷而來。
臨庭深吸一口氣,良久才緩緩的吐了出來,放佛背上被壓住了一座山一般,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順着發絲往下淌,他只有撐着劍才會讓自己不那麽狼狽的躺下。
這種級別的魔物,根本就不是他們萬刃門任何一個劍修能惹的起的,但願攬山澗的人來的快一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可以理解。”言炔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跟我去看看。”
“...我是不會讓前輩進宗門的。”臨庭撐着劍,一步也不讓。
言炔有些好笑,是什麽讓這個小劍修以為他很好說話?
剛要動手把人拎到一邊,身後一道勁風襲來,人未至,劍氣卻先至。
一道夾雜着烈風的劍氣揮到眼前,言炔舉手掐訣,劍氣到眼前轉瞬間便被輕易化掉。
在言炔身後站着的臨庭卻愣住了,好像剛剛魔尊明明可以躲開的,而且明顯躲開更方便一些,為什麽不躲開反而要掐訣化解?
難道是怕這道劍訣傷到他?以他剛剛的狀态根本就躲不開,這道劍訣打在身上不死也得殘廢...
“言炔,你出來做什麽?”
華澤倚風禦劍而立,月白色的衣袍被風吹的鼓起,腳踩名劍,君子端方,如同月下神袛降臨。
“關你屁事。”
言炔在攬山澗做靈修時就和華澤不合,天生魔骨與天生道骨更是天生相斥,互相看不上眼也是正常,他更是從一開始就看不上道貌岸然的華澤。
威壓消失,臨庭收起複雜的心情,走到一旁的樹邊,扶着樹大口喘了幾下,好在身上帶着蘇珩送的韻靈丹,這會兒靈力運行無礙,并未受什麽傷。
華澤收劍走到言炔近前,決定以德服人,“回萬古,不然我就喊楚師叔來。”
言炔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怎麽,打不過就叫家長,你是小孩兒嗎?”
華澤皺眉,“你不該出來,至少不該鬧出這麽大動靜,你來萬刃門做什麽?”
言炔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要屠了萬刃門。”
另一邊,蘇珩中的迷香較淺,這種迷香也就對修為低一些的修士能有些作用,以他的體質來說,沒一會兒就吸收了。
醒來時發現身處一間擺放陳舊的屋內,蘇珩剛坐起身來,就看到楚柯盛正坐在一旁抓耳撓腮。
楚柯盛明顯是沒想到他能醒的這麽快,又想掏迷香。
還來?蘇珩出奇憤怒,“......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揍你。”
“...啊?”楚柯盛趕忙扔掉手中的香線,“那個啥,蘇兄啊,你知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是什麽身份?他是魔修啊,而且是萬古魔窟中那群魔修的祖宗。”
蘇珩一愣,所以鬧這一出是言炔的身份暴露了?
“他人呢?”
“蘇兄你別怕啊,大師兄把人拖住了,按時辰來算,這會兒攬山澗的人應該已經到了,”
蘇珩沒忍住,擡手狠狠的在楚柯盛頭上敲了一下,“人在哪,快帶我去!”
萬刃門的護山大陣,在言炔手下形同虛設,沒費什麽力,這護山大陣就失靈了。
言炔按照神識所指,縱身飛到大殿之上,臨空而立,似與夜色融為一體。
警鐘長鳴,萬刃門在夜色中喧嚣了起來,數不清的弟子集結在廣場之上,一時間人聲鼎沸。
在那吵嚷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站在殿前的蘇珩。
蘇珩剛跑到萬刃門的大殿前,就被周圍一片叫嚣吵的腦子發暈。
“魔頭降世,殺無赦!”
“一個魔修憑什麽敢來萬刃門,讓你有來無回!”
“抓住他,送去誅魔陣!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一句接一句,諸如此類的咒罵叫嚣聲不絕于耳。
蘇珩擡頭,便與半空中那道黑色身影的視線相交,拜這些時日的修煉所賜,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言炔眼中的嘲諷戲谑之意。
蘇珩腦子一下就亂了,低下頭沉思,這眼神是什麽意思...
華澤也跟了上來,站在石階下傳音給言炔。
“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又不是會屠別人滿門的人,來這裏找罵來了?”
言炔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木牌牌,盯了一會兒人群中低着頭的蘇珩,自嘲一笑,果然,連看都不敢看他了,與那些個人也沒什麽區別。
在咒罵聲中咂摸了一下,覺得無甚意思,傳音回華澤,“沒事閑的四處逛一圈,回吧。”
眼見着言炔要轉身而去,蘇珩懵了,這啥意思,這是要把他扔這裏不管了?不是昨天還好好的嗎?他又不是自己過來的!他是被人迷暈了過來的啊!
“...言炔,言炔,言炔!”蘇珩心慌的要命,一邊往前走一邊念着言炔的名字,越念越大聲。
只是聲音混雜這各種咒罵,一起消散在晚風中,并不能察覺到。
楚柯盛趕忙攔下蘇珩,“蘇兄,他是魔,你都逃出來了,還跑回去做什麽?”
“我逃你nnd。”蘇珩回了一句,使勁甩開了楚柯盛的手,“滾,滾開!”
只因看着半空中的言炔,卻沒注意腳下的石階,蘇珩甩手甩的狠了一些,一個沒站穩,腳便扭到了,在石階上滾了兩圈才穩住。
再擡頭時,半空中早已不見了那抹黑影。
蘇珩坐在石階上,腳踝處疼的厲害,忍着疼站起身來,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石階下挪。
楚柯盛被他這幅樣子吓的不敢再說什麽,也不敢上前扶他。
聽着周圍人還在叫嚣着要去萬古魔窟追殺言炔,蘇珩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恨意。
他突然就理解了于白為什麽會那麽瘋狂了,用了九十年時間,只想毀了封魔陣。
沒有言炔守在萬古,守在儲淵,你們這些人還能好好的活到今天?
憑什麽?
為什麽要和這群人認識,為什麽要答應他們結伴同行,為什麽要出萬古,他就不應該出來...
“究竟誰是魔?”
“是攬山澗不放過他。”
“是世人折磨他。”
于白的話依舊清晰的印在腦海中,蘇珩心裏似被刀攪一般,若是他的體質可以入魔,那在這一瞬間,他覺得他可以入魔千千萬萬次了。
蘇珩咬着牙忍着痛,硬生生走下了那三百三十三個石階,雙眼都熬到紅透了。
言炔早已不見蹤影。
天大地大,他要去哪裏找言炔,去萬古嗎?對,去萬古,去攬山澗找那個醫修找于白要令牌去萬古!
另外一邊華澤覺得言炔不大對勁,這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萬刃門,招了一頓罵就走,盡管人跟着言炔,但神識還留在萬刃山,自然看到義憤填膺的人群中那抹不一樣的身影,以及在萬刃門門口對峙的模樣。
轉而傳音給言炔,“你就這麽走了?啊,好像有人在萬刃山門口打起來了,還見血了...”
果然,傳音傳了一半,前方言炔的身影就頓住了,轉頭就往回飛。
華澤暗爽無比,啧啧了兩聲,千年鐵樹
這是開了花了?
另一頭蘇珩剛走到石階下,就看到臨庭拎着劍出現在眼前。
“蘇兄,我可能是誤會了,”臨庭神色複雜的看着雙眼通紅的蘇珩,“前輩救了我一命,我卻一直想着仙魔有別......”
“閉嘴。”蘇珩現在什麽都不想聽。
臨庭閉上嘴,只把劍遞給他,“你要是生氣,就砍我一劍,我絕無怨言。”
臨庭也很崩潰,他多年信奉的教條像是假的,所為的只是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已,如此不分善惡,人有各種各樣,哪又能僅僅只靠善惡區分?
蘇珩抽出劍來,在臨庭胸前劃了一劍,那顆被綁了紅繩的韻靈丹掉落在地上,在泥地上滾到一旁,劍尖鋒利,臨庭胸前被劃開之處,鮮血順着裂口慢慢流淌出來。
蘇珩扔掉手中劍,走上前在掉到地上的韻靈丹上使勁踩了幾下,直到踩碎了才罷休,腳踝處更腫了也不管,只道,“滾吧。”
臨庭也不走,撿起劍來,失魂落魄的站在不遠處,任由血流了出來。
蘇珩席地而坐,掏出雲鏡來,剛要給言炔發消息,卻見到上面剛發布的追殺令。
【萬古魔窟魔物現世,萬刃門損失慘重,全仙界召集追殺令,賞金十萬靈石。】
只覺的一股火沖到了天靈蓋上,頓時化身為噴子,什麽涵養,什麽教養都讓他抛之腦後,在那條消息上連噴了十來條消息。
煉什麽丹,他娘的煉丹救不了這群腦殘的人,他要去學陣法,學劍,學毒,下次碰到這種情況,三兩下就解決他們。
另一邊華澤追着言炔回到萬刃山山下,一路上還不忘把剛剛神識看到的場景反複傳給言炔看,還不忘傳聲過去,“哎,可憐了這孩子,喊的那麽大聲,可惜某些人不長耳朵,哦不對,是不長腦子。”
“還扭到腳了,可憐見的,誰家徒弟這是,師父見了可要心疼死了。”
言炔封住了華澤陰陽怪氣的傳音,揪着一顆心回到萬刃山,只見蘇珩身上的衣衫髒兮兮的,發髻也亂了,頭發半散不散的,褲腳處露出來的腳踝腫到青紫發亮。
蘇珩還在那和雲鏡上的人口水戰,戰況正熱,半道加入吃瓜的都讓他罵跑了,就算沒當過鍵盤俠,前世也見過不少,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給那人氣的最後只會回個你你你,這才罷休。
一人舌戰群儒,蘇珩罵了個過瘾,感覺心口堵着的一口氣消了一絲絲,正要深吸一口氣繼續時,感覺身前被人擋住了光亮。
蘇珩以為又是臨庭,殺人之心頓時高漲到頭頂,擡頭便看到言炔少年期的樣子,逆着光站在身前,垂眸俯視着他。
“......蘇珩。”言炔的嗓音低啞極了。
蘇珩熬紅了的眼睛頓時熬不住了,眼淚決堤,丢掉手中的雲鏡,一把抱住言炔的腿,悶聲哭了起來。
褲腿上漸漸濕透了,濕潤的觸感貼在皮膚上,言炔心疼的像是缺了一角,擡手落在蘇珩的發絲上,順着捋了幾下,“抱歉。”
蘇珩哭時從不帶聲音,只是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言炔一向都知道,蹲下身來給蘇珩擦眼淚,“抱歉抱歉,我錯了,別哭了...”
萬刃門的弟子像是被什麽止住了叫罵聲,近千人的地方安靜的連風聲都能聽到。
于是便只剩下言炔低聲哄孩子一樣的聲音游走在四周,“不哭了,好不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先給你看看腿,疼不疼?”
蘇珩扭到了腳,又硬生生的走了三百多個石階,最後還把韻靈丹狠狠的踩成粉,腳踝處腫了兩圈,看着吓人極了。
言炔從儲物袋中找出來止痛的藥膏,塗抹了一圈後,發覺他根本下不了手給蘇珩檢查傷處,指尖都在抖,“不知道骨頭傷到沒有,我帶你去找醫修看看,好嗎?”
“不去。”蘇珩哽咽了一下,又抽泣着咽了回去,倔勁又上來了,“你不是跑了嗎?你回來幹嘛?”
華澤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心裏都笑開了花,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他回去一定要大肆宣揚一番,讓他們也見見那個曾經搞的攬山澗一衆山主頭疼的人,居然也會低頭哄人!
“我真的錯了,但是身體重要,我們先去看腿,好不好?”
蘇珩不理他,徑自哭了好一會兒,也不吭聲,也沒什麽動作,就盯着言炔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言炔自知理虧,蹲在蘇珩身前,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安撫,眼見着眼睛都腫了,“我抱你起來,聽話,別掙紮,要是踢到腿就更疼了。”
言炔伸手試探着把蘇珩抱在懷中,見懷裏人雖然眼淚沒停,但确實沒掙紮,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看戲的華澤,沒好氣的說道,“叫于白過來,一盞茶之後,我沒看到于白,明天我就去毀了攬山澗的所有陣法。”
“......?!”做個人吧你!
華澤無法,只好傳信給宗門,讓人速速帶于白過來。
言炔抱人離去了好一會兒,萬刃門衆人都處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直到一個女弟子咦了一聲,就像是打開了這封閉的空間,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響了起來。
“這是魔尊?我怎麽有點不敢置信啊...”
“我也......”
“有點好嗑是怎麽回事?”
“太好嗑了啊!”
“我的天,剛剛那人哭的我都心碎了,他是誰啊?魔尊好寵他......”
“這倆人身邊像是自帶結界一樣,別人一點都插不進去......”
“一個美的驚心動魄,一個清雅俊秀,好配啊...”
尤其是萬刃門的女弟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眼中閃耀的都是嗑到糖了的光亮。
楚柯盛在石階下找到身前帶血,失魂落魄的臨庭,生拉硬拽的把人拽回房間,“大師兄,蘇兄應是一早就知道那人是魔尊。”
臨庭閉了閉眼,是他先入為主了,不過明知道那人是魔尊,蘇兄還沒有丁點介意,看來在蘇珩的眼中,根本就不介意這些。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更不在意別人會如何說。
“你去吧,等過些日子,我去道歉。”
楚柯盛吶吶道,“...我也去。”
言炔知道蘇珩不想回攬山澗,便在附近找了家客棧,要了間房,把人抱進了房間,輕輕的放在床上。
“怎麽樣?疼的厲害嗎?”
蘇珩可算是止住了眼淚,搖搖頭,他已經感覺不到右腳的存在了。
言炔浸濕了帕子,給蘇珩擦了擦臉和手,又掐了個清塵決,把對方身上清理幹淨,這才坐到床邊上,把人抱在懷中。
像是抱住了失而複得的寶貝。
“是我不好,我不該試探你的,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只是想,你若是怕了,我就離你遠一些,你也知道,這世間遍地都是罵我的,我管不住他們的嘴,也不想你受這樣的委屈。”
眼淚流多了,蘇珩眼睛連着額頭都痛了起來,靠在言炔肩膀上,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和你保證,絕對沒有第二次了。”
蘇珩總算是找回了聲音,“......我不怕。”
言炔心裏像是被紮成了漏勺,細細密密的痛感從心上傳來,摟緊了懷中的蘇珩,“嗯,我早就該知道,你什麽都不怕。”
蘇珩不怕萬古的魔物,不怕百日香毒發時致命的痛感,甚至連死都不怕,不在意任何人的話,也不介意任何人的眼光。
唯一怕的,好像就是找不到他。
所願的是讓他順遂,想的也是煉丹賺靈石給他下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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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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